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星野的喉结滚了滚。
不太自然,“怎么?”
林溪语气悠悠荡荡:“你……好看。”
时星野的心跳猛漏好几拍。
“林溪,你唱不唱歌啊?”
徐显打断了那刚浮起来的一点微妙。
林溪摇头,吐字比以往更含糊:“我,不会。”
徐显热情地把麦往他手里塞:“没事,随便唱。”
林溪挠挠头。
他有些呆地看了眼麦,又看了眼伴奏,蓦地张口——
他平时安静的形象太过根深蒂固。
乍一张口,大家都险些没反应过来。
“我是一根海草海草海草~随风飘扬~~”
一边唱,他还一边扭。
真·把自己扭成了海草。
现场一片石化,时星野最早反应过来,下意识掏出手机,点开摄像头,开拍。
林溪还对着镜头比了个心。
时星野闷着笑。
一首跳完,他有些热。
还有点口渴。
没等时星野反应过来,林溪已经从他手里拿走了新开的饮料,“咕咚咕咚”地喝了一整罐。
徐显试探性地开口:“林溪,还唱吗?”
林溪不假思索:“唱!”
他还点了《红尘走一回》,KTV的背景上是武侠江湖,红尘滚滚,而他兴高采烈地站上桌子,手舞足蹈。
时星野就这样看着他闹。
拍摄的手机,从头到尾,都拿得极其稳当——
拍摄的最后。
林溪唱完了,满脸热得发红,问他:“你拍这个干嘛呀?”
时星野点击保存,随口道:“等你以后结婚,在你婚礼上放。”
像是突然戳中了什么关键词。
这句话一说,
两个人都愣了。
时星野恍惚地看着他。
林溪的大脑早就已经一片模糊,思考能力等于负数,很使劲地想了想,觉得有点素材也不错。
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个多么社死的素材。
他糊里糊涂地想了很久,突然出声:“那我结婚的时候,你会在吗?”
时星野:……我为什么要在?
你的未来那么好。
说不定我们一毕业就闹掰。
但时星野低下头,注视着那双迷糊的眼睛,终是不忍辜负里面的期待。
他低声道:“在。”
林溪抓着他的手,似满足又似不放心,反反复复地嘀咕:“那你一定要在啊……我结婚,你一定得在啊……”
确认了很多遍。
徐显听了一耳朵,却没听清楚。
他只好茫然地求助钱若谦:“他俩在聊什么?”
隐藏的磕学大师·钱若谦:“哦,好像在说结婚。”
徐显:……
好他妈遥远的一个话题!
第40章 答错了
林溪已经醉了。
从KTV里出来,夜风一吹,混乱的大脑并没有变得清晰,反而更加迷迷糊糊。吴清华在他面前,变成了摇晃的重影,他傻乐呵地笑了几声,凑过去认真看别人的喉结——
让他摸摸。
和时星野的有什么区别。
林溪伸出手指,刚想戳过去。
“呼啦”一声。
空中好像有鸟振翅的声音,他迷楞着抬头,就看到一件温暖的大衣从天而降,准确地罩在了他的身上。
林溪:?
迟钝的大脑有点宕机。
眼前好像多了只手,挡住了他耍流氓的视线。另一只手像是扣在他的身后,形成了半个保护圈,或者更像是某种占有欲爆棚的强硬怀抱,柠檬香在他的鼻尖似近似远。
若即若离。
“别瞎看。”
时星野的声音像隔了一层雾气,冷凌凌的,不太高兴。
林溪恍惚了一瞬,随即笑呵呵地转移阵地,将手指戳上了他的喉结。
会动的!
活的。
他在傻笑。
时星野一低头,就看到那双雾蒙蒙的眼睛。
他捉住了那只作乱的手:“乖一点,嗯?”
夜色中的嗓音又低又轻,伴随着胸腔处轻微的震鸣,林溪听得有趣,“啪叽”一声,把脸埋入他的胸口。
时星野:……
他脸上的隐忍瞬间更重。
吴清华看着时星野把人牢牢的占据,呆了一会儿,被荼毒了一晚上的大脑,才有些慢悠悠地转起来:“林溪这样,不好回去了吧?”
时星野:“嗯。”
徐显看着有些头疼:“这是喝了多少啊?咋醉成这样。”
时星野不确定:“一罐……半?”
徐显:……
那可是RIO!
时星野看了眼时间,道:“我带他去开房。”
徐显:?
吴清华:?
钱若谦:?!
不管醉了的没醉的,现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震撼震惊,又仿佛带着点不敢明说的谴责。
时星野:…………
都想什么呢?!
他被气笑了:“我开两间。”
“哦~”
三人齐齐出声。
时星野:。
总觉得自己的名节逐渐不保。
*
虽是冷冬,但夜风却不算折磨人,白雾从口中吐出,散在冰凉的空气里,像是一团团的小白棉花糖。
时星野的大衣在林溪身上,但他背着人,脚步稳稳当当地踩着一地寒霜,竟也不觉得冷,甚至还有些燥得厉害。
林溪趴在他背后睡了会儿。
再睁眼时,好像眸中多了一丝清亮。
——他的视线里,那个小剑鞘的喉结一耸一耸,曲度格外的锋锐。
“嘻嘻。”
他伸手,想要去够那柄小剑鞘。
时星野微微皱眉,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别闹。”
不躲还好,这一躲开,他侧着的脸正好暴露出来,一瞬间,林溪的唇擦过了时星野的耳垂。
一触即分的热意。
时星野僵住了。
林溪哼哼唧唧,声音特别小:“……喜欢。”
时星野知道不该问。
但他就是没忍住,说:“喜欢什么?”
林溪耍赖般地把埋入某人的后颈,逃避那点寒冷的风:“喜欢野哥……”
时星野抓着他的手指,止不住地一颤。
可是很快。
小哑巴哼了一声,补充:“也喜欢小眼镜。”
“还有徐显,班长——”
他小小声说了一串。
时星野:……
停下的脚步重新启动。
“很喜欢那眼镜?”
时星野忍不住道。
“嗯哼~”
忍了忍,“时月江呢?”
“……”
没声音了。
时星野忍不住回过头,把耍赖的小哑巴拍醒,话里多了一丝凶意:“快说,时月江呢?”
林溪水汪汪地看他,歪着脑袋,想了好久——
“谁?”
不得不说。
心口那点积攒了一整日的郁气,散了大半。
时星野压了压,没压住嘴角。
“那,时星野呢?”
他哄道。
林溪同样歪着头想了想。
一颗心直直地坠下去。
眼瞅着能在悬崖处被摔得稀碎。
但就在最后一瞬——
小哑巴开口了,确定道:“喜欢。”
时星野舒出一口气,忽略掉内心微妙的不爽,语气有些戏谑:“眼镜也喜欢,时星野也喜欢,你怎么这么……”
三心二意。
时星野堪堪将最后四个字咽了回来。
“不一样。”小哑巴却像是默默地在摇头,声音很小很小,“不一样的。”
时星野忍不住嗤了一声:“有什么不一样?”
小哑巴:……
小哑巴:……
他安静了很久。
久到时星野觉得不会再有回答时——
小哑巴特别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声音软糯得一塌糊涂:“眼镜,好。”
时星野:?
你还当着我的面夸别人??
一瞬间,他都想把人甩下去。
可是,小哑巴搂着他脖子的手,更加紧了紧,藏住了的热乎乎的额头慢慢贴在他的后颈上:“但野哥……”
“我的。”
砰的一声。
不知道哪儿有人,放了朵烟花。
时星野从漫长的走神中缓过神来,身后的人好像已经睡熟了,呼吸声在耳边变得规律又绵长。
可是。
噼啪的声音。
是谁在这冬夜里,让那点挡不住的心动破出了土壤。
又是谁在寒风站了许久,却只能任由那点热意淌过全身,就连指尖都在微微地颤抖。
他背着人,像是背着无处躲藏的珍宝。
无处放下。
无处逃避。
喂有那一颗心。
在最冷的冬季里。
跳动得滚烫。
……
“松手!”
“嗯哼~”
“乖,松开。”
“不!”
两人进行了长久的拉锯战。
时星野格外心累。
开了两间房都没用,他的手被林溪耍赖似地抱在怀中,无论怎么说,就是不肯松。
太能磨人了。
时星野咬着牙,语气不善:“你要是再不松开——”
林溪明晃晃地看着他。
虽然眼神里只有虚焦,但因是躺着的姿势,眼眸里倒映得他的影子仿佛变得格外清晰和专注。
时星野:“我就……”
小呆子还在对着他笑。
时星野咬牙:“我就要……亲你了。”
后面三个字吐得很快,像是某种见不得人的威胁。
林溪似乎没有听懂。
唯独眼中的碎光微微一晃。
“要~”
小呆子在说。
时星野:???!
你还要不要脸了。
喝醉了的人不讲道理,只是期待地望着他。
晚安吻~
要~
时星野又好气又好笑,低头死撑着看他半晌,最终,像是认输般地低下头——
极轻极快地在他脑袋上亲了一下。
人还没起来。
他先脸红了。
林溪捧着脑袋,颇为满足:“嘻嘻。”
时星野:……
他心累地直起身。
林溪抓得晚,这次只来得及抓住一点衣角。但就连这点衣角,也很快在他手里慢慢地滑出去。
他委屈地把半张脸藏进被子。
只有一双眼睛睁得很圆。
时星野没敢看他,躲着反问:“亲也亲了……还要怎样?”
就是不知道,是在反问自己,还是在反问别人。
林溪无声地捂着自己。
他的理智已经随着酒精渐行渐远,他甚至认为自己这会儿应该是个小宝宝。
从很小的时候起。
他生病,就没有爸妈陪伴,有几次司机陪着他去医院,在挂水的地方,每个小朋友的身边总有个家人,形影不离地守护着。
可是他没有。
小孩子难受了,会和家人诉苦。
小孩子饿了,会和身边人撒娇。
这些,他都没有。
他曾无数次的羡慕那些人,一边挂着水,一边却拿着热乎乎的,刚买来的零食和糖果,精神萎靡地吃着——
他不是馋。
但就是,很羡慕。
觉得很好吃而已。
所以有一次,他妈妈马上就要坐飞机出差,他有点不舒服,但没敢说,只是像这样躺在床上,眼巴巴地望着对方。
林妈妈过来亲了他一口:“乖一点,我很快回来,就两三天。”
林溪很少任性。
但那一次,他忍不住问了出来:“你,能不能不走?”
林妈妈愣在那里。
妈妈脸上的为难和愧疚太过显眼,林溪把脑袋默默地缩回去,弥补道:“没、没关系的,我随便说说……”
也就那一次而已。
可是他还是没有把人留下。
林溪有些恍惚,脑袋好像模糊掉了那点时间的界限。
他只是眼巴巴地看着那道身影,很不确定地问:“你要走了吗?”
时星野:“……嗯。”
林溪张了张口。
——能不走吗?
——就一次。
——为什么只有我总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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