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
顾知煦是被闹钟吵醒的,还没睁开眼就下意识地摸了摸身旁,摸到只有凉意的位置才想起什么。倏然睁开眼,映入眼帘是熟悉的环境,发现在家里……不对,是在陆或雍家里,还是在主卧。
他翻身坐起,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昨晚做什么来着?脑海一闪而过皮带,尺子……好像是给陆或雍量尺寸……
“……”
以后还是别喝了,喝了就失态。
再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的衣服,陆或雍没有给他换,也就是这人昨晚没有跟自己睡,估计是他睡了就去隔壁房间了。
叩叩叩——
正想到陆或雍,恰好这时响起敲门声。
他以为是陆或雍正想开口,在听到外面的声音时,幸好没喊。
“小先生。”是刘妈。
硬生生地将那声下意识的‘老公’咽了回去。
“小先生你醒了吗?”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光着脚准备走出卧室,又想到什么跑回去穿上拖鞋,再打开卧室门,就看见刘妈将早餐放在外面的小餐厅里。
刘妈刚放下早餐,看见顾知煦走出来,慈祥地笑道:“睡醒啦,昨晚是跟陆总和好了吗?”
“和好?”顾知煦狐疑问了句,走向浴室:“什么和好?”
陆或雍这男人说什么呢?
他走进浴室,在看见双人洗手台上他之前收走的东西,一直用惯的用品,又准备了新的一份,就摆在之前属于他右边洗手台,就好像没有离开过。
刘妈站在浴室外,探了个头进来:“小先生你不是离家出走吗?”
顾知煦拿起牙刷的手一顿,他诧异地扭过头,对上刘妈真诚询问的目光:“……他是这么说的?”
陆或雍没跟他们说离婚的事吗?
刘妈点了点头:“是啊,前天陆老和夫人打电话过来喊你们回老宅吃饭,陆总是这样说的,说你们暂时在吵架,和好了再说。”
“……”顾知煦沉默须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算是知道了,陆或雍想用无数个谎言去给焦虑营造安全港,就是什么也不肯说,坦诚地放开本性有什么不敢的吗?
“他呢?”
刘妈听到顾知煦这么问,回想了一下:“好像说是去看什么家具。”
“好,我知道了。”顾知煦也不知道陆或雍好端端地去看什么家具,但至少他知道陆或雍干脆利索的答应他离婚就是在逃避。
借着自己的害怕在逃避一些事。
比如晚上睡觉时会碰自己,又比如因为焦虑在吃药的事。
“那小先生你要去找陆总和好吗?”刘妈心想,她可是背负着陆老和夫人期望的啊,这不指望着能让她带点什么消息回去。
顾知煦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身上还穿着皱得不成样的衬衫,这男人没干点什么还真的不至于皱成这样。
要主动吗?
他还不够主动吗?
那什么程度才算主动,他们之间做过的事还少吗,除了最后一步姗姗来迟,剩下的就差当着陆或雍的面自己用手,又或者是……
脐橙。
“看我心情。”
看他的勇气。
花了大约二十分钟,洗漱沐浴过后换了身衣服。
准备去签卖车和新家的合同。
……
咖啡厅里放着悠扬舒适的轻音乐。
靠窗的位置,两杯黑咖啡相对放着,隐约响起翻页的声响。
“我觉得没问题,看得出顾先生应该很爱惜这辆车。”
顾知煦也飞速的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抬眸看向面前这位气质清俊的男人,笑道:“也十分感谢江先生,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没那么快能找到自己心仪的房子。”
说完把合同递给江先生。
江先生知道老板的交代,签合同这件事他没有表现得特别迫切,签完后,出于礼貌,朝顾知煦伸出手:“顾先生客气了,十分愉快。”
顾知煦看着这只伸过来的手,虽然这段时间因为频繁接触其他人的手稍微没那么抵触,但他还是要多注意。
毕竟他现在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好意思,我有点洁癖,是我的小毛病。”他双手合十抱歉地看向江先生。
“没事,能理解。”江先生豁达地笑道。
顾知煦侧过身,将车钥匙从口袋里拿出来,他推到江先生面前:“江先生,就是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一把副钥匙在我……前夫那里,我没找到,等我找到我立刻寄给您可以吗?”
江先生又豁达地笑了笑:“可以的,没问题。那现在我带你去家里看看?”
反正钥匙最终都在同一个人手上。
“好。”
从市中心商场咖啡厅去江港一湾也不过是十五分钟的车程,只要不塞车,这是非常理想的通勤时间。
车缓缓驶入江港一湾的停车场。
停好车后,两人走去电梯前,通过新录入的指纹乘坐电梯上20楼。
“江先生,我觉得你装修的那套房子品味真的特别好,当时我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很喜欢,就觉得一定得买下。”
“哈哈是吗,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我也正好闲置了,正好遇见有缘人。”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20楼,门缓缓打开。
两人前后迈了出去。
顾知煦看见另外一个电梯正好有工人在搬运大型的家电:“我隔壁是有人住的吗?”
江先生显然有些意外:“嗯可能是这个户主回来住了吧,不过这里的两梯两户隔着一段距离。”
“应该也不会影响。”顾知煦对这个倒没有特别在意:“我平时早出晚归的,估计也遇不上。”
江先生笑而不语,将房子交给了主人,便跟他道别离开。
顾知煦跟江先生道别后,在新房门口输入指纹密码,沉重的双开大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便是一览江景视野的客厅。
顾知煦走了过去,站在落地窗边,俯瞰着窗外极致美丽的江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是他人生意义上,第一套自己买的房,他人给予跟自己给予自己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就特别想分享。
‘嗡’——
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他拿起看了眼,‘陆总’的字眼映入眼帘,滑动接听,放到耳边。
“顾秘书。”
电话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顾知煦扶了扶眼镜,‘嗯’了声:“怎么了陆总。”
“你的新家风景好看吗。”
顾知煦听着那头似乎有些杂音,像是搬东西的动静,心头划过微妙感,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大门,但又想了想,可能性为零。
“怎么不说话,风景不好看?”
顾知煦收起心思,将目光投向不远处,望着日光倾洒在湖面上,缓缓行驶着的邮轮落在湖面的倒影与行驶时翻腾的水波纹理融为一体。
他轻笑道:“白天看起来很舒服,但我想晚上亮灯的时候应该更好看。”
“那就好。”
“陆总想来看看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意外这句话那么快的到来。
顾知煦微挑眉,轻抚摸着落地窗玻璃,他往吧台走去:“我指的是入伙饭的时候,来吗陆总。”
隔着手机电流的媒介,细微的呼吸频率如抽丝剥茧般传入耳膜,频率似乎能捕捉到对方的情绪。
“好。”
,
第35章 前夫哥35
“你们俩最近在吵架吗?我给你老公打电话他的情绪听起来似乎不怎么样。”
“我跟他不是吵架。”
顾知煦正盘腿坐在新家的地毯上, 用小刀拆着新购置的一些小家具,咖啡机那些,放在一旁的手机开着扩音, 上头显示的是一家四口发起的视频群聊。
他听着自己妈妈这语气,依旧是透着对女婿十分不满的感觉:“他的情绪一向都很稳定,怎么了吗?”
难道是陆或雍跟他爸妈说了什么?
“害,他们俩不止吵架那么简单。”视频那头传来顾聿珩正在吃饭的声音:“诶诶诶陆池颐同志, 这是你领导我的饭菜!偷吃前打报告了吗?”
只隐约听到一声嗤笑, 就没了。
顾知煦听见陆或雍他哥的声音, 喊了声‘颐哥’, 电话那头也应了他一声。
“还有小宝, 你最近是什么情况, 我听你哥说你查出来发作性睡病?”
顾知煦将棕色的咖啡机从箱子里拿出来, 举起左右端详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毛病吧,医生说建议不要开车, 所以我把车卖了买了套房。”
然后他就听到视频那头的爸爸叹了声气:“这毛病其实也是麻烦的, 你爷爷当年就是没在意这个问题, 现在睡觉都不太好,这可是睡眠障碍, 你这家伙怎么不跟家里说呢?”
顾知煦不想让家里人太担心:“别担心爸,我会好好注意的,现在我都尽量不自己开车。”
也会戴着手套让自己不触碰其他人。
应该可以避免的。
“房子买在哪?”顾妈问道。
“江港一湾。”
“面积多大的?”
“四百多。”
“得四个小目标吧, 小宝,这两年赚不少啊。”视频那头的爸爸爽朗地笑出声:“你可比老爸的实验室厉害,是不是最近解决的那件事或雍给你发奖金了?”
顾知煦站起身, 把自己的咖啡机端去厨房:“我是用卖车的钱买的。”
“你那辆车才多少钱,我记得你那时候买的时候五千万?”
“嗯, 卖了七千万。”
视频那头的三位都沉默了片刻。
“小宝,那你这房买了多少?”
“说来也是缘分。”顾知煦把咖啡机放好后,小跑回客厅的地毯上坐下,继续拆其他的东西,他凑近话筒说:“买我这辆车的老板正好在卖房,说这套房闲置了,他就一千万卖给我了。”
视频那头的三位:“……”
沉默中透着震耳欲聋的不信。
均价二十多万一平方的江港一湾,二百多平方,最低怎么也得五千万,一千万能买到这样的江景大平层?
“凶宅吧,发生过命案的?”顾母没忍住出声。
顾知煦思索须臾,也不是说不通,倒吸一口气,没忍住反问:“不会吧?”
“…………你问我们?”
“没关系,先住着吧。”顾知煦把手边的东西都拆好后,将泡沫收一收,站起身时一恍,眼前阵阵发黑,他又默默地蹲了原地,觉得蹲着不太行,还是坐下好了。
好在也就是十几秒的事。
“不是,小宝,这房子是你自己买来投资还是住的?要跟陆或雍搬来这里住吗?”
顾知煦低头用手背抹了把脸,缓过来后轻声道:“没,我一个人。”
“……”
这会的沉默,比刚才一千万买了套豪宅更震耳欲聋。
“小宝,拿起手机看着爸爸妈妈。”
顾知煦听出妈妈微冷严肃的语气,无奈地拿起手机,对上视频那头带着精致干练妆容的女人,背景是坐在办公室里,那身气场足的白色西装在视频里有种扑面而来的强势。
这就是他的市长妈妈,他最怕的妈。
“你们俩吵架了?”
顾知煦往后靠在沙发边缘,知道他妈能猜得出,但应该也猜不到他会跟陆或雍离婚:“你跟我爸偶尔不也会吵架吗。”
如果被他妈知道,肯定会笑话他,甚至可能还会把当年他和陆或雍的录音发到家族群里。
毕竟当年他跟陆或雍玩的也是轰轰烈烈。
现在想起来也是有点羞耻的。
“谁家吵架搬出来买套房的?”
“我。”
话音刚落,那头倏然一敲桌。
叩桌子的动作不大,但充满着威严,是身居高位带来的压迫感。
顾爸:“……”
知道真实情况他俩玩强制爱的大哥:“……”
这时研究员的爹,警察的哥,都帮不了头铁的弟。
“大概率是我的问题。”顾知煦觉得头沉,便换了个舒服的位置,枕到一旁的羊驼靠枕上:“这件事我能解决好,你们不用太担心。”
若不是昨晚听到的那番话他可能还没有感觉到陆或雍心里藏着多大的压力。
压力来源于他说过的每句话给陆或雍带去的影响。
这些年陆或雍对他说过的重话也都放在了他最害怕的那晚上,离婚这件事,也似乎让陆或雍找到了开口将所有克制的情绪全部宣泄释放,到了最后的离婚陆或雍甚至连闹都没有,出乎他意料的平静。
或许陆或雍剩下的慰藉就是他还是秘书,还能每天看见他。
他的脾气和情绪跟这男人比,还是比不了,这男人太理智理性了,想他失控还真的没那么容易。
要不是他喝得有点醉做了些无厘头的事可能还真不知道。
他们之间还是聊得太少,看来想要改变的话他得刺激陆或雍放开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小宝,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两个男人在一起需要面临的不仅仅是所谓的非议,你们两人的性格那么不同,难免一天会出问题,更别说对方还是陆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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