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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审核员今天又在出外勤(穿越重生)——浩然天风

时间:2024-09-29 09:23:14  作者:浩然天风
  之后他提剑入世,历经种种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变故,从此改易性情,变得冷心冷血无情无爱,后来更是直接堕入魔道,踏上颠覆天下与修行界之路。
  永星王朝一百六十八年,尘文简屠杀时历门三百二十人,一掌将其山门拍入地底,随即途经凡人战场,从尸山血海中找到唯一一个幸存者——尘悄云,收养了他。
  同年十二月,他又在帝京捡了一名快要冻死的乞儿,一同带在身边。
  尘文简难得善心大发,却并非真心为了救人,只是给自己留下两个取乐的对象。
  他把两个孩子当做可以肆意摆弄折腾的傀儡,领着他们南行北走,一面四处毁宗灭派搅乱修行界局势,一面在他们身上试验自己的某些观点,用不同的方法教育他们。
  对父母皆是人族已故将士的尘悄云,尘文简向其传授君子之道,要他知文习武,要他端整沉肃,要他儒雅博学,要他宁折不弯。既可欺之以方,亦要有扫荡诸恶,兼济天下的宏阔胸襟。
  而对自幼吃尽苦头,身体孱弱的幼子,尘文简则尽己所能地溺爱纵容,将其宠成了手无缚鸡之力,却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徒。
  一个是人人称道的端方君子,一个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废物。
  尘文简做着残虐众生的魔头,也当着他们温和慈爱的父亲。前者是尘文简被世事打磨出的本相,后者则源于他的心血来潮,本质皆是极端的无情。
  如此这般六十载,直至尘文简将永星王朝的末帝斩于王宫。
  彼时,他的两个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不仅长成了他有意设计的样子,就连各自的立场也和他预设的一样。
  尘悄云是道法高深,心怀天下的仁人君子,虽然感念父亲的抚育之恩,却并不盲目追随,也不受他扭曲心理的影响,苦修之余一心救世,在父亲成为天下乱源后,选择了大义灭亲。
  而当烽烟落幕,天下靖平之后,尘悄云决心隐退,回到父亲从前的修行之地——封剑塔,将其重建,在其中闭关修行百余年,再度出关,跃然成为当世修行界第一人。
  和尘悄云不同的是,尘文简的次子一心向父,即使父亲的目标是毁灭世界他也全力支持,在大哥杀死父亲后,甚至不惜散尽尘文简留给他的财物法宝请人刺杀尘悄云,只为替父报仇。
  奈何尘悄云的实力尽得尘文简真传,刺杀他的人无一例外都被他斩于剑下,哪怕遭遇百人围攻,他也硬生生为自己杀出了一条生路,更在世间打下凶悍的威名。
  刺杀无果,尘文简次子也曾想过亲自动手,然而他的一身修为都是父亲以天材地宝强行喂养出来的,空有力量却不能掌控,也不懂使用,根本近不了尘悄云的身。
  报仇不成,他只好剑走偏锋,把毕生时光都耗费在了寻找复活父亲之法上。
  奈何平庸之人,天也不佑。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改变不了,更遑论逆天,最终只能在不甘中寿元耗尽死去。
  在尘文简次子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那一夜,在封剑塔闭关的尘悄云难得出关,暗中找到了他的住所。
  彼时月上中天,照耀着荒野残云和破旧木屋。
  年轻俊美的兄长站在床前,凝视小弟苍老颓败的面颊,眉眼低垂,为他如今穷困潦倒的境遇而心生悲悯。
  他们对照对视,都在彼此身上感受到了岁月的无情和沉重。
  尘悄云眉心的朱砂痣在烛火里熠熠灼灼,声音轻悄:“小弟,今生执迷不悟,你心中可悔?”
  尘文简的次子咳得撕心裂肺,揪着薄被的手瘦削干瘪,青筋暴突。
  他反问道:“当年大义灭亲,你可有悔?”
  沉默半晌,尘悄云摇头。
  “……痴儿。”
  尘云离猛然一颤,那句如同洪钟大吕般的“痴儿”将他沉浸于剧情演变中的意识震醒。
  那却不是回答,而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但尘悄云的答案其实已在其中了。
  尘云离站在虚无与黑暗之间,身前立着一扇发光的门。外勤系统柔和但冷漠的声音在头顶回响——
  “本篇报告的撰写者已完成亲情对人生经历的负面塑造作用的探讨,现在需要审核员对其正面作用进行研究和论述。请审核员选择进入报告世界的时间点。”
  居然还能选时间点?
  尘云离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能把我送回尘文简黑化之前吗?具体地说,是在他刚拜入封剑塔的时候。”
  系统温柔答应:“可以。时间点已确认,请审核员为自己拟定在虚拟世界中的姓名与形象,或者选择随机生成。”
  “就用我的原名和相貌吧,不必额外生成了。”尘云离摆手,促狭地笑道:“你们都这么体贴将剧情主角设定为尘家人了,我没必要再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浪费脑细胞。”
  系统沉默片刻,似乎轻笑了一声,再开口依旧是平和淡漠的声线:“已完成初始设置,审核员可以进入虚拟世界了。”
  尘云离指着前方的门:“走进去?”
  “是的。”
  “好吧。”
  尘云离扯扯衣袖,深吸一口气,呼出时压下心头几分紧张,故作冷静地朝光门走去。
  毕竟是第一次出外勤,众神在上,希望一切顺利。
  尘云离忘了自己审核的文章还是神明们抓下大把头发好不容易憋出来的学术垃圾这个事实,边认真在心里祈祷,边迈入目之所及唯一的光源。
  随即,万籁俱寂。
  ……
  星光在头顶闪烁成片,将薄云后枯瘦的月牙映衬得黯淡无光。
  尘云离眨个眼的功夫,便来到了一个全新的、陌生的世界。他站在半山腰的石梯上,向下是隐没于夜色中的荫绿草木,向上是接天的高塔。
  高塔形如倒插/入地的长剑,攀附在山坡上的长街就是倾斜的剑柄。
  塔的影子长而瘦地笼罩下来,在对面的云海上印出诡谲的阴影。影子里不知有什么东西在窜动,也或许是云雾翻涌的涟漪,与四面环境照映,隐约流露出一丝不协调感。
  尘云离握了握拳,发现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低头一看,原来是把破扫帚,脚边还有一堆聚集起来的灰尘和落叶。
  他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四下忽然起了大风,将脚下的叶子堆吹得四散凌乱,有几片砸在了他脸上。
  他默默挡开落叶,捏着扫帚朝山上走去。
  “系统,你闹呢?”尘云离在脑子里说道,“你给我安排了个什么身份?封剑塔的扫地僧?”
  “封剑塔不是寺庙,没有僧人。”系统温柔纠正,并解释道:“尘悄云重建前的封剑塔是修行界禁区,只有三个人,即尘文简、尘文简师父,和一位负责洒扫的杂役。我猜审核员不想成为尘文简师父?”
  “你真聪明。”
  尘云离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刚挂上脸,头顶突然有寒凉的光斜照而来。
  他仰头望去,只见天上的云不知何时散了,一弯瘦月正正好好挂在塔尖处,封剑塔如同一个灯座,月亮就是里面的蜡烛,一下子将整片天地都衬成了逼仄狭窄的四角囚笼。
  尘云离猛地收住脚步,紧了紧攥着扫帚杆的手,莫名觉得头皮发麻。
  封剑塔……修行界禁地……
  为什么封剑塔会是修行界的禁地?
  是封剑——塔,还是封——剑塔?
  里面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尘云离不由得痛恨起自己过人的想象力和联想能力,明明周围的所有风景都很正常,除去黑了点几乎没有任何异常,但他就是能自己吓自己,太生草了。
  “审核员?”
  系统在脑海中轻声唤他,被他提醒“别出声”以后乖巧噤声,而他也定了定神,继续向封剑塔走去。
  就在尘云离踏上最后一块台阶,紧闭的塔门出现在他眼前之时,塔后忽然冲出一道人影,猝不及防撞进了他怀里。
  于是,上一刻还装得人五人六淡定自若的尘云离发出了一声尖锐爆鸣,那嗓门嘹亮的,可谓绕塔三尺余音不绝。
  “啊啊啊啊啊啊!——”
  “别、别叫……”
  一只冰冷的手捂上尘云离的嘴,力气很大,把他声音严严实实按了回去,同时也将掌心粘稠的液体抹了一些到他脸上,浓烈的铁锈味随之钻进他的鼻腔。
  尘云离闻出那是什么,本来只是一瞬间的惊吓变成了长久的毛骨悚然,浑身寒毛炸起,背后泛着一阵一阵的凉意。
  他僵在原地,也不敢去扒脸上的手,所幸手的主人很快就将它收了回去,指尖缓慢从他唇角划过,月光下,那片黑红色的污渍明显得有点刺眼。
  尘云离喉结滑动:“你、你……”
  撞在他身上的人后退两步,佝偻着的后背慢慢延展、挺直,抻平宽阔的肩线,纤瘦的腰身,以及比他高了小半个头的身量。
  尘云离将扫帚挡在身前,看着那人像卡壳的木偶一样慢慢抬头,长而细碎的刘海从鼻尖滑落、分开,露出一张苍白似鬼的脸。
  这张脸年轻得过分,又生得极为俊美,眉骨上淡墨斜扫,眼窝微陷,仿佛一卷描山画水的泼墨画,深静而缥缈。
  这骨相,这皮相,饶是尘云离在信息爆炸时代看多了帅哥美女,也觉得他的相貌漂亮得过头,令人目眩神迷。
  可是他越好看,搭配着现在的环境就越吓人,尘云离僵着表情,大脑里已经跑过无数部深夜荒山遇鬼丧命的影视文学作品的情节。
  “你是……”
  他颤巍巍地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的人眼一闭,干净利落地昏了过去。
  “诶!”
  尘云离条件反射地接住倒下的人,被带得踉跄着跌坐在地,呆呆地环抱着他,不知所措地愣在当场。
  “碰、碰瓷吗?”
 
 
第003章 我和我的冤种父兄
  “审核员,他就是本篇报告的剧情主角,尘文简。”
  系统的提醒来得恰到好处,正好让尘云离回过神来,猛地收紧搂住怀中人的手臂。
  尘文简被箍得闷哼一声,睫毛动了动,似乎有清醒的趋势,但到底没睁开眼睛。
  尘云离鼻翼翕动,闻到他身上过于浓郁的血腥气,从他身下抽出手掌,一滩温热的血液从指缝间滴落。
  “受伤了?”
  尘云离悚然一惊,也顾不上害怕了,赶忙查看他的状况。
  尘文简穿着一袭粗布制的白衣,大半已经被鲜血染红,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肩胛、后背、侧腰和小腿处的布料都有缺口,缺口下就是深可见骨的伤痕,皮肉外翻,可见是利器以极快的速度划开,虽然不再流血,但那也是因为血快流干了的缘故。
  尘云离一个生在和平年代的小菜鸡哪见过这么刺激的景象,顿时不忍地皱眉,看都不敢细看,只能拣着尘文简没受伤的地方搭手,小心翼翼将他扶抱起来。
  “系统,尘文简的房间在哪儿?”
  “已开启指路模式,请审核员按照语音提示前进。”
  尘云离“嗯”了一声,一手搂着尘文简,另一手拿扫帚当拐,举步维艰地走向封剑塔西侧。
  那里有几间粗陋的木屋,屋里没有点灯,黑得瘆人。
  尘云离用脚尖蹬开其中一间虚掩的门,根据系统的语音提示摸黑找到床的位置,先把尘文简放上去,然后再找出火折子和油灯,借着月光把灯点上,驱散屋内的黑暗。
  “柜子里有药和绷带。”系统适时提醒。
  尘云离原地叉腰喘了会儿气,才把靠墙的木柜拉开。柜子用木板隔了两层,下面叠着一床被褥和几件换洗衣服,上面放了一个破口的碗跟几个瓷瓶,其中一瓶是打开状态,药粉倒在碗里,和水搅成了泥状,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清香。
  至于绷带,其实是用旧衣物裁成的两指宽的布条。
  尘文简早就料到自己会受伤,还是天天都在受伤,所以习惯了提前准备这些东西?
  尘云离皱了皱眉,隐隐可以理解尘文简后来为什么会黑化了。
  拿出药和绷带,尘云离坐到床边,将尘文简放成侧躺姿势,尽量不让他压到自己伤口的同时露出所有伤口,拿碗里的竹片挑了药膏轻轻抹上去。
  他从未给人上过药,手法不免笨拙,偶尔下手重了,尘文简还没怎么,他自己就先惊了一跳,小声地跟人道歉。
  好容易给他全身伤口涂完药,缠上绷带,尘云离擦擦额前的汗水,虚脱地往床头一靠,有种凌晨四点起床把耕牛踹开犁了三十亩地的疲惫感。
  “……多谢。”
  突如其来的道谢,让刚倚下去的尘云离犹如触电似的弹了起来,那声音气若游丝,沙哑飘忽,若不是夜里实在太安静,他甚至都听不清。
  “你你、你醒了?”
  尘云离扭过头,正好迎上尘文简清冷的眼神,不由得愣了一下。
  尘文简坐起身,满身的伤似乎使他的痛觉神经过载麻痹,所以他面无表情,甚至有力气拆开尘云离包扎得最乱的一处伤口重新缠好。
  他叼着绷带一头,另一头绕在指尖,相互绞着打了个结,长睫眨动,眼波清幽冷寂,犹如深潭里嶙峋石岸落进水底的清影。
  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动作,尘云离躁动的心居然静了几分,说话终于也不结巴了。
  “你还好吗?怎么……会受这么多伤?”
  尘文简动作一顿,抬眸略带疑惑地看过去:“你是新来的杂役?”
  “啊?”
  尘云离一怔,系统立刻道:“审核员当下的身份是封剑塔新来的杂役,刚到一天。之前的杂役已经被塔主‘清除’。”
  尘云离的尾音转了个调:“啊,我新来的,对这里还不熟悉。请问你是封剑塔的主人吗?还是……”
  “我不是。”尘文简摇头,并未察觉他的有意装傻,“我叫尘文简,封剑塔的塔主是我师父。”
  “哦,那……”
  尘云离还想趁热打铁问点关于封剑塔的事,尘文简却垂下眼帘,径自下逐客令:“夜深了,回去休息吧。入夜后不快点入睡,你会看到绝对不想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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