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任何优势,劝左时焕选择他。
就算他看似地位崇高的帝国太子殿下身份,对于左时焕这个联邦的Alpha来说也一无是处,反而他的真实身份是需要隐瞒的阻碍。
他什么都给不了左时焕。
左时焕身为联邦顶级豪门的Alpha继承人,不缺地位,不缺钱,就连契合度高的Omega也会有人主动与左家联姻送上来。
这样一看。
他真的毫无优势。
相反。
今天是他冒昧打扰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了。
或许……不用或许了。
没有他,左时焕过得会更好。
顾烆有些心灰意冷,黑眸隐忍着泪光,不想让自己等下看上去太难堪,苦涩地扯动了嘴角一下。
他会等到左时焕话语一落就转身离开。
他还做不到真心祝福左时焕和其他人在一起,怕到时会露出丑陋的嫉妒,吓坏了那一位漂亮幸福的新娘。
这一边。
左时焕突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令顾烆心跳加快了两下,又很快回到死寂。
却没料到左时焕对一旁的林管家说道:“订婚宴会推迟一段时候,麻烦林管家你通知其他人,我先带这个家伙处理一下伤口。”
顾烆一瞬间抬头。
只见左时焕一脸无奈又生气,浅棕色的眼眸怒瞪着他,又主动拉起他的手腕,表情恶狠狠地警告说道。
“要是你没有受伤,我就会把你狠狠地揍一顿!”
顾烆却甘之若饴地笑了。
——不管将来怎么样。
——这一次是他祈求赢了。
第61章
“左少爷,你身旁的人是?”
一排守在酒店入口的警卫人员问道,怀疑尖锐的目光看向左时焕身旁不属于宾客邀请名单上的人。
顾烆也跟着心脏一紧,黑眸不由得看向一旁左时焕,心底升起一丝难以言表的妄想期待。
想知道对于左时焕来说他是什么人?
左时焕冷淡地说道:“一个认识的人而已。”
顿时间顾烆低下头,隐藏起眼底的不甘失落,将指甲掐入掌心的肉中靠着那一丝痛觉,才压下心里深不见底的汹涌和委屈。
认识的人?
只是认识的人吗?!
随便拉一个路人都可以说认识的人吧,对于左时焕来说他连朋友都算不上吗?
事实也对。
毕竟今天是左时焕和其他人的订婚宴,他连一封邀请函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还是误入了酒店现场才意外知道今天订婚的人是他。
顾烆垂下阴郁的黑眸,眉头紧锁,嘴角扬起一抹苦涩至极的自嘲笑容,却还是执拗不甘地紧紧盯着眼前的人不放。
浓郁深沉的黑眸本该令人生畏可怖,却朦胧了一层隐忍委屈的水雾,仿佛让人联想到一条被主人抛弃的高大狼狗。
卑微偏执的姿态,不停歇地跟在主人身后。
高大的身躯不停地凶狠追逐着。
旁人看一眼就害怕,错以为这一只狼狗将要追上抛弃他的主人,露出獠牙狠狠咬上一口抒发被抛弃的怨恨。
其实只要看到这只狼狗的眼神,就知道这仅是一只什么都不敢做的卑微败犬。
怎么敢露出一点凶态?
自愿地打断了狩猎的尖牙利爪,甘愿驯服成一只家养的宠物狗,就算被丢一点残羹冷炙都心满意足,也在望着追逐主人的背影中永远患得患失。
就算最重要的人在订婚宴当天,轻描淡写地说他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顾烆一瞬间心堵到眼睛都红了。
向来自信到自负傲慢的帝国太子殿下,此时安静沉默得像嘴巴加上了一道锁,束手无策地什么都不敢做,将所有委屈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不敢向左时焕表露一点不满负面的姿态。
生怕左时焕会把他提前丢掉,也怕从左时焕口中听到更多伤人的话,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
任由处置。
被拉着通过一层层酒店安保的关卡。
来到了一间酒店房间门前。
左时焕扫了一眼房号,通知酒店人员开门,不久后房门就‘咔塔’一声自动打开了。
本来左时焕应该进去的,却奇怪地迟迟没进去,最后转身看了一眼沮丧地低着头,垂下的硬朗黑发莫名透露着几分乖巧的顾烆。
左时焕眼眸微沉,抿了一下唇还是大步离开。
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顾烆黑眸一愣,抬腿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却不敢问一句话。
只敢悄悄瞄一眼左时焕的侧脸,冷若冰霜的神情像是在生气,时不时看着手表,却没有看一眼就在身旁的顾烆。
令顾烆黯淡了眼眸,被冷落的感觉也快要习惯了。
只是左时焕表现的种种……
无时无刻都提醒着顾烆,他是在和紧张的时间、满场的订婚宴宾客、左家人以及那一个没有面孔的未知新娘在抢一个什么样的重要人物。
以前什么艰巨的任务顾烆没经历过,可现在的他却在第一步就胆怯,仿佛还没开始就尝尽了失败的苦涩。
没有信心。
仅是在拖时间,拖着左时焕离开的时间。
就像一根快要燃尽的烟,要掉不掉地像在折磨他,又宁愿被折磨着不想放手。
等到坐上一台电梯。
电梯镜面倒映一冷一忐忑的两张面孔。
一个冷淡地抬眸看向电梯上亮起的楼层数字,一个忐忑黯然地低头看着地面,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交叠着,却在电梯镜面中像是形同陌路的两个人。
两人都没说话。
沉默得快要到尽头了。
“是不是我找一个地方把你关起来,你才会安分守己一点。”
左时焕突然开口说话,冷淡的视线依旧盯着不停往上的电梯楼层数字,似乎一点都不像他才是那个忍不住打破僵局的人。
顾烆瞳孔一愣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嘴唇嗫嚅了两下却像沉默了太久不知道说什么。
左时焕拧了一下眉头,面无表情地说:“算了,等一下你在我的房间待着,等我办完事情再回来处理你的事情,放心吧,我的房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闯进来的。”
明明是担心顾烆在普通的酒店房间又会遭遇袭击,所以特意带他去顶楼一整层都属于自己的房间,就算眼看着预定好的订婚宴开始时间又要延迟。
左时焕还是按捺住内心的焦灼顾虑,就为了确保顾烆安全无误,表面上却眼神冰冷得不带一点感情,让人看不出他心底真正的心思。
令顾烆以为是被嫌弃了,不由得落寞隐忍地垂着眸一声不吭。
实际上左时焕冰冷的外表下是一颗快要生气到爆炸的心脏,连对着顾烆说话的时候都压抑怒火咬紧后槽牙,怕是自己真的一时冲动下,真的把顾烆关起来。
关起来。
就不用担心顾烆又跑到哪去,又招惹了什么敌人,更不用突然看到他的一刻居然是被敌人拿枪指着头。
每回想到那一幕。
心脏都忽的骤停了一下,止不住后怕的双手发冷愤怒地颤抖着。
左时焕眼神划过冰冷骇人的红光,若无其事地用另一边手按住了握紧颤栗的右臂,才止住狠狠上前打一拳那混蛋的冲动,又忽的冷笑了一下。
真的思索着将顾烆关起来的可行性,反正一个身份不明的Beta他也养得起。
比起知道顾烆差一点死在他面前。
不如提前将顾烆锁在他身边,就算被关起来,也总好过死在什么他不知道的地方。
这边不知道人身自由都快不保的顾烆,听到左时焕打算将他丢在一个房间就去别的地方,不用想都知道是订婚宴。
顾烆明知故犯地沉下黑眸,不甘地哑声问道:“你不和我一起吗?”
左时焕思索中的瞳孔一动,缓缓移开视线像是无声地拒绝。
顾烆暗哑地说:“我受伤了,陪我不可以吗?”
耍心机用一次手段让左时焕留下了。
那怎么才能让左时焕永远留下来,伤得更重一些,重到没有左时焕他就走不了活不下去可以吗?
顾烆眼底一片漆黑,不知什么时候背后多出了一个锋利的刀刃。
微卷着手指间的刀刃,不过这次不是对准敌人而是对着自己,锋利的刀刃往下按,轻而易举划破了质地偏硬的裤子,即将往自己的大腿划下一道深刻的口子,仿佛都要嗅到血腥味的到来了。
可是顾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不折手段也要把左时焕留下来。
他能熟练掌握如何切开皮下层与筋骨之间无关紧要毛细血管的间隙,造成看似严重夸张的流血却不影响正常行动的伤口,反正一点皮外伤不算什么,比起以往受过深可见骨的伤要小多了,凭着他S级Alpha的恢复力第二天都好了。
可以的话他还想弄得更重一些,要不是怕吓到左时焕……
正当顾烆要用苦肉计不惜对自己下手时,脸上突然传来一阵微冷的触感,抚摸着他的脸颊逐渐变得温暖。
“我知道你受伤了。”
左时焕凝着浅棕色眼眸,整洁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顾烆左眼下方一抹月牙痕的红印,与其他部位的皮肤不同带着些许肉粉色,就像受伤过后新长出来的皮肤。
在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顾烆脸上也没有这道痕迹。
要是伤口再往上一点就要伤到眼睛了。
左时焕浅棕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冷怒地注视着这一道碍眼的红痕,不是针对顾烆而是背后那一个伤害顾烆的人。
“是谁把你弄伤的?”
左时焕语气不掩怒意地问起,手上却放轻力度地触摸着顾烆自己都要忘掉痊愈了的伤痕。
那一双注视着他的浅棕色眼眸也变得难过,以及明明不关他事的自责愧疚。
顾烆愣怔了一会,眼睛都没眨一下,却突然间像丢盔弃甲一般地放下藏起来背后的刀刃,微冷的皮肤似乎也随着左时焕的手心贴近变得发烫起来。
深沉阴郁的黑眸有些不相信地动了两下,恍惚地抬眸看向那人,又小心翼翼弯腰俯身让左时焕的手更加容易贴近他,看到左时焕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拒绝之意,眼底突然亮起了欣喜熠熠生辉的光。
就像黑夜里突然亮起一丝微光不断扩大,到最后耀眼明亮得连黑夜都遮不住。
原本刻意卖惨的话来到嘴边却最后说出的是安慰对方的话,只因不想看到对方难过的神情。
“小伤而已,你不用太担心,我已经好了。”
顾烆耳根微红,紧紧握着左时焕的手指说着,迟迟没有松开手,反而像在撒娇依赖一般地用脸颊贴着左时焕的手心不放。
伤曾经是有的。
前不久他闯入星盗基地时和被人改造过的虫族打了一架,幕后的人蛮有意思的,就是意外被伤到脸,那时候流了点血。
他也没放在心上过,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了,表面的皮肤已经恢复到就像没有受过伤一样。
就连顾烆都没想过左时焕会注意到,仿佛在左时焕眼里这一道已经痊愈的伤口都变得无比严重。
有种被人珍重地放在心里。
顾烆忍不住低眸笑了一下,眼里满是欢喜和甜蜜,温暖柔软的情愫充斥着整个胸腔,至于什么刀子苦肉计都丢在脑后。
就算他什么手段都不用,左时焕还是在意他的。
顾烆眼睛亮亮地解释道:“那些只是杂鱼,一点都不可能伤到我,就算让他们拿起十把枪对着我都不可能,我只是利用他们而已。”
左时焕忍着心头的怒火,用手指捏住了眼前这一张满不在乎自己身体的可恶面孔,浅棕色的眼眸一沉咬牙说道。
“小伤?差一点就伤到你眼睛也是小伤吗!看这个伤口痊愈的痕迹不是普通的武器吧,这次你幸运躲开了是小伤,居然还敢不知死活说十把枪对着你都没事,下一次你是不是就有胆子说正面用脸挡住子弹之类的?!”
“要不是我刚才赶到,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死了!”
“说好不再见面的,结果下一次见你就被人追杀!是不是非要我把你关在一个小黑屋,你才会安分守己一点,不往危险的地方去吗?!”
被捏着脸的顾烆看似十分乖巧地听左时焕训话,实则心里忍不住在暗喜。
特别是被冷落了一路快心灰意冷,以为左时焕不想要他的,没想到是左时焕忍住没理他,把他带去安全的私人地方才发火。
听着左时焕冷眼骂他,顾烆心里却越来越高兴,嘴角不由得往上扬,仿佛在现场被骂的人不是他。
明明是该伤自尊丢脸的一幕,顾烆却犯贱得像是得到什么表扬似的,黑眸熠熠生辉,好端端一张赏心悦目的俊脸笑出一个傻样。
换做帝国任何一个知道他真面孔的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大惊失色以为帝国要变天了,不然他们向来高冷傲慢的太子殿下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比天塌了还要可怕。
可是顾烆真的笑着,黑眸里满是欢喜的笑意。
一点都没醒目注意到左时焕的脸色再次黑沉了。
左时焕真的要生气了,特别是他这边担心得不行,顾烆却一副嬉皮笑脸的傻样,明显没有反省自己总是暴露在危险当中。
左时焕顿时冷脸:“你刚才不是说还在痛吗?怎么还能那么开心笑出来,看来你是没事了哈,那没有我的事我就走了。”
“不要!”
左时焕刚想抬脚就被一下子抱住了,两只坚硬有劲的手臂将他牢牢抱住动弹不得,背后就是宽厚灼热的胸膛,垂下的脑袋贴在他脖颈间低沉地喊道。
“我会听话的,左时焕你不要走。”
左时焕伸手推了几下压在他肩上沉得要死的脑袋,却被顾烆错以为左时焕要走,更加倔强地埋头不肯离开。
最后死活推不动,累得气喘吁吁的左时焕无奈放弃,恼火的眼神也逐渐恢复一点冷静。
面对这个抱着他不放手的恶劣粘人鬼,左时焕心里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顾烆的性情反复无常,以及对他隐瞒了太多事情。
他几乎什么身份过往都毫无隐瞒地告诉顾烆了,但是顾烆的真实身份以及为什么他会被人追杀对于左时焕来说还是一个谜题。
这种不对等的信息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左时焕知道最明智的做法是断掉和顾烆的联系,但是他做不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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