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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昼(近代现代)——尉迟净

时间:2024-09-28 08:23:52  作者:尉迟净
  阴阑煦并未被吵醒,被下的清瘦躯体正随着呼吸平缓起伏。
  王久武松了口气,压低音量接起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他出现在东大教职工宿舍区。
  3栋中单元402户发现一具女尸,遇害时间在四天之前,和吴丽娜同日。现场清一水的女刑警,都是二队队员。
  王久武亮明身份,顺便从一个面善的女警那里了解了大致情况:
  今晨八时,401住户称对门邻居情况有异,联系物业要求查看;
  八时十一分,物业人员见敲门无应答,便取备用钥匙开门入室;
  八时十三分,物业人员在卧房发现女尸,惊厥倒地;
  八时十七分,物业人员苏醒后奔出屋外,仓皇报警。
  虽然女尸中并未发现毛绒熊仔等物件,但考虑到受害者死状凄惨、似是生前备受折磨,二队接警后同时通知了“熊偶系列案”专案组,要求郑彬也派人到场。
  “死者就是屋主吗?”王久武询问。
  “死者是租客,几个月前才在这间职工宿舍租住,”女警纠正道,“租客名叫孔晶,是东大大三的学生,与现场女尸特征一致,应该就是同一人。”
  “根据您刚才的描述,我个人觉得401住户有些可疑,”王久武接着说道,“物业人员走到卧室才发现尸体,他为何早早就知道对门邻居出了问题?他对此什么解释?”
  “401住户联系完物业就上班去了,我们赶到时他并不在场,不过叶队已经通知那人到警局补全笔录,”女警说到这里时笑了笑,“我倒不觉得他有嫌疑,毕竟他是——”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同事叫走,只能匆匆结束对话。
  虽然无奈没能听到缘由,但王久武也不太记挂,毕竟这个案子最后应该会全权交由二队负责:缺失了“毛绒熊仔”这一典型特征,此案很有可能并非他正在追查的那个凶手所为。郑彬大概也是基于这一考虑,所以没有分派专案组的人,而是打发他过来查看情况。
  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基金会顾问穿戴好防护装备,翻过警戒带进入现场。
  核心现场卧房面积不大,塞满了痕检员和法医,覆盖尸身的棉被已被他们收到了一旁。王久武自感插不进脚,就站在门口向里望了几眼,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床上那个血肉模糊的东西曾是个人。
  除了累累伤痕外没剩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王久武收回视线。
  他接着在这间宿舍里走了一圈,所见的可疑痕迹都已被痕检员固定取样。
  看来确实用不着王久武和专案组多做什么。
  然而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丝违和感蓦地涌上了他的心头。
  于是王久武出于职业习惯再次返回现场,重新捋了一遍,果然又发现了奇怪之处:
  厨房干净得出奇,地面墙壁连块油渍都没有,碗筷瓢盆更是堆叠得过于整齐,就好像买来后再没动过。
  垃圾桶里还有吃剩的外卖盒,数量相当可观,王久武由此推测受害者没有自己做饭的习惯。
  然而灶台上正孤零零地坐着一口高压锅,用手掌隔空挨近一试,还能感受到散发的余热。
  “这口锅之前一直在煮东西吗?请问是哪位关的火?”
  “锅里一直在煮东西,但不是我们关的火。这户的天然气在今早恰好用光了,火是自己停的,”一个路过的痕检员搭了句腔,“至少烧了四天,居然没发生天然气泄露,真是万幸。不过我们发现后在第一时间关掉了灶台阀门,现在应该没问题——”
  这人话音未落,高压锅“砰!”的一声,当场炸给他看。
  离锅最近的王久武首当其冲,虽然反应及时堪堪避开了横空飞来的锅盖,但还是被锅里熬煮的东西扑了一身,大量固液混合物迅速由防护装备各处缝隙渗入,浓稠黏腻。
  巨大的爆炸声与随之而来的怪味立刻招来了其他人。
  乌鸦嘴痕检员在厨房门口抱头蹲防,基金会顾问满身恶心污浊,半个锅盖镶在厨房天花板里,另半拉泡在灶台上那堆烂糊中——映入他们眼帘的就是这么一幅糟心景象。
  两个法医连忙奔过来检查王久武有没有受伤,另有一个女警挺身而出,忍着恶心查看起那堆烂糊。
  从气味和泡沫判断,之前高压锅里滚沸的“高汤”似乎是啤酒,在锅里蒸发又凝结凝结复蒸发,任谁都不会再有品尝的念头;被蒸煮的“食材”则是些奇怪的带毛肉块——也许爆炸之前不是肉块——掺混着腥臭的褐色颗粒。
  这名女警养过猫,认出这些沤烂的颗粒是猫粮。她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于是拿过一双筷子,小心翻拨起肉块,试图弄清它们来自什么动物。
  “啊,猫猫!”
  女警惊叫一声,手上一抖,一颗猫头从肉块堆中滚了出来。
  有人往高压锅里倒满了啤酒和猫粮,活煮了受害者的宠物猫。
  ……
  王久武返回了警局,精神疲惫。
  他浑身湿黏,衣服浸透了啤酒、猫粮和死猫肉的腥臭气味,路过他身边的人无不掩鼻疾走。于是王久武决定在和郑彬介绍现场情况前,先去自己的办公室换身衣服。
  该庆幸那锅东西已经凉得差不多了,没有造成烫伤。
  手握上办公室门把,王久武自己都被自己熏得不行,忍不住一声苦笑。
  该庆幸不会有比现在更倒霉的状况了,还能怎么倒霉呢?
  ——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一个人走了过来。
  “王顾问,你这是怎么了?”
  褐眼的青年心下一惊。
  ——贯山屏正站在他身后,皱眉问道。
 
  作者有话说:
  老王配合郑队查案,憋屈了这么久,本章该让他装一把啦!
  关于“高压锅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爆炸”的问题,各位就当会爆炸吧,不建议在家复现操作!
  PS:我也是铲屎官,我对猫猫没有恶意,都是剧情所需,不要喷我!
  PPS:啊呀,老贯终于要出场了!
 
 
第41章 换装(上)
  王久武一直暗暗期望能再见到这个俊美的检察官。
  但为什么是现在——
  为什么要让贯山屏在他这么狼狈的时刻出现?
  身上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衣服缝里还有没择掉的沤烂猫粮,再加上连日奔波、没时间剃净脸上新冒出的胡茬,基金会顾问此刻哪儿还有什么“良好形象”,整个人一团邋遢。
  虽然那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并无嫌弃之意,但王久武还是一时心中苦涩,在他的注视下神情闪烁:
  “没什么,就是刚从一个现场回来,遇到了些意外状况。”
  他尴尬一笑,悄悄别开视线,下意识用手背蹭了蹭脸,“见笑了,抱歉让您看到我这副难堪模样。”
  “我问的不是这个,”检察官双眉紧蹙,“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受伤。”
  青年心里一热,“那倒没有,谢您关心。”
  “你左臂上缠着纱布。”
  王久武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袖口处只是露出了一痕白纱,却还是被这人看在眼里。
  “几天前被一个发作的瘾君子砍了一刀,皮肉伤而已,没什么大碍。”
  说着他特意弯曲了几下左臂,用行动告诉对方这道刀伤并不影响活动。
  贯山屏听完后依然眉头紧锁,甚至神情愈显严肃:
  “受伤时间不到一周,你的伤口仍需按时换药,被污染的纱布也必须尽快处理,否则你的刀伤会有感染风险。现在就去医院,我开车送你。”
  “不麻烦您,办公室里有药和纱布,我自己清换就好,”王久武现在只想快些从这人眼前逃离,“我顺便还得换身衣服,就不多奉——”
  青年准备拧开门把的手突然僵住。
  他想起来了,此刻自己这身被肉啤烂糊污染的衣服,正是之前放在办公室里备用的那套;昨晚从棚户区返回警局,他第一时间换下了身上被淋湿的衣服,后来又匆匆赶去新的现场,便没能多带一套衣服过来——现在办公室里哪儿还有干净的换洗衣服。
  不知道先前那身晾干了没有,王久武只能在心里苦笑,提醒自己以后得备两身衣服。
  他垂下头,“那我先行一步,请您见谅。”
  然而检察官已看穿了青年的窘境,开口说道:
  “我车里有一套便装,等我一下。”
  “真不用真不用,怎么好意思麻烦您——”
  王久武下意识就想拦住贯山屏,而后立刻反应过来这会弄脏他的制服,于是生生压住了朝那人伸出手的冲动,握紧的拳头只换来自己的心一阵悸动。
  “你的办公室有配套盥洗室吗,如果没有就打一壶热水,脱掉湿衣服后记得用热水擦洗一下,不要感冒,我很快回来。”
  贯山屏没有再给他婉拒的机会,已然转身向电梯走去。
  ……
  用力绞干水,青年将毛巾热敷在脸上,深呼吸了几口,温热的气体由鼻腔流入肺部,而他的心情仍未平复。
  办公室的门响了一声,如同直接叩在他的心上。
  “请进!”
  王久武没控制住音量,应门声把他自己都惊着了。慌乱中他想挂好毛巾,却把原本摆放整齐的洗漱用品悉数碰倒,零散物件纷纷落在洗手台上,弹砸成不稳的心跳。
  幸好隔着一扇门,外面的人应该察觉不到有什么异样。
  贯山屏走进了办公室,随后又轻轻敲了敲盥洗室的门。
  木门应声开了一道缝,里面正在剃须的青年已经脱掉了脏衣服,身上只有一条平口裤,恍惚可见一身漂亮肌肉。
  门外的人别开目光。
  王久武伸手探出门缝接过衣服,立刻重又掩好了门。
  检察官的便装还是那么正式,白衬衫西装裤,浆洗得板正笔挺,在纸袋中叠成四方。
  捧在手里好一会儿,然后王久武才抖开衣服穿到身上。很久没有穿得如此拘谨,他压平衬衫翻领,不太习惯地耸了耸肩。
  一股幽香由衣上走下,随他的动作缓缓飘逸,淡雅清甜。
  是檀香,青年忍不住嗅闻。
  檀香可静气宁神,贯检心脏不好,确实需要注意情绪平定……熏香?还是香包?是贯检自己置备的吗?
  他不由联想到那方绣着“屏”字的手帕——这些会是贯检前妻留下的吗?
  “王顾问?”门外的人问了一声,“怎么这么久?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是扣子不太好扣。”
  猛然意识到自己未免想得太多,王久武慌忙收敛了心绪。“贯检,”他强迫自己转换状态,“您这次来警局,是又接了什么案子吗?”
  “只是配合警方调查,顺便给我手头没结的几个案子收尾,”清冷男声由门外传来,离他不远,“我已经调岗,不再负责侦查监督,这项工作暂时由李检接手。”
  “请问您现在负责哪块儿工作?”
  “政工材料。”
  基金会顾问第一反应是惋惜,如此优秀的检察官,竟被从一线撤下,打发去做了文书工作,实在是对他才能的浪费。“是因为‘东大系列案’吗?可我不觉得您有什么过错。”
  “没有据理力争,是我失职。”
  “郑队那脾气,也不是您能劝得了的啊。”
  “不单是这么一个原因。四个年轻生命,不,算上赵成鸣,五个年轻人殒命,即便案子因为与‘疯信徒’有关而做了保密处理,在系统里引起的震动也依旧非同小可。这么大的责任,郑彬一个人扛不下来,他的队员又都刚参加工作,此时背处分无异于断人前程——所以必须由我顶上。”
  “这对您未免太不公平……”
  “这是最好的选择,”检察官打断了他的话,“我已不再年轻,就此止步也不会有太大损失;郑彬是个好警察,我不能坐视他被开除警队。”
  王久武忍不住一声叹息。
  贯山屏为人处世刚正不阿,却并非心如寒铁,言行细末亦有温情流露,这一点王久武早有发现,对他会决定帮郑彬分担责任一事并不意外;然而即便能理解检察官的做法,青年仍为他感到不甘,同时也不由代他难过,毕竟就连这人的亲生女儿,都不曾通晓他心中的一片赤诚。
  但当事人态度摆在那里,王久武也只能就此沉默,无言地剃净胡茬。
  直到镜中那张脸恢复成平时的模样,青年这才反应过来,他理应为贯山屏易职一事感到庆幸——少了一个棘手的家伙,对基金会而言是件好事。
  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也有问题要问你,”似是出于职业习惯,贯山屏开口打破此刻的沉默,“为什么你没有返回昼光基金会,而是选择继续滞留东埠?”
  王久武隐去了其他部分,“因为要帮郑队解决一桩新案。”
  “刚才也是去的这桩新案的现场?”
  “或许不是,”王久武话留一线,“今天二队接手了一个案子,我代郑队去了趟现场,以确认该案是否与我们正在侦查的这起案件有关。”
  盥洗室的门打开,说话间青年走了出来。
  平日里他的衣着偏重于方便行动、容易隐藏,样式普通色彩灰暗,总显得不甚考究;如今仅是换了身搭配,就衬得青年若有另一副样貌。两人身量相仿,贯山屏的衣服对王久武来说也很合身,布料剪裁既不松垮也不紧绷,恰到好处地显出了他的肌肉线条;王久武螳臂蜂腰的健美身材,反过来也将衬衫长裤穿得亮眼夺目。
  有那么几秒,贯山屏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王久武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没敢再多想,接着刚才的话茬说道:
  “我还没来得及向郑队汇报。因为缺失典型特征,东大教职工宿舍发生的这起命案,和我们正在追查的‘熊偶系列案’,非同一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个人意见,全权交由二队侦破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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