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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无恙(近代现代)——折周

时间:2024-10-06 09:48:14  作者:折周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他们要找闻绪,他们只是要闻绪的命,虽然为了达成目标他们无所谓滥杀无辜,但如果目标已经得手的话,不一定会再节外生枝。
  不管怎么分析,躲在卫生间里都是安全率最高的方式。
  闻绪对自己来说是什么呢?前调查对象,恶劣绑匪,伪私奔对象,回去之后想尽快摆脱的人。
  但李雨游也说不清自己的脚为什么在走,每多走一步心跳也同时加速,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理性的指令一直在催促下肢停住,而两条腿被奇怪的勇气操纵前行。
  左转,下楼,来到饭馆侧门。
  十米开外,闻绪坐在老位置,大概是吃完了,餐具放在餐盘上,用不知哪里来的湿纸巾擦着自己的手。
  幸运的是雇佣兵好像还没找到这里。
  李雨游左右望了一眼,蹲在一张餐桌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叫了一声:“闻绪!”
  没听见。
  “闻绪!”加大了一些音量。
  闻绪抬了一下头,但没有看过来,反而扭头端详起饭馆挂的海报。
  想喊第三声,但视线捕捉到那身迷彩服——其中一个雇佣兵跟女船员已经走近了,马上就要从大门进入。
  要出口的名字又憋到嗓子眼,李雨游眼睁睁看着他们跨过台阶,环视,走动,然后来到闻绪旁边的位置。刚才那块怎么看都很丑的挡板,把李雨游视野里的三个人一份为二,不过也只是暂时的,下一秒雇佣兵就会转身,然后发现他的目标。
  千钧一发之际,奇怪的勇气又来了,李雨游不管不顾地用最大音量喊:“闻绪!危险!”
  所有人都听见了他这一声。
  于是所有反应都在这一声结束后发生——
  闻绪回头,立即顺起刚才吃土豆的刀;
  雇佣兵倏然从身后掏出他的枪;
  女船员顺着声音看过来,双眼一亮,指着李雨游的方向,用非常不正宗的声调大喊:“那里!”
  ......我吗?
  李雨游僵在原地,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雇佣兵的子弹已经出手了。李雨游感到一阵风从头顶上刮过,后面传来木头断裂的声音。
  十米的距离,雇佣兵打偏了。
  而闻绪的刀几乎是同时落在了雇佣兵的脖子上。他没有犹豫,没有避讳,李雨游看出来,他就是冲着动脉去的。这个距离辨认不清闻绪到底扎到位置没有,但雇佣兵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手里的枪又射出来三发,偏离得更厉害,子弹悉数落在餐桌上。
  闻绪也看了过来,他没有喊,李雨游看清了他的口型——“跑”。
  李雨游随即转身,逃生的本能让他跑出了从来没有过的速度。然而大脑还是迷糊的,不熟悉的地带,人在危机时刻下意识选择了唯一熟悉的路,李雨游顺着原路一路狂奔,把路人的惊呼和其他七零八碎的声响撇在身后。
  前面没有路了,缺乏锻炼的身体两步也跑到了极限。李雨游只能躲回刚才待过的卫生间。不知闻绪缠斗得如何,也不知另一位雇佣兵身在何处。李雨游抱着自己双膝蹲在角落,整个身体在大幅度颤抖。
  他们的目标......是我吗?
  他在这样的颤栗中闭了眼,仔细琢磨刚才那一画面。雇佣兵先看到了闻绪,再被自己的声音吸引了目光,然后毫不犹豫地射了过来。
  是我,没错。
  可是为什么呢?
  李雨游还没来得及盘点自己这条命有什么值得谋害的价值,脚步声又跟了上来。有人在爬楼。
  不该躲在这里的,李雨游后悔莫及,没看到任何有攻击力的硬物,窗口的镂空不够人体穿过,现在出去也只有死命一条。
  还能做些什么?一想到可能会死得不明不白,李雨游越抖越厉害,连声音都听不真切了。
  “人没能力才会求助神佛。”不知怎么想起了这句话。闻绪是对的,无计可施的李雨游只能弱小地祈望进来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而这个愿望在看到来人裤脚的迷彩图案时残忍破碎。
  李雨游目视着另一位雇佣兵进来,左右打探,然后定位到自己。在确认目标之后,对方立即举枪,面无表情——
  砰!
  在半封闭的空间里,枪响更是震耳欲聋。
  雇佣兵脑浆迸裂,颅骨变形,眼球突出,生理性抽搐的双腿踢到了呆若木鸡的李雨游。
  半秒后,雇佣兵整个躯体轰然倒下,露出了后面微笑的闻绪。
  他的枪口还冒着细微白烟,肩膀上插着那把餐具刀,笑得有点惋惜:“啊喔,没来得及提醒你闭眼。”
 
 
第28章 身份
  李雨游见过经过处理的试验人体。闭着眼,四肢摆放整齐,从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被视作工具。而面前这一具躯体是如此鲜活,血液渗透迷彩服,淌到李雨游脚上。
  李雨游精神已经出走了,闻绪毫不留情地把它抓了回来:“醒醒。”
  李雨游迷茫望着对方。闻绪把手枪揣回身后,用没受伤的那一侧手臂把李雨游拉起来:“他们叫了人,这里不能久留,船也回不去了。”
  李雨游魂不守舍地跟着闻绪往外走,顺着他们的路线,地上留了一条长长的红痕,是闻绪持续滴落的血。
  闻绪没回餐馆,直接往楼背后走去,拐过一个口,来到一片平地,似乎是这里的临时停车场。他简单扫视一圈,选定了目标:“左边第二辆,没熄火,车上没人。”
  李雨游被他拉到了驾驶座旁边,闻绪拉了一把,车上锁了,他没有犹豫,从身后掏出枪,直接打碎了车玻璃。他从里面将车门打开,问:“会开车吗?”
  “不,不会。”
  闻绪点点头:“那就现在学。”
  李雨游木讷地坐上驾驶座,闻绪坐在了他旁边,从车里找到了一张手帕,摁在了自己伤口上。
  “踩刹车,”闻绪吩咐他,李雨游机械地执行命令,闻绪替他拉了手刹,“然后踩油门。”
  李雨游不知轻重,一脚踩下,车弹射出去,两人都重重撞在座椅上。
  “放松点,”闻绪无奈道,“别踩那么用力。”
  好在开车不是一件很难入门的事情,虽然李雨游开出去的时候撞了两次栅栏,不过上路之后也能勉强前行。
  “不错,”闻绪评价李雨游的技术,“还是很有天赋。”
  话音未落李雨游又因为没有开出直线而撞翻了一个花盆。
  “......就是有点喜欢沾花惹草。”
  李雨游双臂绷直,以一种滑稽的姿势艰难应对方向盘:“你别说话了我分不了心!”
  余光里看到闻绪在端详肩上那把刀,又急:“你先别碰它!”
  闻绪将没伤的手举起,示意自己谨遵医嘱:“我理解你对我的担心,但我建议还是先看路。”
  幸运的是这一带依旧不是什么繁华区域,路上没什么车。李雨游开始代入自己一个人玩赛车游戏,开出一段距离后逐渐平稳下来。
  他终于意识到仪表盘的存在,往上瞅了一眼,看到上面有个黄灯:“这是什么意思?”
  闻绪闻言也看过来:“没油了。”
  “那怎么办?”
  闻绪指了一个方向:“往农田里开,看能不能找个房子。”
  路变了,车开始踉踉跄跄,这种程度的颠簸对闻绪的伤口极不友好。
  得尽快找个房子停下来,没有能力的李雨游开始第三次求助神佛,虽然事出紧急他依旧没选好自己求的哪位神,但宽厚的神还是极为包容地帮助了他——在油彻底耗尽前,遇到了一间闲置的木屋。
  木屋是有人的,只有一个裹着头巾的中年妇女。拜女船员所赐,李雨游现在看到陌生人都下意识怀疑。但家里闯入不速之客,面前这位妇女看起来比他们更紧张。
  “帮帮忙,”李雨游也不知她能不能听懂,“他受伤了。”
  妇女听懂了,看样子也进行着艰巨的思想斗争。她看到闻绪时眼神略微恐惧,但看到恳切的李雨游又缓和下来很多,最终开了门放他们进去。
  闻绪非常不客气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李雨游跟妇女交谈着需要的东西。妇女闻言进了内屋。劫后余生,每寸肌肉骤然放松下来,李雨游这才感受到自己头顶聚集着细密的汗水,有一滴划进了眼里,让他不得不用手背揉开。
  “哭了?”闻绪在后面疑惑地问,“我还没死呢?”
  没碰到过这么多话的伤患。李雨游本能地想反驳他,回头看着闻绪被血浸透的衣服和手帕,骤然意识到闻绪现在对于自己的身份发生了细微变化。
  前调查对象,恶劣绑匪,伪私奔对象,现任救命恩人。
  妇女推门,把李雨游需要的东西都送过来。房子条件简陋,但东西还算齐全。李雨游清点了一下,判断可行,然后也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闻绪身旁。
  “我要开始处理了,”李雨游事先提醒,“你,你忍一下。”
  闻绪看着他没动,眼神隐隐还有几丝期盼之意:“好的医生。”
  衣服很碍事。于是李雨游想了想,也只能仿照当初闻绪所做的那样,用刀将它割开。
  李雨游小心翼翼地将刀拔出,避免碰到更多神经或组织进行二次伤害。迅速清洗,消毒,止血,从伤口长度判断应该是需要缝合。
  只有家用的针线勉强应付。李雨游盯着那道伤口,迟迟下不了手。
  一般情况下总是医生出言安抚患者情绪,但医生本人情绪相当不稳定,反而是闻绪看他觉得好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
  因为其实没有什么经验。
  李雨游从医这几年来,在小医馆时无所事事,当家庭医师时也未曾亲自动手,庸医当习惯了,碰到真伤总会无措。
  “随便弄吧,”闻绪垂着眼,很无所谓,“我不怕痛,你知道的。”
  李雨游知道的。但针刺进皮肤的时候,闻绪一声未吭,李雨游还是觉得感同身受。
  而闻绪不知收敛,还在用语言挑弄着李雨游不稳定的心态:“所以刚才在饭馆,我们是怎么暴露的?”
  李雨游说:“有一个女船员在通风报信。”
  “啊,”闻绪恍然大悟,“沾花惹草。”
  “......跟这个没有关系!”李雨游尽力维持自己的动作平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船员。”
  “也很正常,”闻绪想了想,“风人会通过自己的情报网传播消息,原住民跟外来居民也不是完全没联系,比如她可能跟某个下线睡了一觉,也会看过目标的照片。”
  目标的照片。我的照片。
  过去几个小时李雨游始终把这件事压制在心底,一种天然的逃避机制,让自己专注手头的工作,因为知道它会像潘多拉的魔盒,恐惧、疑惑、后怕,未知负面情绪会席卷而来。
  但闻绪无所顾忌:“所以他们要找的人一直是你。为什么要杀你?”语气更像是问李雨游为什么今天你值班。
  “我不知道,”李雨游无可讳言,“我真的不知道。”
  闻绪饶有兴致地凑近了一些:“原来李医生只是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为非作歹、作恶多端?”
  你别自我介绍了。
  “我真不知道,”李雨游欲哭无泪,“我脑子很乱。”
  缝合进行到一半,目前看起来还算成功。李雨游中途短暂暂停,活动了下手腕。
  闻绪很有经验地引导:“那不如我帮你分析分析,你这辈子做过什么坏事吗?”
  “......”
  李雨游虚无地看着闻绪伤口上的线,跟随闻绪的话反省着自己的前半生。
  “我八岁的时候摔跤压死了一只蚂蚁,”李雨游回忆得很诚恳,“六年前泡泡龙游戏里出了故障,我利用这个故障拿到了不正义的五个积分;我,我背地里骂过一个客户跟狗打架是脑子不好;我给姚息开过很多假的医嘱;我非法调查了你,跟你说了很多谎,非法偷拍过你,非法窃听过你,还偷窥过你家门口......”
  自诩活得还算正直,但仔细思考下来竟有这么多不义之举,李雨游倍感羞愧。
  闻绪看着很满意:“真好,我的私奔对象,这辈子犯过的所有罪都是为了针对我。”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李雨游已经颓靡了。
  “证明我对你来说非常特别啊。”闻绪说。
  屋子里的灯看上去工作状况不太好,李雨游趁太阳彻底落下前,完成了缝线和收尾工作。
  虽然线有些歪,但总体还算顺利。
  是谁,为什么,怎么办,还有很多问题亟待解决,但李雨游的精力已经消耗殆尽,一言不发地瘫在了桌上。
  妇女好事做到底,给他们送了两碗米羹,然后给他俩指了屋子后院——里面有个顶棚,顶棚下是一张木榻,示意今晚可以睡这上面。
  木榻还算大,勉强吃了几口米羹的李雨游跟闻绪平躺在上面,不算拥挤。
  这还是李雨游第一次有意识地跟闻绪共枕,虽然他现在对这类事情没有多余的关心。
  夜空零星挂着几颗星星,李雨游听到闻绪嘲笑他:“怎么呼吸还这么急,你很担心?”
  李雨游长吐了一口气:“怎么可能不担心。”
  闻绪提出了非常有可行性的意见:“别怕,多被追杀几次就好了。”
  “谢谢你的建议,”李雨游选择了不采取,“对此我持保留意见。”
  闻绪笑了一下,没再接话。
  李雨游看着星星,又想起了什么:“听说你小时候被绑架过?”
  “对,”闻绪没有问他这个消息的源头,直接承认,“被抓了一周。”
  “后来知道是谁干的吗?”
  “我名义上的表叔。”
  李雨游想了想,还是对不上号。
  “其实那时候有三拨人想下手,表叔算是因为家产斗争,另外一家做地产的因为投资纠纷,还有一个个体户,听说有点什么情感纠缠,最终表叔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先出手了,”闻绪补充道,“所以死得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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