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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一步步走过去：“小老鼠，我已经看见你了，滚出来。”
“呜……”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睁着满含惊恐的眼睛，从废弃的垃圾桶后走过来：“我……我……”
他身上脏兮兮的，看起来像是在和伙伴躲迷藏。
降谷零冷冷看着他，神情阴晴不定。
小孩子大气都不敢出，还有着婴儿肥的脸庞上，眼睛控制不住地往下流，身体一抽一抽的。
降谷零走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拉到了自己面前，低声道：“别说话，立刻从后面绕出去，回到家后，今天的事谁也不能告诉！否则，我就杀了你！”
“是是……是！”小孩子说。
降谷零松开他：“快走，用最快的速度！”
小学生拽着书包，往外跑了几步，慌张地回头看降谷零：“如……如果我十分钟内回到家了，你就不能再来找我了！”
降谷零怔了下。
他握紧枪：“两分钟。”
小孩子吓的脸色煞白，跑更快了，没两下就消失不见了。
降谷零走到小孩藏身的地方，在地上发现了几个彩色的小石头，他把石头收起来，走出小巷后，丢进了远处的垃圾桶。
希望……小朋友能运气好点。
“从我的狙击范围内，能看见你。”耳麦里忽然传来声音。
降谷零先是下意识地身体紧绷，下一瞬，他打开联络耳麦，放松下来：“是吗？那我的效率怎么样？”
诸伏景光说：“我很满意。”
降谷零戴上鸭舌帽，略微扬起了唇：“那就好，我是知道你在那边，才行动这么快的。”
“问到线索了吗？”
“嗯，去下一个地点了，你盯着那边吧。”
降谷零按照那两个人给的线索，找到了歌舞伎町，又按照玛格诺给的暗号，潜入了更深的地方，找到了最终所在地。
期间，他用了点小手段，找到了岩重一朗。
“找到人后，放他从玛格诺所在的位置上逃走。”朗姆这样嘱咐过。
降谷零就按照要求，放人从那边跑了。
之后，这一整个任务，在四人的配合下，比预定的时间，早一个小时就完成了。
撤离时，玛格诺似乎偏离了信号所在区域，没回话。
三人简单商量了下，决定去找他。
幸运的是，他们分析后，位置没猜错。
降谷零走在最前面，还未到达，就听见了玛格诺的声音：“猜错了，很可惜，是死法三呢。”
“噗嗤。”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
降谷零心头一紧，加快了步伐，然后，没看见玛格诺，先看见了地上属于岩重一朗的尸体。
玛格诺……竟然杀了岩重一朗？！
朗姆让他放岩重一朗从这边走，却没告诉玛格诺不能杀岩重一朗？？
还是……玛格诺故意的？
降谷零思维有些乱，不过待他看见玛格诺的全影时，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
白发青年正漫不经心地松开匕首，俯身捧起地上的人头。
那个稚嫩的脸庞，那双熟悉的眼睛……
降谷零眼眶发热，喉咙干涩，一阵窒息感传遍四肢百骸。
玛格诺似乎还没看见他，他端详了一会后，随意地把脑袋扔在地上，笑着说了句：“快回家吧。”
快，回，家，吧。
把一个孩子杀了，然后云淡风轻地对他的尸骨说，快回家吧。
嘲讽？蔑视？任何词都难以形容这个人的恶毒和残忍。
两道身影，面上都带着各自的伪装，沉默地伫立在降谷零旁边。
玛格诺从口袋中拿出手机，似乎想联系他们，但是按了两下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缓缓转身望过来。
“……”
什么也没发生，可是这一瞬间，世界无比寂静。
片刻后，赤井秀一走过去，“我们那边的任务已经全部解决了，你这里还需要人手做什么吗？”
玛格诺有点走神的样子：“嗯？哦，没事了，你们来得比预想中的快多了嘛。”
他踢开地上的尸体：“那走吧，我今天玩的真是太……尽兴了。”
说到最后，他不知道为什么哽了一下，好像完全不在状态，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恰好说明了他的轻浮和高傲，他根本没把他们三个看在眼里。
三人都眸色沉了沉。
回去的路上，车里飘荡着血腥味，降谷零的脑袋里不断回想着那个小孩子的模样。
放他走，是有风险的，而降谷零也想好了，一旦被发现后，质问自己，自己要如何说。
他想过的最坏结局，就是孩子被杀了。
可是……
现实远比他所想的，更加恐怖。
那个孩子不但被杀了，还是被玛格诺以那种方式……杀的。
没人来质问降谷零，为什么放他离开。那个孩子，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死掉了。
甚至，他的死因，都可能不是看到了降谷零杀人，仅仅是遇到了玛格诺而已。
玛格诺……
降谷零藏在口袋中的手，死死收紧了。
另一边的两人，心情也差不多。
他们早知玛格诺杀人如麻，手法凶残，尤其是赤井秀一，但方才亲眼所见的那一幕，还是让他们心底生出汹涌的怒火。
“下个任务……不是很难，我就不去了，你们和凌一起去吧。”玛格诺说。
三人口中应着话，心里的情绪还是久久不能平复。
忍了一路，快到达时，降谷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玛格诺，你为什么要和那个孩子说，‘快回家吧’？”
白发青年明显愣了下，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不过，随即，他就无所谓地说：“我希望他早点回到家啊。”
第114章 “他们是一个人。”
……
降谷零回到安全屋内, 耳边还回荡着白发青年的话。
在刚刚听到的那一瞬间，他的内心里冒出了无数反驳和斥责的话，可是他不能说, 那些话又都被按捺了回去。
而现在, 稍微冷静了点，他更是明白, 和玛格诺那种人讲三观，是毫无意义的。
对于这种人，只能用暴力的方式去制裁。而警察正是为此而存在的。
他一回去, 就进自己的房间, 给朗姆打了电话。
接通后，他一秒也没有停顿地说道：“岩重一朗被玛格诺杀了。”
朗姆声音阴沉：“我已经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按照你的要求，把人放走了, 至于那边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等我去的时候，岩重一朗已经死在玛格诺脚边了。”
“玛格诺！”朗姆明显气的快要失去理智：“他是要造反吗！”
降谷零轻笑了下：“你一直和我强调玛格诺的可怕，但是现在看来, 你也低估了他啊！”
朗姆冷声道：“还轮不到你来说！”
“现在要怎么办？”
朗姆沉默了一会，阴狠道：“我已经掌控不住他了……波本，找机会除掉他。”
降谷零呼吸微滞：“你这是相信我的本事了？”
“我会让人配合你的。这是玛格诺自找的。”
“既然如此，那你也没有理由瞒着我了吧，我可是相当好奇的……”降谷零问：“玛格诺和羽仁凌, 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一个人。”
“？！”降谷零瞳孔骤缩。
刚才听到朗姆要除掉玛格诺的兴奋荡然无存, 余下的只有脊背的颤栗和凉意。
“你说……他们是一个人？”他再次问道。
“羽仁凌，就是玛格诺。”
朗姆说：“现在, 你该明白，我为什么让你盯着他了吧？我为什么不告诉你？因为但凡你在羽仁凌面前露出一丝破绽, 他就很可能猜到你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波本，从现在开始，你要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
朗姆在说什么，降谷零已经不太能去思考。
他机械般地记住和应话，可整个人却处在一种快要被撕裂般的煎熬和恐惧中。
凌……是玛格诺？
骗人的吧，朗姆想要他做什么？
分析对方目的的同时，降谷零的脑海里又不受控制的闪过一个个令人怀疑的画面。
玛格诺戴着口罩……
凌说他的权力比他们都大……
凌没有和玛格诺一起出现过！
……不，不要去想这些，如果非要解释，也都能找到合理的说法。
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朗姆为什么要这样说。
是去告诉凌这件事。
……
宫川凌在执行这次任务之前，同时收到了两项命令。
一是琴酒发的，琴酒要他务必杀了岩重一朗。
第二道，就是朗姆发的，朗姆要他保住岩重一朗。
两道命令互相矛盾，宫川凌注定要有所抉择。
岩重一朗身上有什么秘密，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弄清楚了大概。
这个人知道不少对朗姆有利的东西，他是朗姆留在外的棋子。
岩重一朗身上牵扯到的东西很多，宫川凌做出了最佳的判断——这个人不能留给朗姆。
任务结束之后，宫川凌收到了朗姆的电话。
“你是要背叛我吗？”朗姆的声音中压抑着怒气，“还是说，你一早就投靠了琴酒？”
宫川凌：“Boss，你这样说，我可要伤心了。”
“我早就说过，我和琴酒势不两立，我早晚会杀了他。”
“呵呵，”朗姆的笑声非常冷：“那你为什么杀了岩重一朗？”
“因为琴酒给我下了命令。”
“玛格诺！”
“冷静一下嘛，先别生气呀。”宫川凌和往常一样不着调，让人摸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我目前怎么说也是归琴酒管着，如果这种命令都完不成，他还怎么信任我？”
“你知不知道岩重一朗有多重要？”
“也没多重要吧？”
“你……”
宫川凌接着道：“如果他真的那么重要，你也不会选择把他当做废棋来试探我。”
朗姆一阵心惊，短暂的沉默了。
宫川凌反客为主，笑吟吟问道：“上次我没毁资料的事情，已经让你不再信任我了，对吗？”
“玛格诺，信任是需要用行动来争取的。”
“我基本上每项工作都是尽职尽责的哦，只是最近的任务，总让我觉得，老板你想除掉我——工作再重要，也得先保命，不是吗？”
“我根本就没那么想！任务不可能没有风险！”朗姆反驳了两句后，沉默了下，接着情绪缓和了些，叹气道：“……那就用下次的任务来证明吧，玛格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别说的那么可怕啊，下次我一定会完成，给你这个保证怎么样？”
“用行动来说吧。”朗姆挂了电话。
下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这两次的损失太大了，他不会再信任玛格诺。
哪怕对方曾经帮过他不少，但玛格诺这种人，稍微的异动，都需要放大无数倍去斟酌、怀疑，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吞噬了还没发现。
再好用的棋子，不听话了，朗姆也能说放弃就放弃。
他和玛格诺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放松对方的警惕而已。
而宫川凌放下手机后，眸光波澜不惊，不知道在想什么。
“朗姆会不会做什么？”萩原研二问。
宫川凌回道：“可能会想杀了我。”
萩原研二一惊：“小宫川！”
“别着急，朗姆这个人看起来和琴酒不同，讲道理，善鼓励，但其实他骨子里和琴酒都一样，他会杀我也在我的预料之内。”
“那你要怎么办？要去和琴酒合作吗？”
“琴酒也不会信任我。”宫川凌本人倒是看起来并不紧张：“不过……我可以给朗姆找点事做。”
他说着，就开始编辑短信，连发了好几条对朗姆不利的消息给琴酒。
琴酒：【？】
宫川凌：【猜你感兴趣】
琴酒：【……】
萩原研二发散了一下思维：“如果真的让朗姆落到了不利的境地，他不仅不会杀你，还可能会找你帮忙。”
“前提是，那个境地足够不利，想做到这点，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朗姆毕竟是组织的二把手，他和琴酒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分出胜负，仅凭借这几条消息，不可能打倒他的。
“那你现在就危险了。”萩原研二有些担心。
宫川凌安慰他：“放心吧，朗姆就算想杀我，也不可能直接动手，他会慢慢谋划很长时间的。”
“……小宫川，杀你会谋划很长时间，这算什么好消息吗？？”
宫川凌神秘地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现在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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