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你了。”苏念安从明谨弋身上下来,抱着果盘往卧室走去。
才刚走到一半,苏念安好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威胁似乎不太够,凶巴巴地转过身放下后句狠话,“我还要让小家伙也不理你。”
“好,都听你的。”明谨弋回答得很轻松,似乎根本不在乎肚子里那个小东西和他的关系。
苏念安顿时更生气了。
他一直有种感觉——明先生远远没有他那么在乎小家伙,在明谨弋的心里,苏念安
永远是第一,其次才有可能是小家伙。
至于后来苏念安不小心在明谨弋的手机里发现了一串“什么胎教读物可以促进亲子关系?”的搜索记录,那便是后话了。
*
在显怀之后,苏念安就没怎么有行程安排了,过分安静的状态让粉丝们很是不安,生怕曙煦和宸熙一样在事业上升期背刺苏念安。
而曙煦并没有让粉丝们焦虑太久,不等粉丝们为苏念安集体维权,官方账号主动发布了苏念安正在进修演技以便日后能将更好的作品呈现给大家的声明。
最开始的时候,粉丝们对这份声明并不买账,不少人怀疑这是雪藏的另外一种说法。
直到有人爆出曙煦请了电影学院的老师来公司上课,还有不少粉丝拍到了苏念安穿得毛茸茸的出现在曙煦娱乐总部的楼下的照片。
在营业图中,苏念安的状态很是不错,一点没有被公司压榨的疲惫感,虽然公司不允许他和粉丝合影,可是助理姚一奇却会帮忙收集手写信转交给苏念安。
时间一长,粉丝们终于放下心来,也相信了官方的进修言论。
在苏念安上课的时候,他还收到了郭导的消息,《锦绣遗梦》的成片已经剪辑完毕,预计在二月播出,正好可以填补苏念安这段时间的空窗期。
不过,比《锦绣遗梦》更先到来的是春节。
从前的苏念安其实不太喜欢这个节日,小时候有奶奶的陪伴,尽管日子拮据,可起码还能像样地过个节,奶奶离开后,每年的除夕只会让苏念安倍显孤单。
大部分时候,苏念安都会选择在剧组度过,虽然每次孙志成和孙向阳都会邀请他一起去家里,可他并不是很想在孙家父子和其他亲人团聚的日子打扰他们,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
不过今年,一切都不一样了。
苏念安不用担心会打扰到其他人团圆,他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家,也有了专门等他们回家的亲人。
唯一的问题在于苏念安的身体。
这几天被小家伙闹得不太舒服,苏念安就连翻身走路都会牵着骨头疼,可检查结果也就是小家伙的位置不太友好,兴许那天他心情好翻个身,苏念安就舒服很多。
苏念安的状态不好,惹得明谨弋也跟着紧张不已,看着他起个身都龇牙咧嘴模样,他恨不得随时随地把苏念安抱起来,做他的人形坐骑。
因为苏念安行动不便,明父明母本来想过干脆去明谨弋家过年算了,减少苏念安外出的压力,可架不住苏念安自己想去老宅看雪,几经商讨之后,他们最后还是顺从了苏念安的想法。
苏念安跟着明谨弋慢吞吞地挪到老宅已经是下午了,明父明母从他们出门后就一直在客厅等着,听见有车的声音,两人立马去门口接人。
为了不让苏念安走远,明谨弋直接把车停在家门口,明母扶着苏念安下车,明父则是接过了明谨弋手里的东西,让明谨弋能腾出手护着苏念安。
现在回到老宅,苏念安已经一点没有最初的拘束。
他知道两位家长虽然性格表现不同,可对他的爱护却都是实打实的。
而进了家之后苏念安才意识到,他们为他的做的事情远不止这一点。
为了让苏念安少折腾一点,他们早就约好了整个过年期间都在老宅住着,仅仅是想要苏念安能在这十六天里坐得舒服,明父明母特定给他定制了个椅子,足够柔软,但又不会出现坐在沙发那样难以起身的问题。
他们甚至考虑了明谨弋可能会粘着苏念安的情况,专门把椅子做成了两人的宽度,方便明谨弋陪着苏念安。
明母扶着苏念安在椅子上坐下,“舒服吗?”
“非常完美!”苏念安竖起大拇指,“谢谢爸爸妈妈!”
和明谨弋平静冷硬的声线不同,苏念安的声音软软的,黏黏糊糊叫爸妈的时候听起来甜得好像上乘的蜂蜜一般。
明母笑着摸摸他的头,又给苏念安搬来了零食和解闷的小玩意儿之后,她才去做自己的事情。
除夕的白天总有做不完的活儿,明谨弋被使唤去贴窗花,而苏念安则是捧着一盘水果,悠闲地在后排坐指挥。
明谨弋的姑姑带着魏言过来时,苏念安刚刚解决了一盘果切。
姑姑很自然地将自己带来的小零食放在苏念安面前的盘子里,无缝衔接地进行投喂。
而魏言则是从进了门开始就一直盯着苏念安的肚子,嘴里反复念叨着:“等我高考完,我就来给你们带孩子,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全世界最称职的德华!”
魏言高考完正好是小家伙满月的时候,自从知道了苏念安的预产期后,他就一直念叨着暑假带孩子的事情。
干不过明谨弋,他还干不过明谨弋的小孩吗?
明谨弋侧身把苏念安挡得严严实实的,连头发丝都不给魏言看,他沉声道:“作业写完了?”
魏言瞬间变了脸色,他捧着脸哀嚎道:“哥!哪个好人家除夕写作业的?”
明谨弋和魏言简直是两个极端,他的声音不见一点波澜,“那就是布置的太少了,从现在开始到晚上吃饭,你还能做一套数学模拟。”
苏念安被这俩兄弟的表情逗得不行,可受到身体的限制,他不敢笑得太过肆意,只能抵在明谨弋的小腹,笑得只剩下抽气的声音。
三个人在客厅闹的时候,三个长辈都在厨房忙活年夜饭了,要是身体灵活的时候,苏念安一定会过去帮忙,可现在的他只能添乱,干脆在客厅当个等着吃饭的废物。
还没开始吃年夜饭,可是魏言已经开始思考吃完饭玩点什么了。
“哥,晚上打麻将吗?”
他眼巴巴地望着明谨弋,拍了拍塞满红包鼓鼓囊囊的口袋,“我有的是压岁钱,绝不赖账。”
明谨弋斜了魏言一眼,用眼神表示不信任,但现在的魏言根本不怕他了,明谨弋不说话,他就去看苏念安。
这是魏言最近新总结出来的经验,有些事情找明谨弋不一定会有结果,但是求求念安哥哥多半就能心想事成,比许愿池的乌龟灵多了。
果不其然,在接收到魏言哀求的目光后,苏念安转头就对明谨弋说道:“明先生会玩麻将吗?我一直听说很好玩,但我还没接触过,一点不会玩。”
魏言在旁边接嘴道:“不会玩没关系的,反正我也就是勉强知道规则的水平,但我哥可厉害了,他可以教你!”
明谨弋瞥了他一眼,冷淡地评价道:“人菜瘾大。”
魏言相当不服气,他一拍桌子,“一年没在牌桌碰面了,你怎么知道我还是当年的我!”
虽然两家人隔三差五就会聚在一起吃饭聊天,可除了每年除夕的这一天,基本不会有聚在一起玩的时候。
明父明母总觉得明谨弋会以工作为重,从来不会主动留他,而明谨弋本人对麻将也没有多少兴趣,也就是人不够的时候来凑个人头,唯独魏言正是爱玩的年纪,对麻将充满了兴趣。
好不容易让他熬到新一年的春节,他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而且麻将就是大家聚在一起才好玩呀,念安哥也很想试试吧?”
虽然知道魏言说着这串话的目的是为了自己,可苏念安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点想玩。
明谨弋本来想让魏言自己找三名家长凑成一桌,然而当他低头看见苏念安那双渴望的眼睛时,明谨弋顿时说不出话了。
他妥协道:“吃完饭我教你。”
苏念安高兴了,魏言也很满意这个结果,然而三个小时后,他就一点笑不出来了。
邀请苏念安一起来打麻将的人是魏言,牌桌上第一个后悔崩溃的人也是魏言。
“为什么!你不是第一次玩吗?”
魏言盯着苏念安倒下的牌面,眼睛死死地盯着上面的纹路,试图找出苏念安炸胡的证据。
然而他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
“这就是新手buff吗?为什么人的运气可以好到这种程度?”
苏念安笑而不语,而明谨弋则是在一旁冷嘲热讽,将吃饭前魏言放下的狠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你确实不是当年的你了,当年你还没有这么菜。”
“明明就是手生了!”魏言将手里所剩无几的筹码全部推给苏念安,趴在麻将机上抱头大喊道:“我不要玩了!”
明谨弋淡定地帮苏念安把筹码整理好,平静地说出了一个极其残忍的现实,“不可以,你还欠了安安二十块,没赢回来就别想走。”
魏言愤愤敲了下桌子,“我觉得我只会越输越多,今天通宵都不可能赢回去的!”
眼看着魏言快被气哭了,明母浅笑着将一摞麻将送到他的面前,“没事的,舅妈让着你。”
“您一开始还让着念安哥呢。”魏言小声抱怨,“要不是现在赢不过了,您还在给他放水呢。”
魏言依次批判了牌桌上的每个人,最后把目光放在了苏念安的外援明谨弋身上,他眼睛一眯,压低声音威胁道:“哥,你就不怕我输太多,压岁钱不够付罚款吗?”
明谨弋一点不慌,他在苏念安的牌上轻点了一下,提醒他下一步的出牌计划,而同时,明谨弋的嘴上也没闲着:“你的零花钱应该不少吧,毕竟都有钱买美甲……”
明谨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魏言扬声打断道:“我给!我给!今天我陪你们血战到底!”
旁边摸牌的明母疑惑地看了两兄弟一眼,“什么美甲?”
“给机甲做美容啦,我们班上现在都流行玩这个。”魏言张嘴就来,他疯狂地给明谨弋使眼色,求他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苏念安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抿着唇笑,在魏言还在偷偷恳求明谨弋饶命时慢吞吞地推了牌,“弟弟,你点炮了。”
这一晚的麻将大战最后以苏念安掏空了魏言的压岁钱结束。
明母按照苏念安平时休息的时间结束了牌局,可大概是因为玩得太过兴奋,躺在床上的苏念安迟迟没有迎来睡意,几分钟的纠结之后,他干脆跑去窝在明谨弋怀里等到十二点。
“其实我想出去玩雪。”苏念安喃喃道。
乌黑的眸子投向窗外,夜色遮挡了雪景最美的模样,可苏念安却能脑补出它的模样,“外面真的很漂亮,如果能给我玩一玩的话,我会觉得它更漂亮了。”
想打雪仗的念头并不是这几天才有的,可是当Y市终于开始积雪的时候,苏念安的行动也跟着不便起来。
明谨弋在苏念安的头顶亲了一下,心疼道:“很快就可以了。”
失落的情绪只在苏念安身上停留了几秒的时间,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顺便提出了一套新的方案。
苏念安充满期待地比划道:“大不了等到明年,你负责带孩子,我就可以出去玩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堆出一个和我一样高的雪人!”
“让魏言带,我陪你玩。”明谨弋捉住苏念安的手指,毛遂自荐道:“我堆雪人堆得可好了。”
“明先生怎么什么都会啊!”
苏念安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人坐在房间的阳台上,肩并肩窝在沙发里。
被玻璃封住的阳台不会受到寒风的侵蚀,可明谨弋还是拿了一张毛茸茸的毯子把苏念安裹起来。
屋内的暖气被调到了很舒服的温度,再加上保温的毛毯,等着等着,苏念安慢慢有了睡意。
他强撑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距离新的一年只剩下最后一个小时了。
苏念安打了个哈欠,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明谨弋,“我眯一下哦,明先生记着十一点五十把我叫起来。”
“困了?”明谨弋揉了揉苏念安的脑袋,他调整了坐姿,让苏念安可以在自己的肩膀上靠得更舒服,“要不要回房间里睡?”
“不回去,我要看烟花,所以你一定要喊我起来……”
苏念安已经困极了,最后几个音几乎糊成一团。
明谨弋隔着毯子搂住他,轻声道:“睡吧。”
坐在沙发上睡觉其实并不是很舒服,但苏念安还是很快睡沉了,甚至比在床上睡得还要香。
等到约定的时间时,明谨弋是真的很不忍心叫醒熟睡的苏念安,可他最后还是履行了承诺,在十一点五十几的时候拍了拍他,“安安,醒一醒,准备看烟花了。”
明谨弋一连叫了好几次之后,苏念安才茫然地睁开眼,他的脸上满是朦胧的睡意,下意识地蹭了蹭明谨弋。
刚刚启动的大脑还没有恢复运行的能力,知道耳边传来春晚倒计时的声音,苏念安终于想起了自己熬到现在的目的。
他猛地坐直,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体不允许他有这么大幅度的动作。
“嘶。”
尖锐的疼痛让苏念安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哪怕疼得脸都白了,可苏念安还是指了下窗外,示意明谨弋不要错过烟花。
苏念安醒来的时间刚刚好,伴随着倒计时走向终点,漫天的烟花炸开,魏言还卡点在院子里点燃了一个巨大的礼花筒,让苏念安看到了近距离绽放的烟火。
“好漂亮!”苏念安兴奋地转头,却直直地撞进了明谨弋的眼睛里。
明先生到底是在看烟花,还是在看他,苏念安得不出答案。
耳边的焰火声似乎变成了两个人的心跳声,一声声地震着耳膜,从明先生的眼睛里,苏念安看见了窗外璀璨的烟花。
他弯着眸子笑了起来,紧紧握着明谨弋的手,两枚婚戒贴在一起,密不可分,“明先生,新年快乐呀!”
“安安新年快乐。”
明谨弋低头,鼻尖缓缓地碰上了苏念安的,他没有再靠近,只是保持着一个亲密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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