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呜呜呜”的挣扎,想让旁边这个规规矩矩坐在旁边兔子似的小男生给自己松绑,却听他“咦”了声。
小朱警官定睛看去,自家队长安静的躺在床上依然没醒,但是面部的青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退去,很快恢复了健康的肤色,呼吸也渐渐平稳了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这什么神仙药!
栖迟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莫荻已经醒了,靠在床头发呆。
他自醒后就一句话也没说,小朱怕他伤着脑子,凑上去看,被领导一巴掌扇开,只好委屈巴巴的蹲在阴影角落里装蘑菇。
栖迟没太大意外,只瞥了莫荻一眼,把手铐钥匙扔给倒霉蛋儿让他给小朱警官松绑。
莫荻沉默了会儿,艰难的开口:“你给我吃的是……”
栖迟翻开手机随口答道:“耳鼠肉。”
《山海经》有云:有兽焉,其状如鼠,而菟首麋身,其音如獆犬,以其尾飞,食之不采,又可以御百毒。
上古传说里神兽的肉,可解百毒,就这么随随便便被他给吃了?!
耳鼠肉入口即化,食后唇齿留香,莫荻舔了舔唇,心都碎了,生无可恋的躺了回去,用被子捂住脑袋瓮声瓮气道:“要不你再把我丢回去让他挠一下吧”。
小朱警官撕下嘴上的胶带,不明白自家队长这是什么毛病。
他看向在柔软沙发里窝着的神秘少年,暖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褪去了平日里的冷淡,本就十分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神秘惑人。
他摸了摸发烫的脸,十分没原则的把刚刚被铐的过节抛在了脑后。
这个男孩儿真的好看的过分。
栖迟 “哼”了声以表鄙视:“算送你的,你之前提的要求免了。”
本想时候骗人出来一起吃顿饭的莫荻:“......”
莫荻自暴自弃:“你还是让我回去吧。”
栖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很是不能理解这人咋能缺心眼成这样:“你吃都吃了,就算让他挠成筛子你也不能再中毒。”
莫荻:“......”
他欲哭无泪,一转眼看着自己下属正一脸羡慕的看着自己,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掀被下床,身体里力量充盈,除了手臂上还杵着的一排洞,身体再感受不到一丝异样。
凌晨四点钟,东方已经破晓,明亮的日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昨夜的凶险梦一般远去。
栖迟点了外卖,折腾了一夜的众人终于放松了下来,整理这一夜用生命换来的线索。
栖迟神色淡淡的咬着披萨,眼眸低垂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实验室?”
倒霉蛋儿战战兢兢的坐在栖迟旁边,他已然成了惊弓之鸟,这一晚上的变故已经超过了他的心理极限,他喝了口热水,一提起这事儿眼泪又要往下掉,忍了半天实在没忍住,哭的和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我……我是被他们绑过去的。”
三人齐齐一怔,同时抬头看向这个兔子似的男孩儿。
男生被他们几个的反应吓了一跳,盛满了泪的眼眶通红,嗫嚅着唇说了一个与前面黑皮等人版本全然不同的故事。
昨天上午,栖迟在班里上演完一场精彩的下马威后,众人见他在座位上趴着睡觉,连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生怕扰了这位暴躁的唐尧的太子爷,然而栖迟也没趴多久,就不知道为什么摔门走了。
这位倒霉蛋儿终于想起介绍自己的名字,弱弱的看着栖迟道:“我叫丁一。”
莫荻敏感的发现他特别喜欢粘着栖迟,虽然并没有实质的肢体接触,但是只要栖迟在,他的眼睛和脚步都是不自觉的向他靠拢的。
这点和自己太像了,他喝了口热水,企图冲散心底的酸涩。
少年见栖迟没什么反应,继续说了下去。
栖迟摔门出去,巨大的声音让班里的人半晌没敢开口说话,丁一准备翻个面继续睡觉,寂静的空气被一个女孩儿打破:“周西子,还是你厉害啊,敢在唐尧的公子爷面前这么说话。”
那话里嘲讽和幸灾乐祸的的意味太明显,那个被栖迟当众赐名“傻逼”的姑娘气的把桌子一脚踢了出去,正撞上前边刚要睡着的丁一的桌子。
她并不敢和栖迟叫板,也不敢得罪嘲讽她的姑娘,上前一把拽住丁一的头发把他拉了起来,按着头让他给自己收拾桌子。
丁一是个软绵性子,平日里存在感很低,每天在学校只有两个任务,睡觉和在睡觉的路上。
他慢吞吞的把桌子给她收拾好,趴下继续睡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放学,窗外暮色四合,没有人叫他起来。
他已经习惯了,打着哈欠提起书包往外走,却没想到刚出门口就被人抓住,推搡着进了实验楼。
“你们几点进去的?”
实验楼里,栖迟问了同样的话。
丁一皱着张婴儿肥还没褪的脸,不确定道:“当时操场灯还亮着,应该不超过十点”。
栖迟蹙眉,也就是说,他们进楼的时间要远远早于栖迟和莫荻。
他扯了扯嘴角道:“我从来没和他们说过话,也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他们绑了我的手,用刀威胁我进太平间。”
年纪轻到未成年的“恶作剧”,一时咽不下屈辱的同班同学,合起伙来把一个无辜的少年推进了太平间。
他像是又回到了那时的无措,语速因为紧张不自觉的加快,好像只要速度快些就感受不到恐惧似的:“他们把我推进去后就把门给锁了,我怎么也出不去,我特别害怕,真的特别的害怕。”
小朱警官正义感爆棚,生生撅折了一双筷子:“真是太可恶了,这还是人吗?”
丁一搓了搓因为恐惧又开始发凉的手臂,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太平间里很暗,到处都是尸体,我不敢动,缩在门边等了很久,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直到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恍惚间看到前边好像有扇门开了,一个人影从里边走了过来。”
莫荻“哦?”了声,“看清楚长什么样了吗?”
丁一摇摇头:“我只看清楚他穿了实验服,从里边走出来,我以为是诈尸,就吓晕了。”
栖迟没什么情绪的把披萨放下,用湿巾细细的擦了手,靠在沙发里道:“那你是怎么知道出口在哪的?”
第17章
少年喉咙干涩,艰难的发声道:“我醒了一回,我当时感觉到我肚子上有点冰凉的感觉,当时全身都动不了,费了很大的力气睁开眼睛,只见到一个男人背对着我,他把手里的东西扔回了托盘里,然后头也不回的急匆匆从那个角落里走了。”
他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心有余悸:“等我再睁眼睛,我就看到你了。”
栖迟制止了小朱警官再次开口发问,对少年说:“你去床上睡一会儿,一会儿上课了我再叫你。”
少年听话的爬上床,很快睡着了。
小朱警官满头问号,这就问完了?
栖迟“小朱警官,那三个学生放哪了?”
莫荻怀疑的看向自己手下,听这意思是那几个小孩儿没给放回去?
小朱警官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纠正道:“那什么,叫我小朱就行,他们都这么叫!”
莫荻:“......”
小朱警官瞅见自家队长的脸色,赶紧正色道:“我听你的,出了实验楼就给全都放倒了,现在在警车里捆着呢。”
身为一人民警察,第一次做这种绑肉票生意,他莫名有种兴奋,嘿嘿笑了声骄傲的补充道:“放心,祖传的手艺,他们跑不了!”
栖迟点了点头,不那么走心的赞道:“做得好!”
莫荻:“......”
“所以你们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绑了人?”他危险的看着两人。
小朱后知后觉自己可能做错了事,收起翘起来的尾巴,鼻观眼眼观心的假装自己是空气。
栖迟很自然的点头道:“我需要打草惊一下蛇,他们暂时不能露面了。”
这方法实在是简单粗暴,但架不住好用,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买卖了。
莫荻手指指着小孩儿点了半天,到底是因为一块耳鼠肉让他底气不足,没能说出什么重话来,于是他柿子挑软的捏,抽了小朱警官后脑勺一记:“他让你绑你就绑啊!他是领导我是领导?”。
被拍的莫名其妙的小朱警官:“......”
小朱警官职业成长法则第十九条:伴君如伴虎,伴莫队如伴失心疯虎。
于是他很没眼力见儿,记吃不记打的小声反驳了句:“不是你让我老实听着吗?”
莫荻牙疼。
时间回到栖迟拽住小朱警官细细嘱咐下楼注意事项时,小朱警官严格执行领导的命令,让好好听着就好好听着,少年压低声音快速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把他推上了电梯,他一脸懵逼加紧张的向队长求证,这确实是队长的主意?
然后他听就听到自家队长说:“允许开枪。”
小朱警官虎躯一震,门缓缓合拢,他警惕的从电梯反光门打量着身后吓得跟鹌鹑式的四个学生,莫非这几个是恐怖分子?
虽然这好像可能违反了纪律,但是领导的命令高于一切。
少年最后一句话是:出了实验楼把他们三个绑起来,藏好再回来接应。
于是他们有惊无险的出了实验楼,在四个学生都没设防的情况下,轻松的挨个儿撂倒。
莫荻抚上自己的心脏,大有这缺心眼儿再说一句就分分钟要猝死的倾向。
忽的手指一顿,衬衫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拿出一看,那是一张边缘已经发黑的符咒,上边原本鲜红的的朱砂印记暗红一片。
莫荻一怔。
那符咒十分眼熟,小朱警官立刻伸手去掏栖迟给的那张一模一样的纸,却只触到了一手灰。
他身体一僵,下意识的看向栖迟,却见他只是见怪不怪的瞅了眼就没再理会,手指不停的敲着电脑。
莫荻攥紧手里的东西,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你不是说只带了两张?”
栖迟假装自己没听见。
莫荻把符纸往栖迟面前重重一放,咬牙道:“你自己最怕那些东西,你都给了别人自己怎么办?”
栖迟被他吼得一愣,眼底里难得有点不知所措一闪而过,硬撑着不足的底气嘴硬道:“我又没受伤……”
小朱被队长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了一跳,再笨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心有余悸的掏出自己满口袋的纸灰,把自己当个盆栽不敢吭气。
莫荻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会儿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生气,他强压下心里的酸涩,伸手想揉揉冷峻少年柔软的头发,却被躲开了。
栖迟远离他一米开外,坐到了一组单人沙发里,不加掩饰的嫌弃道:“你身上很臭。”
和尸体打了一夜的莫荻:“……”
小朱见状赶紧扯开话题:“所以你一开始就没信那三个学生的话?”
栖迟摇头:“我相信他们说把人关在太平间的话。”
小朱警官奇怪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做了为什么又要告诉你?”
栖迟冷笑一声,眸子里带着明显的厌恶:“因为他们好不容易做了件大事,可能会惊慌但忍不住想要炫耀,再者,假如我同情心泛滥想要进去救人,我就是下一个标本了。”
莫荻笑了声:“手段还是拙劣了些。”
小朱瞪着两只无知的大眼睛看两个人默契的你一句我一句,觉得自己杵在这儿就跟个没脑子的盆栽没啥两样。
他充满求知欲的看着自家领导,希望他能给自己解释一二。
领导没理他,冷面美人小哥哥说话了,虽然语气依然没什么温度,他却奇异的感受到了话里的耐心。
“既然是来探险,这实验楼里最刺激的地方除了太平间还有哪里,他们却把那小孩儿一个人关了进去自己上了五楼,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小孩儿和他们不和遭受了霸凌,所以我确定他们没离开,这小孩儿也大概率还在停尸间。”
小朱警官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我问他们要电话和照片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有动作,其他三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猜很可能这几个人里只有他是有这倒霉小孩儿联系方式的。”
栖迟指了指莫荻,声音没什么起伏的说:“那男生特意不让我看他的手机,回避的动作非常明显,所以我吸引他的注意力,你队长从侧面走过来,但是并没有到可以引起他警戒的范围,他看过男生的手机,上边没有他报出电话号的通讯记录。”
小朱惊讶于两人的默契,疑惑道:“那他们几个是因为被你碰上了假装害怕,编故事摆脱嫌疑?”
栖迟摇摇头:“他们的害怕倒不是装的,他们大约是真的遇上了鬼打墙,我遇上他们的时候,他们精神都要崩溃了,也就那个给我们电话的男生比他们稍微好一点,我倾向于他们一早就编好了故事,如果被人发现讲给人听的,只是他们没想到会遇见这些事罢了。”
小朱嘴唇发抖,他在外面等着队长和栖迟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的手机屏保从石原里美换成了金光闪闪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24字箴言,一边划着十字架一边念着阿弥陀佛。
这会儿好不容易铸成的心理建设又被冲垮,他抖着嗓子问:“鬼……是我理解那个鬼吗?”
栖迟“恩”了声,无语的看他一眼:“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么惊讶干什么”。
小朱要哭了,我什么时候见过啊!!!!!!
他突然想起了兜里成了灰的符咒,长大了嘴巴看向栖迟,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莫荻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又越过他看向卧室床上睡得正香的男孩儿,皱眉道:“那他没问题吗?”
栖迟摇摇头道:“暂时没看出什么问题,就算有问题现在我们说话他也是听不见的。”
莫荻放了心,犹豫了下,又试探着问:“那四个孩子真的关到案子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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