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驰也:“这么爱工作,你老板能看到,立马给你升职加薪?”
“不用他看到,年底绩效是我们主管打分,她看到就行了。她现在也在公司和我们一起加班呢,人家家里两个孩子要照顾,都没说提前撤退,我一个小虾米怎么好意思走。”
官驰也被他对工作的热情打败,吐槽道:“你们留在公司有加班工资?”
“那倒没有。”晏里诚实地回答,又像是一名公司的忠实信徒一般找补:“不过我们要是完成得好会有奖金,而且刚刚主管说今晚下班一起去吃夜宵,可以报销的。”
“奖金多少?”
“应该会有一千吧。”晏里猜测着,炫耀中又带着期待:“等我领了奖金可以带你去吃那家很有名的海鲜自助。”
官驰也手上随意把玩着休息室里随处拿的一个小装饰品,想象着晏里此刻大概有些眉飞色舞的小表情,眼睛很亮,藏着一点小骄傲。他不禁弯了嘴角,因为宴会带来的烦闷一扫而光。
“好吧,早点回家。”他退步,给他足够的空间。
“嗯嗯,我会的。”
一名服务员给他送了一杯水进来,官驰也心思都在和晏里的聊天上,没有注意到服务员离开时脸上的异色。
晚上喝了点酒,嘴里有些泛涩的味道,他顺其自然地端过水杯喝了两口。
晏里给他发了办公室里加班的场景,他从隔离屏微弱的反射效果中看到晏里的身影,模糊到根本看不清五官的一个剪影,却依然让官驰也心情愉快,这种放松的情绪让他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信息素,一点一点地钻进空气中。
晏里去忙了,官驰也还拿着手机看他们前面的聊天信息,看不够又去翻他偷拍过的照片,大多数都是见不得人的。
一些旖旎的画面浮翩在脑海里,官驰也松了松袖口和领带,放任自己陷入幻想里。
呼吸不由自主地加重,血液被无名之火煮沸,燥热的气息从内往外扩散,一股强烈的热流自小腹而起,急促地往下身蹿去——等等,不对劲!
他警觉地站起来,因为肌肉里骤然而来的无力感而趔趄了一下,又倒回了座位里。
血液在加速流动,心脏以不正常的频率跳动,背脊冒汗,神志逐渐涣散,身体里出现不正常的燥热,信息素也有些不受控地外泄——这是易感的征兆,但他的易感期还有一个月才应该到。
官驰也看向旁边那个空杯子,眼底浮现阴狠的底色。
他拿出手机给粱诏樾拨过去,跟他说自己有点事,让他赶紧过来找自己。
那边有车辆飞速行驶的响动,粱诏樾似乎跟什么人在一起,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我有事已经走了,安安还在,我让他来找你吧。”
说完粱诏樾就挂了电话。
不能让穆安枝来,他是Omega,势必会受到自己信息素的影响。
官驰也正准备再拨过去,休息室的大门咔的一声被推开,很轻的吱呀声响起。
官驰也眉山压低,眼眸微眯,警觉又犀利地刺过去。
颂音站在门口,带着一种晦暗不明的神色看着他。
他穿着一件白色花边垂绦雪纺衬衣配米色长西裤,肤色奶白,樱红色泛着水光的唇,标准的小翘鼻,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看起来清纯又灵动。
他是这部电影的男二号,在现场是除了穆安枝以外最被关注的明星,本应该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享受着同行的嫉妒和资方的赞赏,此刻却在这安静的弥漫着Alpha危险的信息素的休息室门口,紧张又倔强、爱慕却害怕地望着里面那个面色不善的Alpha。
这是他暗恋了四年多的Alpha,从一开始只能偷偷用仰慕的目光追随到后来想尽办法和他靠近,收集一切有关他的东西,在每个渴望成疾的夜里意淫着对方做着不符合他清纯形象的淫秽之事,再到现在,胆大包天地给他下药……
他曾经坦荡地觉得自己配不上官驰也,Alpha应该和与他一样优秀完美的人在一起,譬如穆安枝那样。可是当他真的知道穆安枝也喜欢他之后又嫉妒地认为穆安枝也不行,其他任何人都不行,官驰也哪怕单身一辈子也不能跟任何人在一起,如果他一定要和谁在一起,那只能是他,必须是他。
可是偏偏官驰也和一个Beta在一起了,一个一无是处没有任何优点的Beta。
颂音要花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强压住自己不做出极端的事,但是这种求不得的情绪就像一张布满毒刺的大网将他裹住,狠狠勒紧,毒刺扎进他的皮肤里,毒液迅速在他血液里流动,催化出恶心的脓包,让他变得丑恶,变得阴祟,变得面目可憎。
颂音在很深的良知意识里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可是喜欢的人就在面前,一点一点地变得脆弱,像是一只凶猛但在他面前会很乖顺的野兽,需要他去安抚。
雪松味的信息素藤蔓一样地延伸过来,慢慢地覆盖在他身上,刺激得他腺体开始发烫,身体里也有热流在滚动,发情的感觉开始控制他的思想。
他的手还握在门把上,很用力,像是在抗争着什么。
他往前试探了一步,很快迎来官驰也一声冷漠残忍的“滚”字。
颂音顿住,一脸悲戚又不甘地望着不远处那个双眸发狠面色微红的Alpha,咬紧的牙齿咯咯打架。
他用力闭了闭眼,心一横,关上了休息室的门,倒上锁扣,开始释放茉莉花香气的信息素,一步一步艰难又坚定地往Alpha走去。
每一步都是极其痛苦的,他几乎是要拼尽全力才能移动。
Alpha的信息素在攻击他,让他本能发情之余,又感觉到极大的痛苦,好像有什么尖锐的利器在凿他的骨头,疼得很晕眩。
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没事的,不要怕,走过去就好了,走到他身边就好了。
他比那个Beta好千倍万倍,他们信息素匹配高达92%,他拒绝不了自己的信息素,他是那么的爱他,只要他跟自己发生了关系就会明白。
他们——才是命中注定。
作者有话说:
因为小官不能一直太高冷,里里也不能一直自卑,不然这个恋爱没有意义,所以只能尽量不和最初的性格相差太大,但改变一定是有的
第一百零一章 谢谢
穆安枝找到官驰也在的休息室门的时候已经是粱诏樾给他打电话之后二十分钟了,他不清楚官驰也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会他会特地打电话让粱诏樾去找他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休息室的门从里面被锁着,有很浓郁的雪松味和茉莉花味从门缝里溢出来,穆安枝整个人神经都绷紧了,像满弓的弦。
他恐惧着里面可能正在上演的场景,甚至来不及先用阻隔贴杜绝自己被Alpha的信息素影响,猛烈地敲打着坚固的木门,喊着官驰也的名字。
附近的酒店员工被他的呼喊声吸引过来,除了Beta之外都闻到了强烈的属于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味道,都默认着里面正在发生的事,颇为犹豫,但又因为穆安枝地身份以及他喊的那个人的名字不得不立马行动暴力开门。
为了安全起见,穆安枝和Omenga员工被其他人拉走远离这间房,Alpha员工去找阻隔贴和抑制剂,剩下Beta员工合力撞门。
砰的一声巨响,休息室的大门被暴力撞开,撞到墙上又弹回来,发出虚弱的可怜的响声,两名Beta员工紧张又慌乱地找人,看到里面的正在上演的场景后都惊诧得瞪大了眼。
孱弱的Omega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满脸的泪水,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此刻因为缺氧憋得通红,像是一颗紫红色的被撑得快要破开的气球。纤细的脖子上覆盖着一双指节修长的大手,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手背上狰狞地爆开几股青蓝色的脉络,沿着腕骨向上,肌肉鼓起的小臂蓬发着巨大的力量,其中一只小臂上蜿蜒着鲜红的血流。
椅子、边几被放倒,水渍四溅,地面散落着零零碎碎的玻璃,其中一片的尖角上沾着些鲜红的液体。
官驰也半跪在颂音旁边,双手死死地掐紧他的脖子,眼眸发红,额心浸汗,满脸厉色,仿佛要将地上的人掐死。
颂音双手一边拍打他的小臂一边去抓他的手掌,企图将自己的脖子从官驰也手里解救出来,但他的力道比起Alpha的力量还是太过羸弱了。
脑袋一胀一胀地疼,像是有什么温和却又酸疼的气体一直在往他脑子里注射。呼吸道被挤压,难以汲取氧气,喉咙又痒又疼,胸腔里塞满了涩闷的气体,心脏跳动得很乱,整个人都像是被一种不知名的幕布从头到脚密不透风地缠住,死亡的晕眩一点一点地侵占他的身体。
他张着嘴很想要呼吸,摄入的氧气远比产生的二氧化碳少,双腿在地上乱蹬,裤子都快要蹭得脱落。身体里力量迅速流失,挣扎的动作越来越缓慢,脸色从深红变成绀紫,双眼也在翻白,似乎下一秒就要陷入永久的黑暗。
两名员工见状赶紧冲上去一人架着官驰也的一只胳膊把人往外拉,不曾想即便是易感中的Alpha力气也大得惊人,身上的暴戾气体好似有型一般在阻拦他们,锢在Omega脖颈上的力道更是不可撼动,仿佛不把Omega掐死不罢休。
其他赶来的人也陆续上来帮忙,现场一片混乱,一些人人拉Alpha,一些人去救Omega,像是在上演一出慢放的严肃的默剧。
几名Beta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Alpha的手从Omega的脖颈上解绑,即便不受Alpha身上凶狠的信息素影响,依然让他们有种劫后余生的心悸感。
颂音先是如同死寂一般僵滞了好几秒,然后猛吸了一大口气,吐出,吸气,吐气,循环往复好几次之后才开始断断续续地恢复呼吸功能。
他被人带走的时候,哭泣一直没停,伤心破碎地一直往官驰也那里看,却只得到对方冰冷又嫌恶的眼神。
官驰也被带到楼上的房间休息,酒店给他处理了手上的伤口,还送来了两支抑制剂。
酒店老板和合作商都被这情况吓得赶了过来,雷厉风行地交出那个送水的员工和表示立马全面封杀颂音,想要当面跟他表达歉意,被他无情地拒之门外。
穆安枝贴好了阻隔贴才上楼找官驰也,他敲了敲门,被官驰也怒斥滚开,虽然知道官驰也并不是在针对自己,只是以为来的是别人,听到这声“滚”还是不免胸腔酸闷。
他努力保持镇定,嗓音温和,像是在安抚发脾气的小孩子一般的轻声细语:“阿也,是我,安枝。”
里面静声了很久,穆安枝以为他有什么不适,正要找工作人员拿钥匙进去,里面传来了官驰也低哑但冷静的嗓音:“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穆安枝知道官驰也不是个逞强嘴硬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永远地冷静自持,除了一年前那次意外,而这次,也是同样的意外。
他相信官驰也已经没事了,工作人员给他送了抑制剂,但他还是不放心,不亲眼见一见他无法安心。
“阿也,我就进来看一眼,确定没事我就走。”他尽量用平静商量的语气说,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乞求:“你放心,我已经贴了阻隔贴,不会——不会被你的信息素影响的。”
隔了好一会儿官驰也都没有回应,穆安枝便有些焦急,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毕竟这不是自然而然的易感期,而是被下了催情药而引发的,还不确定颂音下的药是什么类型,如果不是用抑制剂能压制的,那官驰也现在依然很危险。
“阿也?”穆安枝敲门,语气不免慌了些:“阿也你还好吗?”
“阿也,你听得见吗?”
“阿也,你应个声,是不是抑制剂不管用,我给你叫医生。”
“阿也没事吧?你等等,我马上去找人来开门。”
官驰也一直没说话,穆安枝以为他真出事了,转身就要去找酒店工作人员,刚走出两步,房间的门“咔”的一声被打开了。
穆安枝停下来,看向开了一个门缝的房间,几乎没有迟疑就走过去推开。
官驰也刚好走到沙发处坐下,听到穆安枝进来的动静也只平静地看了一眼,然后敛着眼眸以一种比较放松的姿势陷在沙发里。
他看起来好像已经没事了,身上的戾气被收回,眉眼间消散了凶狠,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只是脸腮还微微冒红。
房间内依旧有很明显的雪松味,但穆安枝不确定是之前的没有散完,还是官驰也身上还在释放,不过因为带了阻隔贴,所以这些味道对他来说就是普通的味道,不会影响到他生理状态。
他站在离官驰也一米的距离,温声细语地问:“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官驰也神色未动,声音很低地说了声“没事”。
穆安枝一直看着他,仔细地注意他身上每个小细节,似乎一定要确定他连一个呼吸都彰显平安才能完全放下心来。
“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穆安枝向一旁的理石台走去,被官驰也阻止。
“不用了。”官驰也看向他,“我没事,你先回去吧。”顿了顿,又说:“谢谢。”
穆安枝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转身用很温柔的目光看着他:“我在这陪你一会儿吧,你看起来似乎还有些不舒服,确定你真的没事我就走。”
虽然官驰也竭力表现出已经无恙,穆安枝还是从一些细节里看出他并没有完全渡过,比如他脸上褪不去的红潮,比如他额角冒出的细小汗珠,比如他因为努力压制而泄露在眼底的诡云。
他对官驰也的了解不是一朝一夕,他太清楚官驰也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神情表达的情绪。
“我已经没事了。”官驰也态度很坚决地说。
“可是你——”
“晏里一会儿就过来。”
官驰也打断他,语气显得有些冷淡,让穆安枝不禁脑子一嗡,猝然就丢失了片刻的意识,等他回过神来,官驰也已经阖上了眼眸,头向后靠着沙发,似乎已经沉睡。
穆安枝脸色有些苍白,瞳孔也不由自主地颤动,藏在瞳仁底下很深的地方有一汪浓郁的伤情。
他盯着官驰也看了许久,声音很轻地说:“那、那我先走了。”
官驰也“嗯”了一声,在他转身的一刻重复:“谢谢。”
谢谢。
穆安枝不禁自嘲地一笑,他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他的谢谢,从来都不是。
他有些失落地往外走,没注意脚上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看了眼,是两支抑制剂针管,一支是新的,而另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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