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那是简短的四声碰撞,只不过因为相隔的时间太过短小才会听起来仿佛合为了较长的一声清响。萤丸举刀挡住了幻骑士利用拔刀术率先袭来的两道刀锋,却被紧随而至的另外两把剑迫得不得不后退避退。
“死在我的四刀流之下,看来这是你做出的选择,”幻骑士的话语在他得势后便步步紧逼的攻势下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他看向用大太刀招架住他的攻击的萤丸。大太刀虽然长度更长,在对阵中时常会在力道和攻击范围处占于打刀上风。不过在只有一把的情况下,想要完全防御住从不同方向袭来的四把刀剑必定会有些捉襟见肘。
“即使挡住了手上的剑,脚上的剑也会继续进攻。即使拦住脚上的剑,手中的剑也会排山倒海般袭来。这样的你,是挡不住我四把剑的攻势的。”
萤丸定定地看着他面前的幻骑士,发出略有些遗憾的叹气声,有些答非所问地道:“幻术……吗?你就是用这种方法配合着使用出四刀流了啊——”眼前之人并非是纯粹的剑士,他察觉到了。
作为敌人,使用种种手段发挥自己全部实力来战胜对手的确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不过萤丸还是在察觉到幻骑士那将幻术与剑术相结合的战斗方法时感受到了些微的遗憾——这个男人是具有成为更加出众的剑士天赋的。作为一把曾经的刀剑,他自然是更期待得见人类在刀剑之道上的荣耀成就。幻骑士之所为虽然提升了他自己的综合实力,不过也相当于在他剑术的修行之路上多了一道难以逾越的藩篱。
幻骑士:“废话少说,安静迎接你的失败吧!”
萤丸:“嗯呐,那就来试试看吧……唔!?”
猛地一个刹车,刀剑付丧神出众的身体素质让他在前冲的动作中硬生生停了下来,但无法遏制的动能仍然让他向前快冲几步……然后,结结实实的撞上了他前方的“空气”。
——本来应该空无一物的地方,视觉传达回来的信息也是如此,但萤丸的直觉和刚刚的‘切身体验’都在告诉他:不,前面存在着某种物体。
联想至他在整个餐厅范围内感应到的、如水银泻地一样铺满空间的属于幻骑士的‘灵力’,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天龙展开结界的表现而没有太过在意的萤丸有些反应过来:
“你……把这里全部都布上了幻术?”
眼前所见皆不可信,耳边所闻与身体所感也都可能是虚假。对幻术略知一二,萤丸出于谨慎退到沢田纲吉身边,以防幻骑士暴起偷袭。被他战斗时也分出一分心思关注的青年见他过来,焦灼的神情也是一松。分明不是个拥有足够战斗力的人,却露出一副‘距离靠近这样就可以更方便保护你了’的、属于守护者的放心神情。
“你这是认输了吗?”幻骑士问,见萤丸没什么回答的意思,便又转移了目标,“沢田纲吉,如果我没有了解错的话,你应当也并不是乐见人类灭亡的吧。”
沢田纲吉:“为什么这种事还要用征询的语气?我觉得只有神经错乱的人才会这样期待吧?!”
幻骑士:“那么这样一来我们双方算是统一目标了吧。为什么不让我杀掉你呢——你想要守护你身边的这个人吧,坚持着在地龙神威这条路上走下去,你们只会一同迎来毁灭。甚至有可能他还会为了保护你而在你之前就早早死去。”
“但是你死掉就不一样了。”
“在这里死掉,死在天龙手中,地龙神威死亡会让你的七御史从被地球强制赋予的毁灭使命中解脱——我们自然也不会再进行无谓的战斗。人类得以继续生存,你想要保护的人也能好好的活下去。比起你们两个人、甚至更多的人都在天龙地龙之间的战斗中死亡,不如在一切尚未完全开始之前解决一切。你觉得如何呢?”
“阿纲……别听他胡言乱语!敌人的话完全不可信,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也根本站不住脚,”萤丸闻言气呼呼地再度将大太刀横于手中,眯着眼却隐隐加重了自己的话音:“还有,别以为用着这种障碍就可以……打败我!”
这次是付丧神抢先出手,他把自身的灵力向四周有意放出,用索敌模式借以避开被幻术掩盖的障碍物。无视从耳边擦过的一把刀锋,萤丸轻盈地一扭腰部,纤细可爱的少年身躯爆发出与外表看来全不相符的巨大力道,大太刀从两把刀的交错中刁钻地打开空隙,却没能避开第四把刀从侧面袭来的攻击。
“唔…。”被打刀划出一道微微渗血的伤痕,萤丸只是皱了皱眉毫无退缩之意,眼神甚至因为这种刀光剑影的切实战斗而愈发燃起灼灼战意。不过他虽然不在意,却有其他人比他对这个伤口重视得多。
“……抱歉。”沢田纲吉自听到幻骑士那番话后,就微敛目光神色不明的在想些什么,突然沉沉地吐出一句话。
萤丸:“阿纲?”
这句没头没尾的道歉吓得萤丸瞬间扭过头去,只看见沢田纲吉正巧也向他这边望来,和他视线相对时勾起唇角对他安抚似的笑了笑。
“很抱歉,可能要让你——你们失望了。我暂时还没有这种堪称自杀的打算。”
语句微妙的顿了顿,沢田纲吉一如既往柔和的微笑着,褐色的眸一派清润温柔,不知为何有种高高在上感的褐发青年的语气同样十分不容置疑,“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会成为地龙,不过我非常确定我绝对没有毁灭世界的欲.望,当然,消灭人类也是一样。不过我同样没有随意放弃自己生命的想法。”
“可能在你们看来这种莫名其妙垂死挣扎的姿态很可笑吧,不过我想、我很想活着。姿态狼狈也好,平凡废柴到窝囊也罢,我绝对不会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那只会给我爱的也爱我的人们带来更深的伤痛。”
【作者有话说】
你们可以想一下萤丸看见四刀流跃跃欲试的心情。四刀流真的超级少见好伐!?
讲道理,三次元里玩二刀流的都比较少,最有名的大概就是我们大家基本都听过名字的宫本武藏吧。不过是用太刀+胁差这样大刀配小刀,虽然叫做二刀但并不是同样刀种的呢。
再往上加刀三次元可能就不堪重负了吧,毕竟人家真的不知道还有哪里能拿刀的嘛!
二次元里我脑海中最著名的三刀流是索隆(from海贼王),用嘴咬刀着实是个骚操作。四刀流家教出来的时候我真的超级好奇怎么用的刀,结果居然是双脚像踩高跷一样迷之有种笑点啊哈哈哈哈
——
其实幻骑士的逻辑没问题,杀掉地龙神威命运就会中止,直到下一任地龙被选出来。这样就可以让地龙七御史免除可能会出现的伤亡。不过也同样的想说不要因任何理由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啊,最受伤的只会是那些你想保护、爱你的人。
世界如此广大又美好,总有通向HE的路的。
第45章 家庭教师~in spring(13)
◎Ruler天草四郎,降临~◎
***
“——我很想活着。姿态狼狈也好, 平凡废柴到窝囊也罢,我绝对不会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那只会给我爱的人们带来更深的伤痛。”
掷地有声, 不容置疑。就连顺着契约供应的‘灵力’也随着提供者的心情起伏犹如燃烧的火焰般在他的体内冲撞。
你能想象一下火焰在钢铁内燃烧的模样吗?与那些工厂中红到发亮的铁水不同, 是有更多棱角的姿态。柔软而坚硬,冰冷而炙热。用来融化金属铸就刀剑本体的元素代替血液、代替灵力在四肢百骸沸腾。
那种奇妙的感受让萤丸偏过头凝望着他,将沢田纲吉——这个20岁的年轻人类青年罕见的模样印于眼底。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 不过萤丸还是扬起嘴角,心轻快地飞扬起来。没有原因, 他就是很开心。
谁又能规定对阵时禁止大笑呢?
距离樱吹雪只差一线的付丧神堪称欢脱的想着。
对面的幻骑士也笑了, 卷起嘴唇。面容冷肃的男人笑起来仍然未能驱逐掉简直固化在他身上那份不苟言笑,冷硬得像块石头一般的气质——尽管本人的个性似乎并不如看上去那般。
浅白、粉红色的“雨”纷纷扬扬地落下。先端缺刻的花瓣带着被这个岛国自古推崇的凋零之美狂乱又盛大的自虚空中倾泻而下。如果不去计较早已过去的花期,突然拔地而起拦在萤丸和沢田纲吉之间的樱花树(xN)以及被这些粉白色云团和褐色枝干挡住的视野的话, 还是不失为一场能令来人心满意足而归的视觉盛宴。
萤丸皱着眉瞥向幻骑士时, 眼见着靛紫色的火焰从剑柄而上,如蛇般紧密缠绕附着在幻骑士每一把打刀上。
“即使是硬度较低的雾属性火焰, 凝聚于一处也还是可以熔化钢铁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害怕火焰呢?”尽管知道对方意不在此, 萤丸还是一语双关, 似有所指道。
他如今对火远比对水熟悉, 似乎一闭眼就可以在黑暗中描绘出火焰金橙色的光芒。那是他的诞生,他的死亡,他的重生(reborn)。
***
——00:04:58
“为了白兰大人,你们这些顽冥不灵之徒, 我会用尽全力将你埋葬。”
“很抱歉打断了你们。不过容我确认一下, 你是在妄图我的Master的性命吗?”
清朗的少年音与不紧不慢接近这里的脚步声昭示着新的变数到来。本来认为只会将天龙和地龙拉入进内的结界如今却没有起到幻骑士所希望隔绝所有搅局者的作用。
白发褐肤, 一身神父打扮的少年正挂着浅浅的微笑朝萤丸走来。随着他每一步的踏出, 刚刚出现的樱花林像被投入一颗石子的河面倒影一般波动起来, 扭曲着消散为雾气。
出场方式无比酷炫又吸睛的天草四郎时贞全然无视幻骑士和沢田纲吉的瞩目——不,他至少还是对沢田纲吉短暂地点头示意,在隐约感受到他的Master跟这个人类之间的契约之后。天草坦荡的迎着目光走到萤丸身边一侧身,站定,整个动作流程无比自然。
萤丸有些讶异地睁大眼——他没有察觉到任何人……生人的气息。方才他侦查时没有,直到少年神父迈步向前,他的存在感知才同节节攀升的气势同步在这段不长的距离中逐渐彰显。只不过还是没有属于生者的气息罢了。
萤丸同样对这个突兀出现搅局的意外来客提起一瞬的警惕,但这份提防却在对方靠近自己的时候开始如早春清晨的融雪无声无息缓慢变得柔软,直到天草侧身立在他的身前。那是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不是敌人,他是同伴。
那是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奇妙信任,伴随着手背上陌生又熟悉的刻印般的疼痛。
萤丸选择先相信他,静观其变。
——00:04:30
天草甩出黑键。
比起他生前使用的刀剑,这种圣堂教会用来驱魔的护符之一具有着使用困难,物理破坏又威力低下的小毛病。这两项小缺陷让它毫无悬念的跌出代行者们最喜爱使用的武器排行榜,选择他作为武器的人数寥寥无几。只有少数代行者看中它的便于携带(只需随身携带带柄的部分,剑身输入魔力即可编成。完全无惧消耗)而象征性佩戴用以投掷。
不过和另一个位面那位更为我们所熟知的,精于此道的代行者不同,天草四郎这次选择黑键对敌一是顺手又方便携带,二却是也有控制自己出手威力的意思。
因为接下来的战斗不出意料的话,只会接近大比率胜负的碾压局。
***
——00:04:15
天草的到来为萤丸还有沢田纲吉附加上了类似真实之眼的效果。这似乎是天草最初踏破幻术而来的真相。不过应该这仅是附加属性的缘故,萤丸和沢田纲吉也只是能区分清幻术与真实之间的差别而已——毕竟半透明虚化和实体还是挺好分辨的,靛紫色的雾气仍旧萦绕在他么周身。
直到天草将幻骑士打败,这片颜色略显诡异的雾气才彻底在餐厅中消散。
沢田纲吉顿了一下,看了眼躺倒在地的幻骑士,和散落在他身边的金属碎片——来自他的两把打刀,非常遗憾的。它们必须用来抵挡天草投掷过来的黑键,即使出现裂痕也总比被扎在身上划算得多。
“他死了吗?”
“没有,他只是重伤。我只在最后让他昏过去,方便我们打破结界而已。”天草解释道,不急不缓的声音配合着他神职人员的装束无比让人信服,他浅金色的双眼温和地看着他们迦勒底的小小御主,“我应该可以基本证明我是友非敌了吧。看起来好像发生了什么,请让我尽到Servant的义务,与您共同战斗吧。”
萤丸还没回答,曾经也是少年jump忠实粉丝的宅系青年沢田纲吉眉头抽动了一下,被天草正直话语中某些词汇触到了有些敏感的神经,虽然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重点是不是抓得哪里不太对,
“等等,你刚刚自称……‘Servant’,还喊萤‘Master’?”
面对着沢田纲吉古怪中透着警惕的打量,饶是天草也卡顿了一下。本身就有相关的一些知识又被圣杯灌注过常识,在迦勒底还阅读过足够多书籍的Ruler神情微妙。
萤丸:“…………阿纲?”你的表情有点怪耶。
——00:03:57
面对天草“那么现在可以去你们认为可靠的据点,我们来互相确认情报信息如何?”的提议,所谓可靠的据点——其实也真没有什么。法律与管制高度完善的二十一世纪,沢田纲吉作为一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平凡少年,他所唯一能给出作为‘可靠据点’的地址即是他和萤丸在东京一起生活的家庭住址。
“所以还是把天草带回来了嘛。”熟门熟路的扑回床上,萤丸用脸颊蹭了蹭怀中抱入的枕头,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他好像和对方熟识已久似的,提不起防备的心理。
而作为一名十七世纪的基督教信徒,天草四郎时贞仿佛被沢田纲吉那脱线似的一问有些拐偏了思路,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迦勒底指挥官Dr.罗曼临走前声嘶力竭的嘱托。
……总之,他在看到这所从细节处处鲜活显示着‘这是两人一同生活’的房屋后,莫名突然问了一句:“你们在一起同居?”话音未落裁定者就想把自己刚刚说过的话给吞回去,这种想法太莫名其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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