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了,“你有夸过我漂亮吗?”
——“算了,睡吧。晚安。”
没有亲身体验过这种事情的人,是永远无法得知王清越看到这零碎几条消息时,是什么样的心情的。
天知道他有多激动,眼睛瞪的比铜铃都要大,恨不得当场买张机票飞去意大利,好亲眼看看,是什么样的奇才,能把祈云变成这样。
无助都快从屏幕里溢出来了,这么有实力?
他都没把祈云逗成这样过。
王清越是个脸上不藏事的,高兴了就恨不得把高兴两个字刻在脑门上,这股子激动劲,活像是学生面对即将来临的长假,躁动又期待。
换谁来都得高兴,终于把祈云成功送走,刚去第一天就疑似有桃花到来。
搁爽文里都不敢这么写,王清越得意洋洋地坐在工位,一天第不知道多少次打开手机,就等着对面的祈云回复。
今天再碰到姜仪,哼哼,看他不硬气起来,把他气死不可。
他已经不是前几天装傻充楞生怕说错话被姜仪抓住把柄的那个王清越了,他现在是无事一身轻,腰板比钢筋还硬的王清越!
“姜总,一个人?”说干就干,王清越不怕死地,端着饭盆子,屁股就往姜仪旁边一坐:“我也一个人,一起吃个饭吗?”
姜仪唇角的笑意稍稍褪去,再抬眼时,彻底消逝不见。
不过很快,意识到食堂旁人有意无意投过来的视线,他重新挂上笑,看起来温柔又得体:“不是很方便。”
“王总监,你是不是忘了,我有未婚夫。”姜仪视线轻描淡写,轻声提醒:“被他知道了,可能影响不太好。”
【作者有话说】
祈云:我是你们e人的玩具吗?-
连更结束啦~后面就是隔日更哦
◇ 第39章 “放他走。”
出师未捷身先死,王清越的表情很快扭曲了一下。
他算是见识到姜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实力。像是全然忘记前几天坐在他办公座位上,堵着问他祈云的去向,活像个催债的恶鬼的事实,反过来倒打一耙,指控起他的过错来。
做人能这么双标?他来找自己的时候,怎么没见他在意过别人的评价?
“……”王清越越想越气,一口气噎不顺,差点被空气呛到。他硬生生压下那股翻白眼的欲望,无声在心里念了几遍清心咒,才勉强挤出个笑容:“应该也不差这一次。姜总这么不拘小节,真有点什么,哪轮的上我。”
多直白的阴阳怪气,就差没指着姜仪的脸开麦。
“你自己知道就好。”姜仪放下筷子,话音依旧温软。他声音不大,只足以他俩听见:“也不用这么强调,让所有人都知道轮不上你。”
“不过被我拒绝也很正常,你不用太自卑。”
说到这里,omega再次露出个笑容,轻轻柔柔的,落在王清越眼里,却嘲讽力拉满:“毕竟你也不是第一个排不上号的。对吧?”
姜仪敛去笑意,眸子垂下去,里头的情绪被眼睫所遮挡,看起来格外平淡。
不太对劲的状态。
王清越顿了顿,方才被气愤裹挟的大脑逐渐褪去高温,灵光乍现的,意识到什么。
他挑了下眉,也不生气,反而混不吝地露出个笑:“也对,光是在我认识的人里,我就已经是第二个了。”
“不过人也总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就不劳姜总操心了。”王清越捏着筷子,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下盘子里的菜,说:“优秀的人找一个合适的伴侣,还是挺容易的,是吧?”
姜仪捏着筷子的指有点用力地收紧,指腹显出凹陷的形状,边缘泛着白。
他掀起眼皮,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姜仪不太明显地舒出口气,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心中的郁结,再次噙上抹笑,问:“跟我打什么哑谜?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说着,低下头,仿佛没受到半点影响,自顾自吃起饭。
“啊,”王清越喝了口水,故作讶异地叹了一声:“很难听懂吗?”
“我记得姜总之前问我,祈云去了哪里。我以为您会对这个感兴趣呢。”王清越眯了下眼,盖上水杯,端着饭盘站起来,装都不装一下,周身毫不遮掩的,发出如愿以偿的愉悦:“既然没心情听,我就不打扰您用餐了。”
“您慢用。”alpha做了个请的姿势,微微颔首,径直扭过身,走了。
姜仪没理会,头都懒得抬一下。唇角敷衍的笑依旧噙着,丝毫不受王清越一番话的影响。
如果不是另一只垂在大腿上,用力到几乎将裤子布料捏的变形,任谁来,大概都发现不了,他极力压抑的情绪翻滚。
王清越太得意了。
那股得意,穿透姜仪的肌肤,尖锐地刺痛着他的五脏六腑。哪儿哪儿都不适,如同野火燎原,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把那个人抓起来。
他猛地松开手,好半晌,才将低着的头抬起。
有什么好得意的呢?姜仪慢条斯理地抽了张纸,擦去唇边,并不存在的污渍。
他想。是他放走祈云,不是祈云逃离他。
姜仪目光追随着王清越消失的方向,刚刚咽下去的食物在胃里翻滚打转,生出干呕的欲望。
元庭很少主动找他,唯一的情况,就是元父提及和要求。姜仪没有放弃这株摇钱树的想法,自然更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好处。是不需要犹豫的,姜仪主观认为,没有一个人,会不明白其中利弊。没有人会不做出与他相同的选择,那是触手可及的利益。
他想过很多种会发生的情况,祈云会跳窗逃走,也是他预想的其中一种。顶多是千算万算里比较坏的一种,姜仪不是完全没有猜到。
是他自己的失策,没将位置选在足够高的楼层。也是他高估了祈云对自己的信任,马虎到连那样明显的定位器,都没有及时察觉。所以才给了他可趁之机,那样轻松的,离开了他的禁锢。
祈云的社交圈太窄了,他闭着眼睛,不用动任何脑子,都能猜到他在哪里。
每一个员工的地址和住处,都在公司的档案中登记。除了王清越的家,祈云不会有任何地方可去。
不过是一时脑子没有转过弯,骤然间得知祈云辞职的消息,才会短暂乱了神,被王清越抓住了可以嘲笑的把柄。
如果不是因为元家那边太过不好糊弄,宋时微又一个劲地给自己找茬,他忙的自顾不暇,没有精力再分出去。祈云怎么可能那么顺利的,就那样没有后顾之忧地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出去,甚至离职成功,转头就去了另一家公司报道。
王清越提早下班的那天,姜仪敏锐地从其中嗅出点什么,一路驱车跟随其后,而果不其然,隔着单面玻璃,他看见祈云的脸。
只几天,却像是瘦了许多,气色并不好,手上还狼狈地拄着拐杖。面上却是带着笑,姜仪很久没有见过。
那样的笑容,姜仪握紧方向盘,恍惚间出神,祈云已经多久没有对自己露出过了?
心脏也不像是属于他,是酸涩的,不太规律地抽着疼,喉咙泛起苦。姜仪想打开车门,想不管不顾地冲下去,像上一次一样,把祈云带回去,锁起来。
这回他不会那么粗心大意,会加上镣铐,不会再让他找到漏洞离开。
可他的肢体不受控制,姜仪只是跟在了王清越的车后。
目的地是机场。他看着祈云笑着同王清越道别。隔得太远了,他听不见祈云的声音,只在对方扭过头的瞬间,看见些许笑意。
说不清楚感受,姜仪呆愣着,甚至于王清越的离开,都没有发觉。是他没有拦。
他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将祈云,将他的所有物,强行留下来的,不是吗?
可他太忙了,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姜振云的电话就打进来,催着他回老宅,同元庭一起。
有谁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浪费心思和时间,对姜仪而言,从始至终,重要的,不都是近在眼前的利益吗?
至于什么宠物不宠物,区区一个alpha,就算走了,他也能再找一千个,一万个。
会这样反常,最多不过,是有点不甘心罢了。
◇ 第40章 “后悔。”
这样想着,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欲望才总算是减退了些许。
姜仪不太明显地躬下身子,捏着筷子的指节几乎要因为过于用力而生生握碎。omega肩膀痛苦地耸起,肩胛骨顶着单薄的肌肤,透出明显的形状。
他喘了口气,那点可怜的食欲也因此消失殆尽。
食堂做的饭越来越难吃了。姜仪沉下眼,空余的那只手覆上正抽疼的胃,很不讲道理的,憎恶起面前令人恶心的食物。
光是看着,就提不起半点精神。
他垂眸看了少时,端着饭盘的手转过方向,径直倒扣进回收的垃圾桶。
恶心。姜仪抿了下嘴,再次想。
“没胃口?”元庭抬了下眉,稍稍侧过身,离他的距离近了些许,声音压低了,轻声说:“你看上去不太舒服。”
晚宴的灯光照的人头晕目眩,姜仪眨了两下干涩的眼,很快摇了摇头:“没有。”
“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去,你脸色很差。”alpha同他的距离有点近,是一个落在旁人眼中,足够亲密的程度。
气息里带着不算重的苍兰气味,那是元庭的信息素。姜仪喉结滚了滚,克制住想要扭头躲避的下意识,只垂下眼皮,说:“我没事。”
他停了两秒,眸子弯下去,还是那样盈盈笑着的模样:“这两天有点忙,可能没休息好——你爸在看我们呢。”
听到这里,元庭身子不太明显地僵了一瞬。如同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反应,姜仪看见对方无意识攥紧的手。
他瞥了一眼,又像是被什么烫到,迅速收回视线,眉目有些阴沉。
元庭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只朝姜仪递出胳膊,那是一个方便对方挽住自己的姿势:“不用管,我送你回去。”
姜仪没说话,元庭才微微露出个笑,温声说:“我想他挺乐意见到的,我们一起离开。”
这话算是彻底拿捏了姜仪的心思,他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姜仪张了张唇,大脑却不受控制的,说出的话与心中的想法背道而驰:“……我让祈云来接我。”
脱口而出的瞬间,姜仪感到空气的静止。一旁钢琴的弹奏没有停过,旋律流动而欢快,但他没有心思去听。
“祈云?”而元庭对他的出神毫无察觉,只轻轻蹙起眉头,旋即松开,摇摇头,笑了一声:“你记错了吧?他不是出国了吗?”
姜仪捏着衣袖,眼皮抬起,面无表情:“出国?”
“你该休息了。”元庭愣了一下,深深看了他一眼,得出这样的结论:“你昨天和我说的,我以为你会去送他,不过你说你们已经分手了。”
alpha看了眼四周,确认自己的声音不足以为旁人所听见,才继续下去:“早点回去吧,我让林伊送你。”
姜仪出了点神:“……”
直到元庭扭过身,再次朝他递出手腕,他才条件反射地弯下双眸,轻声应话:“好。”
因为提前离席,时间并不太晚。往常正是晚高峰的时候,本该堵的车水马龙,或许是天气的缘故,又开始放假,江城反而空起来,显得空旷。
空中落下雨夹雪,照映在路灯下,橙黄色,看上去温馨,透着细碎的柔光。
“这几天我来解决,你调整好状态。不过除夕可能不太方便,你能抽出空吗?”元庭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看上去有些疲惫,用劲掐了下山根。他摁灭亮光,看向姜仪。
虽然话是询问的语气,但姜仪并不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拒绝,也并不觉得,可以有拒绝的权利。
“当然,”omega撑着脑袋,这会儿又是那样盈盈含笑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会儿在宴会的失神,是元庭累昏头产生的错觉:“我也用不着调整状态,元总。”
“要调整的人,应该不是我。”姜仪懒洋洋地收回眼,半睁不睁的,在昏黑的后车厢,面部光影错落变换:“您的父亲很喜欢我,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您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元庭挑了下眉,一时有点失笑。
他没再说什么,还是那句话:“不太想。”
前面的建筑变得熟悉,车速慢下来,姜仪自觉坐起身,手刚刚搭上车门,就猛地顿住:“我见过他几次。你没有告诉他,我们之间的事情吗?”
“什么?”
“你们是因为这个分手的?”元庭敛去笑意,深邃的眸子在暗处,折射出外面细微的光:“我早就提醒过你,你的方法行不通。”
“……”姜仪笑出声。
“有什么关系吗?”他手心向下,推开车门,站直身子,颇有些高高在上的不屑:“这是我的私事。”
又出现了,那种刺猬一样的尖锐。
“您是对我产生兴趣了,所以介意他的存在吗?”姜仪抬了下下巴,从鼻子里哼出不算重的嗤笑,淡淡道:“除了这种情况,别的,还是请您别过问了。”
这话说的不好听,是高高竖起的围墙。在元庭面前,姜仪大部分时候,不会表现出这样的状态。
比起别的,元庭想,“你之前说的占有欲,是说的时微,还是你自己?”
“你不会后悔吗?”他连连追问,每一句问话,都不给姜仪留喘息的余地。仿佛是法庭上公正的判官,揪着姜仪,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可他注定不会得到自己想听到的回答,姜仪转过身,说:“占有欲是占有欲,人各有志,为什么要后悔?”
他关上车门,微微笑着,陈述道:“元总,您今晚的话好多。”
聒噪死了,比夏天的蝉鸣还要让人闹心。
姜仪大步走进电梯,没有回一下头。他的身影被黑暗裹挟,直至完全吞噬殆尽。
什么后悔不后悔,姜仪快步走着,逃离什么束缚似的,到了后面,甚至小跑起来。他抓着门把手,反手将大门扔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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