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一小部分。
这一次受邀的嘉宾有三千多人,也已经是经过左家因为订婚宴的时间还是比较仓促,筛选过后的人数了。
左时焕当然不会全部都见一面,要是真的一个个见面估计要看到天黑,只是他一直游走在订婚宴会场却一直没见到季博士。
“林管家,帮我问一下季兆赫博士人来了吗?我之前让你们派邀请函给他和他的家人。”
“是有这回事……可是季兆赫博士还没来,要不我打电话去问下他们。”
“算了,不用了。”
左时焕眼眸划过一丝暗光,却也没有放在心底。
毕竟他和季兆赫博士的交情很浅,也很少有来往,只不过前几天博物馆凶杀案的事情令他始终心头都萦绕着一层阴霾。
左时焕放松片刻后,便打算重新回到人群中央,不然将禹丽珠一个人放在那里,作为搭档比较没义气。
绝不是看到禹丽珠在人群中的笑脸快要撑不住了,隔着老远那一种渗人幽怨的眼神一直盯着他不放。
令左时焕有些过意不去了。
正想走过去时,却被两个人拦住了脚步。
令左时焕一下子眼神冷漠起来。
“左先生你好,想必你还没见过我,我是禹丽珠的姐夫——白葛平。”
一个面容清秀阴冷的Alpha男人扶着另一个醉酒的Alpha男人,站在左时焕面前,笑得半眯着狭长的眼睛,向左时焕伸出了一只手。
左时焕出于社交礼仪应该握上去,然而他只是微微侧身,避开了白葛平的握手,反而单手抬起了醉到弯下腰的禹董应,也就是禹丽珠的大哥,名义上他的大舅子。
“他醉了,我会让服务员带他去酒店的客房休息,你没什么事可以离开了。”
左时焕冷漠疏远的态度,显然是不想和白葛平交谈。
白葛平神情一顿,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阴冷的眼眸划过一丝精光,在扶着禹董应起来时掐了一下他的腰。
被掐到痛醒的禹董应一下子睁开醉酒的眼睛,稍微清醒了一点,看到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前途无量的好妹夫,立刻扬起愚蠢的笑容说道。
“左时焕呀,我的好妹夫,刚才好多人找我聊天喝酒,还介绍一些听起来就赚钱的投资项目给我,要不我们一起投资!大家一起赚钱!”
左时焕皱眉:“不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对于禹家的人际关系,左家当然一早就调查清楚了。
禹家的大家长就是禹父禹母,禹丽珠作为禹家最小的一个孩子,还有两个年长的Omega姐姐和Alpha大哥。
其中的Alpha大哥就是眼前这一个在亲妹妹订婚宴上,喝得烂醉不成样子的禹董应,资质平庸却自大愚蠢,盲目投资了几个大项目,让禹家亏损了好大一笔钱。
连左家给禹丽珠的聘礼,也拿出一部分填补了这个亏损的窟窿。
令禹父这个唯利是图的精明商人,气急败坏地不让这个愚蠢的Alpha儿子再碰一下他的生意,然而这当然是不现实的,迟早禹家的生意都要交给唯一的Alpha儿子管理。
禹丽珠另一个Omega姐姐——禹丽依。
在之前是圈子里有名的温柔顶级Omega美人,追求者众多,却最后嫁给了一个各方面家世比较普通的白家少爷。
也就是眼前这个扶着禹董应的Alpha——白葛平。
按道理身为禹家最疼爱禹丽珠的人,禹丽依应该来到妹妹的订婚宴上,然而她一早就不可能出现了。
因为她成了一个植物人。
在嫁给白家几年后,不明原因出意外摔下楼,流产大出血,还成了一个醒不来的植物人。
“你来做什么?!”禹丽珠冲了过来,眼神带着恨意怒视看着一脸微笑的白葛平。
白葛平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弯起狭长的眼睛,看似对禹丽珠说话,其实视线朝着左时焕的方向笑道。
“作为你的姐夫,我也很替你姐姐关心你的幸福,这不就来看你订婚的对象,果然是一个英年才俊的Alpha,左先生不介意的话,我们白家有很多款项目是……”
禹丽珠咬牙道:“白葛平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葛平脸色微冷,表面上依旧微笑道:“我也是关心你,禹丽珠你也很久没来看你的姐姐了吧,要不周末抽空来一趟,听医生说你姐姐的身体各项指标有好转。”
禹丽珠瞳孔一晃神,沉默地垂下手。
白葛平更加理直气壮,走到左时焕想要攀关系,勾搭上左家这条大腿,不停说着蓝鹰集团某个分公司的业务,正好和白家主营业务相匹配,一看就盯了很久了。
左时焕一眼扫过格外沉默的禹丽珠,一点都不像刚才光鲜亮丽游刃有余的禹家大小姐。
面对着白葛平夸夸其谈的项目。
左时焕深敛着眼底的冷意和不耐烦,表面上接过了白葛平递过来的名片,似乎真的有意图和白家合作。
但在白葛平离开后。
左时焕将名片交给禹丽珠,平静地问道:“比起一个看上去就阴险白眼狼的合作者,我更希望合作者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搭档,禹丽珠,你希望我怎么处理?”
禹丽珠眼底挣扎,又黯淡地垂下眼帘,闷声说道:“我、我的姐姐在他的手里,我父亲母亲大哥都不在乎姐姐,就连她成了植物人,也只是让白家赔钱,惋惜她没有了利用价值……”
左时焕深敛着眼眸,拿着名片静静地等待着。
很快。
禹丽珠抒发完心事,杏眸逐渐变得坚定锐利,就算是长在笼子里的珍珠鸟,被逼到墙角也是会露出尖牙的。
更何况禹丽珠不是真被养废的Omega。
禹丽珠撕掉名片,杏眸带着一丝狠厉坚定说道:“所以我要搞死白葛平,把我的姐姐抢回来。”
左时焕笑了。
比起沉默懦弱的禹丽珠,他更熟悉现在这一个反抗不服输的禹丽珠。
想当初禹丽珠可是一见面就拉着他这个名义上未婚夫,去酒吧看季慎文,甚至当场抓人的非同寻常Omega。
要是禹丽珠真的消沉下去,被白家的人拿捏着,左时焕他才真的会头痛。
毕竟那个叫白葛平的人,肆无忌惮在他面前阴险地利用禹丽珠的弱点,真是一件极为恶心小人的事情。
左时焕可比被家族娇养的禹丽珠知道的更多。
在禹丽珠姐姐摔成植物人的一天,白家的监控视频突然不见,而她身上还有一些不属于摔伤的痕迹。
恰好白葛平当天回家了。
仆人听闻两人吵架了,后面就是摔下楼的响声。
左时焕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无论什么时候这种豪门龌龊都令人作呕,永不停歇的利益斗争让人仿佛卷入漩涡中,自愿也好不自愿也好,总归是在权势利益的漩涡中停不下来了。
早就停不下来了。
就像如今的左时焕。
他更习惯在贫民窟的街头喝一瓶营养剂充饥。
然而现在他却穿着光鲜亮丽的华服,出入上流社会的场合,喝着做作的香槟,接下来还要迎接联邦总统的到来。
全场突然安静下来。
两排森严带枪的保镖护卫下,一个有点上年纪高挑的Alpha女人走了进来,穿着深蓝色的制服长靴,深邃棕色的眼眸平和带笑,眼角的鱼尾更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的韵味,与一早就等候在门口的左邹建握手并笑着说道。
“有些事情耽搁了,比预计时间要晚来了一会,麻烦到你们了,这是我送给订婚新郎新娘的礼物。”
左邹建面带红光,欣喜说道:“总统女士您的到来就是小辈最好的订婚祝福礼物了,让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犬子以及他的未婚妻……”
左时焕尊敬稳重地向总统敬礼,而一旁禹丽珠也紧跟其后提起裙摆行礼。
总统神情淡然地扫过两人的面孔,笑盈盈地说:“果然是联邦的青年才俊,希望你们以后多为联邦做贡献,将来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听到这一些话时,左时焕心脏多跳动了几下,发现自己面对联邦的最高统治者,也没有那么宠辱不惊。
***
没待多久。
总统就有事离开了。
左时焕和禹丽珠要准备下一轮订婚宴的交换戒指仪式,离开会场去更换一套新衣服。
就算他们离开后。
会场的交谈议论声依旧没有停过,纷纷对于顶级豪门左家有资格请来联邦总统,感到十分震惊仰慕,更加热情地围着左家的人。
只不过有一些人姗姗来迟。
“这就是那个左家人的订婚宴了吧,没想到停车走过来都要那么久。”
季兆赫拉扯着贴身的西装领口说道,没穿上他的白大褂,显然让他有一些不适应。
季森儿握着鹅黄色公主裙的裙摆,精致乖巧的小脸皱起,抱怨道:“谁要你那么晚来,让你早一点的了。”
季兆赫很无奈,摊手道:“这不是有急事要做,更何况你不是一大早就在挑裙子,真不懂你们这些Omega,穿什么不是一个样。”
季森儿怒瞪一无所知的季兆赫,要不是她拦着要他换一身体面的西装,还直接想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进来。
只不过没等他们聊多久。
通讯器传来一则短信,季兆赫打开后立刻黑了脸。
【不好了,组织派我们追杀的那一个Beta,他、他发现我们跟踪的车子,打晕了我们好几个人,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同伴,现在把我们一些同伴送到警察局。】
【现在他们抢了我们的车子,轮到他们在追踪我们,不敢停下车怕被打,又不敢回去基地,请问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好?】
季兆赫没忘记自己的目的,打算祸水东流让这一个棘手的人物让顾付涟也尝尝滋味,平静地打字说道。
【那就继续派人,允许你们在联邦市中心动用武器,就算到了我们的基地,那么多人害怕拦不住他们吗?】
【好的,我、我们立刻照做!】
可是过了半个分钟。
季兆赫有些奇怪怎么没有消息,就突然收到了一则短信,上面写着几个的大字。
【我来找你了。】
一瞬间季兆赫眼神骇人,再次打向下属的通讯器时,果然一个都没有接,看来是都被追上了。
手中的通讯器定位被破解了。
季兆赫突然起身,对一旁期待着新郎新娘出场的季森儿,眼神冰冷说道:“我们该走了。”
季森儿疑惑:“为什么,我们才刚来?”
季兆赫:“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必须要离开了,不然等一下他就……”
下意识季兆赫又意识到什么。
反侦察那一个人的位置,果不其然已经抵达了酒店的会场,而他带着季森儿要是逃也有些困难。
季兆赫皱眉沉思了一会。
看向安保级别一流的左家订婚宴,再加上来往众多的宾客,突然有一个想法,他掰掉身上任何一个可以定位的科技产品,牵着季森儿的手融入宾客的人群中,
另一边。
顾烆风尘仆仆来到了酒店,发现正在举行什么婚礼,对于遍地的浪漫粉色的鲜花和典雅奢侈的布置。
不禁挑起眉头。
“今天谁结婚呀,弄得还有点漂亮。”
第59章
离交换戒指的仪式还有一段时间。
在休息室。
暂时离开了订婚宴会场,没了人声的纷扰嘈杂。
左时焕坐在沙发上随意翻阅着杂志,慵懒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映在他纤细的睫毛上,浅棕色的眼眸静静地流淌着浅金色的柔光,称得他穿的一身长款白色燕尾服更加温文尔雅,气质清贵庄重。
等待着另一个订婚宴主人公搭档的出现。
左时焕比禹丽珠更早一步在造型师手下逃走,留下她一人面对更多造型师和化妆师的围绕,在重要的交换戒指仪式场合上需要更换一套更加庄重的婚纱礼服,也就穿戴起来更加繁琐复杂,耗时更久。
只是等待的时间有点太久了。
左时焕看完一本打发时间的杂志后,便不再感兴趣地阖上了眼睛,单手抵着额头缓慢地呼吸,在安静得只听见一些窗外的风声和他呼吸声的环境。
看似要睡着了。
可过了一会。
左时焕却睁开了眼睛,浅棕色的眼眸一点点沉下。
再怎么安静也睡不着。
一闭眼仿佛呼吸不上来的堵塞,沉闷的空气如同此时是乌云密布的阴天,凝涩的气流令人心烦意乱。
可一看窗外却是阳光明媚的大晴天。
连窗户都敞开着。
令睡不着的人连找一个借口的理由都没有了。
左时焕垂下安静的眼眸,手放在膝上的杂志上,视线平静地在发呆,放空大脑地等待时间一点点过去。
手又一点点握紧。
左时焕皱起眉头,眼神冷淡,伸手拿起了放在桌子上供应的红酒,打开了木塞给自己倒了一杯。
凝视着红酒杯摇晃的鲜红液体。
左时焕停顿了一下,还是皱着眉头喝了下去。
一入口尝不到所谓的回甘。
只觉得苦涩,苦涩得像最苦的葡萄做的,然而这种逐渐麻痹神经的苦涩,还是让左时焕一口又一口地喝下去。
最后红了眼眶,却清醒得过分。
左时焕麻木地注视着空掉的高脚杯,又松手将它摔回桌子上,扬着头靠在沙发,浅棕色的眼眸无神没有焦距地望着天花板。
周围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死寂沉闷。
说是习惯了,也觉得太安静了,安静得连自己杂乱烦躁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毫无保留隐瞒。
左时焕皱眉忍耐着,看似平静坚强的浅棕色眼眸泛起隐蔽的波澜,转头看向窗外春暖花开的景象,若无其事地看了一会。
仿佛看了一个幻觉的小孩虚影趴在窗台上。
很小时候的他被锁在家里就这样终日趴在窗台上,默默看着一台又一台车子经过,直到看到母亲从一台昂贵的轿车走下来,他才露出笑脸。
只是到头来谁都等不到。
当初那一个在窗户边趴着等待母亲回来的寂寞小孩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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