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是有机会追回她的,可虞听自己仍然有太多不安的因素在。
因为方池的存在,她无法停止多想……
失眠惹人心烦,和冉伶的聊天早就结束,这么晚的深夜冉伶可能已经安睡,失眠痛苦的人变成了虞听。
虞听的情绪又跌落下去,她反复拿起她和冉伶的聊天记录看了又看,胡思乱想,情绪极其不稳定,在谷底不断跌宕。
一直到快要天亮才睡得下去,但并不安稳。再一次醒来,她如愿以偿地感觉到头昏脑胀,爬起来用酒店的体温计量了一下,三十七度。
还没发烧。
还不够严重......虞听放任病情不管,在床上一直不吃不喝躺到了傍晚。再一量体温,虚弱的身体如她所愿地被她折腾掉了三十九度的高烧。
早上给冉伶发的信息她还没有回,窗外的天已经昏昏暗,密布的云里泄出几缕橙红色的光染红半边天。虞听拍了一张体温计的照片,琢磨着要不要发给冉伶。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合适,像是她在道德绑架冉伶让她关心自己。
——不要把冉伶当成治病的工具,把她的关心当成她对自己的施舍。
虞听还是退了一步,只发了个朋友圈,没有配文。
这个微信号只有冉伶一个人,能看得到这条朋友圈的也只有她。
虞听靠坐在床上等,什么事情也不做,就是等。等窗外的最后一缕夕阳也被黑夜吞噬,异国他乡的黑夜带来无穷无尽的仓寂感。她在高温发热里昏昏沉沉头痛欲裂地等了四个小时候。明明躺在床上,身体却像在泥潭里越陷越深,窗门紧闭,她的世界透不进一点儿风声。
冉伶或许没有看到,或许也看到了。
没看到的可能性大吗?虞听从前发朋友圈没一会儿冉伶就会点赞和她互动,现在呢?是看到了也不想理会吗?
冉伶并不想理会——
想到这一点,失落和懊悔的情绪纷至沓来,虞听忽然意识到自己太过想当然了。
她太过想当然了。她想试探,她想知道冉伶是不是还会像从前一样对她于心不忍。
显而易见的答案摆在眼前,冉伶不会再像从前一样爱护她了。冉伶或许看得懂她的心思却觉得她可笑,觉得她不值得。
冉伶甚至会失望——到了这个时候,虞听还想着向她索取。
虞听懊恼地把那条朋友圈删了个干净。
她丧失了今天最后的期待,还收获了一肚子的灰心,情绪不受控制,身体也不受控制。虞听忽然难受的得喘不上气,捂着心口撑在床上喘息,心慌心悸。
揪紧了床单,虞听顶着一双烧红了的眼眶,像疯了的似的渴望。
她给冉伶发消息:【我想见你】
她说:【真的好想见你】
冉伶没有回,她忍无可忍,给冉伶拨去了视频通话。
铃声只响了三秒就被挂断。
顷刻间,虞听错愕又绝望。
下一秒,冉伶的消息从对话框里弹出来:【去医院】
冉伶:【退烧了明天早上来接我去画室,明早不退烧就永远不要来见我】
她果然看到了......
虞听怔愣了几秒,给助理打电话。
二十分钟后她到了当地的医院,已经躺在病床上打起了吊针。拍张照片给冉伶发过去,对她说:【在医院了】
冉伶只回了一个字:【乖】
虞听盯着这个“乖”字看,再看上面冉伶强势的语气,莫名的,心里头淌过一股说不出来的,酥麻又微妙感受。
冉伶好像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可是.......
虞听消停下来,遵医嘱休息,不敢再发疯。可静不下心,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拿起手机举着自拍。镜头里的人面色苍白头发散乱,但终归有颜值撑着,反而显得她病弱好看,惹人怜爱。
她把这张照片给冉伶发了过去。
冉伶没理她。
居然不理她。
虞听明明觉得这张照片她一定会喜欢,她那么冷淡,虞听反复查看自拍,几次怀疑自己的魅力。
但是明天就可以见到她——这是虞听新的期待。
期待又焦躁,她的病情仍然存在,在可以忍耐与无法承受的边界上反复游走,得不到解脱。
可她居然觉得这样的等待也是一种幸福。
*
打完吊针没多久虞听便退烧了,又把体温计拍照发给冉伶,冉伶没回,这回虞听不甚在意,知道对方现在矜持高冷。
她在医院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办出院,开车去庄园接冉伶。
门口的保安已经认得虞听,开门将她放行,虞听停车在别墅前,发微信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
冉伶要她等一会儿。
虞听很好脾气:【好~】
她掌握着冉伶的课表,知道冉伶十点钟就要上课。现在是九点二十,到画室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她最多还需要二十分钟的等待就可以见到冉伶。
时不时看看手机,时不时把玩儿整理一下自己给她准备的花、摸摸看给她带的早餐有没有冷掉。
时间流逝得很慢,慢得磨人。虞听第五次看时间,已经九点四十,冉伶居然还没有下来。
虞听提醒她:【冉老师再不下来好像要迟到了】
又过了两分钟,她终于见到穿着长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有些匆忙地从别墅里出来。
虞听下车为她开车门,护着她的头带她坐进副驾驶,虞听再回车里,呼吸间全是她身上清新又浓郁的香气。
好香.......
虞听的目光不由自主锁在她身上。可女人有些急,不等她说什么,马上催她开车了。
还剩十五分钟,搞不好真的要迟到。
冉伶昨晚在画画,很晚才睡的,早上虞听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她才刚醒,又在床上赖了五分钟才爬起来洗漱化妆。
要不赶趟儿了。
虞听早就知道冉伶是p人,平日里就是一股懒懒散散没骨头的劲儿,这是她迷人的一部分。
现在着急忙慌的样子带着一点点儿起床气的样子也是她迷人的一部分,让虞听想到她们曾经的相处,冉伶每天都睡到很晚,特别让人心软。
“伶姐姐吃早餐了吗?”虞听对她挪不开眼,把烤面包递给她,“刚烤好的,现在还热。”
冉伶接过面包袋子,那双桃花眼还有些朦胧,眉心微微蹙着带着点点凶,用口型一张一合地跟她说:【快开车】
“嗯,”虞听发现自己好喜欢她这样子,启动了车子,带着笑意说:“尽量不让冉老师迟到。”
冉老师并不和虞听客气,在她的车上吃起了她带来的烤面包。副驾驶前面放着一束花,冉伶大概知道这束花一定是属于自己的,也没问虞听,伸手捧进怀里,低头嗅。
白紫相间的搭配格外精致美丽,和冉伶一样有种若隐若现的神秘。虞听今早一点一点用心搭配,想象冉伶曾经给她送花的心情。
开车也忍不住分神去瞟冉伶的表情,期待她露出喜欢的神色。
冉伶还是那么温柔,接受了她的这样私欲。她低头嗅花的样子格外美,耳垂上挂的耳环随之细微抖动,洁白的天鹅颈曲得恰到好处,裹着长裙的身段袅袅娜娜,楚楚动人。
冉伶一如虞听见到她第一眼时那般动人。她爱美,爱穿裙子,美而自知。
第089章 钩子
虞听现在是急于表现的时候, 基于安全的情况下她非常努力地没有让冉伶迟到。二十分钟的路程用了十三分钟便赶到了,还给了她两分钟的时间做准备。
没让冉老师迟到——虽然冉伶的表现有些冷淡,她还是在心里头的进度条又给自己加了一分。
冉伶吃完早餐后对着车上的镜子补了个口红, 着急下车所以口红落在了虞听车里,虞听把口红握在手里把玩儿了一会儿, 低头嗅了嗅味道,偷偷也给自己也补了补气色,然后帮她收好。
因为伶姐姐走得太急, 没来得对她下指令,所以虞听到底是该先走呢?还是可以一起跟她去画室陪她上课?
不用想也知道她当然会选择后者。就算到时候被冉伶凶......被凶也很好。
能在冉伶身边, 怎样都是好的。况且离开虞听能去哪里, 她来到这儿 , 全身心都是为了冉伶。
停好车后,虞听带着充分的理由也进了画室。
这里很安静,不论是工作人员还是学生,招收的都是聋哑人。虞听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放轻,找到了冉伶所在的教室,她从后门进去。
冉伶正站在讲台前用手语讲课, 虞听悄无声息地在后边的小凳子上坐下,有学生回头打量她, 虞听给她打了个手语,让她赶快回头听课。
学生惊讶,这个姐姐居然也会手语, 是新来的老师吗?
冉伶显然也看到了虞听,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并不好说什么, 便纵容她呆在后面。这正中虞听下怀,虞听目光炙热地看着她。
冉伶今天穿得很仙, 一件墨绿色的水墨画长裙。她偏爱古风一些吊带长裙,墨绿色衬得她皮肤更白,紧裹的布料也衬出她身材的优美窈窕。她从不吝啬或是羞耻展示自己的迷人,肩上披着薄薄的透明开衫,在画室里走动,一举一动皆是优雅。
虞听发现冉伶当起老师来十分从容,温柔却不软弱,认真又宽容。散发着虞听从前从未窥见过的魅力。
虞听想起来自己当初在华国,她们还没开始出问题的时候她买了一副林涧的画,现在已经送到了家里。虞听在想,她是应该现在让人把画带来给冉伶呢,还是等回去了再给她一个惊喜。
冉伶大概什么时候会回去?虞听是很想问她,可问多了反倒变得像逼迫,她不愿意冉伶有这样的感受。
思虑着这些,学生已经已经自发地开始练习画画,冉伶走下来巡视,路过后面,从虞听身前经过。
不知有意无意,她离虞听离得太近,裙摆扫到了虞听的膝盖。
虞听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她便又走了,似乎看也没看虞听一眼,哪怕是侧眼的一瞥。只留下一阵茉莉花的清香,香气慢慢从鼻息间消散,引得虞听侧过头去,像被一个隐形的钩子勾住,心神荡漾。
虞听就这样在后面坐了快一个小时,学生们开始休息,冉伶也暂时空了下来。站久了她会累,她坐在椅子上,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水杯端起来喝水。
虞听起身走到她面前,冲她微笑。周围没有其他椅子了,她便索性便蹲在冉伶老师的身前,用手扶住了冉伶的膝盖。
冉伶垂眼看她,倒也没把膝盖挪开。
“冉老师好厉害。我也想上你的课当你的学生。”虞听说:“我可以报名吗?我也想学画画。”
冉伶用口型说了三个字:“不可以。”
“为什么?”虞听故作委屈。她怎么能拒绝得那么果断。
冉老师别过脸去,不予理会。
“花钱交学费也不可以吗?”虞听说:“投资也不可以吗?”
她十分豪掷千金:“伶姐姐想要多少钱?多少钱我都投。”
冉伶挑了挑眉,正回脸,思索一番,让她把手伸过来。
虞听便就着这蹲在她身前的姿势,不明所以地把手给她伸了过去,仰头看着她,疑惑里带着几分期待。
冉伶慢悠悠地放下水杯,一只手扶着她的手背,一只手用指尖在她掌心里写字。
虞听明明看得懂手语了,她为什么还要写字?但虞听可不会阻止她,十分乐意她与自己有肢体接触。
这无不外乎是一种情趣。
就这样垂眸看着冉伶在自己掌心里一笔一划地写字,一阵一阵延绵不绝的酥麻感让她分神,好一会儿才解读出来冉伶对她说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你要去问方池。
方池......虞听表情一变。
她这才想起来这间画室并不是冉伶的,伶姐姐只是闲来无事教个书。这间画室是方池的,所以当时在云城见到方池常常出入等待花期的原因,就是在和冉伶商议要来这里当老师的事情吗?
是方池把冉伶骗到这儿来的吗?
方池居心叵测,方池......
虞听顿时没了半点要投资的欲望,抬头盯着冉伶看,心里只想现在马上就把她给带回国。
冉伶看到了虞听眼里强烈执着的欲望,仔细看她并不是那么健康的憔悴脸色,忽然问她:【还难受吗?】
虞听一怔,眼神颤了颤,随即点了点头。
“是,有一点点头晕。”她轻声说。
怎么可能不难受呢?昨天晚上还在发高烧,就算退烧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怎么可能不虚弱不昏沉。
冉伶会心疼她吗?
虞听忍不住泄出一点点自己的软弱,心里已然期待着她的关心。
虞听的目光太炙热,冉伶偏过头站起身,捋了捋裙摆,给她打了个手语:【可以去我的办公室休息一下】
虞听也站了起来,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笑着应:“好啊。”
冉伶亲自带路把虞听送到了自己办公室,办公室暂时没有没人在,虽然没有床,但有个挺舒服的椅子可以靠着,虞听当着冉伶的面儿在椅子上坐下,冉伶的工作还没结束,没一会儿就回了画室。虞听自己一个人呆着也不觉得难受。这种感觉很好,坐冉伶坐过的椅子,就像得到了她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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