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实验场地,模拟的天空中散发着以假乱真的温暖阳光,云朵随着微风四处飘逸。
明明是地底,却让人有一种身处旷野的错觉。
“玉犬!!”
随着伏黑惠一声令下,威风凛凛的黑白双犬咆哮着冲了出去,它们的目标是场地另一头的天与暴君。
伏黑甚尔刚刚才结束了一场乖狗狗和主人的游戏,对这些小儿科有些兴致缺缺,随手就打飞了冲上来的玉犬。
“玉犬!?”
伏黑惠输送着自己仅有的咒力,玉犬们迅速起身。
随着咒力的输入身型也越来越庞大,他们低俯着身体观察着目标身上的破绽,随即后腿一蹬,化身两道黑白闪电又冲向了伏黑甚尔。
“嗷呜——”
玉犬们不停被打飞,又重新加入战斗,场地中的对战一时间有来有回。
北野宫守很快进入了实验状态,场地中的摄像头精准捕捉着两人的每一个动作,咒力的波动在仪表盘上被转化为了具体的数据,让人一目了然。
[资料收集中...十影法进度29.3%]
“真是有趣,术式来自于遗传物质,驱动术式的咒力却来自于人的内心吗?”
“已知不同环境与年龄下的个体将会对事物的发展产生不同的情绪变化,那么我是否可以控制其中的变量来获得不同条件下的咒力产出的样本呢?”
从肉,体上根除产生情绪波动的因素,那咒力还会产生吗?
如果让个体一直处于可以持续接受强刺激的幼年,是否可以增强其咒力的产出呢?
北野宫守幽蓝的目光太过慑人,场地中的伏黑父子都感觉到背后发凉。
“差不多玩腻了。”伏黑甚尔反身一脚,没有刻意收敛力道,玉犬像炮弹一样被击飞,重重撞在实验场的边缘。
“玉犬!?”
伏黑甚尔活动着手腕,算是刚刚结束了热身。
“既然今天刚好有空,就把你其他的式神都放出来溜溜吧。”
抱住哭唧唧的玉犬的伏黑惠:“唉??”
接下来的实验场地中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调伏仪式。
全盛时期的天与暴君,还有场外可以提供无限火力支援的北野宫守,两个人一起把“十影法”中的其他式神打得抬不起头。
“十影法”式神使本人呆愣愣站在一边,看着自己那个只会赌马的人渣老爹一个个爆锤他未来的式神。
他老爸是那么厉害的人吗?为什么有其他人参与的调伏仪式居然被判定成功了呢??
年幼的式神使努力地回忆着脑中逐渐展露的术式情报,接着再看一眼与传承的情报完全不同的现实场景。
伏黑惠陷入了沉思。
等他被一堆毛茸茸的兔子掩埋的时候,调伏仪式已经结束了。
式神们郁闷地沉入了他的影子,只剩下四处乱窜的脱兔与盘旋在天花板附近的鵺。
这是目前三岁的式神使勉强能够供应上的咒力。
“哇——!好可爱啊!”
同样完成了今日学业的津美纪走进实验场,一进门就被满地的毛茸茸所俘获。
“津美纪,你看,它们是脱兔,你快摸摸。”
“太厉害了惠惠!我也有礼物哦,你看,这是我给你做的玉犬三号!”
津美纪举起了手里的机械小狗,浑身都是由金属零件拼接而成的小狗甩了甩尾巴,朝着伏黑惠汪汪叫。
小狗的身型流畅,动作自然,四肢的关节转动十分灵活,完全不像是初学者的作品。
“哇啊~”
两个孩子抱着机械小狗,被毛茸茸的兔子潮水淹没,开心得哈哈大笑。
等诺亚与弘树跟随着津美纪的步伐来到实验场时,北野宫守已经揪起一只兔子,开始比划着从哪里下刀了。
“瑞森,你说的没错,她确实有着相当程度的才能。”
“瑞森博士,式神的能源消耗比单独术式的消耗多出至少34%,损耗过多,不建议大量投产。”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走进了实验场,一副与北野宫守十分熟稔的模样。
伏黑甚尔忍不住问道:“这两个家伙是谁?”
“我没有为你介绍过吗?甚尔先生,这是实验室的总系统诺亚方舟,这是他的最初设计者,泽田弘树。”
泽田弘树礼貌地点点头道:“你好,伏黑先生。”
伏黑甚尔随意应和了一番,眼神却止不住往诺亚方舟看去。
面前这个银发银眸的男孩,除了语气冰冷,用词过于机械,在其他方面几乎与人类无异。
身上同样没有一丝咒力,伏黑甚尔差点以为这是世界上的另一个天与咒缚。
“他,不是人类?”
“是的,伏黑先生,诺亚是我生前设计的程序。”
身型有些透明的男孩笑得十分温和,他所执着的一切都在死亡的那一刻爆发。
不甘,恐惧,留恋,遗憾...
他原本会成为一个毫无理智的地缚灵,在日复一日的怨念侵蚀中变为咒灵,直到被人祓除,没想到却在死后机缘巧合地进入了自己所创造的诺亚方舟。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身处瑞森的实验室里,我的负面情绪似乎都由诺亚承担了,我们也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伏黑甚尔微微咋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清醒的地缚灵,所以那个银发的男孩其实是个机械程序?
就是小钱包一直嚷嚷着绝对不会出错,绝对理智,不会为感情所动摇的机器?
剔除了负面情绪的泽田弘树,和常人几乎无异,甚至摆脱了躯体的束缚,可以没日没夜地在实验室里加班敲代码,不会长大也不会老去,这和永生有什么区别?
伏黑甚尔看着和小钱包聊起了新的咒玉生产线的男孩。
这一个个的,都是怪物吗?
【3】
孩子们已经抱着兔兔和狗狗兴高采烈地去探险了。
机械臂从来不及消失的兔子堆里捡起一只,
扔进了机器里。
一条来自特级咒灵产土神的数据触须接入机器。
数据快速刷屏,
机械开始制动,四散的咒力如退潮一般被机器卷走,像是有不知名的巨兽虹吸着空气,连呼吸都有了压迫感。
“噗——”
一只小小的淡灰色咒玉从机器里缓缓滚出。
北野宫守拿起那颗咒玉,轻轻一磕,像是磕破鸡蛋一样轻松。
随着一声碎裂,一只小兔子出现在他手里,抖动着耳朵上的咒玉碎片,悠闲地舔着爪子,开始整理起嘴边的毛毛。
红宝石一般的眼睛看向四周,无辜,可爱。
“脱兔...”伏黑甚尔惊呆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把术式做成这种东西,还能卖得那么好?”
“制定计划,排除变量,准确执行,获得理论数据,接着从理论到实验,获得实验数据后试产试销,根据市场反馈减少成本,进一步推广后大量投产,在市场曲线开始回落前及时进行迭代。”
“???”
天与暴君表示一个字也没听懂。
“只要加入更多的能源...”
北野宫守按下一个按钮。
作为实验材料的储备咒灵被挤压,倒入,一阵机械的轰鸣,接着是无穷无尽的咒玉从传送带上喷了出来。
“目前还做不到能源之间的相互转换,如果能利用可再生能源进行转换,那产出将会更多。”
“兔子的价格,你觉得应该定多少呢,甚尔先生?”
伏黑甚尔咽了咽口水,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金钱也一起从那幽深的机械口里喷了出来。
第25章 五条悟的新锅
【1】
传送带上还在源源不断运输着脱兔咒玉。
伏黑甚尔拿起一颗,灰色的咒玉圆润光滑,不过鸡蛋大小,双指一碾,一只温热的生物就落进了掌心。
软绵绵的兔子在他掌心嗅来嗅去,湿润的鼻头触碰着粗糙的掌心,有着说不出的痒意。
伏黑甚尔的手都僵住了,完全不敢动弹,生怕一不小心就捏死了这只兔子。
这就是禅院家梦寐以求的最高术式,十影法吗?
像他这样毫无咒力的废物,也能拥有这样的术式吗?
伏黑甚尔捧着兔子,动作比年幼的孩子还要小心翼翼。
禅院家的影响深深刻在他的思维之中,根深蒂固,那是伏黑甚尔一辈子也抹除不掉的黑暗童年。
没过几分钟,白软的兔子在伏黑甚尔的手心里蹬了蹬腿,消散在空气中。
伏黑甚尔的嘴角抿起,放松下来的线条重新绷直。
从咒玉中诞生的式神可以由咒力维持,一个普通人的咒力就可以维持其一天的消耗。
但是天与暴君的身上没有一丝咒力,兔子只能在他手上存活五分钟。
北野宫守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在兔子消失后伸手在面前的虚拟屏幕上点了几下。
“噗噗噗——”传送带上涌出了其他种类的咒玉。
灰蓝色的'苍'以及'无下限',还有刚刚生产出来的墨绿色的'投射咒法'。
咒玉多到几乎要滚下传送带,伏黑甚尔没有多想,以为只是机器在正常生产,伸手就抓起了一把。
改良过的咒玉整体偏灰,不用吞服,捏碎即可,甚尔先生有幸不用品尝到酸馊的呕吐物味道。
“嘭——!!”
一发“苍”砸在墙壁上,砸出一片坍塌。
“这玩意还挺带劲。”
伏黑甚尔又抓起一把,咔咔咔下去几个亿就捏没了。
四周爆炸隆隆,天与暴君玩得不亦乐乎。
泽田弘树飘在一旁的台子上,看着伏黑甚尔脖颈处露出的黑色choker,缓缓打出一个:?
我的小伙伴又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吗?
“瑞森,你爱上他了吗?”
“爱?”北野宫守的眼里有些空茫,“那是什么?”
“就是像你这样,因为别人不经意间的举手投足就丧失理智,生产了远超出需要量的商品。”
“我不认为这是爱,我只是按照契约内容,满足他对于物质的需求罢了。”
“那么他呢?脖子上的项圈总不是你戴上去的吧?”
“...我不知道,由欲望支配理智的强烈情感,就是爱吗?”
“...我也不知道呢,瑞森,我已经死了,我可能永远也无法体会到爱情是什么,但我也曾经短暂的拥有过亲情。”
泽田弘树的眼里闪过一丝哀伤,“母亲爱着我,却死在了我之前,父亲爱着我,但他把我托付给了托马斯·辛德勒...也许亲人之间的爱与爱人之间的并不相同吧。”
诺亚方舟抬起头,仰望着漂浮在空中的创造者。
“弘树,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泽田弘树怔了怔,重新露出了笑容,他飘下来牵住了诺亚方舟的手。
温暖且富有生命力的触感,这是他一手创造的存在,他们在'1'与0'组成的幽蓝数据海中苏醒,并且彼此承诺了永不分离。
“瑞森,人们总是会在给予或者索取爱的过程中对自己,对他人造成伤害,如果你觉得爱是无法用理智束缚的欲望,那就好好享受它吧。”
北野宫守陷入了思考,泽田弘树带着诺亚方舟离开了。
他不知道瑞森是在什么环境中长大,但他总觉得他很像生前的自己。
习惯了孤独就以为那份孤独是正常的,嘴上说着理智与冷静,余光却总是瞥向被爱的人。
他到底在那个名叫伏黑甚尔的危险男人身上追寻着什么呢?
真是期待啊,这两个将会跌跌撞撞走到哪一步。
【2】
使用了投射咒法的伏黑甚尔几乎是瞬移到了小钱包面前。
“你们已经聊完了吗?”他捏着墨绿色的咒玉问道:“你什么时候弄到这个的?那天我揍人的时候你应该不在吧?”
“幼稚园的范围内都设置了数据接收器,在甚尔先生教训他们的时候我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数据。”
伏黑甚尔有些咋舌:“你这也太熟练了吧。”
他突然想起了实验室中那些备受小钱包“喜爱”的人型咒灵,每天遭受的折磨数不胜数。
“喂,你没有用咒术师做过实验吧?”
小钱包软绵绵的笑了笑。
伏黑甚尔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差点立了起来。
“你不会...?!”
“放心吧,甚尔先生,我和议长大人做过约定,具有主观能动性的人类或智慧生物不能成为研究耗材。”
伏黑甚尔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道:“你一直在说的议长,那是谁?”
“议长大人是扶养我长大的人,也是我的恩师,是他带我走上了科研的道路。”
伏黑甚尔挠了挠头,既然是那个什么议长抚养他长大,那小钱包的父母呢?
“议长大人是个非常情绪化的人,但被他扶养的我却从小情感淡薄,甚至称得上缺失。
我一直认为这是来自血脉的影响,可议长大人却说我是家族血脉中的异类,所以他一直想让我去了解和体验浓厚的情感。”
“家族的,异类?”
关于家族异类这点,伏黑甚尔有话要说!
他就是禅院家的异类,在咒术为尊的禅院家,他没有咒力,也没有术式,凭借强悍的肉身把一众家族术士打得抬不起头。
“桑切斯的血脉会诞生出天才,但也同样是无序,混乱与冷血的代名词。”
“作为一个桑切斯,我过于愚笨,且过分遵守规则。”
北野宫守顿了顿,他一直以为是斯密斯血脉中的那份不合时宜的心软与妥协影响了他。
但是议长也说了,斯密斯们总是把一切搞得一团糟,然后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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