“还有功夫管手机,看来是不疼,佐里他们把你送过来的时候,手机应该丢在办公室了。”
沈寻星起身欲走:“那我去拿。”
怀特收回笑脸,一脸严肃:“行了,我让佐里给你去拿,你坐好,我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
沈寻星经对方的提醒,才意识到怀特应该在北部的医院:“你怎么来南边了?”
“索兰叫我来的,我和其他医生会诊后也觉得有必要看你一下。”
沈寻星有点心急,他怕赵云衡联系不上自己担心,现在只想尽快拿到手机。
“那你现在看完了吗,我好的很,可以走了吗?”
怀特把沈寻星按回床上:“你一点也不好,你最近心脏数据太糟糕了,去医院检查了吗?”
“查了,什么事也没有。”
怀特点点头:“我在你昏着的时候也查了几项数据,没有什么毛病。”他点点沈寻星的手表:“但是你这里面记录的数据非常差,波动大不说,就刚才的数据,你没死都是万幸。”
沈寻星对此不太在意:“只是偶尔一两次,算不得什么大事吧。”
“偶尔一两次?自从你回去之后,至少超过五次了,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怀特语气严肃,“这一次已经是非常危险了,你竟然随身还不带着药!”
“我下次注意。”沈寻星不敢反驳,自从同居后,他每日所吃的药都是赵云衡帮忙拿着,吃药也是对方提醒吃,他确实有些不上心。
怀特叹了口气:“和我说说你最近身体情况吧,别隐瞒。”
沈寻星一五一十的和怀特说出来,只是隐去了他心脏疼的根本原因。
怀特看着沈寻星的其他几项报告,面色凝重:“你接下来心脏要是还出现这种情况,寻星,性命可就难说了。”
沈寻星当场愣在原地,似乎不是很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他僵硬问道:“什么意思?”
“这次已经是非常危险了,如果不是送来的及时,能不能救过来就难说了。”
沈寻星讪笑两声:“你当初还说我活不过18呢,我不也活过来了。”
怀特气道:“那不一样,那是明确知道你心脏有什么问题,况且要不是你18岁时,我力排众议给你做了手术,你现在估计已经8岁了。”
“而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你心脏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你的心脏各项数据每次都能到濒危值,并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寻星,心脏病本就不可控,你比我还要明白这一点。”
沈寻星泄劲似的躺回床上,他明白自己心脏疼的原因,也清楚接下来只会一次比一次严重。
要收手吗?
沈寻星问:“要是接下来还出现这种情况,还能活多久”
“按你这个数据来分析的话,你身体最多还能承受两次,还要看抢救及不及时。”
两次够了,沈寻星看着天花板陷入沉思,剩下一个沈琪一个魏靖,大不了江星冉自己和他同归于尽。
只是......
只是赵云衡怎么办。
沈寻星拿被子捂住头:“我知道了。”怀特一向严谨,不会在含糊的情况下给自己确定的答案。
“不过要是能找到病因就好了。”
“找到了。”沈寻星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怀特没听清:“什么?”
“没事,这事你别和老师还有索兰他们说。”
怀特知道沈寻星这是又想一个人抗下来,他照看这孩子十多年,这小孩十八岁就敢自己签下手术告知书,在没有家属的陪同下做关乎能不能活下来的手术。
他叹气道:“不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你让我想想。”沈寻星转过头去,“你先出去吧。”
怀特一时没说话,佐里敲门进来,把沈寻星的手机拿了过来。
“我让父亲他们先去休息了,我在这陪你吗?”
沈寻星直接拒绝:“不用,你们都出去吧,我明天休息好后就直接回国了。”
怀特点点头,拉着佐里出去了,临走前,还是嘱咐道:“我的建议是你呆在医院里,不过你要是不想呆的话,我给你开点药,也许能缓和一下。”
沈寻星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到放在床头的手机。
手机里有数条未接来电和赵云衡发的消息。
‘寻星,你在哪?’
‘求你了,星星,回条消息,至少让我知道你有没有事。’
‘是我错了,我不该吼你,下次我好好和你说。’
‘寻星,我求你坚持住,我只想要你活着,我只求你活着。’
消息一条条蹦出来,沈寻星感觉眼前逐渐变得模糊,他颤抖着伸手想要擦擦屏幕,却越擦越模糊。
原来是自己在哭。
死亡带来的恐惧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沈寻星擦擦泪,给赵云衡回了一条消息。
‘我没事,明天回家。’
发完他就把手机扔到一边。
沈寻星现在脑子里乱的很。
要是注定活不长的话,何苦耽误赵云衡,可让他放手,他也不甘心。
‘赵云衡啊。’
沈寻星默念几遍这个名字,竟觉得满嘴苦涩。
他意识也变得昏沉起来,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人进来了。
“谁!”
沈寻星利落起身,拿出藏在袖口处的折叠刀。
啪嗒,灯被打开。
是赵云衡。
沈寻星手中的刀掉到地上,不可置信的看向对面。
赵云衡眼眶通红,头发乱糟糟的,不过两天没见,胡茬也冒了出来。
他轻轻唤道:“星星。”
“我在。”
沈寻星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被大步上前的赵云衡紧紧拥进怀里,滚烫的泪珠滴入脖颈,带来灼热感才让他分清现实与虚幻。
赵云衡牢牢抱住沈寻星,就像抱住失而复得的珍宝,他一遍遍叫星星,似是害怕怀里的人也是虚幻的。
赵云衡叫一次,沈寻星应一次,他亦紧紧回抱住赵云衡。
平复好心情后,赵云衡不舍地松开沈寻星,他把沈寻星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轻声问道:“还难受吗?”
沈寻星看向赵云衡焦急的眸子,倏地笑了:“一点也不疼了,我没事了。”
他问赵云衡:“你怎么找到这的。”
“你手表有定位。”
当时吼完沈寻星,赵云衡其实也后悔了。
自己没有告诉沈寻星不能开车的原因,只是反复的强行要求他不能开车,以沈寻星的性子,能听进去就已经算难得了。
沈寻星有自己的坚持与骄傲,赵云衡明白,他的做法无异于将雏鹰关进笼子里,还信誓旦旦地说是为他好。
赵云衡想他应该和沈寻星好好沟通一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沈寻星走后,他在寒风中呆站了好一会。
直到周烁打过来的电话才回神:“云衡,有个软件运行出问题了,他们都解决不了,你快回来看看。”
“哦,好。”赵云衡机械地挂断电话,这才开车返回公司
他眼神空落落的,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毫无生气,像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处理问题。
相处一世,赵云衡也清楚沈寻星的脾气,对方若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没用。
他想等到晚上回家后和沈寻星好好聊一聊,可只等来了沈寻星的短信。
‘有事出差,我们的事回来再说。’
不管怎么说,他不同意分手。
赵云衡一边侍弄沈寻星留下的花草一边给沈寻星回过去消息。
他碰碰薄荷花的叶子,叹了口气:“你想不想星星啊。”
薄荷花被穿堂的风带动,轻轻摇曳了几下。
赵云衡这两天行程安排的很满,因为只要他一闲下来,就想到沈寻星和他说分手,哪怕只是对方说的气话,赵云衡都心梗的不行。
但哪怕白天繁忙,晚上赵云衡守着空荡荡的旁边都会失眠。
他刚要酿造出睡意时,就被手机铃声惊醒。
那是属于沈寻星的紧急电话。
赵云衡从床下滚下,似乎又回到前世,他忍着心慌接起电话,却无人应答。
他跪在地上,想要回拨过去,已经变成无法接听的状态,他给沈寻星发消息,可手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好半天都打不出一个字。
赵云衡把头撞向床头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沈寻星在英格兰,他应该去英格兰找沈寻星。
他跌跌撞撞起身,走向衣柜的时候还差点摔一脚。
也幸好当天航班还剩座位,赵云衡靠在窗户上,不敢睡不敢想,就愣生生睁着眼坐到了英格兰南部。
他下飞机后给沈寻星又打过去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人接的。
“您好,我是佐里,您是哪位?”
不是警察,让赵云衡松了一口气。
“我是寻星朋友,他现在在哪?”
佐里不认识汉字,但他明白能打进这个手机的人,肯定和沈寻星关系不错。
因此也是如实相告:“他在医院。”
“他怎么样?”赵云衡心又悬起来,害怕从对方嘴里听到不好的回答。
“您要来看他吗?他身体不太好,刚醒,您最好明天看他。”
沈寻星安然无恙就够了,赵云衡这才松下一口气,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丝毫不顾忌形象:“好,我明天去,您可以告诉我病房号吗?”
“好。”
赵云衡按着佐里给的地址,找到了沈寻星。
活着的,会笑的沈寻星
他弯下身子,对沈寻星说:“星星,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第33章 和好
在赵云衡炽热的目光下,沈寻星第一次感到无法回避。
他摸向自己的胸口,眼神暗淡:“云衡,我身体不好,以后这种情况也许还会发生,每日你都要担惊受怕,连睡觉都不安稳。”
沈寻星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若是你和一个身体健康的人谈恋爱,云衡,你这些都不用经历。”
“我不怕这些,寻星,我怕的是你不和我说。”赵云衡坐到沈寻星身边,握住他的手,低下头去追沈寻星的眼神,与他对视,“我爱你,这与你的身体什么都无关,我当然希望你健康,可寻星,你要是不舒服了,就要和我说,我们就去治。”
“寻星,有我在,以后有我陪你,不管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赵云衡说的恳切:“我那天急昏了头,说的话不太好听,寻星,以后有事我们好好沟通,不许再轻易的说分手。”
两人离的极近,沈寻星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温柔情意。
他心脏处又传来颤动,急跳如鼓,但不同于之前跳动所带来的剜心之痛,而像是平日里因生锈而运行的嘎嘎作响的机器,突然给它涂上了机油一样。
沈寻星想,这真的不仅仅是喜欢了。
“云衡,我也爱你。”
是爱。
他看着赵云衡,郑重道:“我以后不说分手了。”
赵云衡连日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他握住沈寻星的肩膀,松下一口气,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沈寻星察觉到了赵云衡的状态不太好,他往床里挪了一下,拍拍身侧:“睡会觉吧。”
赵云衡松开沈寻星,摸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不要,我先洗澡。”
沈寻星被这人这个时候还要讲究形象气笑了:“除了我,这哪有人看你。”
“就是你看才不行。”
赵云衡在沈寻星侧脸落下一吻,哼着歌去了浴室。
“贫气。”沈寻星笑骂了一声。
连日的阴霾终于被驱散。
就算真的像怀特医生说的那样,沈寻星也觉得不怕了。
有赵云衡在,他便觉得安心。
况且沈寻星从出生就在与命运在斗。
出生时早产,被断言活不过三个月,十三岁第一次进ICU性命垂危,十八岁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些他都赢过来了。
二十六岁的沈寻星又怎么会输。
就算这是原书意志强加给自己的命运,他也不会轻易认输。
他看着浴室的灯光。
但有赵云衡在,他总要预备些什么。
沈寻星打开通讯录,打出去一个电话。
“尤恩律师,好久不联系了。”尤恩是安德森集团的法律顾问。
“沈总,您有什么事?”
“我......我想立份遗嘱。”
他简单沟通完,赵云衡也洗完澡出来了。
水汽混合着薄荷香袭入沈寻星的鼻尖,他凑到赵云衡身边嗅嗅:“你用那瓶沐浴露了?”
赵云衡点点头:“这屋子你的东西还挺全。”
“对,我有一段时间常住这边,医院便留了一间病房给我。”
沈寻星想了想,既然赵云衡来到这边,自然要带给伊恩他们看一下。
“明天陪我去见个长辈吧。”
“好啊。”赵云衡吹干头发坐到沈寻星的身边,“我还想去你住的地方,还有你读高中大学的地方,不知道沈总赏不赏脸啊。”
沈寻星往里面挪了一下,床虽不小,但睡两个大男人还是有点挤的,他侧躺下,支撑着脑袋笑道:“你当逛景点啊,把我当导游了?”
赵云衡捏捏沈寻星的侧脸:“不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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