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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目混珠(古代架空)——三道

时间:2024-10-11 10:30:50  作者:三道
  教主气急败坏地杀了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徒,亲自拿了刀要斩杀傅至景,刚一有动作,忽地风声大动,一道刺目的闪电劈开漆黑的天,白光乍现后一个响雷。
  轰隆隆——
  先是零星几滴小雨,继而,豆大的雨滴劈里啪啦地往下坠,雨水砸在被血迹润过的枯涸土地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腥味。
  人群怪叫起来,“下雨了,下雨了!”
  孟渔一头墨发被狂乱的风吹得飞扬,伸出手,冰凉的雨珠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掌心。
  他激动得胸膛起伏,转头去看意识模糊的傅至景,喃喃道:“傅至景,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天助正道,人心溃败的教徒纷纷丢下利器,大喊大叫作鸟兽散,教主与护法眼见大势已去,趁乱钻进山林里逃命。
  傅至景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只见孟渔的五官被打湿,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方才还威风凛凛的九殿下怎么变成了爱哭鼻子的孟渔?
  他颤巍巍地伸出骨节去触摸柔软的脸颊,孟渔双手握住他的掌心,眼睛红得更厉害,哽咽道:“你看到吗,天不亡你。”
  傅至景唇瓣翕动,鲜红浓稠的液体涌出来,想咽回去,却连话也说不出来,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喷了孟渔一身血,刹时失去了神智,唯耳畔朦胧听见孟渔悲恸的哭声。
  如果不是孟渔及时赶到,傅至景恐怕早已死在乱刀之下,未必能等到这场雨。
  不是天不亡他,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孟渔奋力把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傅至景拽回了人间。
  他欠孟渔一条命。
  -
  “怎么样了?”
  风尘仆仆的刘翊阳脱下盔甲,走进内室。
  榻上躺着的是昏迷不醒的傅至景,大夫已经问诊过了,皮外伤倒是其次,怕就怕内里淤血不散,伤到了脾脏,应当是他为救摔下马的孟渔撞击过重所导致。
  刘翊阳一赶回来就不眠不休进山搜寻,终于在天蒙蒙亮时活抓天君教几个主谋,现下都关在狱里等候判决。
  只可惜等他揣开长史府的大门,得到的却是长史服毒自尽的消息,究竟是畏罪自杀还是事迹败露后惨遭毒手不得而知。
  一场甘露缓解了大旱,天君教被捣毁后,眼下川西还算太平。
  孟渔正在给不省人事的傅至景喂药,药汁都溢了出来,没喝下多少,他无力地放下药碗,声音沙哑,“一切要等傅至景醒来才知。”
  他望向双眼布满血丝的刘翊阳,“表哥,你也累了,赶紧去歇会儿吧。”
  刘翊阳不急着走,沉声道:“听说你只身闯进山里才将傅至景救出来?”
  孟渔嗯了声。
  “你太莽撞了。”刘翊阳说,“那些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狂徒,你一点功夫都没有,要是出了意外,我怎么跟我父亲、跟陛下交代?”
  孟渔知他是关心自己,勉力笑了笑,“可我还是将人救出来了,不是吗?”
  刘翊阳被他堵了下,哑口无言。
  “我知道你们怕我涉险,所以这些时日只安排我做些派米的闲杂事,但换做是你,你能眼睁睁看着傅至景送死吗?”
  不能,战场上的飞云少将军不到迫不得已,绝不会放弃一兵一卒。
  既是同样的选择,也就无权指责孟渔鲁莽,少顷,刘翊阳问:“当时情形究竟如何?”
  孟渔将经过说了一遍,刘翊阳越听越心惊,不知道平日看着绵软纤弱的孟渔要堆积怎样的勇气才敢孤身面对那班恶贯满盈之辈。
  “酒壶里的不是酒?”
  “他们不敢真的放火烧山,也不敢杀我。”孟渔点头,“路上捡的空瓶子,话本里学来唬他们的。”
  得亏他前两日随手翻了下傅至景送的闲书,这才心生一计,只要天君教不敢杀他,他就拿命去赌——孟渔赌赢了。
  刘翊阳像是第一天认识孟渔,久久说不出话,可也是这时才明白,傅至景对孟渔是何等的至关重要,竟让孟渔能将生死抛诸脑后,不顾一切地前去搭救。
  他凝视着孟渔,见对方血肉模糊的掌心,低声,“你受伤了。”
  孟渔感觉不到痛似的,“一点皮肉伤而已。”
  刘翊阳本想亲自替他上药,连金疮药都拿出来了,可孟渔一心只挂在傅至景身上,最终他只将药瓶搁置在矮几上,踱步退了出去。
  关门前,他见着孟渔将汤药含在口中嘴对嘴地喂昏迷的傅至景,十指不自觉地攥紧,仿佛有什么东西抽丝一般地流走了。
  刘翊阳转过身垂下眸,苦涩一笑,暂时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室内,孟渔脱下傅至景的里衣,打水替其擦身,触碰到对方一大团淤血的胸口和腹部,眼里堆积起一层雾气,泪水顿时就掉了出来。
  他抽泣着抹掉眼泪,细致地避开伤口,把皮肉上的血污都擦干净。
  换了三盆水,废了好半天功夫才算洁净,擦了身体,又去脱傅至景的长袜。
  傅至景呼吸沉重,浑然不觉,就像是睡着了似的,孟渔不想吵他,蹑手蹑脚爬上榻,将他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拿沾湿的布去抹。
  他从未见过傅至景的脚,就算平日里坦诚相待也不会注意到这么细微的地方,可今日一看才发现傅至景的脚底居然有个不大的印记。
  五瓣梅花样式,极淡的粉色,不像是胎记,反倒像是儿时特地拿什么东西烙上去的,随着年月的消逝,只剩下一个依稀可辨认出形状的浅淡疤痕。
  孟渔手腕上也有被火灼烧过的陈年旧疤,是他认亲的证据之一。
  他跟傅至景认识二十多年,对方从未谈及脚底有疤,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他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孟渔放下湿布,正想凑近了看个清楚,昏睡中傅至景骤然睁开眼,音色疲倦却带着警觉,“你在干什么?”
  醒得太突然,孟渔被吓了一跳,倏地收回了手看向傅至景。
  榻上之人面色苍白,眸光却精锐无比,像是被冒犯了领地的雄狮,随时会将入侵者赶尽杀绝,待看清孟渔茫然无措的神情时,眼底的寒意才逐渐被春风吹化,语气亦柔和下来,“原来是你。”
  作者有话说
  们小傅一天到晚提心吊胆(垂死病中惊坐起):我不是九皇子,你们认错人了!
 
 
第38章 
  傅至景一醒,孟渔就顾不得什么疤了,当即喊来大夫把脉。
  施过针后,傅至景吐了好几口紫黑色的淤血,靠在床榻不住地咳嗽,满室都是难闻的腥臭气,看得孟渔胆颤心惊。
  好在大夫说傅至景身强力健,已无性命之忧。
  孟渔喜极而泣,又向大夫请教了几句才将人送走。
  他开了窗、点上艾草薄荷叶驱散难闻的气味,再跑到院子里打上一盆清水重新给傅至景擦洗——如今除了他自己,他谁都信不过,自然是事事亲力亲为。
  劫后余生的傅至景力尽神危,只静静地看着忙活个不停的孟渔,后者怕他累、怕他疼、怕他热,秀气的五官微微拧着,似乎怎么做都不满意。
  末了,实在是没有可干的活了才焦急地坐在床沿,刚一开口就是哭腔,“你还疼吗?”
  不疼是假话,傅至景感觉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被拆过似的咯吱咯吱作响,特别是胸骨,呼吸间都是绵密的痛意,但他见到孟渔蓄满泪的眼,好像只要他喊疼,泪水就会在孟渔脸上化作两条源源不断的小溪流,于是话到嘴边拐了弯,选了个折中的词,“还好。”
  孟渔自责地说:“早知道我就好好学马术了。”
  傅至景原先只有皮肉伤,若不是为救控制不住马儿的他,不会受这么严重的内伤。
  可反过来说,如果没有他,傅至景早就被削下脑袋剁成肉酱,哪还能在这儿跟他讨论疼与不疼?
  孟渔后怕地打了个寒颤,眨一眨眼,眼泪仍是落了下来。
  怎么还是哭了?
  傅至景忍俊不禁,抬起未受伤的手抹掉他面颊上的泪,说话慢又轻,带着明晃晃的夸赞,“昨夜九殿下好生威武,比话本里的神将有过之而无不及。”
  孟渔经不住夸,咬着唇抽泣一下,“我都是学你的。”
  “学我?”傅至景浅笑,“我在你眼里原来是那个模样。”
  他拍拍床榻,孟渔会意地爬了上去,怕压到他的伤口,没有像往常一样趴在他身上睡,侧着身子睁着圆圆的眼睛一瞬不动地望着他,分明是平视,却多了些仰慕的意味。
  傅至景喜欢这样毫不遮掩的眼神,几瞬后道:“我让他们拦着你,你是怎么跑出去的?”
  孟渔微微得意,“我抽了刀,他们就不敢靠近我了。”
  得到的却是傅至景不赞同的目光,他焦急地瞪了瞪眼,“你不想我去找你?”
  傅至景低吟,“太凶险了。”
  孟渔红着眼睛坐起身,取出贴身携带的布帛,气鼓鼓地丢出去,“我不要这东西,还给你。”
  布帛散开,里头的断发也一并显露出来,傅至景抬手抓在手中,从下而上看面颊泪痕未干的孟渔,后者在这一刻终是控制不住地控诉道:“什么无论去与往,俱是梦中人,我听不懂。”
  他上齿用力地咬了咬下唇,咬出一个小印子,“谁要跟你在梦里相见,如果哪天你不要我了,我绝对不会在梦里见你……”
  傅至景心口一紧,抓住他的手,“别说这种话。”
  见孟渔还是啜泣着,他轻叹后真心地道:“你才二十二岁,人世间还有很多未领略之事,若再有下次,不必贸贸然为我涉险。”
  孟渔纠正他,“我二十三了。”
  这显然并非着重点,他定定地看着傅至景,毫不犹豫且无畏地说,“无论是哪儿,只要有你在,我都不怕。”
  傅至景要他权衡利弊,他却把情看得比天都重,哪怕是死也欣然奔赴。
  一个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大局,一个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小爱,分不出孰是孰非,却注定他们不同。
  傅至景沉默良久,将人重新扯着躺下来,不禁想,如果昨夜困在山中的是孟渔,他会不会不顾一切地去营救,也许会、也许不会,连他自己都无法在假定的情境里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但他可以触摸到孟渔坦荡的真心,那是不论刀山火海、悬崖峭壁我都陪你行的坚定。
  他忽地恨孟渔的爱是那么的热烈纯粹,像最皎洁的明月,把他的有所求、有所虑衬得卑劣无比。
  孟渔翻了个身,察觉到身旁之人眼有阴霾,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有点无所适从的茫然,无意间触碰到了傅至景的脚踝,想了想说:“你脚底的疤很特别,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傅至景眼底雾霾尽散,垂眸看着好奇的孟渔,后者睁着湿润的眼,瞳孔圆而黑,像只不谙世事的狸猫,随便拿把鱼干就能把他的疑问糊弄过去。
  傅至景用手背蹭了蹭他软热的脸颊,漫不经心道:“小时候打赤脚去了灶房,不小心踩到了木炭。”
  大抵是太累了,他蓦地有点厌倦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去填平自己的人生,等到孟渔发现所认知的傅至景与真实的大相径庭,还会不会义无反顾地将他奉为神明?
  孟渔见傅至景眉眼疲惫,不再追问这些小事,小心翼翼地靠在他的颈窝,依恋地说:“别丢掉我……”
  傅至景在他眉心落下干燥一吻。
  晨起夜去,此时此刻不在需要以面具示人的京都,脱下伪装,他们只是共枕而眠的傅至景与孟渔。
  -
  天君教一众主谋十恶不赦,判处当街腰斩,傅至景并未痊愈不便行走,把这桩差事交给了刘翊阳。
  行刑那日大街小巷人如潮涌,义愤填膺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足以将他们淹死。
  长史已死,未能揪出当日进山献计者,刘翊阳将天君教等人全口拔牙也只问出前去的是个瘦削的男子,此事恐成悬案。
  半个多月后,川西恢复生息,一行人启程回京述职。
  傅至景的伤还未全好,回程用的马车,走走停停,比来时多耽搁了好些时日,幸而一路平安地抵达了京都。
  去时是盛暑,回时已是夏末,近两个月的时光,恍如隔世。
  蒋文峥知傅至景险些在川西丧命,又身受重伤,特命御医到傅宅为其治疗,用的都是顶珍贵的药材。
  孟渔为此特地跑了趟德怡王府,一为道谢,二也亲自提了礼恭贺嫂嫂有喜。
  二皇嫂已经显怀了,冬日嘉彦就能添一个妹妹或弟弟。
  孟渔到的时候,嘉彦正缠着母亲要抱,女人笑盈盈地让人端来些糕点,“文峥有事在身,稍后就到。听说你要来,我做了些蜂蜜雪梨菊花糕,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二嫂有心了。”孟渔拍拍手,“嘉彦,到九叔这儿来,九叔抱你。”
  他不曾得到过母亲的关怀,很是羡慕二嫂和嘉彦的舐犊情深,笑着把嘉彦抱到膝上逗小侄子玩儿,嘉彦喜欢温善的九叔,搂着他在他脸上落了个黏糊糊的吻。
  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等了两刻钟都没见着蒋文峥,他探头,“二哥怎么还不到?”
  二嫂正想差人去催,小婢女走了进来,一开口就是,“秦侧妃也跟着殿下来了。”
  孟渔一怔,这才想起他二哥娶了新人,心中五味杂陈。
  会客的厅堂谁都来得,二嫂倒是面色自如,“加一盏茶。”
  没一会儿蒋文峥和秦侧妃就前后脚到了,孟渔打量不曾见过面的女子。
  她的家世比二嫂要好些,见了主母虚虚一礼,谈不上太恭敬,但也并不算怠慢,转过身来对孟渔一笑,“九叔。”
  孟渔颔首,按理来说他也该回一声二嫂,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还逗嘉彦玩,看向蒋文峥,后者已扶住身怀六甲的女人,虽是苛责但话语里全是温柔,“说了不必行礼,坐下。”
  秦侧妃的贴身婢女呈上盒子,她说:“我和殿下成亲时九叔在外未能到场,如今九叔回京,我自要亲自送上这份礼。”
  礼数周全,孟渔放下嘉彦,双手接过,“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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