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暧昧
卡特有些吃惊,她甚至不知道巴莉特做了些什么。
只见巴莉特刚才坐过的地方写满了他看不懂的字符,像做数学题一样运算着什么,最后可以看出,九宫格的右上方那一格中写满了字符,之后只见巴莉特起身朝着她正对面右上方而去,在草地中施了一个火法,草地瞬间变成了烧成了灰烬。
草地上同样也出现了卡特看不懂的字符,巴莉特拿出黄纸,嘴里念叨着他听不懂的语言,黄纸燃起,又随风而落,恰好落在草地的字符之上,忽然火光骤起,狼人天性怕火,卡特也不由的退开一步。
紧接着大地摇晃了起来,却不似地震那样凶猛,反而像流动的沙,卡特看着眼前的景色变动的,他没有移动双脚,但眼前却出现了森林,那正是他们一直想到达的目的地。
“出来了?”卡特道。
“出来了。”巴莉特淡定的回答道。
她带着伙伴们迈入眼前的森林,那里树荫茂密,光线微弱,可这样的黑暗并不让人害怕,巴莉特继续走着,黑暗湮没了每一个人,突然一道强光突现,巴莉特挡住眼睛,再当她拿下手时,上清观已经出现在眼前。
又是一个雨天,上清观的屋檐上滴落着水滴,对应着水滴的地面上已经滴出了浅浅的凹痕,凹痕边上是一圈子淡淡的青苔。
少女站在屋檐下,她一语不发看着天空,虽然天空上也没什么好看的。一身黑泥的小狗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在少女的脚下转着圈,又听话的坐了下来,这一人一狗都安静如画。
从巫师会回来之后,巴莉特依然继续着一个道士的生活,只是每日都能见到执事凯多来回于撒拉姆博大厦与上清观之间,至于他们谈论了什么夜白并没有参与。她的脑海里反而一直想着齐枫的游记。
或许越是了解,才越觉得反差,齐枫对隐枫会来讲一直是不可忤逆的存在,所有人都严苛遵守着隐枫会的戒律,例如不许烂饮,不许烂杀。可回首齐枫的一切,好像正是这么走过来的。
究竟是什么事让齐枫做出如此的改变?夜白想不透。
“傻傻站这干嘛?”
夜白最喜欢的声音,她回头,果然巴莉特站在不远的树下,巴莉特手时拿着锄头,头上带着斗笠,挽起裤脚像个种地的,夜白没忍住笑出了声,她的大小姐被她生生作没了。
“没什么,就看看。”夜白回答道,淋着雨跑向巴莉特。
巴莉特随手取下帽子,盖在夜白头上:“脆弱的人类,不要着凉了。”
夜白知道不吸血的巴莉特也同样脆弱,但帽子已经戴上了她也无法拒绝。
“你下地吗?”夜白说道,巴莉特这样的打扮不得不让她这么想。
巴莉特点点头:“下雨去捉点虫。”
“一起。”
巴莉特走着,夜白紧跟在后面,她看着巴莉特的手,每次都是对方主动去紧握着,她似乎总是被动的那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夜白走了上去,拉起巴莉特的手。
这难得的主动也让巴莉特一愣,她看着夜白,索性也回应起了对方。
“最近辛苦你了。”巴莉特说道,她拉着夜白沿着后山的小路往田地走着。
夜白低声道:“也没觉得辛苦,只是喜欢这里的生活。”
“我也喜欢你在这里。”巴莉特回答道。
或许是这回答过于暧昧不清,夜白心跳骤然加快,但她又强行将心情平抚了下去,已经几次与巴莉特一起出生入死了,她还是不敢相信巴莉特会喜欢自己。
两人牵手跳下田坎,巴莉特才松开夜白的手,她接着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原因,但你来之后感觉自己要轻松一些了。”
正面的表扬让夜白有些脸红。
“在这里也有半年了吧?”巴莉特又问道。
夜白回想了一下,点点头:“半年了,但感觉更久。”
巴莉特蹲下,翻开叶子扯掉一只虫,回答道:“我也觉得你来这里很久了。”
夜白看着巴莉特低头做事的样子,虽然脸上还沾了些泥泞,可无论是怎么样的她,她都默默的喜欢。
“在这,挺好的。”夜白回答道:“翰州也回不去了。”
巴莉特停下手中的活,说道:“那你想回去吗?”
“不想。”夜白脱口而出,随后她又迟疑了,她确实不想回去,那里对她来讲有太多的危险,但经历了巫师会的事后,她突然对齐枫的过去有了无限的兴趣,仿佛现在的自己就是曾经的齐枫,可为什么又是那么无奈的结局呢?
“还是想回去吧?”巴莉特看出了她的犹豫,她忽然也有些失落,夜白来到这里是听众了他父亲的命令,或许她也有难言之隐。
“没,”夜白不愿意巴莉特多想,诚实说道:“只是有些好奇齐枫,为什么她要离开这里,为什么你的父亲也并不生气。”
巴莉特顺手扯出一根杂草,回答道:“我也好奇,我的姑母为什么成了一个法师,而玛德琳为什么又杀了她?”
夜白从来没想过巴莉特与她有同样的顾虑,她一时没忍住,将心里的话吐了出来:“她们俩,是恋人吧?”
巴莉特停下手中的事,抬眼看向夜白,对于那位姑母她并不熟悉,甚至完全没有印象,与她的亲近程度还不及齐枫,至于恋人,更是她想象之外的事情,在她看来玛德琳是她父亲的一颗棋子,而那棋子杀死了朵拉。
“为什么这么说?”巴莉特问道。
“我看了游记。”
“也就是说玛德琳亲口说的?”巴莉特没有看那本游记,只是听夜白简单的口述了前因后果。
“也没有……”夜白回忆道,在书上齐枫并没有透露任何一丝与朵拉的恋情,但夜白的直觉告诉她,那两人应该就恋人,不断的经历生死,又在生死之后不断的畅快淋漓,这样的生死相依,怎么会不是恋人,那时的齐枫感觉多么的意气风发,相比自己,那齐枫胆识过人,能于冒险,如果她爱着朵拉,一定是炙热的疯狂,而非自己这样安静隐忍。
“如果真是恋人,那结局也太可怜了。”巴莉特说道:“我情愿简单一些。”
“怎么样算是简单。”
巴莉特看着夜白,又低下头继续做着手中的事:“现在这样。”
夜白有些懵,巴莉特说话过于暧昧,她始终摸不透。
“或许两个人有难言之隐吧。”夜白说的道:“可惜血领主什么都不会说,我们也什么都查不到。”
想着这一路过来,撒拉姆博除了一心想让巴莉特继承领主之位以外,并没有给到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一切都是二人摸索出来的。
巴莉特却笑了,她说道:“不一定,真相不远了。”
夜白想起近日巴莉特总是与乔治二世的执事走在一起,或许血领主真的告诉了她一些事。
“是查出什么了吗?”夜白道。
“嗯,”巴莉特点点头:“父亲把最近这些呈报给了长老们,长老们给了父亲一份卷宗,卷宗的主人属于托尔镇原来的领主。”
“刘易斯家族?”夜白想起了那个名字。
“对。”
“可是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才被长老从历史上抹去呢?”夜白也好奇,三百年前的故事太诡异了。
“父亲还是没有说。”巴莉特一脸遗憾:“不过看他们的家族史,我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雨逐渐大了起来,巴莉特再次拉着夜白的手,她先跳上田坎,又把夜白一把拉了起来,感情有时特别神奇,巴莉特只会把夜白当成一个需要保护的对象,而时常忘记她曾经是一个杀人的机器。
“回屋讲吧。”
“嗯。”
回到房间,巴莉特换了一身干衣裳,其实仅是一件宽松的体恤,上面还有着她偶像的印花头像,她盘腿在床上坐着,将那卷宗铺开在床上,卷宗是羊皮所制,与夜白那道婚书倒是挺相似的。
巴莉特随后讲述了她在卷宗上发现的疑点,刘易斯家族一开始并非敌人,而是撒拉姆博姻亲,巴莉特的祖母就是源自这个家族,而刘易斯那一代的领主维恩则是乔治二世的表亲,但遗憾的是这对兄弟家族之间产生了矛盾,由于三百年前的那一场叛乱,两个家族分别选择了不同的阵营,巴莉特的祖父祖母也因此分开,而朵拉最终选择了他们的母亲。
夜白恍然大悟,这样也就能解释出为什么朵拉回离开,为什么会出现在托尔镇的教堂里,为什么齐枫又要杀死她。
“但这也只是解锁了一部分的疑点,我们依然不知道真相,就连杀死奎恩修女的凶手也查不出来。”
巴莉特摇着手指,接着道:“卷宗里还提到了一件事。”
“什么?”
“长者们曾赦免了刘易斯家族中的一员,而他必须由撒拉姆博监管,也就是说,他人在东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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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很多读者都在说感情线太慢了……好吧我承认确实慢了些,这边已经调整,爱的鼓掌总会来临。
感谢小伙伴们的建议和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卷宗
夜白看着卷宗,她与巴莉特的婚书也是这样的字体与材质,不过想来也是遥遥无期,她又将注意力拉了回来,向巴莉特问道:“有没有记录他在哪里呢?总不可能把东境里的血族挨个问一遍吧。”
巴莉特抬起眉头,难得见她如此高兴,巴莉特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夜白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吗?”
巴莉特一把将她的手指拉了下来,指着卷宗说道:“杰夫。”
杰夫是撒拉姆博.乔治二世最为忠诚的执事,同时也是乔治二世母亲的族人,在乔治二世尚年轻时就追随在他的左右,就算撒拉姆博与刘易斯两个家族之间因为站位而产生矛盾时,这位忠诚的管家都坚定的站在乔治二世的身边,后来那场战争结束了,杰夫也在乔治二世的极力保护下得到了赦免,只是他将一辈子呆在东境,不得离开。
巴莉特曾好奇,那个极宠他的杰夫为什么不随她们搬到撒拉姆博大厦去,而是守着那古老的庄园,直到看到那个被赦免的名字她才恍然大悟。
“你父亲真是什么都不告诉你。”夜白道,乔治二世的嘴就像银行里的锁。
“他就等着我继承家业。”巴莉特一副看穿真相的样子。
夜白有时觉得乔治二世的思量并没有错,作为一个血领主,又只有巴莉特一个合法继承人,自然希望女儿可以顺利接班。
“那你愿意回去吗?”夜白还是问道。
巴莉特将卷宗合拢,转身趟在了床上,她此时完全放松,仿佛深陷在床单里。
“当道士和当领主又不冲突。”巴莉特说道:“只是我父亲想不明白。”
夜白有些纳闷,巴莉特如果坚持不吸血又如何成为一个血领主。
“那你想明白了吗?”夜白反问道。
巴莉特看着夜白,她躺着,而夜白匍匐在床上,上眼对着下眼,巴莉特觉得夜白这样跟着自己很好,这个未婚妻比她一开始想得要好太多。
“我一开始就想明白了。”巴莉特回答道:“也不是真的不碰血,迫不得已还是会吸,东境的血库有足够多的储备,只是不想屈服于欲望,也不愿意咬破谁的脖子,成为领主自然要守护自己的领土,我也不愿意看到领民们受到伤害,为什么修道?我只是想换一种方式活着。”
夜白看着巴莉特的眼睛,那双眸总是清澈如洗。
“嗯。”夜白只是点点头,她倒是一直都明白自己想要的,就是呆在巴莉特身边。
巴莉特也翻身匍匐了起来,她与夜白面对面,其实两人常常这样直视着对方,但是如此恬静的环境下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对了,倒还有一件事。”巴莉特突然笑了起来。
“什么事?”夜白见巴莉特竟然有些脸红。
“婚事。”巴莉特小声说道。
“啊?”夜白一僵,她从来没有在巴莉特面前提过这个,而每次巴莉特提起都只是玩笑。
“所以……是要解除吗?”夜白问道。
巴莉特也愣了愣,她看着夜白:“你想解除吗?”
“没有!”夜白说道,但她并不知道巴莉特的意思,又只小声回答道:“随便你,也无所谓。”
“哦,”巴莉特重复道:“无所谓。”
话题嘎然而止了,两人都不知道话题应该从哪个地方接上才好,巴莉特又再次翻身躺下。
“你困吗?”
夜白看着墙上的时间,时针才指向傍晚七点,这对血族、对人类来讲都不是适合睡觉的时间。
“不怎么困。”夜白又担心巴莉特把自己叫出去,改口道:“也可以闭目养神一下。”
夜白耳边传来的是巴莉特长长的叹息声,接着巴莉特说道:“那就歇会吧。”
夜白也沉默了下来,说着是闭目养神,但她却始终没合上眼,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勇敢一点或许可以能在巴莉特的世界里多争取到一些,她甚至有些恨自己这个隐枫会的吊车尾,有这么一身杀人的勇气,却连爱也不会。
她一直羡慕着巴莉特,可以过成她自己想过成的样了,但自己始终活得自卑,她无法拥有一个包容自己的父亲,在隐枫会退出意味着死亡,可巴莉特却能安心当一个道士……
“对了!”夜白猛的坐了起来:“巴莉特!我突然有个想法。”
巴莉特也在她那巨大的反应下坐了起来,她问道:“什么想法。”
“为什么你父亲可以容忍你当道士,容忍你不吸血,却容忍不了你的姑姑,他分明说过他爱她!”夜白问道。
巴莉特也愣了一下,自己修道这件事在血族中也是颇为有名,是不少贵族们茶余饭后的笑话,可这一行径依然被长老会无视了,所以她才索性跑到龙虎上修了上清观,安安静静当一个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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