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凶残、暴力却给人一种致命危险吸引力的画面还深深震撼着所有人。
连呼吸都忍不住屏住,生怕再一次触动这一头陷入死寂的凶兽。
有人不敢。
但就有人敢。
左邹建老狐狸立刻鼓掌,双眼发亮喝彩道:“好,很好——”
他就知道左时焕是不会让他这个父亲让左家失望的,这下子左家的面子都捡回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优秀的Alpha儿子和禹家的Omega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左家和禹家的联姻没有人可以破坏。
至于那一个有点蛮力的Beta男人。
一想到被毁坏了好几台造价不菲的军工机器人,左邹建心里还有些肉痛,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所有人都知道那一个Beta男人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就算有几分蛮力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他左家优秀的Alpha继承人所抛弃,像一个败犬跑来左家和禹家的订婚宴捣乱的,却没人理会。
这样一想左邹建顿时心情大好痛快,甚至还想跑去那个Beta男人面前挑衅一番。
只是左邹建想到刚才派过去几个机器人的惨状,还是没鼓起那个胆量过去,怕一个暴起把他当做机器人那样揍。
但是那个Beta男人挡在路中央也很碍事。
这可是左家和禹家的订婚宴,关一个外人什么事。
既然订婚宴都进行到这种地步,想必他也没有脸面再待下去了。
左邹建决定给左时焕一个面子,不要让他的Beta小情人待在这里丢人现脸了,就算得罪了左家也让他安然退场。
于是。
左邹建让秘书下属传话,让那个Beta男人退场。
秘书:“…………”他觉得可以立刻辞职换一个老板了。
左邹建看到一动不动的秘书,不满问道:“怎么呢?还不快去。”
秘书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表面上却恭敬地回答道:“我不敢,我怕被打死。”
左邹建啧了一声,嫌弃道:“真没用,连一个Beta都对付不了,那就再多几个人陪你。”
秘书:硬了,拳头硬了。
秘书思索了片刻,说道:“我记得还有宴会上还有一个仿真机器人没有报废,请问老爷可以申请这台机器人的权限,让它陪我一起吗?”
左邹建厌烦挥手道:“行吧,快点搞定。”
过了一会儿。
秘书让仿真机器人挡在他前面,踩着台阶小心翼翼往上走,到处都是碎石,生怕一不小心就踩塌了。
终于走到目的地。
依旧是让仿真机器人挡在他面前。
秘书清了清嗓子,将反复斟酌的话语说出来:“请问这位先生,等一下我们会派人清理这些碎石残骸,怕会打扰到您,要不请您先离开这里。”
顾烆没有抬头。
只是张阖着许久未说话的嘴唇,嗓子沙哑至极地说道:“为什么?”
秘书额头立刻冒冷汗,连忙解释道:“您放心,我们不是想赶你走,只不过是想请您下去宴会上休息,还会提供任何你想要的饮品和食物……”
“不用了。”
顾烆沉声问道:“难道我就不是受到订婚宴邀请的一位宾客吗?”
秘书立刻紧张回道:“您当然是,可是……”
顾烆抬手制止,抬起死寂的黑眸,满是血丝地看向耀眼光亮的高台,干裂的嘴唇抿紧自嘲苦涩一笑。
“那就让我站在这里,作为一个特殊的宾客来亲眼见证这一幕。”
高台上。
神父看向新娘,开口说道。
“禹丽珠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左时焕先生作为他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禹丽珠却迟迟没说话。
心情十分沉重地看向一旁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左时焕,表面看上去十分冷静无动于衷,实则压抑咬紧着牙关,连嘴唇都咬出血丝。
特别在听到台阶上的顾烆说出最后一句话时。
左时焕眼里一瞬间迸发的悲怆自责,像是快把他整个人都压垮了,手不由自己仿佛不知疼痛一般握紧又握紧。
只是在外人面前强撑着一副摇摇欲坠的脆弱身躯罢了。
禹丽珠深深叹了一口气,小声问道:“之前你跟我提到的人,就是他吗?”
左时焕眼眶一红,缓缓地点头:“嗯。”
禹丽珠语气无奈又温柔地说道:“看来季慎文的那个朋友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差劲,本来我还因为你的事情对他挺生气反感的,既然他这个不知死活得罪左家也要来见你一面的勇气,也配得上左时焕你的喜欢了。”
“要不中断订婚吧。”
左时焕突然一惊愕抬头,看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禹丽珠。
禹丽珠无奈笑道:“既然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你们之间的关系也瞒不下去了,看样子订婚宴也是会尴尬收场了,不用等到明天我们三人的流言蜚语估计会传遍整个圈子。”
“还不如趁着现在一次性解释清楚,要是左时焕你想中断订婚,我是不介意的。”
左时焕陷入一阵沉默,却还是缓慢又坚定地摇头,艰涩地说道:“不可能的,我也不能任性妄为到这种地步……”
“我明白禹丽珠你想帮我,可我不能连累你。一开始就是我们说好的,不能就我一个人任性地退出,而且现在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就算中断了订婚,可我也看不到任何未来,只会造成更糟糕的结果,更何况左家已经不是能让我想退出就退出的了。”
左时焕痛苦地半阖着眼,却愈发语气坚定地说道:“就这样吧,谢谢你的好意了,但我选择继续下去。”
禹丽珠不忍地看了左时焕一眼,却也明白他是一个坚强了不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所以她更应该尊重他的决定。
随后。
禹丽珠叹了一口气,对神父回答道:“我也愿意。”
神父也终于放下心来,可以继续下一步仪式程序。
拿出两枚戒指。
神父说起重复过无数遍的台词,语气激动地说道:“这里现在有两枚象征永恒爱情的戒指,请新郎新娘双方互相戴上戒指,将证明你们开启一段美好的婚姻。”
可惜没有一个人捧场。
无论是新郎新娘的心思都不在婚礼仪式上,毫无反应得像两个被迫上台赶流程的精致傀儡。
这是神父参加过第一个这么疲惫状况百出的婚礼,以往到来了这个阶段,新郎新娘都要激动得落泪了。
要是以后主持的婚礼都这样,神父觉得他该趁早改行了。
神父只好再一次提醒道:“咳咳,请新郎新娘给对方戴上戒指。”
“我来吧。”
左时焕接过了戒指,握住了禹丽珠递过来的手。
可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
左时焕却不停颤抖着手,始终都无法在那一道灼热沉重的罪孽视线下,将戒指戴到禹丽珠的无名指上。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连禹丽珠都劝他算了,让她自己戴上就好了。
可是左时焕不愿意,像是倔强些什么坚持要自己来做这一件事,甚至于用另一只手按住颤抖不止的右手。
强迫压下莫名的挣扎反抗情绪。
伴随着戒指一点点套入禹丽珠的指尖,
左时焕觉得自己都快撕裂成两半,违抗自己意志的手臂颤抖不止,像是自虐一般连同心脏也无声的哀嚎痛鸣。
最终一不小心戒指还是脱手了。
好不容易戴上指尖的戒指仿佛放慢时速一样。
在左时焕眼中一点点掉落,又因为是圆环的戒指,在地面上反弹往了另一个方向滚落。
一个一个台阶滚落。
原本左时焕追逐戒指的瞳孔一下子放大,四肢如坠冰窖的发冷颤栗,看着避无可避的戒指滚落在一个黑色的靴子旁。
被他最不想见的一个人捡起。
——顾烆。
左时焕双眼痴楞地看着戒指被他捡起,怎么也避不开就像被命运女神玩弄一样,竭尽全力还是回到了顾烆的面前。
看着银制的戒指被顾烆修长的手指卷入掌心握住。
左时焕避无可避地直面顾烆,戒指落入顾烆的手中,明知道要问他拿回戒指却像一个哑巴张不开口。
犹豫纠结一次次尝试开口。
却每一次触及到顾烆深沉的黑眸,并没有他以为会有一丝怨恨他的感情时,更加让左时焕愧疚得无地自容一般无法面对他。
他宁愿顾烆去恨他了,起码让他备受折磨的心要好受一些。
左时焕还是忍不住做第一个开口的人,紧皱眉头纠结担忧地问道:“你、你有没有受伤?”
顾烆深深地看了左时焕一眼,握紧了掌心的戒指,嘴角弯起一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弧度。
他该高兴到现在左时焕还在关心他,还是该埋怨为什么他刚才狠心到一眼都不看他?
将他彻底抛弃在绝望的泥潭中,现在又来可怜他给他一丝希望了吗?
他是故意的吗?
最终顾烆还是笑了。
“今天可是你的订婚宴,难道你就对我说这一些话吗?不说几句好听的,你让我怎么把戒指还给你。”
“又怎么能让我给你们这一对新郎新娘送上祝福的话语……”顾烆哽咽着,再次红着眼眶笑着对左时焕说。
“怎么说,你想让我怎么说?”左时焕突然开口,通红酸涩的眼睛对上顾烆。
顾烆深沉的黑眸仿佛一处深不见底的沼泽泥潭,阴郁痴缠的视线黏在左时焕的身上不放,却嘴角上扬了一道讽刺的弧度说道。
“我要你,发自内心的真诚和喜悦来邀请我参加你的订婚宴。”
左时焕瞳孔一滞,低下头苍白的嘴唇忍不住微颤。
——这让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顾烆又自嘲摊手,扫视了一周不敢说话的宾客们说道:“你看……我到现在连你一张订婚宴邀请函都没收到,还是我不请自来的,所有人都想赶我走,所有人都不想我待在这里,但是我就不走。”
“除非亲口对我说。”
顾烆恶劣地笑了,布满血丝的眼睛却赤红地看着一声不吭的左时焕,在残忍地逼他做出选择,更在残忍地逼自己一点点刮掉心头肉。
“只要你发自内心的真诚高兴地邀请我来参加你和其他Omega女人的订婚宴,我会听你的话,什么都不做,将戒指还给你,看完这一场婚礼仪式。”
“又或者。”
“像其他人一样,把我赶走。”
顾烆苦涩至极地笑了一下,对陷入痛苦纠结中的左时焕继续说道。
“只要左时焕你开口,就算把我赶走,我依旧听你的话,什么都不做乖乖离开,甚至把戒指还给你,成全你的婚礼。”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体贴?”
“只要你开口,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左时焕做出选择吧,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坦然接受。”
顾烆一步步逼近,将惊楞无措失神的左时焕一点点搂进怀中,灼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耳廓边轻声沙哑说道。
“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地想好选什么,我会一直等你的。”
左时焕惊愕地睁大眼睛,通红的眼眸缓缓看向顾烆晦暗的黑眸,像是被什么吓住一般久久都没敢眨一下眼睛。
这让他怎么选,怎么忍心去选!
他疯了吗?!
亲口留下他去看自己和另一个Omega的订婚宴,还是亲口赶他走,像其他人一样逼他离开这里?!
做不到。
这让左时焕怎么做得到!
光是想到那一幕,就让他的心痛的像撕裂一样。
左时焕整个人仿佛愣住一般,就算被顾烆抱在怀里也没有半点反应,双手颓废无力地垂下。
陷入茫然无解中。
呆愣地睁大通红的眼睛。
满脑子都在疯狂想着顾烆留给他这一道不可能做出来的选择题。
想到快要发疯了。
最后左时焕放弃地靠在顾烆的肩上,眼角一刻不停地流下泪水,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其实根本就没有得选。
顾烆根本就没有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他是故意的。
顾烆是故意逼他做出所谓的选择,故意来折磨他,恶劣至极地来报复他,来报复他曾经头也不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离开的狠心行为。
无论怎么选,他都会痛苦受到折磨。
更何况只要他还有一丝在乎顾烆,就不可能选得出来。
这才是顾烆真正想让他做出选择的。
逼他做出选择!
逼着他在伤害顾烆和选择顾烆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左时焕睁开通红的眼睛,缓缓畏惧地看向顾烆,却被他怜惜地一点点亲吻吞下盈满眼角的泪水。
“想清楚了吗?”
顾烆黑眸藏着深不见的占有欲和疯狂,却表面上十分体贴温柔地对左时焕说道。
左时焕没有说话,却感到一阵浑身发冷。
——他想清楚了。
——他唯一想清楚的是,顾烆他真是一个极其可怕的男人。
见到左时焕不肯开口说话。
只是用通红的眼睛瞪着他。
顾烆也不生气,嘴角挂上一抹笑说道:“你什么都不想选择吗,真是狡猾呀。”
双手却捧着左时焕的脸颊,不容反抗的亲吻了下去。
直到左时焕唇色被吻得玫瑰红。
手不由自主地拽住顾烆的衣襟,却还是因为呼吸都被夺走,胸膛不停起伏,最后不得不依靠着顾烆供给。
湿润诱人的浅棕色眼眸也只看着顾烆一个人时。
顾烆终于心满意足,松开了对左时焕的桎梏,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戏谑说道:“你不说话,那就我帮你来做出一个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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