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妹妹挺可爱的,这是冉伶在她还很小还躺在婴儿床上不会说话咿咿呀呀时得出的结论。
圆圆的脸蛋, 清澈的眼神,咬着奶嘴冲冉伶笑,那时候, 冉伶还常常拿玩具逗她,就像用逗猫棒逗弄小猫一样。
她讨厌冉隆, 讨厌郑沁燕, 但她不会迁怒于这样一只可爱的、不谙世事的小猫。当年, 她还是很喜欢坐在婴儿床边好奇地观察自己的妹妹。
她或许会做一个好姐姐,这或许是她的天性。
但大多数时候,冉伶并不能在妹妹身边,妹妹被阿姨保护得很好,阿姨把她当成了一个外人,礼貌、温柔, 但并不亲近。冉伶也没办法和她做到主动亲近,她们保持着距离。这导致了妹妹和她同在一个屋檐下, 又好像和她不在一个世界里,慢慢的妹妹长成了她不喜欢的样子。
任性、刻薄,对她充满了敌意、恶意。
这些小缺点冉伶本来可以忍受, 她知道,是大人把她教育成了这样。但后来, 发生了一件事,让她知道, 恶就是冉雪的本性。
八岁那年,一家人外出去附近山上的寺庙给生了病的冉奶奶祈福,祈福要一家人才能表达诚心,所以当时也带上了冉伶。走在上山的路上,小孩子精力好,爬得比大人要快上许多,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冉伶也走在前面,她盯着一个损坏的井盖打量。井盖是坏的,已经倾斜了,要是不小心踩上一定会掉下去。冉伶站在井盖边张望四周,想看看有没有景区的工作人员在附近,冉雪也凑了上来,冉伶对她说:“不要靠近。”
“会掉下去的。”
冉雪没有说话,她手里捏着兔子玩偶,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也好奇地弯腰打量着黑漆漆的井盖里面。没过一会儿,她转身走了,冉伶不以为意,背后却忽然一股推力——冉伶睁大眼睛,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跌进了进了井里。
更要命的是,原先倾斜的井盖受力,一阵沉闷的碰撞声伴随着小孩兴奋而尖锐的尖叫拍手声后竟严丝合缝地恢复的原样。
冉伶撞到了后脑,短暂昏迷过后她睁开了眼睛,仰头看,井盖合上了。只有一个小孔透进来一点光亮。井下是干枯的,没有水,她的脚好像被卡住了,很疼,一动就疼,身上也好几处擦伤,她隐约摸到了自己身上流的血。她爬不上去,仰着头奋力呼救,周围却好像空无一人。
“姐姐呢?你刚才不是跟她一起吗?”郑沁燕追上冉雪,四处张望不见冉伶,问自己的女儿。
冉雪没有说话,她手里依然捏着那只兔子玩偶,注意力被不远处的野猴子给吸引了,咬着下嘴唇,摇摇脑袋,表示自己不知道。
“这孩子,跑去哪儿了?”郑沁燕四处张望,冉隆说:“她不会走丢的,可能自己先到前面去了。”
“姐姐到前面去了吗?”郑沁燕问冉雪。
冉雪依然盯着猴子看,点了点头。
郑沁燕牵住她的手,说:“这孩子,也不知道等等大人,那我们走快点吧。”
并非祭拜的节日,来往行人很少,冉伶忍着痛独自一个人站在井底喊了将近两个小时,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听到。后来下了大雨,持续不断的水流顺着井盖的小孔往下流,浇在她头上,慢慢的,淹没了她的膝盖。冉伶恐惧极了,可嗓子已经哑到只能发出沙哑又模糊的叫喊也没有人经过。她慢慢开始发抖、失温、昏迷。
后来是一个路过的尼姑发现了她把她送去了山下的医院,彼时的冉隆一家人已经住进了寺庙,因为冉雪的哭闹,他们一个多小时后才赶到医院。
脚被夹得血肉模糊,身上多处擦伤,嗓子撕裂、受凉,加上惊吓过度,冉伶反反复复地发了将近一个月的高烧。醒来时发不出声音,后来嗓子痊愈了,她依然无法发声。
她失去了声音,医生说是惊吓过度的心理问题。
“怎么走路都不看路的?井盖都能掉下去,你没长眼睛吗?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冉伶靠在床边,听到中年男人烦躁的抱怨。郑沁燕在一旁劝她别怪孩子,冉伶透过她们,看到站在门边玩她的布娃娃的冉雪。
冉雪没看她,甚至没什么得意的眼神,她脸上没有一点儿慌张和愧疚,就像做了一件理所应当事,理所应当到转眼就忘了。
“应该投诉那个景区,基本的安全都没保障。”郑沁燕后怕地搂着自己女儿的肩膀,“幸好小雪没有踩到,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她把我推下去的。
冉伶虚弱地尝试动自己喉咙,一阵刺痛感后,仍然无法发出声音。
说了也没有用的,冉伶马上就明白这一点,换来的只有小孩的狡辩和大人的恼羞成怒。就像她在这个新的家庭的这么些年,她的声音早就不存在了。
她想。
后来,她看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治疗得不到半点儿改善。再后来,冉隆为她辞退了她的声乐老师,退掉她所有的音乐课程。
长大后,听了她那段经历的医生说,她失声的原因大概是掉进井里漫长的呼救得不到回应,还有感受不到爱。
一种无力感,一种能说话也罢不能说话其实也没有人在乎的无力感。她的内心封闭了,不愿再对身边的任何人讲话。
冉雪依然活得好好的,在冉家当她嚣张跋扈的大小姐,那件事她好像在真的忘了,就像随手扔了个垃圾那样。这么多年冉伶没听她提起过,更别说愧疚、道歉。
她就是这样理所应当的啊。
也不知道遗传了谁的暴躁基因,愈发的长成冉伶厌恶的模样,动不动就乱喊乱叫,愚蠢又任性。她学小提琴,还算有那么一点儿天赋,在国外得到过一些奖项,或许这就是她最后的优点吧,当初冉伶还以为 ,这是冉隆基因里带的音乐天赋。
她精神经不起一点儿打击,潜藏在基因里的精神病很容易就被激发出来。她精神分裂,在医院已经住了很久了。
冉伶去看过她一次,那时的她刚刚因为狂躁发作被打了镇定剂,瘫软在床上看上去就像一个痴傻,眼神呆滞,嘴角流着口水。
她可怜的妹妹。哦不对,冉雪不是她的妹妹,跟她一点儿血缘关系也没有。
冉伶坐到了她床边,或许她该用手抚摸一下她的脸颊,可口水和眼泪混杂在一起实在是太脏了,一股腐烂的臭味。冉伶待会儿出去,会被听听嗅出来的。
她会问,你摸了什么脏东西,然后掏出湿巾仔细地帮她擦手,太麻烦了。冉伶摸虞听的时候,只想从她脸上看到享受的表情。
“小雪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梦想吗?”冉伶忧愁地和她聊起了往事,温柔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半点儿异常。
“我还记得呢。”
冉伶叹了口气:“我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个音乐老师,现在连唱歌都跑调呢。”
“作为惩罚,你在这里呆一辈子吧。”
冉雪一惊,愤怒而震惊地瞪着她。
一点也不可爱。冉伶失笑,“乖了。”
第120章 【姐攻】
生病住院, 骨折修养,那段时间虞听瘦了很多,身体上的肉摸起来变得软绵绵的, 皮肤也因为久不见阳光变得格外苍白,看起来弱不禁风。
她不太喜欢这样, 因为常年健身,追求的是一种力量感的美。她还常常怀念之前自己还没有生病,身材还没变得羸弱的时候。那时候冉伶还不像现在这样本性暴露, 装成小白兔的伶姐姐羞涩得也很真实,经常在她穿吊带或只穿内衣的时候盯着她身体看, 会脸红, 想摸但好像不太好意思, 抱在一起的时候才红着脸悄悄摸她。
冉伶之前最喜欢摸她的腹部,因为有腹肌。现在只剩下一条瘦出来的马甲线,虞听能感觉到,冉伶对自己的身体更多是心疼的情绪,没之前那么着迷了。
虞听难以接受。
所以等手臂上的骨头彻底恢复,她也把复建提上了日程。从海边旅游回来, 冉伶又陷入了较为繁忙的工作里,甚至还要去外地出差一个月。虞听刚听说的时候抗拒情绪很强烈, 但没办法,被冉伶温水煮青蛙似的哄着哄着也就妥协了。她无法阻止冉伶,也不能跟着她去, 她自己也有要忙的工作,只能短暂分开。
分开前的准备工作冉伶做得很完善, 叮嘱虞听的生活助理监督她按时吃药按时吃饭按时看医生,甚至发了一份菜单给助理和作息表, 就像把她给寄养了。
冉伶离开的航班在早上九点,不到七点就要起床,虞听还在睡觉,身畔人起身忙碌将她弄醒,她什么话也没说,侧躺在床上看着冉伶穿衣服、接电话,要不是冉伶转身回床头柜拿手表都没发现她醒了。
现在的虞听就是这样,不开心的时候不爱说话。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不让冉伶去出差,也不可能跟她吵架,自己一个人闷着,等冉伶发现了她这幅样子,心疼她多委屈。
于是冉伶坐在床边,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花了半个小时哄她继续多睡一会儿。还说什么,听听乖啦,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
骗子。虞听闭上眼睛,在心里想。
一个月久得很。
一个月确实很久,久到虞听发了好几次疯,砸碎了家里三个花瓶,两个杯子一个手机。
手机被她砸碎了。砸的时候还忘记套手机壳,开不了机,她用助理的手机把这个告诉冉伶,语气里一股委屈味,就像冉伶送她的什么宝贝坏掉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冉伶让助理给她买了台新的,又让人把烂掉的手机里的定位器装了进去,她才结束她那磨人的焦躁。
这样的虞听也太让人心疼了,没办法,为此冉伶把一个月的行程缩短五天。
二十五天后,冉伶出差回来那天虞听并没有去机场接她。
飞机落地已经是晚上八点,冉伶回到家发现客厅没开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发消息问:【听听出去玩儿了吗?】
小鱼:【在看电影】
原来是在负一层的影厅。
“看什么呢?”
冉伶风尘仆仆,虞听则是格外悠闲地翘着腿靠在沙发里,侧头看了推门进来的人一眼,不冷不热地说:“你回来了?”
“嗯啊。”
随即,虞听起身去给冉伶倒热水。影厅没有开灯,透过荧幕散发出的光,冉伶看到她上半身只穿了条抹胸,下半身是条富有垂坠感的裙裤。她留给冉伶一个背影,把长发挽了上去,背部的肌肉线在晦暗不明的灯光下被衬得格外明显,比一个月前分别时更清晰了,手臂和肩膀也很漂亮,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并不粗犷的精致的强壮。
弯腰接水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
冉伶打量着她,在她刚刚坐过的沙发上坐下,含笑的眼里冒着亮光,不动声色地等着她给自己接完水回来。
冉伶接过水杯感受了一下,水是温的。
虞听问她:“吃饭了吗?”
冉伶说:“在飞机上吃了。”
虞听坐在她旁边:“要跟我一起看电影?”她把视线转回了荧幕上,剧情平缓进展着,温柔的法文女声听起来像是很有氛围感的伴奏。
怎么回事,是不认主人了么?这么久不见,虞听好像跟她不太熟了。
没有抱抱,也没有亲亲,甚至都没看她两眼,是电影看得太入迷了么?
这么冷淡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只是普通朋友。
要不是这段时间冉伶每隔几天微信里就能收到这个人各种各样各种尺度的自拍,她都真的这么以为了。
虞听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并且非常会利用这张脸和日渐更性感的身材,早上起床睡眼朦胧的时候拍一张,穿着西装在办公室的时候也拍一张,穿裙子的时候拍一拍自己的对镜,去健身房的时候拍一拍自己的线条,洗完澡拍自己的胸和锁骨,表情慵懒,各种角度.......
她一句话也不说就给冉伶发过去,常常把人弄得不上不下的。
她就是想让冉伶心痒,想让冉伶快点儿回来,特别特别有心机。
“不想喝水。”冉伶看着她,轻声说:“想亲你。”
看似专心看电影的女人睫毛颤了颤,随后被冉伶搂着脖子转过脸,温热的唇贴了上去,含了她的唇几下,湿软的舌头探了进去,搂着她的腰,压在她身上亲她。
吻是由冉伶主导,温柔地进行着。冉伶的手从她的脸颊往下,总习惯性地抚一抚她颈侧的疤痕,继续往下,指尖顺着动情凸起的尖端蹭了蹭,惹得虞听呼吸一颤。
不一会儿,冉伶从湿热的吻里退出来,低头专心地欣赏她的身体,掌心有节奏,有技巧地抚动着,虞听的呼吸也随之起伏,像被牵引了一般,会颤动,很敏感。
冉伶的掌心停留在她的腹部,感受她的温度,只剩虎口还轻轻挠动着,“腹肌练得好漂亮。”
冉伶今天画的上挑的眼尾,弯起笑来格外像狐狸,和她对视:“给我发自拍的时候,有幻想我在摸你吗?”
会的,虞听会有这样的幻想,冉伶很懂她。
“嗯.......”不知道是应答还是喘息。
因为经常会在这里做,影厅也备有指套和洗手液。冉伶让虞听帮自己洗手,虞听听话照做。冉伶自己呢,一边被捧着手享受清洁的服务,一边凑到她脸侧不断亲她,发出密密麻麻的轻盈暧昧的“啵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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