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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有一个人顾烆他想不明白。
明明就是一群智力被削弱的AI机器人，左时焕自己也明白眼前的每一个奇珍异兽机器人，实际上都是按照规定的剧情程序跟他对话。
就算遇上其他的客人也会照搬一模一样的对话。
像是无法思考的傻子。
正常人会无视、蔑视或者同情傻子，唯独无法把傻子当做平等的人对待。
为什么左时焕还要对那些傻子机器人态度那么好，让顾烆实在想不懂，对人就算了，对一群机器人？
左时焕依旧会对一群蓝精灵平等友善地交流对话，会对所谓的机器人说谢谢，就算真正知道这些机器人的真实状况也一样没有改变。
顾烆真的有些担心左时焕的性格太好了的，太好了……
太好了。
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顾烆忍不住问道：“时焕，你有没有像那个人一样，想把那些漂亮俊美的机器人带回家。”
左时焕疑惑皱眉：“我为什么要带回家？”
顾烆提出一个理由：“因为……漂亮？好看？”
左时焕皱眉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扬起笑容，伸手捏住顾烆的俊脸说道：“顾烆你不就是那一个最好看最漂亮的了，我已经把你带回家了……所以不要乱吃这些飞醋了。”
顾烆情不自禁得意一笑，却又很快反应过来。
他不是为了抢夺谁才是左时焕心中最好看的存在，就算左时焕说漂亮话哄他……额，实际上他的确很得意高兴，觉得自己这幅皮囊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但是他不是想知道这个。
顾烆突然严肃一瞬，黑眸认真看向左时焕说道：“我不是在吃醋。”
左时焕随口哄道：“好好好，顾烆你不是吃醋，什么其他人和机器人都比不上你。”
顾烆不禁嘴角再次上翘，又很快回神清醒过来，差一点又在左时焕的甜言蜜语中迷失自我了。
“时焕——”
“怎么呢？”
“我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想要问你。”
左时焕忍不住一笑，停下来看顾烆说道：“好呀，你有什么非常很严肃的问题，说来听听？”
顾烆：“……”就知道左时焕没当真。
顾烆揉了下眉头，又叹气看向左时焕说道：“其他人我不管，时焕你对那些AI机器人的态度好像和普通人有一点不一样。”
左时焕不以为然笑道：“不都一样吗？有什么区别。”
顾烆再次表情肃立说道：“时焕，要是我说想让你去打一个机器人，又或者对那些AI机器人态度差一点呢？”
左时焕惊讶不解：“无缘无故我为什么要去伤害一个机器人？”
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左时焕说的是伤害，就像机器人是一个活物生命。
顾烆神情微沉，却不想太过逼左时焕：“没什么，时焕你不想就不去做，我不关心什么机器人，但是我关心你……”
左时焕狐疑皱眉：“顾烆，你越来越奇怪了。”
顾烆沉眸说道：“时焕，你想对那些东西态度好一些没关系，只是你要知道机器人就是机器人……而且时焕你是左家的人，应该知道过历史上发生的AI机器人暴||动，不要把这些东西看得太好。”
左时焕楞了一下，明白过来顾烆究竟想说的是什么，无奈说道：“顾烆，你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道理我当然懂。”
轮到顾烆狐疑了。
“真的吗？”
左时焕神情顿了顿，温和抿唇一笑说道：“当然了……只不过我曾经羡慕过一下这些AI机器人，就算被遗弃在路边，也不用承受疾病痛苦。”
因为患上基因病，彻底陷入绝望当中。
感同身受到一种被社会抛弃感，就像路上每一个人都喜怒哀乐鲜明地活着，唯独他一个人像被遗忘在社会角落等死。
时常躺在病床上。
回忆起当初下城区被用完丢弃的AI机器人，断肢残腿，被人类抛弃在垃圾桶旁，等待下一轮垃圾车回收。
太像了。
又羡慕起来。
起码AI机器人不会生病，不会痛苦，不会感到……孤独，生存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人类社会依旧感到的孤独痛苦。
说到后面时。
左时焕浅棕色的眼眸仿佛真的一闪而过的羡慕以及黯然情绪，又很快在看到顾烆深沉担忧的眼神下，忍不住眸光一柔，抿唇失笑一声。
“当然现在我已经不再在乎，也不会羡慕那些AI机器人了，因为……我已经有了你，顾烆。”
第121章
……有了他？
顾烆黑眸瞳孔一缩，又很快变得极深复杂，手臂微颤着一点点将坚强面带笑容的左时焕抱入怀中。
紧紧屏住呼吸地不知抱了多久。
左时焕微抖着睫毛，抬头看向神情无比凝重的顾烆，深邃的眼底里的阴鸷和后悔愧疚，仿佛他以前经历的事情是顾烆自己的错一样。
令左时焕感到有些无奈好笑，却又忍不住想要安慰顾烆让他不要太在意过去的事情了。
可是。
当左时焕以安慰的心态回抱住顾烆的后背时，却因为更加贴近的距离，感受到一颗愤怒的心脏在剧烈跳动，温度烫得灼人，呼吸都带着一种压抑怒火的频率。
又无比轻柔小心地将他环绕抱在怀里。
全部都在诉说着这个人在为他的过往感到愤怒、心疼、打抱不平。
令左时焕蓦然一僵，嘴唇微张又说不出一丝话语。
明明就不是顾烆造成的，仅仅是他比一般人或许要倒霉些，但是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不是早就过去了。
他都早就对过去释怀了。
曾经他羡慕机器人不会感到痛苦，也没有感情感到痛苦，甚至觉得当一个机器人也挺好的，反正他这种底层的Beta还不如当个机器人，起码不会感到饥饿病痛的折磨。
每天吃的廉价营养剂，不就和机器人每天需要补充的能源一样。
吃营养剂比什么机器人的能源麻烦多了，还要自己赚钱自己买，机器人完成工作后就等着主人输入能源就好了。
哪怕机器人不能操控自己的命运，还要面临着落伍被主人抛弃的风险，但是在左时焕眼里不都是一样的。
在同一片蓝天下有谁能操控自己的命运。
只能挣扎努力地尽可能活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活下去，就是不甘心不愿意就这么死去……就这么活下来了。
幸运地活下来。
幸运地痊愈了基因病，还分化成一个Alpha。
然后幸运地遇上了顾烆。
对于左时焕来说最幸运的还是遇到了顾烆，让他真心觉得活下来太好了，不再羡慕起机器人，也不再想当一个没有感情没有心的机器人。
当一个有感情的人类，可以如此的温暖幸福，看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绚丽多彩。
这些都是顾烆带他看到的。
或许没有曾经的磨难经历，就不会一步步遇到顾烆，连左时焕都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就是发生在他眼前。
左时焕早就不在乎过去的事情。
明明他是这样想的。
可是……似乎顾烆不这样认为。
看到顾烆在为他感到伤心、愤怒和心疼时，左时焕第一时间涌现出蓦然无措感，又自以为坚强的心脏被戳了一下。
不疼。
心也变得软软的，酸酸麻麻，不知所措。
明明不是顾烆的错。
那时候顾烆又不认识他，也没有见过他，更没有理由帮他。
顾烆却在后悔，却在愤怒自己没有帮到他，没有帮助到曾经的那个左时焕而感到悔恨心疼。
在愧疚后悔于一件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很没有这个必要。
不是吗？
莫名的左时焕有一些惊慌无措，抱住顾烆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又逐渐的连自己都察觉不到，通红的眼眶一点点盈满泪光，仿佛就要夺眶而出。
他不自觉蜷缩颤抖的手指抓住顾烆的背部衣服。
想要反过来安慰顾烆没关系，他曾经不就很坚强地熬过来了，已经过去了，所以没关系了。
就算遇到再多困难挫折，他不也咬牙坚持下去，现在活得好好的。
可是左时焕刚想张开口说法，就发现自己哽咽干哑地发不出声音，鼻子一酸仿佛差一点就要丢脸地发出哭腔。
努力微扬着头，瞪大眼睛。
左时焕明明这么想向顾烆表现出坚强成熟的一面，却还是控制不住通红的眼眶，心酸委屈地一点点泪水流下来……
他可以很坚强，前提是别人不要关心爱他。
不要帮助他，去帮助……当初那一个只能不得不咬牙坚持，因为没人帮助他的——他。
去抱一抱当初那个孤立无助的他。
呵护着他，以及……真的爱他。
左时焕鼻酸着哽咽，咬唇艰难说道：“我……顾烆，我真的没事了。”
顾烆闷声抱住左时焕：“我知道，时焕你一直都是最坚强的，但是我还是想抱你多一会……”
左时焕瞬间咬下唇边，绷不住的泪水一瞬间从眼眶夺目而出，大颗大颗滴湿了顾烆的肩膀，使得顾烆突然惊愕愣住一看。
顾烆错愕地伸手抚摸着左时焕的脸颊，湿润的泪珠在他手指间滑落，一下子意识到变得惊慌失措道：“时焕，你怎么哭了？我、我……”
左时焕控制不住突然的情绪化，红着眼眶，满含着泪水的双眸恼怒瞪大看向顾烆，又越瞪就越是眼泪像断掉的珍珠一大颗一大颗掉下来。
好似不用钱一样。
可把顾烆心疼坏了，连忙伸手接住左时焕掉下的眼泪，视若珍宝地捧在手心，又打湿了掌心，聚成一堆小水洼。
“不哭——不哭——”
令顾烆无比心急慌张，俯身吻了吻左时焕温热湿润的脸颊，想要努力安慰左时焕。
没想到他越是安慰左时焕，就越是哭得厉害。
顶多是在他安慰左时焕不哭时，反而让左时焕死死地咬住嘴唇，哭得更加克制小声而已。
这个样子更加令顾烆感到慌张心痛，连忙抱住左时焕，心疼哄道：“哭吧，哭吧……时焕，你想什么时候哭都行，我都会陪你。”
接着让左时焕靠在他的肩膀上。
顾烆伸手抚摸着左时焕的后脑勺，又无比心疼温柔地亲了亲左时焕的额头，小小力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想哭就哭，有我在。”
顾烆过了一会，等到左时焕稍微哭得没有那么凶，才耐下心来思考刚才他说了什么，才让左时焕的情绪爆发，以及是不是过往发生了什么让如此坚强的左时焕都承受不住的事情。
他见识过人性有多恶，但是一想到那些罪恶会发生在左时焕身上，就有一种焚烧天地的怒火遏制不住，想要以最残忍的手段报复那些伤害过左时焕的人。
顾烆无比心疼又划过一丝隐怒暗色，沉声说道：“时焕，是不是想起过去的不好事情，没事现在有我在，我会陪着你，没人可以再欺负你……要是过去有人欺负你，我帮你去报复回去。”
顾烆紧皱着眉头，暗下的眸光狠厉，却一边无比轻柔呵护着左时焕，连落下的吻都无比的轻柔温暖。
让左时焕一愣神地看着如今顾烆为他发怒狠厉的神情，又感受着被顾烆拥抱亲吻时的呵护和疼爱。
仿佛他不是一个高大成年的Alpha。
外界认为作为一个Alpha必须表现得坚强和成熟强大，而在左家和其他人眼里也同样是成熟稳重面面俱到的左时焕，不敢表现出半点失败瑕疵。
但是，他可以在是顾烆眼里仅仅一个需要小心呵护在怀里的爱人。
无论他表现出再多的情绪化、狼狈不成熟，也不够坚强，都不会迎来顾烆异样的眼光，更不会觉得他一个Alpha情绪失控哭有什么问题。
顾烆只会更加心疼呵护他，将左时焕放在心尖上疼爱，对过去可能伤害他的人感到愤怒恨意。
令左时焕一下子情绪发泄完后，反而感受到一种害臊腼腆的脸红，像是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被爱的底气。
左时焕微微推开顾烆的胸膛，别扭说道：“没有人，我、我就是一下子想起过去，本来我好好的，都怪顾烆你，要不是你突然提起安慰我，才让我丢脸哭的……”
顾烆伸手擦了擦左时焕微红泪痕的脸颊，看到左时焕好转的脸色，不再像个可怜无助的爱哭鬼，还有心情嘴硬怪他了。
顾烆挑眉笑了笑，又宠溺地点了一下左时焕的鼻尖说道：“好、好好，都怪我，不该提这件事的。”
左时焕顿了一下，又咬唇别扭说道：“也不是顾烆你的错，是我自己一下子情绪崩溃，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以前我也不会这样的……”
顾烆眸光一深，又微笑说道：“我知道，时焕就在我面前才会这样，我感到特别高兴，因为时焕你在信任我。”
左时焕一惊抬起眼眸。
顾烆眸光一深，轻笑说道：“难道不是吗？时焕，我无比愿意你对我发泄出来情绪，不需要憋着，也不需要在我面前逞强，因为你是我的爱人，我最爱的人……”
接着顾烆在愣神的左时焕额头上落下一吻。
让左时焕瞳孔一动，又逐渐脸红耳热，微张着嘴唇好几次又说不出话，十分羞赫不好意思同样对顾烆说那些情话。
左时焕仅是羞赫地睁着一双浅棕色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不时看向顾烆就是不开口说话，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建设。
看得顾烆心头一软，更加想亲下去，狠狠地将过于可爱腼腆的左时焕亲得面红耳赤，又想放声大笑将左时焕抱进怀中永远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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