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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沈年璟火速撤回手，抬眼看向苏知檐。
苏知檐很警觉地盯着他，神色平静，一言不发，应该是在等他先说话。
“去不去机房啊？”沈年璟问。
苏知檐蹙眉，坦白来讲，这家伙今天这么诡异反常，他还挺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如果顺着沈年璟的意思，他又觉得很不爽。
凭什么他让去机房他就去？本来看着这张脸就烦。
“不去。”
他直截了当拒绝，下一秒就看到沈年璟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苏知檐：“？”
这家伙什么反应？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苏知檐下意识想开口，侧包里的手机却“嗡”一声，打断他没说出口的话。
他拿出来划开看消息，屏幕上一连好几条语音和文件。
他低头看了很久。
沈年璟就一直站在他面前，静静看着，视线落到他的侧颜上。
鼻梁高挺，皮肤白皙，下颌线条流畅。
尤其是眼睛，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茶汤色的宝石似的。
除了拿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的时候。
该说不说，苏知檐正常起来还挺像个帅哥。
最起码在小说里是男主的身份才对。
沈年璟边看边打量，忽然想起之前在车上苏知檐沉睡时安静柔和的侧脸。
一股微妙的感觉霎时间缠绕上了心头，密密麻麻的。
他看到苏知檐回完师姐消息，轻轻蹙了下眉，手指在不停打字回复。
什么事情啊这么着急？
他不由得轻轻往前移了一步。
视线忽然变暗，苏知檐抬头，对上沈年璟有些新奇的目光。
“看什么呢？”他问，然后转身下楼。
沈年璟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抱歉啊，我没要窥探你隐私的意思，就是……好奇。”
好奇什么事能让他突然那么严肃认真。
这家伙居然会对我好奇？苏知檐有些诧异。
“就是杨教授的项目进度而已，很吸引你吗？”
项目当然不吸引人。沈年璟心道，随后又飞快否掉，不对，副院的项目还是吸引人的。
不然还能是什么？
“一般吧。”
他这边心里上上下下，苏知檐眼神不由得往他那边飘。
他感觉沈年璟有些心虚，但在心虚什么他搞不清楚，毕竟刚刚他好像也没说什么。
正是因为想不清楚，苏知檐才觉得不踏实。
沈年璟从下午来上课就很反常，现在居然还对他产生好奇？这放在几天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现在根本没空和沈年璟掰扯。
“你在想什么？”沈年璟看他沉默，忍不住问。
“想进度。”
苏知檐轻声。
项目进度突然加快，他这几天要抓紧点时间，不然没法向众人解释他当初执意要参加竞赛培训时的信誓旦旦。
但这家伙……苏知檐看向沈年璟，后者真诚微笑，很是善良友好。
“我要不还是和你一起去机房吧。”
项目在哪儿做不是做。
“！”沈年璟表情凝固，双眼瞪大，感觉自己脸皮都在颤抖。
“怎么了？”苏知檐脑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轻声道，“你不会是认为我肯定不会答应才来邀请我的吧？”
“那就奇怪了，去个机房而已，又不是去火葬场，我干嘛拒绝。”
可你明明已经拒绝了啊，沈年璟痛苦抱头。
别说去火葬场，他现在感觉机房就是他的火葬场！
“再说，我去了会怎么样，不去又会怎样？”
不怎样……沈年璟恨不得以头抢地。
苏知檐要去，他不能强拽着他不让他去或者说自己突然没空吧？
“好、好的，走吧。”沈年璟感觉自己说话都在漏气儿。
机房的人很多，多到出乎苏知檐的预料。
“你不是说已经占好位儿了吗？”看着人满为患的机房和扎在一起讨论题目的人群，苏知檐悠悠问道。
“老秦他们……明明占位置了啊。”沈年璟讪讪地笑。
他哪想到苏知檐会真的跟来，当时只是随口扯的一句话……
本来以为或许会有几个空座位，结果大家都早早吃完饭赶了过来。
正低头忙活的秦祁抬眼看到沈年璟，站起来喊他：“沈哥你终于来了，再不来位置就要被别人坐了。”
“！”沈年璟猛地看向他，疯狂眨眼示意。
秦祁：“？”
“看来的确有提前占位。”苏知檐视线微微一凝。
沈年璟捂脸。
这都什么事儿啊，他不会因为明天左脚进入教室当场噶了吧？
放下手正要解释，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没有苏知檐的身影。
沈年璟耸着肩走到秦祁旁边浑身发软，直接瘫倒在椅子上，吐出一口长气。
“你怎么了，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秦祁害怕。
沈年璟双眼无神地点点头，搓了搓脸感慨道：“差不多，都是生死一念间。”
秦祁：？
接下来的几天，沈年璟除了上课就是和两个队友一起泡在机房。
一层楼五个房间，每个都人满为患，处处充斥各种怨声载道。
“你最近心情很好吗？”秦祁问沈年璟。
他这几天干劲十足，做什么都很积极，而且脸上挂着笑容不说，走在路上遇到只野猫也要喂一根火腿肠再离开，更可怕的是——他食量和胃口也太好了！
都说胃是情绪器官，就凭借沈年璟每天和他抢饭的架势，他就觉得这人心情差不到哪儿去。
“下午就开题了，大家都快焦虑得瘦成人干了你居然能吃得比猪还多！”
“你是得多游刃有余啊？”秦祁啧啧摇头。
沈年璟正哼着歌总结论文框架，在旁边俩因为重点分歧问题吵得面红耳赤的人的旁边显得格格不入。
“心情是还好。”沈年璟总结好后把框架下载后发到群里，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效率极高。
“因为什么，不会是因为快开题了吧？”
“是也不全是。”沈年璟道。
秦祁：“那你还是别说了。我现在很焦虑，看不得你这么高兴。”
沈年璟自然不打算说，而且就算他拿着大喇叭公之于众也不会有人理解的。
他高兴的是这段时间很少见到苏知檐。
即便在食堂偶遇也只是短短一秒的擦肩而过，除此以外几乎从未有过其它交流。
这样简单平静的日子可是太难得了，他要好好珍惜。
不过说不定以后都是这种日子了呢？
“咱们待在机房这几天，好像都没见过苏知檐他们组的人。”
突然猛一听到“苏知檐”仨字，沈年璟眉头一跳，面不改色道：“然后呢？”
怎么他心里刚想起这个人就有人在他身边提他啊，这是什么哲学上的效应或者属于玄学范畴吗
沈年璟从容地关上了电脑，看向秦祁。
这家伙难不成属黄鼠狼的？大仙儿？
秦祁看着电脑，完全没注意沈年璟狐疑的眼神，自顾自道：
“我就是感觉奇怪，大家都在解析竞赛题，以及练习编程。”
“别说现在课程都快结束了，之前刚开课的时候我也不常见他们组的人来机房。”
“还有苏知檐，他不是你们院的学霸吗，怎么这几天连课都不上了？”
秦祁是物理院的学生，但也在学校论坛上一睹过数学学院的学霸英姿，因此对苏知檐有些印象。
旁边一直听两人说话的队友不置可否道，“他有自己要跟的项目，其实参不参加这个竞赛也无所谓的。”
无所谓吗？
沈年璟眨了眨眼。
他想起之前苏知檐在自己面前各种“对手”挑衅和讨论课题时的认真与严谨，这个人应该不属于在擅长的领域方面会厚此薄彼的人……
相反，面对比较棘手的困境，他应该会非常自信并且更加跃跃欲试。
不过他想这干嘛，苏知檐忙一点难道对他不是好事吗？
忙吧，忙点好。
年轻人就该积极进取！嗯！
第13章
“我去接水，你们有人要水吗？”沈年璟拿起水杯问。
秦祁随手把两个杯子递给它。
沈年璟抱着三个大水杯来到开水间，摁下出水口，等待杯子接满。
“下午三点就要开题了，他现在还泡在校外旅馆没回来，我都好几天没见他人了。”
“啊，那你们竞赛怎么办？”
身后走进来两个人，听着声音似乎在开泡面。沈年璟对别人的八卦没兴趣，转过身换了个杯子，继续接水。
“到时候如果他还不回来，我和周舟只能自己上了。”王明志叹口气，语气有些不满，“不过估计顶多也只能拿个省奖就是了。”
“那也挺好的，起码有竞赛经验。”
“但他当初说会带着我们拿国奖的啊！甚至还保证不需要我们插手。”
“苏哥作风一向如此，喜欢大包大揽，但毕竟是人，精力有限。”
“那没本事就别吹啊，真不如不来。”王明志走走开水口，把泡面“啪”一声放到正在接水的杯子旁边。
沈年璟拧好最后一个水杯，默不作声离开开水间，只是出门后一脸便了秘的表情，忍不住又回头看一眼开水间的方向。
他们在说谁，苏知檐吗？
苏知檐还会摆烂？
沈年璟真的很想返回开水间好好问上一问苏知檐最近到底怎么了。
太诡异了。
而且竞赛这件事情他居然要一个人全包，这不是个很适合用来分工的项目吗……
下午三点竞赛开题，沈年璟和队友顺利选完题，然后和所有人一样泡在机房，恨不得睡在这里。
“不行……”秦祁四仰八叉瘫倒在椅子上，“写吐了已经，头晕恶心，看见那一堆东西我就烦。”
这一天一夜下来，他已经想了无数个解题思路，直接把脑子干废。
“你们先回去吧，我再写会儿代码。”沈年璟眼皮抬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不断跳跃。
写了有好一会儿，他抬头看机房内，除了乱七八糟的图纸还有一些别人留下来的杂物陪着他，整栋楼都空了一样。
“这才几点，都走完了？”他低头看时间。
晚上十一点。
沈年璟瞳孔地震，他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选题还不至于让他选择在机房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地步，他火速收拾好东西打算走人。
之前有次竞赛他由于不够熟练又想要好名次，直接睡在了机房两晚，到最后恨不得浑身上下都酸疼难忍。
关上灯，沈年璟走出门。
静谧的走廊还剩下最后一间机房的灯光。
谁啊，这么拼？
沈年璟摁了摁手指关节，假装不在意往那间开着灯的机房走去。
房间只开了半扇门，里面很安静，应该也只剩两三个人那样。
他站在门后，探出头往里看。
第二层计算机后，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正在伏案画着什么，旁边毫无一人，只有一堆整齐的稿纸和资料。
哇靠，这兄弟猛啊！沈年璟啧啧摇头，对这种独自通宵攻克选题的勇士表示赞叹，默默为他鼓了鼓掌，扭头准备离开。
下一秒，“勇士”抬起了头。
沈年璟愣住，像见鬼一样地盯着他，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熟悉的茶色眼眸中映着电脑屏幕的亮光，浮现淡淡的倦意。
沈年璟看着这张几天没见到的脸，一时哑然。
是苏知檐。
怎么会是他？？？
他足足盯了苏知檐好几分钟，才接受自己看到的现实。
他忽然想起来前天在开水间听到他队友的吐槽。
在校外旅馆不回来、不见人影、摆烂……
这叫摆烂？
这都要升仙了好吧！
沈年璟站在门口阴影中，步伐踌躇。
他不知道现在是该扭头走人，还是进去看看。毕竟已经好几天不见他，这人又一副打算通宵的样子，自己算是个熟人，进去关心一下似乎是情理之中？
但这个关心是必要的吗，自己难道不应该趁他还没发现自己赶紧走人吗？！
沈年璟目光落到计算机后那个单薄的身影上。
理智告诉他应该当作没看见直接离开，但他的双脚又站在原地，半点不想走动。
他还在犹豫，苏知檐却站起来了。
沈年璟瞪大眼睛，直接一个闪躲，匆匆忙忙背对着灯光往走廊右侧的楼梯走去。
没看见我。
没看见我！
此时楼梯间显得格外远，沈年璟感觉自己走完了一辈子。
“砰！”
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响，还有椅子拖动的声音。
“……”
沈年璟顿住，飞快转过身，一脚踏入房间里。
—
医院病房里，沈年璟对打完点滴的护士道谢后，安静地依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面前的病床上平躺着一个人，面色苍白，双眼紧闭。
沈年璟看着他的面孔，深吸了一口气。
低血糖、体力不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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