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和我一起住?”她细细亲吻陈飘飘的耳廓,声音略哑。
胸口胀胀的,像还没做好准备便坠入爱河一般,既期待,又忐忑。
“嗯,”陈飘飘蹭着她的脖子,用小猫似的声音说,“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她不再像几年前那么心口不一了。她承认,异地的折磨,自己难以对抗。
再度享受过陶浸的温柔后,更难对抗。
人都是矫情的生物,之前熬过独木桥时,以为自己坚韧而强大,直到真正窝到喜欢的怀里,才发觉那只是因为没有托住自己的手。
如果有人将她捧在手心,她也想蜷着,缩着,伸个懒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旁人无法理解的矫情事。
之所以说爱情有时等同于退化,可能就因为,它令好不容易长成大人的个体逐渐享受幼稚,无聊,脆弱,并且乐此不疲。
陶浸用指腹撩她的下巴:“那话剧演完了呢?如果你进组了呢?”
“你可以跟我一起吗?”陈飘飘问。
“我们可以各自休假,陪对方工作。”她用狐狸眼盯着陶浸。
非常理想化的状态,实施的可能性很低,而且,她们如果粘成这样,同框次数太多,不被发现都难。
于是陶浸没有回答她,只是轻声说:“我想办法。”
她吻一下陈飘飘的头发,是需要想办法,她们俩都禁不起折腾了。
二人抱着彼此在沙发上睡了一小会儿,随后起来洗澡睡觉。第二天一早,陈飘飘到阳台上给庄何打电话。两件事,第一是和姜观也商量,给外婆重新安排一个住处,第二是把翎域府邸的房子挂出去,她想尽快套现,再添点积蓄,买一套私密性更强,和圈里交集也不多的。
“现在市场不好,你房子总价又高,卖房周期会很长。”庄何迅速查看房产app的交易状况,提醒她,“小区里同户型的就挂了两套,有一套应该是税费高,另一套挂了十个月了,都没卖出去。”
陈飘飘咬两下嘴唇:“我想尽快,你可以帮我降点价。”
“OK,你给我一个最底价还有周期的deadline,我去联系中介。”
卖房这种事一般都不会交给别的工作人员,因为涉及到艺人的隐私、财产和个人证件,陈飘飘又不在北城,住房里的东西还需要庄何和李喻帮忙收拾。
好在陈飘飘在西楼的生活很简单,没什么需要处理的,又有陶浸照顾,因此谈好之后,李喻便定了第二天的票飞往北城。
吃早餐时陈飘飘给外婆打电话,告诉她要搬家的事,嘱咐她注意身体,又以眼神示意陶浸,问她要不要跟外婆说两句,陶浸摇头。
她和外婆几年没联系,突然出现在电话里,早上的时间又匆忙,担心尴尬,她想,找机会回北城,见见外婆比较好。
吃完早餐,俩人一起来到剧场,开始紧张严肃的排练。
休息几天后,陈飘飘的状态好得多,她披着一头直发,没有化妆,款式简单的白色T恤和修身牛仔裤,婀娜的身段仍旧很诱人,然而她的神情很干净,站在素雅的舞台灯光下,有一种纯粹的神圣。
她终于被打磨出了艺术者的工匠精神,她收起了流量加诸于她身上的浮躁和轻狂,她对表演的羞耻心和敬畏心日益更胜,她开始沉下来,为了一个细节与团队中的人反复讨论,她真正认可自己是一个表演者。
她们是呈现与演绎的团队,她身处于舞台上,承担最重要的表达功能,可她表达的,是数十个幕后团队的表达,她是一盏聚光灯,投射出所有人的作品。
表演者是集体创作者与观众沟通的最瞩目的桥梁,她要被架得稳稳当当,才能令双方心无芥蒂地见面。
见到陈飘飘,等于见到陶浸,见到孙导,也等于见到Arick,Fay,听听……这些未曾露面却渴望被聆听的女孩儿们。
“如果我是一朵花,我要开在梦里,那里有从心底掏出来的养分,没有市侩的污染,没有迎合与规避,没有审视的目光。”
“我在梦里欣赏自己。”
陈飘飘望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用低缓的声音说出最后两句台词。
在光影中谢幕。
剧场很安静,都沉浸在她的表演中,连最后眼里的泪光和微弱的喘息都准确而动人。五秒后,陈飘飘低头,给大家鞠躬,孙导站在台下,轻轻鼓掌。
“蛮好的蛮好的。”他看得感慨,不住地点头。
再转头看向陶浸:“怎么样?”
陶浸坐在台下的道具小课桌上,文艺的紧身白T和颇有些桀骜的不规则长裙,坐姿很随意,两手撑在课桌上,眼底带笑,却没说话。
“怎么样?”Fay在舞台边朝陶浸挑眉。
听听扒拉着桌子,跃跃欲试:“怎么样啊制作人?”
陈飘飘在台上等着,双手背在身后,脑袋往右边歪,望着陶浸。
其他同事很奇怪,孙导问陶浸,听听和Fay也追问,陈飘飘还安静地候着,整个剧场的目光都聚集在陶浸身上,可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先动了动肩膀,才抿笑点点头:“挺好的。”
说完她偏偏头,对陈飘飘笑了笑。
“好好好好好。”Fay笑得见牙不见眼。
听听跟她的眼神一碰,双手交叉抱住自己的肩膀,忍不住扭起来。
Niki看看陈飘飘,又看看陶浸,明白了,笑了笑,拧开矿泉水,垂着眼帘喝一口。
舞台上在收拾道具,陈飘飘从台上下来,站到陶浸面前,凝视她的眼睛,小声问:“怎么样?”
陶浸仍旧是坐着,低声答:“不是都问过了?”
不一样,她感到陈飘飘在用眼神攻占她。
一下又一下,像在床上。
陈飘飘异常喜欢陶浸对自己报以肯定的时刻,无论是因为她的进与退而发出不自觉的嘤咛,还是因为她的话剧舞台表现优异而显露出骄傲的神色。
她的满足感空前。
“刚刚是对别人说的,你没跟我说。”陈飘飘轻瞟她的嘴角,又将眼神在她脸颊上一擦,最后潜入瞳孔里。
言下之意很明显,如果陶浸说好,那么晚上女演员应该得到制作人的一颗糖。
如果陶浸说不好,那么女朋友应该得到陈飘飘的一次惩罚。
她为人大度,她请陶浸自己选。
陶浸的耳廓漫上淡淡的粉色,眨眨眼,轻声反问:“你觉得呢?”
“你自己觉得呢?”
狡猾的鲸鱼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没等她回答,陶浸莞尔一笑,从桌上下来:“吃饭了。”
第84章
午餐依然在食堂,收工比较早,大厅里就他们一个组,三三两两围着小圆桌吃饭。吃得比较快的站在围栏边看河里游过来的野鸭子,挺着肚子消食。
Niki跟孙导团队边吃边聊剧本,而李喻走后,陈飘飘自然而然地“加入”陶浸工作室,与Fay以及听听一个桌。听听去餐区拿酸奶,嗦着吸管回来坐下:“有新品哎,木瓜牛奶。”
“你们喝吗?”Fay嚼馒头,“要喝的话我去拿。”
陈飘飘和陶浸对视一眼,发出“嗯”的拒绝的声音,却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听听眨巴眼睛,问陶浸。
陶浸拎着手腕剥白灼虾,剥完后放到陈飘飘的餐碟里:“她要牛奶木瓜。”
“区别呢?”Fay好奇。
“番位很重要。”陈飘飘慢条斯理地说。
陶浸挺愉悦地笑了,伸手拿另一只虾。
听听用姨母笑的表情嗦吸管,怎么看俩人怎么甜,哪怕在打听不懂的哑谜。Fay就不一样了,她想给陶浸和陈飘飘画个结界,把她俩圈起来,不然时不时就给她洒鸡皮疙瘩。
一抬头,Fay瞥见Niki在远处的那桌谈笑风生。
“Niki可能最近都不会跟我们一起吃饭了。”她用手捂着嘴,装作在擦脸,小声道。
“是哎,”听听觉得Niki有点惨,向陈飘飘解释,“她喜欢了陶浸两年。”
“Niki拎得清的。”陶浸没多说,只这句话。
她之前就婉拒过Niki,不过没有说得很明白,因为Niki也不曾正式表白过。
可是她很了解Niki,她勇于争取,谁说都没用,但她的喜欢只会到对方有女朋友了为止。
陶浸团队的同事都拿得起放得下,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陶浸。
吃完饭,大伙儿回屋午休,陈飘飘拖着陶浸的手走在人群的最后面,提议去剧场等同事们,如果回房间,她们再你来我往的,她担心下午起不来。
于是俩人往剧场去,陶浸习惯性地坐在桌子上,低头回手机消息,陈飘飘翻看旁边的工作笔记。
有影子和碎碎的脚步声过来,陈飘飘走到陶浸面前,左手挠挠右边肩膀。
“怎么了?”陶浸握着手机抬眼。
“有点痒。”陈飘飘小声说,挤到陶浸腿间,靠过来,膝盖触碰桌子下方。
“嗯?我看看。”陶浸拨开她的衣领,凑近仔细观察。
雪松的香气打在锁骨处,陈飘飘咽了咽喉头。
陶浸的指尖凉凉的:“有点红,怎么回事?”
她偏着头,像在用气息拥吻。
“过敏?”中午吃了虾。
“不知道,”陈飘飘又挠,垂眼瞥离得很近的陶浸,挠着挠着抬了抬她的下巴,挠着挠着又点点她的鼻尖。
陶浸抿住她的手指,用嘴唇将手指挪开,再轻轻地亲吻红肿的地方。
更痒了,心痒难耐。
陈飘飘圈住陶浸的脖子,俩人在空旷的剧场里接吻,吻得缠绵又温软,含着彼此的嘴唇不用力地吮吸。
“有酸奶味。”陶浸用鼻尖点点陈飘飘的嘴角,轻轻笑。
“再亲我一分钟。”陈飘飘阖着眼睛呢喃,声音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她快没有力气了。
“怎么还要规定时间?”陶浸气息浮动,笑得很开心,又啄了她的嘴角一下。
“下午开工要五六个小时,只能看着你。”陈飘飘哑着嗓子,有点不明显的委屈。
陶浸勾起下颌,颈部划出好看的弧线,温柔又细致地满足她。
“晚上我们不去吃饭了,”陈飘飘含着陶浸的下唇,混着气息说,“回去你就抱我。”
陶浸又笑,嗓子也哑了:“这么粘人?”
“你不喜欢?”
“喜欢。”陶浸闭上眼,捧住她的脸。
温存了一会儿,俩人又靠在一起看手机,远远地听见脚步声,听听和Fay挽着手来了。
“咳嗯。”听听清嗓子示意她们分开。
陈飘飘笑了笑,反手扶着桌沿,和陶浸并排站着。
“注意影响,”听听走过来,给陈飘飘理袖子,又指指她被揉乱的领口,“得亏最近没公演,摄像头都关着。”
“但你们如果每天眼神拉丝,孙导他们迟早看出来。”听听抱起胳膊,撇嘴。
该说不说,很刺激,制作人和女主角,哎呀,哎哟,哎妈。
说着话,其他同事也陆续来了,陈飘飘上台准备,这场要跟其他演员搭。
陶浸侧身从桌肚子里掏出一个眼镜盒,带上无框眼镜,翻手上的剧本。
一般来说,戴眼镜有助于提醒自己集中精力,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可听听觉得,这个理论不适用于热恋中的小情侣。
陈飘飘在台上掠过陶浸的那一眼,狐狸眼深深地眯起来,恨不得把她生吞了。
小白花女演员罕见的具有攻击性的时刻,陶浸别过脸跟Fay说话时,排练间隙里,陈飘飘都见缝插针地拿眼珠子往陶浸身上招呼。
根本控制不住。
“你眼镜摘了。”听听对陶浸抬抬下巴,悄声说。
“嗯?”
戳你老婆xp啦,听听又想打掩护又想笑。
脸又红了她。
排练的一个月过得既快又慢,期间除了陈飘飘请假去江城参加双十一晚会的直播,其余天数都很按部就班。最受折磨的似乎就是听听,她一面怕东窗事发,一面又逮着机会磕糖,时而把自己当专业的工作伙伴,时而把自己当记录粉红泡泡的摄像头,快要分裂了。
当事人反倒很适应节奏,她们白天是一对上下相望,偶尔眼神接触的同事,连吃饭都时常一前一后。
晚上她们交换喘息,做不为人知的,想都不敢想象的事。
陶浸通常只攻陈飘飘一次,因为陈飘飘腰不好,经受不住太激烈的折腾。
可陈飘飘不会放过她,她热衷于用舌尖描摹山谷的崎岖与风光。陶浸时常被无意识地牵引着,连完全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总是将所有的失控压抑在冷静的动作中,有时细碎地给陈飘飘整理头发。
有时,她压抑不住强烈回响的欲念,便伸手兜住陈飘飘坠下的柔软,轻轻揉捏,克制地释放。
她们过于腻歪,也过于依赖彼此,久别一次后,她们爱得更尽兴,也更无保留。
又是一年圣诞节,中式小镇也布置得氛围浓郁。从景区断断续续传过来的圣诞歌,小桥流水上的灯带与红绿相间的彩色装扮,再加上咖啡厅的玻璃门窗里透出来的圣诞树,中西结合倒是别有风味。
西楼的大门的庭院里也架起了一株圣诞树,大概有两人那么高,装饰得很漂亮。
陈飘飘让陶浸帮她拍照片,再发给团队,修好图后发九宫格营业。
晚上,陶浸工作室的女孩儿们又到河边喝酒和聊天,这次有陶浸,她们说上一回来这里帮陈飘飘找大哭的感觉,结果所有人抱头痛哭,陈飘飘在一边喝茶。
陶浸笑着蹭蹭陈飘飘的脸,陈飘飘觉得很可惜,自己现在能做到眼泛泪光了,可一想到痛哭,还是浑身僵硬。
第四幕依然没有达到最完美的状态。
她们这部戏排练期预估是6个月,2月就要首演,大概是定档情人节,也就是她的生日。
现在已经12月底,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再完善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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