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个带着圆框透明眼睛的妹子,余光瞥见一条黑黑的东西,尖叫道:“蛇!有蛇!”
还在抹脖子的小陈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扭头。
那妹子立刻制止他:“别动!它,它现在在盯着你的脑袋,别回头。”
一时间,所有人群自发远离小陈的身边,空气瞬间死寂下来,只有微不可查的树叶沙沙声,还有后脑勺的斯斯声。
小陈欲哭无泪,“难道我今天就要丧命于此了吗?爸,妈,儿子不孝,咱们老陈家要绝后了......”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这次的叫声分贝比之前创了历史新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不太像恐惧的嘶吼,更像激动和惊叹的尖叫。
“蛇终于落下来了吗?我也该迎接我的命运了......”
这个时候人反而拥有巨大的勇气,小陈猛地扭头,怒目而视,表情一凝。
“???”
他对上了一双冷峻的面孔,面前浑身漆黑充满着神秘感的男人,也就是温让剑一只手还勾着某人的大腿,右手死死捏着黑色小蛇的七寸。
骨节分明的手在黑蛇的映衬下,修长白皙,视觉分明。
小蛇浑身鳞片漆黑油亮,头部被男人的拇指和食指死死掐着,露出里面猩红的开叉长舌,嘴巴上下四颗尖牙,本该格外恐怖,但是现在它不停晃荡尾巴挣扎的样子,就有些可爱无力了,更像男人手中的一条小宠物。
温让剑端详了一会儿黑蛇的尾巴和尖牙,随后将蛇丢在地上,淡淡道:“还是一只刚出生的乌桥蛇,性子贪玩,爱捉弄人类......没毒。”
地上的小蛇在温让剑脚便盘桓了一会儿,还发出斯斯的警告声,似乎十分不满这个刚才掐住它头的男人,只是威胁了几下,然后悻悻溜走了,钻到树叶底下,消失不见。
众人听到最后那个重点‘无毒’后,皆送了一口气。
“没毒就好。”
小陈浑身一松,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怔怔看着那道在山林间如履平地离去的背影。
圆框眼睛的妹子凑上来,兴奋道:“小陈,你不是独孤遐尔的经纪人吗,刚刚那个酷哥你认识吗?”
“你们从哪里找来的保镖,帅炸了!现在的安保公司质量都这么高了吗?”
小陈惊魂未定,下意识回答道:“不是,好像是遐尔哥自己找的,好像是学校的学长之类的......”
但是,总觉得他们的关系没这么简单。
第165章 [古穿今击剑选手已死]
“门票100元,住宿费每天每人80。”
当众人用脚踏过半个山林,终于走到一座荒凉破败的道馆门口,就听到苍老幽幽的嗓音如是说到。
不过三层石阶上,破旧的门旁倚靠着一个穿黑色破旧大衣的老大爷,过于肥大的衣服和老人瘦弱的身材破为不符合,像是从哪里捡来的。
众人先是一惊,然后不满道:
“喂!彩虹娱乐早就付过租借山林的费用,哪里来的门票?”
“话说这个小破道观,也从未对外开放参观过,哪里来的门票费!”
然后,众人目光狐疑,只觉得这位老大爷哪里看哪里不对劲儿:
“该不会是哪里来的叫花子,装作门卫在这里骗钱吧?”
看门的老大爷靠着石门,一只脚翘在门槛上,也不管众人的窃窃私语,打了一个哈欠,仍旧重复那句话道:
“门票100元,住宿费每天每人80,爱进不进,想白吃白住,除非你们能跨进这道门槛!”
众人皆愤愤不平。
却听这看门老大爷一句话落后,迎面从门内吹出一股凉风,引得众人瑟缩后退半步,皆惊疑不定。
身后又不知哪里响起几道鸟鸣,像是乌鸦的呱叫,又像重重叠叠的嘶吼。
还是之前那个小年轻,扛着黑色的三角架子,警惕地观察四周,小声道:
“算了算了,我们先掏钱吧,我奶奶说了在哪座山拜哪座庙,切莫惹恼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
“都什么年代了,你不要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喂!”
虽然这么说,可是众人看有一个人掏钱了,虽然不情不愿,可眼下也只好先入了道观再说。
那穿着黑色破洞大衣的老头,立刻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面上皆是笑出的褶皱,收过一叠钱笑意扩大半分,还凑近闻了闻。
直到他又结过几张毛爷爷,扯了扯没扯动,抬头不悦看去,对上一双漆黑幽深又犀利的黑眸,表情一僵。
“你你你你......你个杀星怎么会在这里!”
温让剑微微蹙眉,不解道:“什么意思?”
一个毛茸茸的头颅从男人身后探出来,端详了许久后才一惊道:“你是那个看门的大爷!”
老大爷原本瑟缩恐惧的表情,在看到独孤遐尔后,立刻变得愤慨起来:“是你这个小娃娃!偷车贼!”
独孤遐尔眼睛偏移上翻,那天他把上了年代的脚踏车丢在人群里就忘记了,十分不走心道:“大爷,我给钱了好不好。”
大爷仍旧愤慨:“老头子我怎么没看到!”
独孤遐尔这下理直气壮了,回道:“我放到警卫室了!”
老大爷先是一愣。
他那天看到温让剑这个杀星忙于躲避,后脚就背着自己不多的行李回山上了,想起自己莫名错过天降之财,垂着胸口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啊。
但是,
老大爷眼珠子轱辘一转,梗着脖子道:“老头子我没收到,你这个小娃娃不知道还钱要亲自还到对方手里吗?这次算是大爷给你上的一课......”
说着,老大爷就仰着下巴,手心一伸,直接怼到温让剑面前,两个字说的霸气十足:“赔钱!”
温让剑脖子后仰:“......”
所以,
为什么要朝他伸手?
独孤遐尔微微蹙眉,不过这点钱对他不算什么,用钱平事也是他一贯的作风,就在他伸手朝自己的口袋摸索的时候。
温让剑伸手朝右边的墙角一指:“那个不是自行车吗?”
三个人都朝角落里看去。
好一个破旧的黑色脚踏车,链条上粘着油,车前的框子微微变形扭曲。
独孤遐尔啊了一声,立刻认出了那就是自己骑走的脚踏车,怒道:“老头!到底是谁在骗钱!”
大爷的表情渐渐低落下去,心底在呕血,心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孝子贤孙多此一举,非要孝死自己,定要将他打回娘胎里,回炉重造!
饶是肯蒙拐骗无数回,早就没皮没脸的大爷也有些挂不住脸上的表情,微微后退了一步,叫温让剑他们踏入道馆的门槛。
等两个人的身影淡去,大爷表情立刻严肃几分,居然从吊儿郎当的表情里,看出几分世外之人之感。
他伸出右手五指翻腾,闭目不语,眉眼越发严肃,脸色瞬间煞白,惊慌道:“完燎完燎......”
“藏书有云:气乘则风,散界水不止。风水此法,得风为上,得水次之。如今此座山脉风水不通,后有怨气沸腾的鬼王,前有因果不详的杀星,杀星撞上鬼山,必会引动不详,此地危机四伏,九死无生啊!”
“老祖宗啊,非是道流儿不尊前辈,奈何道行有限,要是我死了还有何人能传承咱们流云观这一脉。”
“老头子我先去也——”
此话一出,道流儿扛起角落里的脚踏车,背上自己不多的行囊,一步三越,一溜烟就下了山,不见人影。
踏入道观的温让剑脚步一停,微微侧头,似有所感,就有一只纤细的手戳了戳他的脸颊,腮帮子那里踏下去一个凹陷。
“师哥,怎么不走了?”
独孤遐尔指头戳了戳,才发现男人的皮肤居然格外柔软温热,不同于他浑身气息的冰冷,指尖的触感更像一片云,还是染上红霞般有温度的云。
温让剑微微偏头,继续朝前走去,淡淡的嗓音暗含警告:“手。”
独孤遐尔恋恋不舍收回手,两只胳膊像蛇一样挽着男人的脖颈,两条腿还不停的晃动着,姿态格外悠闲。
道流儿一鼓作气奔下山,站在宽敞的车道前,嘀咕了一句:“奇怪,总觉得老头子我忘记带什么东西了......”
但是他很快就不再纠结,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全身家当后,兜里还揣着刚刚新收的毛爷爷,心怀激动和畅享道:
“算了!肯定也是个不值钱的东西。”
“老头子兜里有钱,先去夜市吃一顿烧烤吧,馋了好久了!”
这个连门匾上的字迹都看不出的道观里,名副其实的条件简陋,众人里里外外逛了一圈,没用多长时间就弄明白里面的构造了。
前厅是入口,中央有一座殿宇。
殿内的红木四角桌上供奉着几个三清真人的泥石头塑像,插着还未燃尽的香烟,桌前放置一个破旧发黄的垫子,看上面的印子,似乎有人常常使用。
后面就是一排排的厢房。
厢房内置不过两平方的榻榻米,上面垫着草席和几个圆柱形的布枕头,里面用稻壳和干草填满,房内并无什么多余的物件。
不过按照温让剑的观察,虽然简陋,但是却毫无灰尘,水泥地面上也用沾水的抹布擦过,显然有人日日打扫。
温让剑选了一处还算宽敞的厢房走进去,将独孤遐尔放在榻榻米边上,说道:“你先在此处坐会,我去问问别人有没有红花油。”
独孤遐尔啊了一声,只好不情不愿道:“那师哥可要快一点回来啊。”
温让剑点点头,转身离去时,听到身后的人声音压低道:“我一个人会害怕的。”
男人离去的身形一顿,没有回头继续朝外走去,但是这一此,脚步明显加快许多。
等温让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有大部分的人打包行李要离开,而小陈和带着圆框眼睛的妹子在阻拦,两拨人为此争吵起来。
但显然两个小年轻独木难支,只好侧身一边,叫大部分的人离开了。
“怎么了?”温让剑上前询问。
两个人立刻为温让剑解释道:“他们觉得道观简陋,都要下山寻找别的住处,温哥,你有办法让大家回来吗?”
带圆框眼睛的妹子钱楠楠是编辑,因为个人十分喜欢原著《问剑》,所以将其拍摄成影视,也是她的坚持和梦想,比谁都重视本次的拍摄。
钱楠楠道:“是啊,一来一回他们肯定赶不上明天的拍摄,程导演知道了又要生气。”
此时 ,天色渐暗淡,天际飘着浮云,夕阳已经落山,荒僻的道观外树影重重,扑面而来一股不详,黑色总是会放大人的恐惧。
温让剑凝视观门外,墨眸逐渐幽深。
只觉得以道观为中心外,气氛阴冷无比,但是无论外间的风如何呼啸都不曾吹拂进观内,仿佛有无形的存在为他们抵挡去了阴寒和危险。
小陈却说:“算了,天都黑了,他们找不到下山的路,自己会回来吧。”
温让剑摇头道:“人各有志,随他们去吧,你们也不要下山去找他们......”
就在两个小年轻不解的时候,温让剑猛地回头,缓缓道:“有危险。”
不是可能,而是有!
温让剑自幼习的是剑法,练的是天地真气,对鬼神一说向来嗤之以鼻,就像他压根不怕那些死于他剑下的鬼怪报复,也从未见过。
但是,他知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就如同某位圣人所言:子不语怪力乱神。
温让剑未曾见过,所以不相信,可也因为未曾见过,所以心怀疑惑,心生敬畏,不是对鬼怪的敬畏,而是对天地的敬畏。
况且,他的任务只是在这一个月内保护独孤遐尔一个人的安危,他人如何,拍戏的进度如何,和自己无关。
他现在身份本就诡异,不想节外生枝多管闲事。
你管闲事,闲事也会管你。
温让剑没有搭理两个小年轻诡异的表情,问道:“有红花油吗?”
小陈摇头,忽然想起什么,指了一个方向:“不过我看东边那个木屋好像是厨房,里面说不定会有红油之类的......额,做饭用的油也可以吗?”
温让剑点头致谢,朝着东边的小木屋里走去。
走过一段用石砖铺就的小路,东边的小木屋房顶上果然开了一个烟囱,里面冒着淡淡的白烟,但是蒸煮的饭想必不是什么肉食,所以味道很清淡。
温让剑打开歪歪斜斜的小门,踏步进去,感受到一道呼吸还有鼾声。
木门的吱呀声,叫里面打瞌睡的人一个激灵,从长凳子上跳起身,梳着有些凌乱丸子头年轻道士,长着一张可喜的包子脸,蓝色道袍破旧打着补丁,从慌乱中看向门口,摆好架势道:
“何方妖孽敢惊扰小爷我......”
见到门口的黑衣青年后,道士林七巧疑惑歪头道:“咦!?我观阁下印堂发黑,杀气绕身,恐有不祥之兆啊!”
“但你放心,小爷的师父乃是道门鼎鼎有名的流云观传人道流儿!精通奇门遁甲、八卦法阵,有我师父出手,就是逆天改命也不算难事,就是要加点儿钱......”
林七巧转瞬间腾挪到门口,迫不及待扬声道:“师父!来活儿了,大活儿——”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咦?”等了许久不见师父赶来,林七巧扣了扣脑袋,呵呵笑道:“往常遇到坑......赚钱的机会,师父总是一马当先,怎滴今天这么不积极。”
“阁下稍等,师父可能在蹲茅房,我去把他薅出来。”
“若你师父是那个穿着黑色破洞大衣的老者,”温让剑叫住了林七巧,在对方激动的目光下,一字一句道:“那他已经下山了。”
下山了。
下山。
下......
林七巧好半晌才接受这个事实,这个无数次被师父抛下的事实,他眼泪瞬间彪出来,张大嘴巴刚吼出一个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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