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顾烆心里早已蠢蠢欲动。
只要左时焕展现出一丝赞同许可,顾烆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满足左时焕,不管是要他带走什么人什么事情。
在那之后。
他将会带左时焕回到帝国。
原本顾烆放弃了带左时焕回帝国的打算,也是出于尊重左时焕的意愿,却从来没有在心里放弃过这一个念头。
可现在左时焕的父亲不做好事,用无辜的禹丽珠威胁逼迫左时焕,彻底踩到左时焕的底线惹怒了他。
同时让顾烆看到一丝卑鄙的希望。
与他一样。
左时焕一直以来都是坚强孤独一人前行的人,没什么朋友,也没有亲人,也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若不是意外被认回联邦豪门的左家,左时焕认识了新的亲人,新的朋友,也建立了新的联系,才对那些人念念不舍。
不过也是。
像是左时焕那么好的人,没人发现才是那些人眼瞎。
唯独让顾烆咬牙可惜的是,没有在左家发现左时焕之前将他带回帝国。
如今让左时焕对那些人产生了感情和联系,也无法轻易让左时焕舍弃他们,甚至为了区区的禹丽珠,左时焕还说要回到左家。
一开始顾烆原意答应左时焕,是因为他爱着左时焕,也知道重感情的左时焕不会轻易放弃这些人。
他不想让左时焕为难,也不想让左时焕难过。
但不代表顾烆他心里没有一丝不满怨念。
凭什么要让左时焕去为他们牺牲奉献,就算是回到左家,也不是曾经友好局势的左家了。
左时焕忤逆过他父亲左邹建一次跟他逃婚,已经让他父亲暴怒不已,不会再像之前对左时焕一样全然信任栽培。
这样又怎么能担保左时焕回到左家后不会受到亏待受伤呢?
一想到左时焕被迫回到左家可能会遭遇的情况,顾烆就忍不住眸光一冷,胸口升腾着怒火和心疼交加重复。
顾烆再次抬头时握住左时焕的手,满是希冀渴求的双眼看着左时焕说道:“这样不好吗?我们可以去到一个新的地方,更自在的地方生活。”
莫名的左时焕在顾烆特殊炽热的视线下有一丝不安心悸,仿佛稍有不慎说出口的话将会翻天覆地的改变。
顾烆继续将左时焕的手覆盖在自己的脸上,带着满是爱意和向往的明亮黑眸,勾起兴奋期待的笑容说道:“这样就没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也不会有人找到我们,时焕我们就可以真正在一起,可以同居,可以每天都见到彼此,可以……”
每说一句都勾起左时焕心底的期盼渴望,摇摇欲坠的理智让他想就这么顺从心意答应顾烆的请求。
左时焕轻轻地抚摸着顾烆的脸,神情复杂道:“我想说好。”
顾烆不敢置信地错愕愣住,声线颤抖地抬眸看着左时焕问道:“时焕,你是说好吗?不是在骗我吗?”
左时焕又低头说道:“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要是能逃走就好了,我和你能逃走,但是其他人逃不走。”
顾烆眸光暗下,一下子失笑捂眼,咬紧牙关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时焕你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答应我,我就知道不可能……”
左时焕察觉到顾烆的情绪不对劲,伸手摸着顾烆的脸,语气担心:“顾烆……”
顾烆深深眷念地回望了左时焕一眼,却干涩地苦笑道:“我知道你的苦衷,所以我知道……”
左时焕不由得紧张:“顾烆……”
顾烆笑着摇头,眸光晦涩说道:“我知道总有些人对于时焕你来说很重要,我也知道时焕你不是真的想拒绝我,所以我会忍耐,我会等到左时焕你心甘情愿跟我离开为止!”
说到最后顾烆都觉得自己要把牙齿咬碎,渗出血也要吞下喉咙。
不然他能怎么办,逼着左时焕放弃他的朋友,放弃他的亲人吗?
哪怕他说了会救出禹丽珠,救出左时焕想要救的每一个人都不行吗?
顾烆侧过头躲开左时焕的手,阴郁着笑着装作无事说道:“我就知道禹丽珠对你很重要,反正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你想回去左家就回吧——”
左时焕这次真的心悸慌张了,抬腰靠近顾烆解释道:“可是顾烆你呢?我回去左家,也不会放下你的,你……你不要难过,我从没想过和你分开,只是我要处理完我父亲的事情才能安心找你!”
听到左时焕紧张的安慰话语,顾烆以为自己会多少高兴一点,却还是难掩失望酸涩的语气。
“我都知道,我知道左时焕你要顾全大局,你要回去左家,你要救出禹丽珠,你要做的事情很多,就是……又要离开我,反正我就不是在你的大局之内吧。”
莫名的顾烆觉得自己有些悲哀,苦笑了一声。
他的心里却万分的不甘。
凭什么其他人能让左时焕做到这种地步!
凭什么他不也同样是左时焕重要的人,为什么被迫和左时焕分开的人是他!
就算顾烆自己口口声声说自己长腿,可以自己去爬墙爬窗也好,都会爬到左家去见左时焕。
但是顾烆也好想左时焕也能这样主动来看他。
好像时刻将对方放在第一位的人只有他,就算顾烆也知道左时焕重视他,也爱着他,却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起码像现在这种……不够。
他还是不得不为左时焕在乎的其他人退让,还是如此地理由正当,连让他开口拒绝都显得他这个人如此的不顾大局恶毒自私。
可他真的想不去顾全什么大局,也不去管什么人的生死……
曾经也没有人管过他生死不是吗?
所谓的顾全大局也改变不了年幼的他被皇叔绑架,用来威胁上战场的父皇,却被父皇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放弃。
好似像是抛弃一个累赘垃圾。
明明曾经年幼的他被父皇器重过,赞扬过,还亲自带他上战场,看着父皇在战场上英勇无比的身姿眼里满是崇拜向往。
这样他如此尊敬崇拜的人,却最后轻描淡写地将他抛弃。
连多费一句话、多花一丝精力谈判都不愿意,似乎父皇判断出救出他的代价太大,就及时止损地连一句欺骗或者安慰的话都不愿意施舍给他说。
直截了当地挂断了通话。
父皇就这么继续去他的大局他的战场。
可笑的是连绑架他的皇叔都惊慌错愕。
没想到他做了那么久的计划,努力那么久想对同胞哥哥作出的报复,到头来原来同胞哥哥根本不在乎,显得他的报复像是一个笑话。
于是更加狭隘自卑地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在年幼的顾烆身上。
遭受双重背叛的顾烆也顾不上什么身体的疼痛,死死握紧拳头,忍受被暴打虐待的疼痛。
他只想活下来,不管一切他都不甘心要活下来。
所有人死了,他也要活下来。
最后他成功了。
活着回去帝国的他让所有人都震惊,连帝国太子的葬礼都举办了,却没想到他居然活着回来了。
顾烆感到好笑又悲哀。
即是因为看到所有人惶恐惊吓的表现,以及关于他的葬礼还未清理干净的布置,感到打心底的荒唐、有趣也太好笑了。
同样也悲哀着。
他的葬礼居然他自己没有参加,连尸体都没有,父皇也敢给他举行一场葬礼?!
真把他当死人了呀。
在那之后顾烆刻意表现地像一个活人那样生机勃勃活跃,去夺权,去上战场,与父皇斗争对抗。
实际上他一边长时间精神混沌偏激,一边心底又对这些事情感到无趣乏味。
想到这里。
顾烆自嘲苦涩一笑,黑眸深深凝视着神情担忧慌张的左时焕,心脏像是自虐那样一边感到爱意甜蜜,一边又觉得苦涩不甘。
他知道左时焕永远不会像父皇那样对他凉薄狠心。
但是他就是很不甘心,很不甘心。
为什么他拼尽全力抢走的人,又那么轻而易举地离开他?
不是爱他吗?
顾烆不怀疑左时焕是爱着他的,但是就是这样才让他又再一次陷入混沌迷惑中。
如同当初被至亲背叛抛弃时。
比起痛苦愤怒,更感到不解迷惑。
“不是顾烆你想的那样!”左时焕忽然感到一阵心悸慌乱,似乎顾烆这次真的对他回去左家感到很失望难过。
可左时焕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希望顾烆露出这样失望落寞的神情。
顾烆眼底艰涩困惑,唇部干裂问道:“不是我想的,那是什么?”
他也希望左时焕能给他一个答案,一个让年幼他想了很久得出的答案。
不是孤儿,却不如孤儿。
他所有的至亲不是背叛他,就是不爱他。
让他曾经心寒透骨,变成自以为像所有血亲骨子里遗传的凉薄冷血的样子。
直到遇到左时焕才发现。
原来他是正常人,心可以是热的,也能去爱人。
可是如今左时焕的表现,又让顾烆感到深深的困惑混乱。
他长于深宫,无数名师教导,却没有一个人教他如何爱人,也没有尝过被爱的滋味。
可顾烆隐约感觉这是不对的。
凭什么被爱着的人,还是被牺牲伤害着。
不是说是爱他的吗?
他也感受到左时焕真的在乎他,重视他,也关心爱着他,但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被迫离开左时焕。
顾烆实在想不明白。
就算左时焕给出的答案是骗他也好,他也愿意被左时焕这样骗着哄着。
不然他实在想不明白……
怎么对他表现出来的爱可以是爱,也可以是伤害。
顾烆深深地感到混沌疑惑,紧紧凝视着左时焕想要他给他一个解释,同样给年幼的他一个真正的答案。
左时焕对上顾烆困惑迷茫的视线,莫名心脏被捏紧一痛,像是关心则乱地急迫慌忙解释说道:“我没有想离开顾烆你,也不是什么你不在我顾全的大局之内,顾烆你永远都在我的人生计划当中!”
顾烆眸光一动,唇瓣微动却还是沉闷不语。
左时焕第一次神情急切到手脚慌乱,看着沉默困惑的顾烆哑声了几秒,又不由得红了眼眶,语气真挚诚恳地哽咽说道:“我要回左家,也是因为父亲用我身边的人威胁我,这是我需要背负的责任,我不想任何人因为我和你逃婚受到牵连伤害……”
顾烆垂下黑眸,语气失望平淡地说道:“我知道,我就是知道左时焕你是如此重感情负责的人……所以我能拿你有什么办法呢?”
他想听的不是仅是这个。
理由他可以听一百句一千句,但他就想听左时焕选择他的回答。
哪怕顾烆知道是自私的回答,他仅是想听一下,仅是想左时焕哄他一会,就会无怨无悔地帮助左时焕让他回去他的左家,去救什么人都好。
顾烆深深叹了一口气,抬头执拗说道:“时焕——可你的选择是离开我,不管你说多少个理由,还是没有一条解决的办法是不离开我的。”
左时焕突兀地愣怔,张口结舌地看向顾烆:“我……我没有吗?可我想的是处理完左家的事情,我就能安心见你了,顾烆……”
“可我总感觉左时焕你太负责了,总把我排除在外,就像我不是你最亲近的人一样。”
顾烆望着左时焕露出一道苦笑着,又隐忍着不甘委屈说道:“有的时候,让我感觉……时焕你好像对禹丽珠比我还好。”
左时焕顿时脱口而出:“怎么会呢?”
他似乎看到顾烆落寞不信的神情,心慌意乱地只好一遍又一遍笨拙努力向顾烆解释说话。
“我最在乎的人是你——顾烆,我想跟你离开左家,也愿意跟你离开左家,如果被我父亲抓走的人是你,我早已束手就擒,可、可是……你还在我眼前,在我眼前活泼乱跳的——”
左时焕有些语无伦次,浅棕色的眼眸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有些恍惚愣怔,伸手抓住顾烆的手臂,唇瓣微张呢喃道。
“可是你就在我眼前,安全健康地活着,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剩下的就由我来处理,不能让你见到我父亲左邹建,不能再像上一次……”
眼睁睁看着顾烆在我的眼前受伤。
再强大骄傲的顾烆也是凡胎肉身,也是会被子弹穿过皮肉,也是会流血,也会死掉……
左时焕神情一阵空白,不由得恍惚地抓紧了顾烆的手臂,神色逐渐阴沉,眼尾激动泛红。
他突然咬紧牙关,态度强硬地对顾烆大声喊说道:“不管顾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冒险跟我回左家的!”
听到左时焕像是对他不耐烦的大声怒喊,顾烆也跟着突然安静下来,感觉心里五味杂陈地委屈苦涩。
他很快红了眼眶,气愤说道:“还说不是!明明左时焕你就是对外人,比对我还好!”
“反正我就是比不上外人禹丽珠吧,左时焕你就是对一个年轻貌美的Omega怜香惜玉,对我这样一个alp……Beta觉得随随便便应付就行了吧!”
顾烆酸涩地红着眼眶,差一点就失去理智将他是Alpha的身份说出来,还不如直接说出来算了!
无论是Beta还是Alpha,反正在左时焕眼里都比不过禹丽珠那个Omega的!
左时焕被顾烆这么一冤枉,心里感到懵逼又生气:“我没有!何况这一件事跟禹丽珠有什么关系!”
顾烆握紧拳头:“还说无关,左时焕你口口声声都在偏袒禹丽珠!”
左时焕也恼火了:“我什么时候偏袒禹丽珠,要是说世界上我最偏袒的人就是你了顾烆!我怎么都没想过,我居然有一天会能为了你逃婚,就连禹丽珠我都临阵脱逃抛下在订婚宴上,你居然还说我偏袒禹丽珠!”
真的是左时焕都气得想打人。
顾烆拍打着胸口,张开手继续说道:“那你想救人,可以让我救,为什么要把我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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