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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换好之后，随意踩了双运动鞋。而转过身，柳昭然也早就换好了衣服站在自己身后。她穿的也十分轻松，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惬意。
一条果绿色的连衣裙，上面是竖着的串珠图案，还有一些白色的泼墨小点作为点缀。脚上是看着就很舒服的象牙色平底凉鞋，看上去就是完全用来度假的装束。
不得不说，两个人的搭配，还有种莫名的CP感。
房间里的AI管家似乎看出两个人要出行了，安静地待在一旁，等着她们出门就立刻开启清洁模式。随着门咔哒一声被关上，屋子成了AI的自我空间，它也好似度假一般，为自己放了首舒缓的音乐，开始打扫屋子。
水星作为旅游星球，拥有其他行星绝对没有的慢节奏。在这个高科技急速发展的世界，慢下来是一件很难的事，水星却完全做到了。它把快慢结合在一起，人的生活是缓慢的节奏，可来钱却是快的。
毕竟，这里是最出名的旅游星系。
在整个星际，水下世界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水星也从不拿水下世界和水城作为卖点。可不拿来炫耀，并不代表平庸和普通。
水星8个区域都由一条巨大的海连接贯通，这片海名为玛姬，取自古希腊的一位女神，有海渊之寓意。
这是现今星际上被人所知的最大海域，几乎纵流整个水星。甚至可以说，水星的很多海上建筑，都是在它“身上”构建的。
水下城市已经很完备，去任何地方都可以走水下通道，不少著名景点也在水下。宋南音和柳昭然租了一个泡泡球，这是水星最常见的交通工具，能上天，能入海，一天只需要1000元星币，性价比极高。
两个人坐在泡泡球里，安静的朝着奈尔塔小镇前进。
“南音，有些时候，你会不会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虚幻。”看着水下来往的游客，还有那些建造在水下的建筑，柳昭然问宋南音。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常听人说，当科学进步到一定程度，就会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魔法。我们两个都在那个世界待了太久，如今看到这些，难免会感到不真实。”
“我倒是没想过你会想那么多，或许吧，一开始来到这里，我的确不适应。可改变不了的现实，就只能接受啊。”
“我也想柴玥，也想我那个世界的家，可我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去。更何况，我在这里也找到了新朋友，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宋南音提起柴玥，仍旧有些怀念和感慨。她在那个世界唯一的留恋，也只有这个好友了。
“前面就是了。”柳昭然看了眼导航，发现她们已经到了奈尔塔小镇的入口。两个人从泡泡球里出来，走在路面上，脚步还有些虚浮。
奈尔塔整体的感觉像是一座存在于很久之前的复古小镇，尽管它拥有漂浮在半空中的水道，但整个镇子的感觉，就是会让人有种静心的舒适感。
看上去有些年岁的老猫趴伏在地上晒着太阳，很精神却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在街边煮着咖啡和红茶，给每个路过的游客倒上一杯。
路边有很多自助咖啡厅和啤酒，烧烤，小吃店，各种不同风格的礼品店，像是进入了一个世外桃源。在这里走着，宋南音的心情不由自主得雀跃起来。
前面人流有些多了，她正要和柳昭然说别走散了，这时候，柳昭然却默默握住她的手，轻轻勾了勾手指。
掌心之间，微凉和微热的触感交错。十指连心，这样的牵手，使得心跳渐渐有些乱了。
宋南音装作不在意的垂眸看一眼，又很快把视线挪开。
看多了，大概会勾起嘴角吧。她不想笑的，只是这里的氛围，让她挂起笑容。
宋南音忽然很想吃糖，于是就在路边买了两颗，自己一个，柳昭然一个。用舌尖卷着果糖，甜甜的滋味就这样蔓开，也就有了光明正大去笑的借口。
“南音，我们先去那些店逛逛，买了东西可以让AI送到酒店。这里晚上人会很多，不好买东西。”柳昭然十分有经验，俨然一个攻略型带路者。
宋南音听她这么说，点头跟着她进一家店，出一家店，每次都是手空空的进去，然后双手拎满东西出来，再交给在店旁的AI机器人，让其帮忙送到酒店中。
在这个时候，宋南音发现自己可以短暂忘记那些纠葛与纠结。她是来散心的，不管柳昭然是否在这里，都不会影响她的心情。或许，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她和柳昭然的关系，想个清楚。
两个人把东西提前买好，夕阳落下，整个小镇也变了一种感觉。不少歌手开始在街边驻唱，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也纷纷走出来，小镇开始转变为夜间模式。
宋南音有些饿了，但又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氛围，于是建议放弃那些看上去“高贵”的餐厅，转而去街边吃些露天的餐食。
柳昭然想了想，干脆带她去了一个小巷子，这里也来往的人也不少，在小巷边，零散放着格外干净的小桌，应该是烧烤。
“我没看错吧，这里居然有烧烤？500星币一串，好像也不是很贵。”宋南音看到烧烤有些惊喜，天知道她有多怀念沿街小烧烤的感觉。见她喜欢，柳昭然就把晚餐定在这里。
点餐可以叫AI来点，在烧烤还没上来之前，柳昭然的光脑亮了下，而后，一个自天空飞来的无人机落在两人身边。看样子，应该是那种急送快递。
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支高档红酒，看年份就知道价格不菲，而且还是从煋球16区寄来的，好家伙，跨星球快递啊…
“这是…”宋南音看着这瓶可以称之为酒王的酒，觉得它应该是迷路了。它应该出现在煋球1区2区的贵族聚餐上，而不是出现在500星币一串的小巷子烧烤桌上…
哪来的宝宝，迷路了耶。
“我想着，我们两个好久没有一起正式吃饭，而且水星的酒很一般，就定了酒送过来。没想到…”
“哦，你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拆箱。”
“是的。”
“那不然，我们去其他大一点的饭店？”宋南音询问，她也挺想喝这瓶酒的，但总觉得，在小烧烤店喝高档红酒，有点不太对劲。
可柳昭然却只是摇摇头，直接把这瓶酒开了，用小烧烤店的塑料杯子，给自己和宋南音倒了一杯。
“酒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喝，它不一定要出现在对的餐厅或是对的位置，只要有对的人就可以了。”
柳昭然声音很好听，在肆无忌惮的风声中，也在小巷子的喧嚣里。听上去，动听又深刻。
宋南音是知道的，柳昭然以前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也从来不吃这种小巷子烧烤。她喝酒，爱喝高档的酒，像可乐奶茶一类的东西，她也很少会喝。
可现在，她和自己吃着500星币一串的烧烤，坐在小巷子里和自己用塑料杯喝着昂贵的红酒。不知道为什么，宋南音觉得鼻子有些酸，竟然产生了些许想哭的冲动。
但这个眼泪，是融了糖的泪，很开心的泪。
柳昭然没有多说，那些温柔和喜欢，都被她藏在了眼神里，藏在了被塑料杯子装着的酒里。
这一刻，宋南音想抱抱柳昭然。
感谢她来找自己，也感谢她，让自己心里的天平变得更加动荡不安。
第124章
“你先去洗澡吧。”吃过夜宵回到酒店，一路上却是有些反常的沉默。柳昭然站在门口，听宋南音这么说，认真的凝注她。许是柳昭然眼里的深意太浓，宋南音先败下阵来，躲开了视线。
“好。”柳昭然没再开口，转身拿着自己的睡衣，走去浴室。花洒里的热水浇在身上，柳昭然仰着头，感受水浇在身上的触感，却逐渐理清了思绪。
她知道南音是喜欢自己的，小狮子并不擅长伪装和掩饰，那双眸子里的在意和情深，柳昭然看得清楚。正因为如此，她才越发没办法放弃宋南音。
她明白宋南音的纠结，明白她心里到底在顾忌什么。解开心结需要一个契机，而柳昭然不介意稍微卑鄙一些，由她自己来亲自创造机会。
如此想着，柳昭然抬手抚了抚后颈。腺口泛着微热，隐隐还能摸到宋南音拥挤标记后留下的斑痕。太阳花的形状，和宋南音倒是很符合。
洗过澡后，柳昭然出门，发现宋南音果然在整理东西。其实柳昭然隐约能感觉到，今晚吃过夜宵后，宋南音就有些反常。
这份反常对柳昭然而言并不是坏的，她知道，自己正在逐步撼动南音的内心。她最初和自己撇清关系的想法正在逐步分崩离析，但她还在怕着，忌惮着。这份不安，是自己给她的。
“南音。”柳昭然走到宋南音身边，并未动作。随着她靠近，Omega身上的信息素混杂着沐浴过后的味道，一股脑的钻入鼻间。
心跳有些不稳，也更确定了宋南音离开的想法。她承认，自己今晚动摇得厉害，因为柳昭然的改变，柳昭然带给自己的感触，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对这个人的惦念与渴望。
可是…那样真的可以吗？她和柳昭然，会不会因为自己再次冲动，重新回到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里。最终因为再次分开，成为真正的陌路人？
宋南音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胆小，连一句质问都没办法开口。她像是天平中间的那根杠杆，不停地摇摆，乱晃，举棋不定，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所以，宋南音决定离开。在见不到柳昭然的地方，她就不会这样心动，也避免了因为冲动而做出后悔的决定。
“黑心莲，我必须要离开，我…唔？”宋南音未完的话被打断，柳昭然抱着她。力道不大，只是虚虚搭在自己腰间。可这个怀抱却让宋南音觉得沉重无比，重到她难以推开。
屋外，海风阵阵，海水被卷着，发出水波流动的声响。路边还有人随意弹着吉他在唱歌，歌颂爱情，感慨遗憾。
在水星，有太多人获得快乐，也总是会让人容易忽略隐藏在快乐之下的忧愁。曾经有人把水星称为不枯城，而枯也可以写作哭。
似乎谁都想要用多么高尚的词汇，将水星烘托得多么快乐。仿佛任何人来到这里，就会忘记所有烦恼。
可忧愁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宋南音如今的愁绪是柳昭然给的，这份不安也就带了些甜味。能够为在意的人难过，并不是多么痛苦的事。
这会证明自己还是鲜活的人，而非一滩死井。
“南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明白你现在无法接受我的原因。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好好思考是不是要接受我。但现在，能不能先别离开我？”
柳昭然说着，抓起宋南音的手按在后颈，带着她用指腹轻轻抚摸其上的斑痕。她注意到宋南音眼里的茫然，就知道，这个人对标记的事，并不清楚。
“南音，这是斑痕，也可以叫做斑纹。其实，在上次游轮上，你将我永久标记了。”
哗啦，巨大的海浪翻涌而来，将海边才堆好的沙堡冲散。宋南音一时间无法反应，只愣怔的看着柳昭然。
“你…你是说，我…我那个时候，咬你了？”宋南音用了自己比较能理解的词，她就算一直在学习这个世界的事，但对于标记这种她认为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其实是没有仔细查阅的。
宋南音不觉得自己会标记哪个Omega，也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有些错愕和茫然，而后撩起柳昭然的后颈，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抹浅浅的红色印记。
“这个，还疼吗？”尽管对永久标记不甚了解，但宋南音多少听过，对Omega而言，永久标记有多么重要。宋南音没想到自己会在失控的时候就夺走对柳昭然而言那么珍贵的东西，心里愧疚又难过。
“不疼的，只是咬的时候有些疼，后来，你在里面的信息素，让我舒服很多。”柳昭然并不打算仔细说明被标记后的三个月自己有多难熬，她也不想让宋南音知道这些。
为了挽留南音，她已经提前把这件事告诉给她，柳昭然不需要更多“卑鄙”了。
可柳昭然不说，却不代表宋南音不知道。她清楚记得那天在医院里白映溪所说的话，也知道被标记的柳昭然在那个时候有多需要自己。因为自己没陪着她，她信息素紊乱，虚弱到高烧住院，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宋南音眼眶通红，心口难受的像是一罐很难启开的罐头。在锐利的磨蹉中泛着吱吱作响的刺痛，又酸又涩。
“黑心莲，你是傻的吗？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早点和我说？你明明…很需要信息素。”宋南音觉得柳昭然不该隐瞒，以她的聪明，完全可以告知给自己，借此来制造见面的机会。
可这次，她没有。
听了宋南音的质问，柳昭然轻笑了声，她就是知道南音会这样说，所以才不愿意提前告知她。今晚会说，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她无法承受南音离开的现实，更没办法失去宋南音。
“其实，如果不是你今天要走的话，我也不会把这件事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你。南音，或许你觉得，我为了追回你变得很卑微，但我不那么想。”
“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因为喜欢而做出的事，也绝非卑微两个字就可以概括。”
“永久标记并没有什么关系，我认识的医生可以帮我洗掉。但我选择在这时候告诉你，是因为我在耍心机，想你为了我留下。也想告诉你，我是你的Omega了。”
柳昭然坦诚告知给宋南音自己的所思所想，她也相信，宋南音绝对不会因为所谓的愧疚或是怜悯选择和自己在一起，她们都有各自的骄傲和坚持。
“你啊，还真是个黑心莲。”宋南音小声嘀咕，觉得柳昭然属实是无赖。哪有人耍心机还直接说给对方听的？可偏偏自己就是被这番话弄得心动。本来想要走的心思，也渐渐散了。
一来是她本来就有点舍不得走，其次是…她确实有些不放心柳昭然。
“所以说，永久标记…是可以洗掉的？”宋南音疑惑，于是干脆和柳昭然在沙发上坐下，拿出光脑查阅资料。
大部分网友都说永久标记难以洗去，就算近些年成功率提高了很多，但也会很大程度损伤腺体，相当于要了Omega大半条命。更不要提手术中的意外，以及不可预测的风险。
因此，Alpha未经允许擅自标记Omega，是整个星际最严重的违法行为之一。根据标记的深浅，会有极严重的惩罚。比如永久标记，是最为严重的惩罚。
Alpha会被挖去后颈的腺体，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切除性器，而后枪杀。可以说，能够挺过前两项处罚的人几乎寥寥无几，因此也没什么Alpha敢随意标记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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