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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道而来的公主(古代架空)——其颜灼灼

时间:2024-09-22 07:58:58  作者:其颜灼灼
  小王爷觉得自己这番话简直是大义凛然,美人在侧,自己还能坐怀不乱,公主对自己的印象一定会大有好转。
  然而这番话还没有说完,赫连青的字音就断在嘴里——公主右手紧握似乎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捏了一个黄李子!
  赫连青震惊之余,突然明白了那个布包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自己在忙着应付喜婆,公主殿下在惦记着吃李子!
  可能是他震惊的目光持续了太长时间,公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个香甜的李子,竟然慢吞吞地摊开手掌,把李子递到了小王爷面前。
  赫连青无言地盯着李子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递出李子的动作非常迟疑,但是收回去的时候还是挺果断的。
  赫连青心情有些惆怅,他搞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大概是他在的缘故,公主没有去吃那个李子,那个风风火火的侍女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两个人有种诡异的静默。公主安静地洁面漱口,将喜服的外衣也脱去了。
  赫连青坐在床边,看着公主走过来,竟然有些难以言说的紧张。
  公主在他面前站定了,觉得自己这个丈夫好像在等待什么,就仔细回想了一下临行前桐芜的叮嘱,苦苦思索之后,他觉得自己明白了。
  在乌北的传统中,和亲公主与俘虏无异,自己身为名义上的妻子,应该为自己的丈夫更衣。
  公主就微微俯下身,去解赫连青的腰带。
  小王爷倒是被吓了一跳,这位公主一直不声不响,竟然上手就帮人脱衣服!
  公主的长发垂在一边,时不时拂上赫连青的脸庞,将他扰得心神不宁,竟然都没发现公主殿下把他的腰带解成了死结。
  大概公主自己发现了,解得有些不耐烦,用了点力气想把腰带拽开。赫连青被勒了一下才回过神,那点旖旎心思又散去了。
  赫连青叹了口气,抽出腰间的匕首,一刀将腰带斩断,说:“你不用做这么多,我说了不会做什么,会说话算数的。”
  也不知道公主有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去,反正他坐到了床边,慢慢地挪到了床上,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躺下了。
  赫连青觉得公主是对自己放下了心,心情也明朗了些许。
  而公主觉得自己将妻子的角色扮演得非常出色,解了腰带就是更了衣,自己应该不会露馅。
  赫连青见公主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像真的就打算这么睡下了,还是多解释了一句,“我今晚也在这里睡,他们看见我留宿,以后就不会为难你。”
  公主听见他说话,又将眼睛慢慢睁开了,公主很困倦,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向他笑了一下,很快又睡去了。
  次日,喜婆给公主立下马威不成,反而被小王爷训斥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河越贵女一直都有一套规矩,叫过时不食,过了用膳的时间,绝不会再吃东西。
  这些事情赫连青早都知道,却刚刚才知道另一件事情——大婚当日,竟然无人去侍候公主的膳食,所以自己才会撞见那么一幕。
  伺候公主膳食的侍从在小王爷大婚的第二天也都挨了罚,这位河越公主的美貌便被传得更加神乎其神了。
  处于议论中心的薄奚聆却对此毫不知情。
  公主今天心情明媚,因为小王爷请客吃饭。
  乌北族人对于异族人的敌意实在是太大,公主如今怎么也是王妃身份,却仍然不许他随便走动。
  但是没人能管得了赫连青。
  卓塔是小王爷最喜欢的一匹马,小王爷今日却邀请他与自己共骑。
  在茂盛的草场中一路向北狂奔,这是薄奚聆来到乌北后第一次外出。
  阳光炽热,风声呼啸,赫连青的胸膛与他的后背紧密相贴,自己甚至能听见对方胸腔里躁乱的心跳声。
  薄奚聆不知道赫连青把自己带到了哪里,只知道这里一定比公主帐周遭好玩一些。
  这是公主嫁到乌北吃到的最繁盛的一餐。
  赫连青很喜欢看他吃东西,很安静,很文雅,吃到喜欢吃的东西和不喜欢吃的东西时,表情会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正式的饭菜好像吃几口就饱了,鲜奶花倒是吃了不少。
  赫连青看他太过于嗜甜了,就把他面前那一盘甜奶酪拿走了,说:“给你留着,吃点别的。”
  虽然是出于好心,但是公主幽幽的眼神始终缠绕在奶酪上,挥散不去。
  终于让他收回目光的,是一杯烈酒。
  公主乍尝,立刻眉头拧了起来,但是仍然有些好奇,又尝了一口。
  乌北的酒很烈,半杯就把来自南地的公主放倒了。
  赫连青看着醉倒在自己膝上的公主,摸了一下他发红的脸颊,有些乐在其中地把人抱了回去。
  公主的酒量是个谜团。
  牧民很热情地包了些奶干让小王爷带回去,醉倒在别人怀里的公主迷迷糊糊睁开眼,很顽强地伸手去接。
 
 
第3章 沉默不语的妻子
  小王爷随着乌北王外出围猎多日,今日刚刚折返。
  虽然人人都知道这位和亲来的公主很受宠爱,但是小王爷不在,其他族人对他仍然不算友善。
  只有赫连青说话才有用,所以这些天公主又被困在那么一小块地方,哪里也去不了。
  在小王爷即将返回之际,侍女桐芜把公主拉过来,准备临时突击一下,教他怎么做一个更加没有破绽的妻子。
  虽然公主殿下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有破绽。
  第一步是倒茶,桐芜说:“他回来了,你好歹表示一下欢迎,不然小王爷又要以为你对他有意见。”
  公主手里在把玩赫连青上次送他的埙,赫连青教了他一段时间,目前吹都还吹不响。
  桐芜看他心不在焉,又叫他一声,说:“你怎么不听我说话。”
  他把埙握在手里,眼睛在观察上面的花纹,说:“上次他回来,我按你说的给他倒了茶,但他还是不怎么高兴。”
  桐芜差点跳起来,“你还好意思说!茶壶里没有茶水了,你假装倒了一下是怎么回事!”
  薄奚聆辩白道:“是你说的,他进门就给他倒茶,我都听你的了。”
  桐芜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就觉得脑袋很痛。
  小王爷兴致勃勃地进来,看见公主竟然主动给人倒茶,非常高兴。
  然后就见他拎起空茶壶,说是倒茶,然而里面剩余的茶水连杯底都盖不住。
  公主殿下发现了,表情仍然非常平静,看了一眼确认没有茶水,还是一本正经地做完了倒茶的动作。
  事后小王爷还来问桐芜,问自己不在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惹公主生气了。
  桐芜有些痛苦,说:“你那个样子,他会以为你故意不给他茶喝。”
  薄奚聆不以为然,“他哪有那么笨。”
  到底是谁笨啊!
  桐芜深吸一口气,说:“今天茶壶我检查过了,应该没有问题。你要多给小王爷一些好脸色,毕竟乌北王最疼爱他,说不定他手里就有七星丸。”
  七星丸是乌北的神药,据说可以医治百病,甚至能把将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虽然至今没有人真的见过这种神药,却听说乌北王的母亲缠绵病榻数十年,突然就大病全愈,完全如同常人,七星丸的传闻就变得更加令人信服了。
  薄奚聆听到这句话时突然将埙吹响了,奇怪的曲调遮盖住了桐芜话中最后几个字音。
  小王爷外出多日回返,辞别父王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公主帐。
  桐芜在他刚回来时就去传了话,说公主非常思念您云云,意思就是希望小王爷今天一定要去公主帐见上一见。
  其实她不说,赫连青也会去的,但是听她这么一说,赫连青反而有些担忧。毕竟乌北族人向来爱憎分明,自己不在的日子里,恐怕公主又受了些委屈。
  然而他归心似箭地赶回时,公主正在午睡,一条手臂垂在榻边,睡得很沉。
  边上摆着一个还在冒冷气的冰鉴,冰鉴里的水果满满当当的,似乎是在等他回来吃。
  赫连青知道他很喜欢吃沙果,于是看着冰鉴里一个不缺的红彤彤的沙果时,向来锦衣玉食的小王爷竟然有些莫名的感动。
  他这次回来带了好几份礼物,此时垂落的白皙手腕落在他的眼中,赫连青更加觉得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十分与公主相称。
  赫连青从怀中掏出一个九珠手串,九颗宝石光彩夺目,贴在皮肤上带着丝丝的凉意,这样美丽金贵的东西,与公主再适配不过。
  他小心翼翼为熟睡的公主戴上了手串,赫连青觉得自己的动作已经很轻,却没想到还是把睡梦中的公主惊醒了。
  公主似乎对套在手腕上的东西很敏感,受了很大一惊,人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就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小王爷反应很快,忙伸手去护住他的脑袋,几乎将他揽抱在怀中。
  公主缩在他的怀中,缓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抬起头看了看他,好像终于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冲他笑了一下。
  两个人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按理说亲密一些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虽然赫连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也没有起身离开,两个人就窝在一起。
  公主的困意还没有完全散尽,也就没有动弹,很自然地靠在人家怀里,听他说话。
  赫连青说:“你没发现你身上多了点什么东西吗?”
  公主反应还有些迟钝,看了他一会儿才去自己身上找,很快就发现了自己手腕上多出来的东西,很稀奇地抬起手看了好一会儿。
  赫连青看他高兴,心情也很好,问他:“你喜欢吗?”
  薄奚聆看向他,点了点头。
  赫连青顺势握住他的手腕,向他一一介绍,说:“这是珍珠,这是水晶,这是金刚石……”
  公主也没发现两个人的距离似乎有些太近了,聚精会神地学习宝石的名称。
  赫连青这么看着他,垂眼就能看见他的嘴唇,喉头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一下。
  小王爷很想做点什么,但是又想起自己的承诺,一时有些丧气,又把脸别开了。
  可是很快,他又想起自己还有一样礼物要送。
  小王爷刚刚回来,新婚夫妻本来就该小别胜新婚,赫连青就算是为了公主不被乌北族人轻视,也要留宿在这里。
  两个人同床共枕了很多次,却连手都没有牵过。赫连青躺在公主身侧,看他还在玩自己送他的那颗夜明珠,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夜明珠只有鸽子蛋大小,却很明亮,装在锦盒中。
  公主侧着身子不停开关盒子,已经熄灭了烛火的帐内时明时暗。
  夜明珠温润的光芒时不时将他的脸庞照亮,柔和的光印在他的脸颊上,弄得小王爷心里发痒。
  这几日随父兄外出,路上不知道听了多少调侃的话,还说他大婚前百般不愿,现在天天腻在一起,根本舍不得从公主帐出来。
  那些粗人嘴里荤素不忌,说的那些粗话简直不堪入耳。可是谁知道已经成亲多时的小王爷根本就没有进过洞房呢!
  赫连青看着身侧人的表情,觉得这位公主对自己并不反感,或许可以尝试着更进一步。
  他这么想,就靠近了些,低声说:“这么好玩吗?”
  那位公主玩得很入神,眼神却好像在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赫连青说:“你在想什么?”
  小王爷已经发现了,自从公主嫁过来,似乎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
  起初他认为是初来乍到,公主内心仍有不安,对他还放不下心,所以不愿意说话。可是现在看来,公主并不讨厌他,也不害怕他,为什么还是不肯和他说话呢?
  此时的公主听到丈夫的疑问,也只是看了看他,明显看起来有些心事,却还是露出一个笑容,将夜明珠放好,表示自己要睡了。
  一向众星捧月的小王爷实在觉得非常郁闷,不肯就这么放他去睡觉,不依不饶地抓住了他的手,说:“我们成亲已经有月余了,你为什么连句话也不肯和我说?你讨厌我吗?”
  公主似乎对他突如其来的责难表示困惑,有些犹疑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摇了摇头。
  薄奚聆没有骗他,自己确实不讨厌他,小王爷和大多数的乌北人不同,并不把他当作俘虏,或是某种胜利品。他能感觉到,小王爷一直在努力地扮演夫君的角色。
  可是这个举动落在对方眼里,却觉得他似乎在掩饰什么。
  赫连青从打定主意要好好对待这位远道而来的公主时,也做好了对方厌恶自己、拒绝与自己亲近的各种准备。
  但公主一直以来模糊不清的态度让他有些焦躁不安了,赫连青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在讨公主的欢心,可是对方却不给任何回应。
  赫连青看着他似乎很困惑的眼睛,却什么也问不出来,默默放开了手,说:“睡吧。”
  公主已经来到了乌北,这一生都不可能再离开。
  草原上的风很大,好事坏事都传得很快。
  如胶似漆的新婚夫妻似乎闹了别扭,这么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又闹得人尽皆知。
  桐芜明显比公主本人要着急多了,绕着薄奚聆转了好几圈,问道:“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小王爷怎么大半夜的就走了呢?”
  公主给自己倒了杯茶,说:“我没有惹他生气吧,我都没说话。”
  桐芜却突然认识到了问题的源头,“会不会就是因为你不说话,他觉得你对他有意见。”
  公主觉得此言甚是荒谬,“不至于吧。”
  桐芜看向他手边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哇了一声,说:“每次回来都带很多礼物,小王爷对你这么上心,肯定是爱上了。”
  公主又开始开关装着夜明珠的锦盒,趴在桌子上看它,说:“我看史书上写,很多人的墓穴里都会放这么一颗珠子,如果百年后被盗墓贼挖出来,也会被以为是什么贵人的墓穴吧。”
  桐芜不转圈了,在他旁边坐下了,说:“干嘛突然说这个。”
  薄奚聆抬起头看她,说:“喜不喜欢也不重要,我来到这里,拿到你们要的东西,就一定会死的。”
  他说着又去摸那颗夜明珠,说:“可惜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全尸呢,想要一个能够忽悠后人的墓穴应该也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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