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父和宁母去拉宁毅,反被宁毅推开,宁毅指着宁初,大骂道:“你再继续这种态度,当心我让爸妈取消这桩婚事。”
宁父宁母脸都黑了,证都领了婚都订了,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呢!
这种任性的话要是传到司老爷子或是司砚耳里,他们想再蹭个豪门亲家可就难了。
宁母这边安抚宁毅,还不忘数落宁初:“宁初,答应过的事情就要做到,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宁父给宁母使了个眼色,宁母才没继续说下去,宁父转头一个劲地跟宁初说好话,宁初都没什么表态,他还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小初,小毅被我们宠坏了,你知道你弟弟性子急,说话不过脑的,他说的话你听听就够了,别往心里去,他也没那个意思,只是,他向来是个信守承诺的孩子,我相信你也是,自你答应要送给他跑车后,他就一直记挂着这一件事,你也知道他是小孩心性,得不到就会着急,小初,你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对吧?”
这些话,宁父说了无数遍,‘宁初’没有厌倦,且次次都被说服,宁初听第一遍就觉得腻了,他无视了宁父虚假的讨好笑容,抬眼看向气得肥肉都在发颤的宁毅,不疾不徐道:“我有说过反悔吗?”
一句话,宁毅的指责,宁母的埋怨和宁父的假情假意都成了笑话。
三人的面色都十分精彩。
“我拿到了一半的通告费,司砚前几天给了我一笔钱,正好可以抵那辆跑车,在你们来找我前,我就打算去看你们的,结果……”宁初故意停顿,满脸失望,“你们原来是这样想我的……”
宁家三人闻言立马急了,看到宁初伤心欲绝的脸,记挂着那台即将到手的跑车,也顾忌不了面子了,纷纷凑到宁初身边,安慰起宁初来,把平生所有的好话都说尽了,才终于换来了宁初一个笑容。
“爸,妈,小毅,你们是我的亲人,我知道你们只是嘴上严厉,实际还是很关怀我的,说那么多做什么,放心,我不会把你们的话记在心里的,承诺过的我不会食言,你们带小毅去取车吧,半个小时前,我就帮你们联系好了。”
半个小时前,是宁父宁母刚到司家的时候,原来宁初从一开始就决定要给宁毅买车了,之所以将宁毅关在门外,是因为宁毅对他态度不好,可他还是记挂着宁毅的,转头就联系好了车行的人。
思及此,宁家三人的脸色再次精彩纷呈,他们又跟宁初说了许多好话,才在迫不及待的宁毅的催促下离开了司家。
等人离开后,宁初还是保持原来的坐姿坐在沙发里,姿态慵懒,双眼半眯,像只懒倦的猫咪。
管家悄无声息走到了茶几旁,收拾起空掉的杯盘,等将东西放到厨房里,再次出现在客厅,管家手中多了一盘更为精致的糕点和茶水。
管家将托盘放置在宁初够得着的位置,轻声说道:“您其实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只要您一句话,他们就不会再继续骚扰您了。”
管家暗示的意思很明显了,司砚的心是向着宁初的,只要宁初开口,司砚就会帮忙。
宁初接收到了管家的意思,却不打算将这话记在心里。
让司砚帮忙是需要回报的,他想不出他能回报给司砚什么。
金钱?
司砚不缺钱,他反而还需要司砚给他钱。
感情?
那更加不可能,他们并不是两情相悦才结婚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司砚照顾好司诺。
不过,这份好意还是让他很受用的,不止是管家善意的提醒,还有,知道司砚愿意向他施以援手时,没来由产生的喜悦。
“您真的打算送您弟弟跑车吗?”管家犹豫良久,还是决定越界,他知道宁初变了,但不知道宁初变得彻不彻底,他很喜欢宁初这个孩子,不希望看到宁初继续执迷不悟。
宁初正愁无聊,有人送上门供他取乐,他又怎么忍心打断他们的表演呢?
宁初抓起一块红豆酥,笑得意味深长:“我只说送,可没说过帮他们付钱。”
说完,咬碎了红豆酥,外皮酥脆,甜而不腻。
“好手艺。”宁初真心实意夸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管家一怔,不禁欣慰地笑了:“您喜欢就好。”
第38章
六点, 家家户户正在准备晚餐或已经上桌用餐的时间,司家别墅的门铃再一次被人按响,且按一次还不够, 不给门铃停歇的机会,再最后一声落下后又连续按响了好几次,光凭声音便能判断, 按门铃的人有多愤怒。
宁初拦下了准备前去开门的管家, 不紧不慢走到玄关处, 门打开, 出现了三张中午时便见过一次的脸。
“宁初,你耍我们!”宁母一见到宁初就破口大骂,“车行的人说你根本就没有付过钱……”
他们兴冲冲赶到之前那家车店,一进门就挑选了之前看中的那辆跑车, 车行负责人热情地迎接他们,直到付钱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笔钱需要他们来支付。见他们拿不出钱, 负责人倒是没有变脸色, 但周围人看他们的眼神仿佛在看三只跳梁小丑。
宁母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狼狈地从车店出来,就带着丈夫和儿子杀回了司家, 势必要向宁初讨一个说法。
来之前,他们就考虑过司砚是否在家的问题, 他们不是第一次不打招呼就登门拜访了, 每次来, 司砚都不在家,宁初告诉过他们, 自从嫁给司砚,半个月内,宁初见司砚的次数只有三次,这个点,司砚是不会回来的。
仗着司砚不在家,仗着宁初脾气软不敢反抗,宁母才能这么有恃无恐,难听的话张口就来,宁毅和宁父原本也想说点什么指责宁初,但想说的话都被宁母说完了,他们只能静静旁听,分别站在宁母身侧,表示他们是跟宁母站在同一条线上的,宁母的意思就是他们的意思。
宁母:“我生了你,养了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你赚了那么多,只是给你弟弟买一辆车子而已,你都不舍得,你也太小气了。”
宁毅:“宁初,我看错你了,你就是个骗子!”
宁父:“宁初,你太让我失望了。”
宁初眨了眨眼,对这些批判置若罔闻,在宁母换气的空档,才终于缓缓开口:“我有说过要给宁毅付钱吗?”
三人齐齐愣住,宁父率先反应过来,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只说送,可没有说过,出钱的人是我。”宁初眉眼一弯,笑得狡黠,落在对面三人眼里,极其的欠揍。
宁毅气急败坏:“宁初……”
“别没大没小的。”宁初神色骤然一变,脸上如沐春风的微笑转瞬就化为了冰寒,浅眸在顶灯的照耀下变得深邃异常。
宁毅的话被他生生截断:“就凭你这样的态度,也想让我出钱给你买跑车?做梦吧。”
“你……”宁毅气得脸红脖子粗,抬手直指宁初的脸,才指了一下,就被宁初抓住了食指,只往上掰了一下,就让他疼得大叫出声。
宁初果断丢开了宁毅的手,掏出手帕,擦了擦被宁毅污染的手心。
小儿子一痛呼,宁母立马就心疼了,抱着宁毅仔细检查,一口一个“心肝宝贝”的叫着,倒真的将母子情深演绎得淋漓尽致。
宁父不像中午时那般沉得住气,忆起车店里,那群店员看向他们的鄙夷眼神,自尊心严重受辱,只想寻找一个发泄口,他之所以跟老婆儿子来找宁初,一方面是为了帮小儿子要到那辆跑车,另一方面,是想从宁初那找回丢失的面子尊严。
可是,从小就对父母的命令唯命是从的大儿子变得不听话了,没找回面子不说,反而被宁初狠狠甩了一个巴掌。宁父头一次在宁初面前暴露真面目,气势汹汹道:“宁初,你是做哥哥的,怎么能这样对你弟弟呢!”
宁初不咸不淡道:“你是做父亲的,怎么能这样对你儿子呢?”
宁父被怼得僵住,宁初笑道:“我跟宁毅都是你的孩子,你们对宁毅千娇万宠,对我又是怎样的?做父母的偏心太过,不受宠的儿子不想孝敬偏心的父母,非常合理,不是吗?”
宁初这话说得一点都没有毛病,但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宁父判断不出来,他只坚信自己才是正确的,他的儿子绝对不能忤逆他的话。
“偏心?如果我们真的偏心,你又怎么能长到23岁,谁给你饭吃,谁花钱供你上学?谁……”
宁初眸色渐冷,再次打断了宁父的喋喋不休:“这些钱都是司家的,我能活到现在,多亏了司老爷子的心善仁慈。”
宁父目眦欲裂,怒吼道:“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司老爷子感谢的是我,那笔钱我想给谁花就给谁花,我给你花,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你真的觉得我对你没有一点父子之情吗?”
或许曾经有过吧,宁初想。
在‘宁初’小的时候,宁父宁母对‘宁初’是有感情的,但随着宁毅出生后,这份感情就全部转移到了宁毅身上,宁初无法从‘宁初’有限的记忆里搜寻到一星半点属于亲情的记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可以肯定地回答宁父:没有,你们的心早就偏得找不回来了。
“我给你找了那么好的一门亲事,让你衣食不愁,富贵一生,你还觉得我偏心?”
宁初冷笑,毫不留情撕下了宁父最后的遮羞布:“那是因为司老爷子没有看上宁毅。”
宁父哑口无言,火气没能全部发泄出去,憋得脸颊由红转紫。
“呵,你以为司砚他就能看上你?”宁毅不屑冷哼。
“为什么看不上?”
低沉的声音自远处响起,清晰地飘入了众人耳里,宁初回头,就见穿着一身米色围裙的司砚站在走廊内,杏黄色的顶灯将他的黑发镀上一层浅金色,也将他的面容照得无比清楚,一如既往的没什么情绪,却能在那双漆黑的眼底看到遮也遮不住的疾风骤雨。
司砚的出现,让理智全无的宁家三人立马恢复了理智,三人默契地想到了一个问题:司砚怎么会在家?
众人皆愣神间,司砚眨眼便走到了宁初身边,长臂一伸,将宁初揽入了自己怀里,正色道:“宁初很好。”
反倒是他担心,宁初会看不上他。
但这种话,没必要跟这三个外人说。
“司先生……”宁初无法在司砚面前伪装出平时的淡定,抬眸时没能想起,自己眼中流淌的诧异会被司砚看见,也根本想不到这一问题。
司砚与宁初匆匆对视,又匆匆移开了目光,看向门口的宁家三人时,眸里的温柔迅速转化为了坚冰,冷声道:“你们的想法,对宁初做的事,我会一五一十跟爷爷说的,一次救命之恩换来了两次报答,也足够了,如果你们还不知足的话,那……”
司砚故意将话停在了最关键的地方,剩下的就留给宁家三人慢慢思考,可不管怎么思考,都不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因为司砚的厌恶态度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司少爷,我……”宁父想说些什么去补救,管家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挡在宁父和司砚中间,将欲进门的宁父挡了回去。
管家微微一笑,随着主人的态度而变得强势起来:“请你们回去。”
宁母脾气上来,厉声道:“我是宁初的妈,是司砚的丈母娘,丈母娘上门,他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反倒赶我们走,这就是司家的规矩?”
宁父脸都黑了,拉住宁母的手,示意宁母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管家仿佛没听到宁母的贬斥,处变不惊道:“少爷已经下了逐客令,你如果还想继续纠缠的话,少爷会更加生气,那……”
管家学着司砚,故意将最关键的信息收了回去。
宁父头皮发麻,本就燥热的天气,额头流下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他不甘地看了眼门内,被管家挡住,根本看不见司砚和宁初的脸,只能拉着不愿意离开的老婆和小儿子离开。
“你放开我,我要回去跟他们讲清楚,我是司砚的丈母娘,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宁初欠了我儿子一辆车,他必须还给我儿子,我要跟司砚讲道理!我要去跟司老爷子告状!!!”
“你个没用的东西,怎么那么窝囊啊你……”
门口早就不见宁家三人的身影,但宁母的声音隔着老远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宁初听不见那聒噪的声音,被司砚刚才的话给搅混到了现在,才渐渐想明白——
司砚那话不是出于真心的,是伴侣的义务,在外人面前,他们得伪装出很恩爱的样子。
但宁初转念一想,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到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什么。
想不通,宁初索性不去纠结这个问题,回过神来,连忙退出了司砚的怀抱,对司砚道:“司先生,让您见笑了,您没有生气吧?”
司砚眉心一紧,心里又涌出了无数的烦躁,全因为宁初下意识的称呼。
在宁初心里,他跟宁初始终被一道屏障阻隔着,因为家世差距,因为身份差距,因为各种差距……可在司砚看来,这些差距都无所谓,他只是觉得跟宁初相处很舒服,想跟宁初站在同一条线上,抛去那些毫无所谓的差距,和平相处。
看似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没有,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生气呢……”司砚满心懊恼,难以维持平时的淡定沉稳,无法掩藏的焦躁外泄,被宁初捕捉到了。
宁初微微靠近,小心翼翼去观察司砚垂下的眉眼,轻声问:“司先生,您不舒服吗?”
司砚睁开眼帘,猝不及防对上宁初清澈的双眸,心神俱震,呼吸有些凌乱了。
灼热的呼吸吹打在宁初额头,吹开了宁初的碎发,极细微的反应在宁初看来却很不正常,宁初又喊了一声:“司先生?”
管家瞥了眼司砚通红的耳朵,无声笑了笑,关上门,悄无声息的离开,给了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司诺在厨房里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大爸爸和小爸回来,他跑出来找两人,被管家堵住了去路。
管家牵住司诺的小手,温声道:“两位少爷有话要谈,小少爷先跟我玩一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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