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刚刚一群人也是往山上去的,不知道他们求什么。瞧样子像是遇到了难事。”秀娘顺势将话题说到云灵山上,不想听五婶子说起她婆婆、嫂子。
“谁知道呢。我刚从村里回来就瞧见这帮子人了,肯定是听说咱们云灵观灵验所以过来求事的。”
西觉拎着斧头,刚踏出院门,就被五婶子瞧见了。她笑眯眯地冲着西觉打招呼,“今天还去山上?”
“嗯。”西觉回她。
“今天留斤肉给我,我娘家大哥今天来串门。最好有野兔,弄一整只红烧也挺香。”五婶子说。
“行。”兜明一口答应,“给你抓只兔子。”
说完两人就上山了。
春意带着小羊出门,五婶看了羡慕道,“他家的羊是怎么养的?我看从来不拴,吃草都是大羊带小羊。长得还好。他家今年杀羊吗?杀羊的时候可得告诉我一声,我也买块肉回家炖炖汤。”
“咩!咩!咩!”春意愤怒地连叫三声,表达对五婶的不满。什么时候都不杀羊!竟然想吃她的肉,这个可恶的人类!
“咋了?”五婶瞧了一眼春意怒意横生的横瞳,心里发毛,“羊眼珠子是横的,看着怪渗人。”
“谁家的羊眼珠子不是横着长的?”秀娘笑道,“他们家春意温和的很。平时不是在外面吃草就是趴在树下睡觉。从不在院子里拉屎,连带着小羊都不在院子里拉屎撒尿。”
“那感情好啊,怪不得你家院子里干干净净的,从来没味。”五婶说着话,见秀娘家的水牛自己出了门,更加羡慕。
西觉正在砍树,小麻雀落在了隔壁树梢上,喳喳喳地叫着,“西觉,西觉,有人求上山。说镇上丢了十几个孩子,来求咱们帮他们找回孩子。”
这事西觉知道,就是疯女人偷了孩子。他告诉小麻雀,让它去找在镇子上出现过的疯女人。
小麻雀拍拍翅膀飞走,回到云灵山上,动员山里的所有鸟儿们出去打探消息。
鸟儿们成群结队地扇着翅膀呼啦啦地从山林间飞起,直奔镇子去。
西觉和兜明各拖一棵粗壮的大树回院子时,秀娘正在教小丛裁衣裳。用的正是花旗几天前花了一两银子买回来的红布。
坨坨站在一旁,笑眯眯地将秀娘裁剪下的碎布头仔细地收集到一起。
花旗抱着云善站在菜园边,看秋生在菜地里间葱。拔出的葱一会儿就扒了,切碎,吃馄饨的时候洒在汤里最香了。
“小丛把东西收拾起来,咱们吃饭。”秀娘进了厨房,西觉、兜明自觉地去墙边的木盆里洗手。
花旗指派兜明干活,“兜明,洗完手把葱扒了。”
弄吃的,兜明一点不含糊,洗完手后,蹲在菜园子边上,拽着葱叶扒掉外面一层白皮,指甲切着葱头,微微用力,将带须的地方弄下。
兜明口味重,爱吃葱、蒜、辣椒。平日炒菜的量太大,花旗不愿意自己做,都是让兜明去扒葱、扒蒜。他干的次数多了,很是熟练。
连扒五根葱后,兜明拎着葱到井边洗干净,进了厨房,拿起刀熟练地切着葱花。
秀娘笑道,“不用五根都切,用不了那么多,两根足够了。”
兜明手下活不停,回秀娘道,“多切点,多了留给我生吃。”
秀娘揭开锅盖,小馄饨一个个漂在水面上,在咕嘟冒泡的热水中翻来覆去。她盛出两碗,抓了兜明刚切好的葱花洒进碗中,对着院子里喊,“秋生来端饭。”
话音落下,坨坨和小丛争先跑进厨房,再加上兜明,屋里一下子满满登登,站在门边的秋生却没地方落脚了。
“不用你两端饭,让你秋生叔端。碗热,小心烫到。”秀娘摸摸坨坨的脑袋,撵他和小丛出去。
两小的又从厨房里跑出来,回到树下坐好。坨坨微微笑着讨好地和小丛商量,“你给我用红色碎布缝点东西呗。”
“你想要什么?”小丛转头看他。
“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是红布做的的就行。”坨坨无所谓地说。
“等我问问秀娘,看碎布能做什么。”小丛现在只绣过帕子和衣服。碎布头既不够做衣服也不够做帕子。
秋生端着一碗馄饨小跑出厨房,放在树下的小桌上后立马甩着手叫,“烫!烫!烫!”
花旗怀中的云善跟着一起叫道,“啊!啊!”
摇篮里的春花,“呀?”
秀娘端着木盘出厨房,又是心疼又是气道,“让你用木盘你不愿意,就该烫你。春花和云善都笑话你。”她端着的木盘上面放着四碗小馄饨。
“他两懂什么?”秋生把木盘上的碗挨个拿上桌,抽出木盘,回厨房。
兜明知道烫,一直没敢下手,见秋生端着木盘回来了,这才碰碗边,将最后一只碗放在木盘上。
秋生嘀咕道,“你还挺精明。”
花旗要将云善放下,准备吃早饭,谁知云善不乐意了。他一被放下,就皱起小眉头。来回几次后,花旗索性抱着他吃饭。
花旗吃一个小馄饨,盯着他的云善小嘴就跟着一起动,仿佛也吃到了东西似的。
花旗忍不住笑出声,对秀娘说,“你瞧瞧云善,多傻。”
“大人吃饭,他得跟着动嘴。”秀娘捏捏云善的小手问他,“告诉婶子,你吃到什么好吃的了?”
云善看她一眼,回头继续盯着花旗。
“看看手上的小肉窝窝,咱们云善可没少吃奶。”秀娘展开云善的小手,指节处有五个深深的小肉窝。“还是你娘会喂。”
花旗嗤笑一声,“哪是我会喂,他自己要吃的。一天要比春花多吃两顿奶,能不长胖么。”
没等吃完早饭,小麻雀就落在了院子里的树上。叽叽喳喳地叫唤起来,“查到了,查到了。人类孩子被关在一个破庙里,三个偷小孩的人现在躲在深山里。他们在等一辆车,好把孩子们运出去。听说还缺一个男孩子就能凑够八男八女。”
花旗看向西觉,西觉暗中传音道,“早上有人求到云灵观,让帮忙找孩子。”
秋生嫌吵,放下筷子,从院子里找了细长竹竿,去赶落在树上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叫,吵得人头疼,去别处的树上,别来我家院子里。”
树下的妖怪们抬起头同情地看向树上拍着翅膀气得乱叫的小麻雀,“我什么时候吵了?我是来传信的。不说话怎么传信!是你们人类听不懂而已,我没有在乱叫!”
小麻雀扇着翅膀气呼呼地飞走了。山上的大妖说秋生是好人,他觉得秋生才不像好人,明明是个嫌弃鸟的坏人!
赶走了小麻雀,秋生放下竹竿,奇怪道,“咱家这棵树上怎么就爱招麻雀?”
妖怪们转头看向他,秋生拿起勺子,吃了一口馄饨后才后之后觉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小丛低下头吃自己的饭。只是觉得小麻雀有点委屈。
吃完饭,没等秀娘收拾好碗筷,五婶子进了门,张口就问,“西觉早上打到兔子了吗?我来拿兔子。”
“有。”兜明从树底下挑了一只最肥的兔子递给五婶子。
五婶子接过兔子,又挨个把地上躺着的兔子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手中的这只是最肥的,这才给了钱,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小丛、坨坨扛着小锄头等在门边,等西觉、兜明拿了锄头,他们两就在前头领路,一起开荒去。花旗抱着云善也跟了上去。
秀娘提醒道,“别抱着云善站在太阳下。小孩子热了身上容易捂出痱子。”
花旗倒回身,拿了秀娘昨日给他的草帽,半遮在云善头顶。
兜明大大咧咧地说,“小麻雀已经找到孩子们了,咱们去把小孩子带回来就好。这事简单,我去就行。”
小丛拽拽兜明的衣角,小声说,“不能这样。如果秀娘和秋生叔问咱们是怎么知道孩子在哪的?我们要怎么说?这样人类会怀疑我们的身份。”
坨坨赞同地点头,“咱们得想一个好方法。”
“什么方法?”兜明不懂就问。
坨坨皱着眉头说,“我们一起想想。一定可以想出一个好主意,不让人类怀疑我们,还能救出孩子们。”
看着还在臭美苦想的小人参精,花旗有了主意,命令道,“你去。”
“我去哪?”坨坨不明所以,奇怪地看向花旗,“你让我去哪?”
“你装作被偷,沿路留下东西,到时候我们去找你。只要找到你,我们就能找到孩子们。人类就不会觉得我们奇怪,那么久不会怀疑我们。”花旗把整个思路说给坨坨听。小人参精该为云善和云灵观出点力了。
“让小丛去吧。”坨坨说,“我要等秋生叔做织布机。有了织布机我就要织布给云善做衣裳。”
花旗干脆地拒绝,“不行,小丛要留在家看着云善。天马上冷了,他要给云善做衣服。”
西觉接着说,“织布机得要好些天才能做好,不急。”
听到衣服,坨坨眼珠子立马转了一下,开始提条件,“天快冷了,我也得穿衣服。不然秀娘他们也要怀疑。我去被他们骗,你,你要给我买红布做衣裳。”
花旗脸色陡然冷了下来。一个懒惰的小人参精居然还提条件?是得要好好治治坨坨了。
“行吧。”坨坨在忐忑中听到花旗的肯定回答,一想到自己即将拥有红布,他的胖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你得好好做任务,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一定要装作人类小孩,等我们带着人类去救你。要是搞砸了,让人类怀疑我们的身份,破坏我们学习种田的计划,我就把你切!成!一!片!一!片!拿去卖钱给云善买衣裳。”花旗语气森然。
坨坨的笑意僵在胖脸上,害怕地躲到西觉身后,对着花旗讨好地笑,“我肯定能做好,一定不会暴露身份。”
“只要你把事情做好了,我就给你买红布。”花旗爽快地说。
第62章 卧底坨被打
吊梢眼的男人经过盘查, 好不容易赶着车进了安平镇。
他见街上的捕快一队一队来回巡逻,心里愈发犯怵。
在镇子上绕了一圈,他最后选了个小旅店, 花十文钱租了个停车的地方,在车上挂了一盏红灯笼后, 缩回车内。
在山里躲了一天,疯女人和马大明早就饥肠辘辘。他们没有打猎的本事, 也不敢往深山走,只敢躲在半山腰的林子里, 观看破庙的情况。
等了一天, 没见有人找到破庙。
马大明饿得受不住,将自己的弟弟黑皮打发下山去买吃的,顺带着打听消息, 看看六五进没进镇子。
眼睁睁见着太阳坠下西山,黑皮还没回来。
疯女人心里泛起了嘀咕, 她和马大明说, “黑皮不会是被抓起来了吧。我看咱们得换个地躲。”
马大明摇头, “不能吧。山下一直没来人, 应该不碍事。一会儿要是有人来,咱在山上能看清,再往山里躲也不迟。”
天擦黑, 黑皮喜气洋洋地拎着馒头跑了回来,“大哥,嫂子,六五进镇子了。我和他说了咱们在这。不过镇子查得紧, 申时一过,镇子上不让走车。等明天, 六五一定能找到咱们。”
马大明迫不及待地拿过馒头,狠狠咬了一大口,一边吃一边骂道,“他奶奶的,哪回都没费这么大的功夫。”
他转头看向疯女人责怪道,”都是你这个娘们,做事不小心。害得老子挨饿。这山里的蚊子要吃人。”
疯女人翻了个白眼,吃了几口馒头后嫌弃道,“怎么不买些咸菜回来?干吃馒头太噎人。”
“有的吃还挑三拣四,哪那么多事。”马大明瞪了回去。吃完一个馒头后,他开始幻想以后的美好生活,对着自己的妻子也有了几分疼爱,“有了三十两银子,给你买金簪子戴。”
疯女人笑道,“三十两银够打多大的金簪?等多攒些钱,给我打个大的。”
黑皮在马大明耳边小声说,“大哥,拿到钱了不如回老家给我盖个新房。我要娶媳妇儿。”
“娶什么媳妇儿?娶媳妇儿还花钱。你看上什么样的,嫂子给你弄来。”疯女人笑着打趣。“大户人家的小姐最不识人,保准一骗一个准。”
“那就要大户人家的小姐。”黑皮高兴地说。
当夜,他们还是谨慎地睡在了山上。
好不容易在蚊子的嗡嗡声中睡去,一睁眼,面前多了三个人。吓的马大明立马跳起身。
为首的男人手里拎着两只兔子,一旁跟着两小孩,大得约莫十三四岁,小的看着有四五岁。
黑皮惊恐地问,“你,你们是什么人?”他们不会被发现了吧。
疯女人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穿着红肚兜的孩子,还有当日在镇子里坏她好事的男人。她下意识地往马大明身后躲,生怕那男人认出她。
谁知,西觉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们一眼,回道,“我们是东望村的猎户。”
马大明放下心来,原来他们只是附近村子里的猎户。
而躲在她身后的疯女人见西觉没有多看她,便认为西觉没有认出她。毕竟她在镇子上装疯卖傻的时候可是在脸上糊了两层锅底灰,又穿得破衣烂衫,头发散乱。不像现在,虽然在山上窝了两天,可穿得算体面。
她从马大明身后走出,看着坨坨,心生一计。既然这男人破坏她抓别人的孩子,那就抓他的孩子好了。这个穿红肚兜的小白胖子正好是个男孩。真真是合人心意呀。
六五的车马上就来了,顺便抓了这个小男孩,正好完成任务,去郦城领三十两银子。想到这,疯女人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
她看着西觉手中的兔子问,“兔子怎么卖呀?”
坨坨立马回答,“一两银子一只。”
兜明和西觉诧异地看向坨坨,一只野兔他们什么时候卖过一两银子?通常一只卖一百多文。昨天早上还在家卖了兔子呢,坨坨不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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