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当天副导也目睹了他俩的惊天一吻,此刻他带着一脸我懂的表情跟他们告别,快速开溜。
就着还没撤的照明用灯,兰与书上下打量盛无极身上的衣服,憋不住笑:“你穿这个……有点帅又有点土。”
“着急来找你,忘了阿尔山昼夜温差太大,没拿外套。”盛无极不觉得这衣服有什么,为了不被冻死他没想那么多。
兰与书看着他,和从前一样,浓眉深目,年轻帅气;但好像又有点不一样了,眼睛里装着浓到化不开的爱意。
“怎么,”盛无极看他盯着自己不说话,以为还是衣服的问题,“太丑了啊?”
盛无极一句话刚说出口,眼前的兰与书突然毫无预兆地自然牵起他的手往外走,还在收拾机器的剧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牵在一起的手,面露惊诧,随后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卧槽。
连锁反应一样,声音引来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他们。
兰与书不管,用空着的手掏出手机给苏然打电话:“然姐,我和盛总今天不跟车回市区,在景区住,做什么……”他笑了一下,“不告诉你,明天你们过来我可以直接开工,放心,不可能耽误工作。”
盛无极听着电话内容,一颗心跟着他往前走的步子咚咚咚敲起鼓——他已经猜到兰与书要带他去做什么事情了。
挂了电话,兰与书什么也没说,只是更用力地握紧盛无极的手,在寒冷的深夜里一步步远离嘈杂的人群,上了公路。
在清冷的月光下,他们顺着公路一直往前走,整条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兰与书一点也不怕,他脚步越走越急,不知道从哪一秒开始,他拉着盛无极在黑夜中奔跑起来,呼呼的冷风从他的鬓角穿过,吹得皮肤有些刺痛。可他全然不在意,紧紧地拉着盛无极,一直跑到跑不动,跑到气喘吁吁,才不得不降下速度。
所有的人造光源全部消失了,他们置身在完全寂静的天地间,头顶是一轮清冷的月,如霜的月光铺满了整个世界,公路两边是高大的白桦林,夹在这层霜色中,增添了一片低饱和的金黄。
兰与书喘着气,呼出的气体遇冷变成一团又一团的冷气盘旋着上升,又很快消失。
“无极。”
他轻轻叫他的名字。
盛无极微喘着,在月光下看着他:“我在这里。”
兰与书仰着头,下一秒他往前一步,用力地、紧紧地抱住盛无极,力度大到像是要将自己撞进他的胸腔里一样。盛无极被撞得往后趔趄两步,迅速搂住他的腰让两个人站稳。
“还记得我们曾经在家里讨论过的那场月下共舞吗?”
“嗯,记得。”
“现在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兰与书用被风吹得冰凉的脸颊蹭着他的颈窝,“没有观众,没有小提琴,没有精心装饰的舞池,只有一条无人的公路,一轮明月,一世界的月光,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月光。”
“好。”盛无极不知道怎么了,眼眶蓦然变得有些湿润。
他们跳的不是正式的舞步,兰与书两只手搭着盛无极的肩膀,盛无极的双手圈住他的腰,两人交颈相拥,在月光下轻轻摇晃。
兰与书轻声哼着一首歌*。
——If you dance I'll dance——And if you don't I'll dance anyway——Give peace a chance——Let the fear you have fall away——I've got my eye on you……
“盛无极,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认真听我讲完。”兰与书没有离开他的怀抱,下巴抵在肩头,声音萦绕在盛无极的耳侧。
“我22岁以前的人生一帆风顺,童年无忧,家庭幸福,大学学着自己喜欢的专业,有自己坚持的电影梦想。直到两年前,命运让我一夜之间失去所有,我的父母,和我的生活。”
“庆幸我从小在爱里长大,性格上足够勇敢和坚强,并且保有对电影的热爱与执着,是它们支撑着我走过人生最晦涩的两年,然后让我遇见你。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春天的尾巴,而现在已经进入了秋天,一粒无意间掉进土里的种子发芽了,快速生长,结出果实,我对你的感情也从初见时想要踹你两脚变成了现在的把你紧紧拥入怀中。”
“在我们同床共枕三个月的时间里,我曾经为‘交易关系’感到内疚与自责,又为喜欢上你纠结不已。我以为那不过是我对你提供的庇护产生的依赖,却在面对尤鸿轻时害怕你们旧情复燃而我没有机会得到你。”
“在斐济海边的一夜,我认为自己喜欢你太快了,于是告诉自己,三个月后我会离开你,在没有利益的关系下审视对你的喜欢,如果还是喜欢你的话,我会追你,让你也喜欢我,所以,我今天来兑现自己对自己的承诺。”
“我从来不怕面对自己的感情,在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我认真思考了很多,我很确定以及肯定,我是喜欢你的,无关我们最初的相遇。”
“你给予我尊重、理解、照顾以及坦诚,你会耐心倾听我的想法,帮我解决遇到的问题,这些问题不仅仅是严铠鸣,还包括思想上的,比如说你让我感谢自己,比如说你跟我一起梳理剧本,我想要的东西不多,这些已经足够了。”
“前天,小张总跟我说了一些你的过去,关于你八岁的那场绑架,他提到了你父母,也提到让我给你一点爱吧,现在我想对你说,遗憾总是贯穿人生的始终*,对于你,对于我,都有一些遗憾,不过,庆幸我们遇见彼此,那些你父母从来没有给过你的爱,以后让我来给你好不好?不是一点,是很多点,点连成线,线连成面,到最后每一面都会是我对你的爱。”
“现在的我孑然一身,我想能给你的,只有爱了。”
八岁以后再没有哭过的盛无极,在二十年后的这个夜晚,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他想他何德何能得到这样一个兰与书,用温柔的暴烈,摧枯拉朽般让他缴械投降。他把脑袋深深地埋进兰与书的颈窝,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兰与书对他的爱。他觉得自己还是做得太少,少到够不上兰与书这样郑重的告白。
看他一直不说话,兰与书轻轻推了他两次才推开他,然后发现这个人竟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兰与书的心口腾起一阵酸胀,但看他又觉得现在的场景有点好笑——盛无极穿着土气的绿色军大衣,红着眼,泪水糊了一脸,不想让自己看到他哭,别扭地侧着脸,表情脆弱无助得像个孩子。
“这么感动啊?”兰与书去吻盛无极脸上的眼泪,捧着他的一张泪脸又感动又想笑,“认识你到现在第一次见你哭,好想拍下来以后挂在家里。”
盛无极用湿漉漉的双眼看着兰与书,很快蹭过去咬了一口他的嘴巴,声音带着点哭腔,“你把我搞成这样的。”说完他抱住眼前人,“兰与书,我二十年没哭过,你可真有本事。”
“盛大少爷哭起来的样子很新奇,”兰与书拍着他的背逗他,“以后找机会再惹你哭几次好不好?”
盛无极掐着他的脖子,“就今天,以后想都别想。”
兰与书:“所以,盛总,以后我们这就算在一起了吗?”
“不是以后,”盛无极捧起兰与书的脸,“一个吻落在他的眼睛上,“是从这一秒开始。”
盛无极的嘴唇被夜风吹得冰凉,但兰与书却觉得自己的眼皮很烫,像一块灼烧的热铁烙印在他的心上。
当天晚上,兰与书和盛无极住在天池服务区的一家民宿里。
两个人在公路上吹了两个多小时的冷风,浪漫是浪漫了,但人也快冻傻了。他们挤在民宿狭小的浴室里,一起冲热水澡,然后*爱。
热水温暖他们冰凉的皮肤,盛无极在腾起的浓浓白气里跪在兰与书身下,第一次和小兰与书亲密接触。他活了二十八年,人生头一遭给人做这种事——给喜欢的人,心中那些泛滥的爱意如洪水般来势汹汹,怎么都挡不住。
兰与书的手扶着他前后快速吞咽的脑袋,因害怕民宿隔音不好而不敢*,所有*的叫声都被他死死地压在喉咙处,变成一道道痛苦但是又充满快乐的呜咽。
“盛无极……”
兰与书仰着脖子,在大脑产生白光的那一刻叫出跪在水里的人的名字。
盛无极没嘴回应,一心托着他的屁股,用实际行动深入了解小兰与书,很久不愿意离开。
“无极……”头顶上传来重重的闷哼声,盛无极的手里是兰与书停不下来的战栗。
盛无极退出来一点,从下往上抬眼看他,“老婆,你现在好漂亮。”
那两个字让本就躁动无比的兰与书更躁动了,像架在火上烤一样,全身上下的皮肤变成曾经斐济的粉色晚霞。盛无极站起来,把人抵在挂满水珠的墙上,低头在失神的人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抓着还没缓过来的人开始新的征程……
漫长而又折磨人的情事结束之后,他们相拥着躺在被窝下面,盛无极一下一下抚摸着兰与书光洁的后背。怀里的人意识已经开始混沌,他抬起兰与书的下巴,如珍宝般小心翼翼地亲吻着。
“兰与书。”
“嗯……怎么了?”被叫的人很想睡,但还是撑着仅存的一点清明回应他,毛茸茸的脑袋蹭在他的锁骨处。
“没什么,睡吧。”盛无极把人揉进怀里,兰与书反倒是明白了他吞没在字眼里欲言又止的情绪。他在被子底下摸到盛无极的手,和他十指紧扣,叫他的名字:“盛无极。”
“嗯。”
“安心睡吧,明天醒来我还会在的。”
“好。”盛无极低头在他的发旋上亲了一下,收紧抱着他的手,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Say Yes To Heaven——Lana Del Rey*“遗憾总是贯穿人生的始终”,这句话有很多种说法,具体溯源不可考,如果有可考来源可以告诉我~
第45章 开诚布公
即使昨天晚上折腾到精疲力尽,兰与书进组后养成的生物钟还是让他准时在早上六点醒来。
盛无极双手双脚跟个树袋熊一样从背后卷着他,脑袋塞在他的颈窝处,呼出的热气落在皮肤上带着像火焰一样的烫。兰与书深呼吸两下,告诉自己不要耽误工作,压下心口想跟他厮磨一会儿的*望,狠心掰开树袋熊的手脚下床洗漱。
两分钟后跟着醒来的盛无极挤进洗手间,粘人精一样从身后贴上来抱住正在刷牙的兰与书,一颗脑毛茸茸的袋挤在兰与书颈边,哼唧着,动*地吮吸着他luo露在外面的皮肤,在上面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别来了,”兰与书咬着牙刷推开他的脑袋,给出一个让盛无极又气又恨的理由,“会耽误工作。”
被推开的盛无极浑身散出强烈的不满,凑过去报复一样把人翻过来,“啧,不准推开我。”说完在兰与书的锁骨胸膛上为非作歹,又亲又咬,在快刹不住车之前恶狠狠地将头埋在他的心口上,委委屈屈吐出一句:“这电影是非拍不可吗?”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也有小孩子的一面?”兰与书被他亲得有点喘,双手插入他的头发里抱着他的脑袋轻轻地揉,深呼吸无数次才把他的脑袋拉起来。
兰与书拆了民宿的一次性牙刷挤上牙膏,塞进他的手里:“盛总,别撒娇了,洗脸刷牙去吃早餐,今天真的有很多工作要做。”
盛无极抓了一把乱蓬蓬的头发,目光跟着兰与书漱完口洗完脸走出去。他把气撒在牙刷上,用力刷着牙口齿不清地表达自己对这个人更重视电影的吃味:“谁家老婆表白完的第二天一心扑在工作上?哦,是我家的。”
兰与书红着脸不搭话,穿上昨天的衣服出房间去找吃的了。
民宿的老板娘昨天在不冻河围观过剧组拍戏,知道兰与书是电影的导演,刚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就碰上他问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于是热情地把自家包的两个大肉包以及蒸的糯苞米塞到他手里,拉着他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边吃边聊天。
秋天的阿尔山清晨的气温有点凉,空气中带着晨露的水汽。民宿所在的位置能眺望不远处的不冻河,此时河上正冒着雾气,雾蒙蒙的一片和森林公园的秋色混在一起,像静默的油画。
老板娘问他:“……咱们阿尔山的秋天就是美哈,别的地儿可看不到这样金灿灿一片,你们要在这里拍多久呀?”
“今天再拍一天明天就转场去别的地方。”兰与书咬开包子,酸菜猪肉馅儿的,不腻人。他想到房间里的盛无极,问老板娘:“包子还有吗?我想再拿两个,您算算多少钱,我给您转。”
“吃俩包子算啥钱啊,别埋汰人了。”
老板娘是个豪爽的东北大姐,笑呵呵地去厨房,过了一会又端了一盘热乎乎的包子。这期间盛无极已经从房间里走出来,找到兰与书在他旁边坐下,老板娘看到他打招呼,“你朋友也醒了啊,来一起吃点。”
盛无极还在为不能跟兰大导演腻歪而心情不佳,听到“朋友”两个字,眼珠子一转,在接盘子时顺道为自己正名:“姐,不是朋友,是男朋友。”
再豪爽的东北老板娘都被他这句话整不会了:“额……”
兰与书差点被一口包子噎死,这个人……他脸皮有点热,咬着糯玉米瞪盛无极,半天说不出话。
盛无极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一点也不害臊:“难道不是吗?还是说要我叫你老……”最后一个字被兰与书快速拿起一个包子堵住。
“男朋友啊……”老板娘也是见过世面的,很快换上一副我都懂的样子,在他俩旁边坐下,“怪不得我看你俩挺配,长得贼拉俊,要我说哈,新时代嘛跟谁不都是处对象,我还知道两个女生也可以啊,姐看你们的面相都是有福气的人,以后两个人和和气气把日子过好哈。”
不愧是开门做生意的人,看出盛无极对“朋友”两个字有意见,三两句就把人给说得心热了。盛无极确实听爽了,吃着包子用手杵了杵兰与书腰,“听见没有啊兰导,过好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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