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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结束了。】
“不——”
薄厌猛地抬起头，
“还没有结束。”
“我还能改变那个世界，虽然我无法回去，但……”
【是的。】
那个声音忽然变得愉悦了起来，
【你还能改变那个世界。】
【试试吧，或许……你能成功呢？】
血色的笔在他的眼下浮现，那是他的权能，也是他最后的权限。
【去创造一个世界，不，无数个世界……】
【故事会在你的笔下蔓延，或许，你会找到一处属于你的完美结局。】
【但是记住，你永远都是书外人，而不是书中人……】
……
梦醒了。
白烨缓慢地睁开眼睛，他感觉身体无比的沉重，呼吸却如此的平缓。
他身处一个异样的空间，白色的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像是某种拥抱他的力量。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白烨微微眯起眼睛，表情变得有些干涩。
“嗯……梦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白烨缓慢地坐起身来，他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却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漫长到度过了一生。
“所以，我是书中的人？”白烨抬头，看向了虚无之处，
“我所在的一切，都是泊湮写出来的故事？”
【是。】
“那么泊湮又是怎么回事？”白烨皱起眉头，
“他只是书外人，却并非书中人……是吗？”
【那是他创造出来的自己。】那声音轻轻地笑着，
【而克苏恩，则是真正的他。】
“……你还是给了他权限啊。”
白烨忽然有点想笑，但是实在是笑不出来。
他回忆起了那些事情，可那些记忆却不像是他的，更像是另外一个人的。
他好像在回顾着另外一个人的一生。
“那为什么，我拥有现实世界的记忆？”白烨问道，
“如果我是书中人，那为什么，我会和他相见？”
【你猜？】
“我可猜不出来啊。”白烨笑了笑，
“不过，我大概也能知道，其实你也是我的一部分，不是吗？”
“启示书，看起来只不过是引导祂的一部分，实际上，你也是有自我意识的，不是吗？”
【……】
那个声音难得地沉默了。
“是我，我才是真正的书外人。”
白烨缓慢地站了起来，他看向了天空，安静道，
“是我，爱上了不该爱上了人，留在了这个世界。”
“是我引导他来到了这个世界，将他囚禁于此，又为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真过分啊，启示书，又或者说……另外一个[白烨]？”
【你果然很聪明。】启示书笑了，
【所以，你是在谴责我吗？】
“谁知道呢？”
白烨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眸子却愈加温柔，
“但是无论如何，命运已然形成，这一切都会陷入沉寂，而我们，也会迎来正确的结局。”
【何为正确？】
“一个从未有过外界干扰的世界，没有神明，只有人类。”白烨淡淡道，
“就和我们的世界一样，不是吗？”
那些痛苦，灾祸，也是人类的一部分，亦或是他的一部分。
可无论如何，这个世界不会没有苦难，苦难也是历史的一部分，那本事他不该去干扰的。
“我想回去了。”
白烨看向了天空，淡淡道，
“你也累了吧？白烨？看着薄厌为了你，不断地去书写剧本，不断地去修改剧本……”
“他增恨着这个世界，甚至让灾祸再次席卷了这个世界，他想让他们后悔，让他们痛苦。”
“可是……无论他写了多少次[白烨]的故事，他都无法逃离那个循环。”
“他无法左右白烨的想法，因为白烨其实也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无论他如何去写，也无法逃离苦痛的循环。”
“哪怕……他和我再次相遇，结果也是一样的。”
【你说的对。】启示录叹了口气，
【可是，[白烨]爱着他。所以才会纵容着他这样做吧。】
世界重启了很多遍，他们之间相遇了很多次，可无论是哪一次，他们都是真心相爱的。
哪怕那份感情被冰封在无人知晓的世界里，这一切也是一样的。
【这就是启示录的最后了。】那本绘制者诡异纹路的书籍合上，却不断地被光吞噬，
【梦该醒了。】
“是啊。”
白烨勾起了唇角，眼中温和无比，
“梦该醒了。”
这场由他来落笔的宏大篇章，也终于要在他的手下落入尾声。
就好像每个故事，都会迎来属于他的结局一样。
第91章
漫长的雪终于停了下来。
当宵鸢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感觉浑身上下都在酸痛，就像是被狠狠敲打了一顿一样，整个人都在抽搐。
“好痛好痛好痛……咦？我这是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他站起来的那一刻，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句话。
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很多记忆在此刻产生了空缺，无论如何也无法连贯起来。
一并醒来的还有他身边的其他人，只是那人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用刀抵住了他的脖子。
“你是什么人！？”阡刃低声道，
“你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哥们……不是……”
宵鸢整个身体发软，却觉得委屈极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你不要一言不合就直接准备上手砍人好吗！！我又没做什么得罪你的事情！”
“闭嘴，你……”
阡刃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无法说出口。
他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
彻底想不起来了啊。
“你们都冷静点。”
言七的声音忽然想起，幼小的女孩拍了拍裙摆上雪，皱起了眉头，
“这或许是一场法术，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妹妹！？”
阡刃瞪大了眼睛，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就一个眼刀甩了过去。
“你妹妹还在睡，我现在的思维是血域的长老。你想见他，先别着急。”
“好，好的……”
怎么下意识地就怂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气压是怎么回事？？
“先别着急，我们可以慢慢来，首先，我们现在在神权国，然后……”
言七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了天空，表情却微微一愣。
“咦？”
“雪……停了？”
温柔的阳光照耀着大地，拥抱了神权国的每个角落。
断裂的树枝从十字架上生长而出，像是一颗蓬勃的树，郁郁葱葱，充满生机。
本是用血浇灌的树，此刻却活了过来。
灾厄变成了希望，传颂着挽歌。
加百列站在高高的阶梯上，他虔诚地跪了下来，双手合十。
“是啊……是神明……在眷顾着我们……”
“这个世界，终于迎来了新生。”
哪怕未来依旧会陷入苦痛，但是此刻，他们无比欣喜。
……
在世界的一隅里，黑发的青年正迷茫地走着。
他的目光呆滞，思维缓慢，脚步蹒跚，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像是遭遇了一场风暴。
他叫什么名字？
他来自什么地方？要向哪里去？
他活在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都记不得了。
好痛苦……但是，又意外的放松。
黑发的青年试图摸向自己的腰间，可他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他的腰间……原本有什么吗？
一把刀？
不对，或许还有其他的，但是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了，大脑更多的是痛苦和扭曲。
直到他的视野之中出现了一位陌生的女子。
穿着一身黑裙的莎兰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落魄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谁？”男人看着她，目光迷茫。
“哈，你倒是自己反省一下啊！！”
莎兰不满地走上前去，她一把拽住了对方的手腕，眼中却溢出了眼泪，
“你这个笨蛋！！大笨蛋！！！”
忽然挨了骂的男人沉默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骂，但是现在果然还是不说话更好。
“真的让人太担心了……你还是个男人吗！！给我担当起身为一个人的责任来啊！！逃避之后把烂摊子甩给自己的姐姐算什么本事！？”
莎兰狠狠地擦了把眼泪，低声道，
“你的名字叫西亚，是我的弟弟，现在，你赶快跟着我回家。”
“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次不许给我跑了！！”
哪怕重来一次，遗忘一切，也不能迷失在这个世界……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就算未来还会迎来其他的痛苦，但是起码此刻，他们是满怀着希望的。
或许。遗忘也是一种美好。
·
此刻，另外一个世界。
和往常一样，白烨还在自己的办公室工作，因为之前请假了很多天，此刻他还得加班加点完成工作。
妹妹白央央的信息又发了过来，熟悉的语调中夹杂着几分埋怨：
【哥哥晚上不用回来给我做饭了，你好好注意身体，我也去朋友家吃饭了。】
白烨看了一眼，会了个表情包后就立刻投入了工作。
今天的妹妹也在努力地蹭饭呢.JPG
不就是让她多吃点蔬菜吗？蔬菜有利于健康，明明是好事。
下次还是莴笋加倍好了。
白烨默默地做出了这个决定。
而旁边的同事也发出了感慨：
“真好啊，白烨，你看看你，每次你负责对接的都是大作者，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事情啊。”
“不知道。”白烨耸耸肩，
“等待，并且满怀希望吧。”
“别敷衍啦——说起来，那位大名鼎鼎的作者18老师的作品今天就要完结了吧？你没什么表示吗？”
“完结就完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白烨道。
“是嘛？那你觉得这个结局怎么样？”
“很好。”
白烨喝了口咖啡，很快被苦的皱起了眉头，
“但是又不算完美。”
“不算完美？”
“是的。可是我又觉得，太完美了反而更不好。”白烨笑了笑，道，
“也是一种留下了遗憾的感觉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段时间缺失了不少记忆，虽然不妨碍工作，但是还是会让他感到不安。
那些缺失的记忆都是沉眠的黑暗，看起来他前段时间的嗜睡症很严重啊……
好在现在总算是好起来了。
“六点了，我要下班了。”
历来准时下班的白烨迅速收拾好东西，五秒钟关掉电脑，起身回家。
“哇！！出现了！！超神速下班人！！”
“我这段时间要好好调息了，而我的工作每次都能超额完成，你呢？”
“呜呜呜……我错了，我现在就去工作。”
……
今天也是心情极好的一天。
白烨想着。
他缓步在街道上走着，分明是平时经常下班回家的道路，可如今，他却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陌生感。
是因为前段时间嗜睡症太严重了吗？
果然，他还是得好好休息啊……
天空忽然阴沉了下来，乌云密布，却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就在雨势即将变大的时候，白烨下意识地向着旁边的蛋糕店下躲去——只能说还好及时，就在他这么做的几秒钟后，雨就开始下大了。
……真奇怪，天气预报也说今天没有雨啊。
白烨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但是也没有更多的办法。
也只能等待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好像无数的雨水落在干涸的心脏上。白烨默默地注视着地面的水洼，好像他能从其中看到什么一样。
直到一双皮鞋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谁？
白烨猛地抬起头，很快，他和一双漆黑的眸子对上了视线。
空气诡异的沉默了几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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