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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书衡说：“快了吧。他们感情特别好。”
对方表情讪讪的，“哦”了一声，这下尴尬了，不敢招惹许意莘了。谁不知道A市的叶家财力深厚，没想到结婚对象竟然不是联姻的。不过真心是美人O，聆总那个年纪的alpha是该喜欢。
从饭店出来，雨水已经在道路上洒过一轮了，一片潮湿，带着点寒意。许意莘扶着路边的垃圾桶吐了一遍，原本冰白的脸，脸颊和脖颈都变得红红的，眼前天旋地转，意识也不是很清醒了，脚下轻飘飘的。
徐书衡站到他身后说：“小许，你这么拼命，真挺敬业的。叔叔以前小看你了。身体还好吧？没想到你对叔叔这么维护。”
徐书衡对他的态度转变，一方面确实是因为看到了许意莘对上司的维护，但是更重要的一方面，他不敢得罪叶聆的人。所以他才这么和颜悦色的。许意莘全都明白。
说徐书衡是伪君子，还是不为过的。
许意莘想了想，趁机拉近跟他的距离，转过身看他，只见徐书衡把灰色西装抱在臂弯里，身穿白色衬衫，顶上的两颗扣子已经解开了，脸色也因为喝酒变得有点红，只是没有许意莘那么夸张，徐书衡一双温润的眼睛看着他。
许意莘露出一个浅笑：“吐完好多了。其实我觉得您给我的感觉很亲切，您很像我的父亲。如果我的父亲应酬，我也会尽一份力的。”
“你父亲多大啊？”
“我是单亲家庭，如果他在的话，应该跟您差不多大。”
只有许意莘知道，此刻他的笑容有多假。
徐书衡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假惺惺地感慨了一句：“我要是有你这么安稳温和的小孩就好了，我们家诺尔脾气跟辣椒似的。那你妈呢？”
许意莘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巾，优雅地擦擦嘴角，然后扔进垃圾桶里：“我妈因为年轻时被渣男抛弃，精神失常了。我爸就是那个渣男。”
他真想知道徐书衡听到这句话后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想起些什么，但结果与他想的恰恰相反，老畜生完全忘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可怜的孩子，身世真凄惨。”徐书衡这会儿倒是稍微心疼了一下，说，“你这孩子，以前就很招alpha和beta吧？”
徐书衡何尝不知道，过分美貌就是把双刃剑。过分美貌，还没有人依靠，危险指数更高。
还好，他自己的儿子就长得清秀而已，要是长成许意莘这样，从小到大徐书衡都要担心着，会不会受欺负。
“嗯，以前经常遭受骚扰，那时候很无助，也很为难，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做助理。那些alpha发现我难以靠近，就会说些很难听的话，我还被造谣过，跟领导有一腿。我的前前上司已经很保护我了，但还是那样。后来到聆总那边，才没有人敢骚扰我。”
许意莘说起这些，很平淡。他也很少跟叶聆说这些，他讨厌这些不堪的往事，也不想让叶聆心里难受。
他知道的，他有什么事，叶聆比谁都难受。他跟徐书衡这会儿推心置腹，还是为了拉近关系。
徐书衡点点头，表示认同：“还好阿聆对你不错。阿聆这孩子很可靠的。”
过了一会儿，许意莘问：“徐总，我听说下个月就是您五十周岁的生日，到时候您有什么安排吗？”
“我是说随便过过，我老婆希望办个生日聚会，同事和生意上的伙伴都来。”
“真的吗？我可以参加吗？”
徐书衡从许意莘那双星闪闪的眼睛里读出了迫不及待和渴望。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说——
“你是我的助理，如果我办聚会，你一定要来。这是人情世故。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问。”
“也是。我忘了。谢谢徐总。”
专车送他们到酒店，许意莘打开酒店房门时，已是疲惫不堪，他插好房卡，如行尸走肉般靠近床，倒在上面。他的脸埋在被子里，过会之后感觉眼角有些潮湿，吸了吸鼻子。
为什么，徐书衡，你要抛弃许绣。为什么你们两个要把我生出来，让我在这个世上受那么多苦。
许意莘拿出手机，给叶聆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他却不说话，听着叶聆的声音默默流泪——
“喂？意莘，怎么了？”
“意莘，你在哭吗？”叶聆听到细微的声音，是啜泣声，一下子慌了，担心地问，“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
许意莘只是流泪不说话，醉意让他浑身绵软，使不上劲。他只知道自己头也难受，胃也难受，心里也难受。三重痛苦令他不停地流泪，张嘴呼吸着。
他不说话，叶聆立刻做出了决断：“我现在就来C市找你。”
许意莘相信他绝对不是随便说说，他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忙说：“傻瓜！你怎么来？来C市要坐高铁，你不要来。现在这个点已经没有高铁了。”
“可以打的，可以坐直升机，总有办法的。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人欺负我，只是我喝醉了，你快睡吧，我也要睡了。”
许意莘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翻了个身继续掉眼泪，感觉到冷了，就把被子裹在身上，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十点，许意莘扶着昏沉沉的额头从床上起来，去卫生间洗澡然后洗漱。刷牙时看了一下消息，是叶聆发来的。
【聆】：宝贝，你醒了吗？你在酒店的哪个房间？
【亦笙】：我在3402，你不会到了吧？
但是没有回应，许意莘想，应该不会吧，A市到C市有好几个小时的路程呢，而且还是晚上。叶聆应该是冷静的吧。
可是五分钟后，酒店房间的门被敲响了。许意莘一颗心狂跳，激动地过去打开房门，果然看到了叶聆那张清俊的脸，温柔的眼神。
他今天是白色西装，内里是蓝色衬衫，显得格外干净明朗。
许意莘冲上前抱住叶聆：“阿聆，你怎么来了？”
许意莘捧着他的脸，激动地吻了他的嘴唇一下。两个人就像是灾难爱情片里主角劫后重逢那样激动。
“我听你哭，很担心。”叶聆紧紧拥抱他，“于是我打了个的过来了。”
直升机在叶宅的家里，他不想回去，怕父母又有什么言语，他打的打到一半，突然想到可以去陆隽家借，失算了。
许意莘虽然很舍不得他，但还是握着他的手说：“你别这样，我会被徐书衡看扁的。我没事，只是昨晚喝酒想到了伤心的事情，你快回去吧。”
叶聆听话地点点头：“好，看到你平安，我放心了，这就回去了。”
他丝毫没有埋怨许意莘让他连夜奔波了几小时，见一会儿面就让他匆匆回去。他知道许意莘的顾虑。许意莘也很想得到上司的信任吧。出差带男朋友，确实说不过去。
叶聆话音刚落，斜对面的酒店房门开了，他对着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有些尴尬地说道：“徐叔。”
徐书衡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点他：“你小子，迫不及待来见老婆？我们才出差多久啊。”
叶聆解释说：“他昨晚喝醉了，打电话给我哭，我就赶过来了。他不让我来的，是我自己自作主张，您千万别怪他。”
许意莘说：“对不起徐总，我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喝醉了有些难过。聆总他马上回去了。不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行程。”
看着这对小情侣紧张的样子，徐书衡叹了口气：“既然来了，那一起吃个早饭吧。”
他们去了一楼酒店的自助餐厅，各自拿取自己喜欢的食物到盘子里，然后坐在一张桌子旁吃。许意莘挑得比较久，徐书衡跟叶聆聊起了天。
徐书衡卖了个面子给叶聆：“你工作不忙的话，干脆晚上跟我们一起回去好了。你下午好好补个觉。你们小年轻，就是为爱疯狂。”
◇ 第39章 生日
叶聆点点头说：“徐叔，意莘在您这边，麻烦您多多照顾了。”
“你的男朋友，我一定好好对待他。”
其实叶董说过了，没必要对许意莘太过客气，就当普通员工就好。可是徐书衡这个老狐狸最懂人情世故了。
叶聆也懂，自己的父亲可能交代了什么，于是说：“如果我爸那边有意让您为难，您就做做样子。等我们结婚了，意莘肯定是要回到我身边的。”
“你小子，打算多久结婚？”
“只要他答应，越快越好。”
晚上七点的高铁回A市。白天徐书衡和许意莘还有行程安排。
叶聆昨晚没睡好，赶了很久的路，白天就在许意莘开的房间补觉，睡得很沉。还有一个原因是，被窝里残留了许意莘身上的淡淡香味。他感到很安心，好像许意莘就陪在他身边。
下午四点半，许意莘提着快餐盒打开了酒店的门，把它放在桌上，叶聆睡眼朦胧地看着他，在床上坐了起来。
许意莘坐到他那边的床沿，揉一揉他的脸，温柔地说：“饿不饿？给你带了烤冷面。很香的。我忘了酒店有自助餐厅，看到就买了，你不想吃的话，这个就留给我吃也行。”
“想吃，老婆特意买的，就算是榴莲也吃。”
“你不喜欢吃榴莲？”
“很讨厌。几乎不吃。”
许意莘看他站起来，走向桌子旁边的椅子坐下，奇了：“那我上次喂你吃榴莲酥，你怎么吃了？”
叶聆打开塑料袋的结，再打开里面的白色泡沫盒子，只见片片冷面连在一起，上面铺着沾了红酱的鸡蛋还有香肠片，洒了白芝麻和绿色的葱，让人看了就很有食欲。
叶聆一边拿掉一次性筷子的膜，一边说：“就算你喂我喝毒药，我也会毫不犹豫喝下去的。”
许意莘当然知道这是夸张说法，但还是觉得甜蜜，从背后搂住叶聆的脖颈，轻轻蹭了蹭他的鬓角和脸。
叶聆尝了，夹起一筷子面喂给他：“好吃，你尝尝看，甜辣口的。徐叔呢？”
许意莘吃了一口，回答：“他在收拾东西，休息一会儿就走。本来应该我去收拾，他不用我，说让我好好陪你。”
“徐叔待我们几个晚辈很好的。我们小时候他还经常带我们出去玩。我跟他说过了，以后他都会关照你的。”
许意莘打开冰柜，选了一瓶叶聆平常爱喝的果汁，拧开罐盖拿给他：“再帮他说一句好话，我们就分手。”
叶聆停下筷子，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么严重？你不喜欢徐叔？”
许意莘坐在床沿上不说话，看起来不太高兴了，叶聆追着问“是这样吗”。
许意莘问他：“如果有一天，你父亲坚决反对我们在一起，你会抛下我，去联姻，去过新的生活，然后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吗？”
叶聆虽然不知道这些跟徐叔有什么关系，但还是老实回答，附带安慰：“不要胡思乱想，我只爱你，只接受与你结婚。”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会心痛死的，叶聆。”
叶聆看着许意莘一双悲伤的双眼，眼中的光盈盈欲滴。叶聆想，之前许意莘不想聊父亲的事情，难道他父亲就是这样离开了他们？可他不敢问，他知道许意莘是不会回答这件事的。
叶聆走到他身边，单膝跪地，宽大的手握住他略微冰凉的手，真诚地看着他：“为什么，有的时候我摸不准你为什么生气，为什么难过。你心里的那块伤痕究竟是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我曾经以为我的人生已经毁了，可是我遇到了你，你又让我期待未来。我好害怕不能跟你走到最后。”许意莘轻轻拥抱他，“叶聆，如果未来站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我遗憾此生。”
叶聆抚摸他后脑的头发：“怎么有那么多如果，没有这么多如果。我会给你承诺过的幸福。请你相信叶聆。”
请你相信叶聆，一句充满力量的话语。是啊，不相信叶聆他还能相信谁呢？他总是这样的不安。一切源于不自信。
叶聆和许意莘分着把烤冷面吃完了，冷面软糯，鸡蛋嫩滑，确实很香。说实话，如果不是许意莘，叶聆还不会去夜市路边摊买这种食物。许意莘问——
“我总是阴晴不定，你有没有不耐烦？”
“我怎么会对你不耐烦？你是我的心头肉啊。”
许意莘听罢，脸上微烫，立马松开他，转向另一边：“太肉麻了，不跟你玩了。”
他受不了听太肉麻的话，也源自于对亲密关系的逃避，这是从小没有父母疼爱造成的。
叶聆丝毫没有不满，站起来，俯身又摸了摸他的头，嗔怪地说道：“许意莘你这个人，就是乖张。我先去洗个澡。”
许意莘看他拿了行李箱里的衣物，朝浴室走去，心里想：“我不是一直都这样的，我是只有在你面前这样。对不起，把所有不好的面都抛给你去接受。而我死性难改。”
他的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一直都希望他做个乖小孩，他也做到了，他从来不愿意给他们添麻烦。他所有的恶劣和尖锐，都肆无忌惮地留给了叶聆。
也把最真实的爱给了叶聆。
如果他是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可能就不会这样了，他始终是缺乏父母的爱长大的，无法改变。
他恨这个世界，想做毒蛇在人的身上留下牙印，沁出毒汁。
叶聆原本只是他计划里的一环，而叶聆总是护着他，倾尽温柔，尝试一点一点感化他。
可是他的复仇计划还是要继续。-
周日是许意莘的生日。
推开家门，小漾开心地喊道：“外公外婆，爸妈，我们回来了！烧了什么好吃的，快给我看看！这也太香了吧！”
舅妈端着一盘红烧鸡翅从厨房出来，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就知道吃。你和他们在家里玩一会儿，马上开饭了。”
这时候许意莘跟在叶聆身后进来了，舅妈立马惊艳地说：“哎哟，我们桃子新剪的发型真好看。”
周六的时候，叶聆请明星理发师给许意莘剪了个头发，本来想剪个微分碎盖，叶聆觉得太少年感了，建议保留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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