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却被你的愚蠢毁于一旦,你说……你该不该死?”祂幽幽道。
恶魔敏锐地从对方的话中嗅到了一丝危险,他的眼眸中多了几分畏惧。
他不知道深渊之主是从哪里来的,又是如何落入的深渊,但是在这个被邪恶四分五裂的地方,唯有祂吸收了黑暗神残留下来的力量,并用绝对的实力将整个深渊中的生物降服,成为了实际上统治深渊的君主。
没有人能够违抗深渊之主的命令,祂无情又冷酷,残暴又善变。凡是忤逆祂的人,无论是上位恶魔,还是高阶魔兽,不是被祂杀死,就是被祂变成了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
无论是哪种下场,都不是雷维阿坦想要的,他连忙为自己找补。
“记录着三位一体秘密的奥术之典已经被闯入神殿的塞拉斯·勒森魃销毁,光明教会的人不可能再知道如何发动神圣封印,况且,他们还没有找到圣柩。”
“呵,圣柩现世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们迟早会发现的。”
深渊之主旋转着手腕,端详着掌心的光球,圣焰的光映照在他的面具上,将祂的犄角照得白森森的。
“你和普林霍尔之间不是有契约吗?在暴露之前,你应该杀了他,夺走他的灵魂……但你没有,反倒救了他……雷维阿坦,堕落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你。”
“作为恶魔,你居然爱上了一个拥有神圣之躯的人……你宁愿冒着被他的魔力反噬的风险附身于他也要救活他,好一个牺牲自我的深情举动。”
“我只不过是遵从契约办事。”恶魔企图为自己辩解。
“这种借口骗骗别人还行,就不要拿来糊弄我了。”
深渊之主嗤笑的声音从黑山羊面具下传来。
“你完全可以拒绝他那样无理的要求,哄骗他定下一个更容易实现的愿望,就像你和别人所约定的那样……什么矢志不渝的爱……嗤,一个恶魔和一个失去了童贞的先天圣体,别搞笑了。”
雷维阿坦已经满头冷汗,他试图求饶。
“伟大仁慈的深渊之主,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
咔——
恶魔的视线忽然变低,他的视野上下颠倒,看到了石座上深渊之主脚上的黑色骨靴,还有自己失去头颅后倒下的半截身体中朝外疯狂喷溅的鲜血。
“为……什么?”
在生命尽头,恶魔只来得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双眼便失去了光芒。
在他死后,他的身躯再次变化,重新变成了最初那怪异丑陋的庞然大物的模样,砰的一声轰然倒地。
一道暗黑色的半透明护盾在石座之前支起,挡住了恶魔身上喷溅出来的血。
“道恩·雷蒙德回到了光位面,你已经没有机会再对尤莱亚和普林霍尔下手了,雷维阿坦。”
深渊之主这样说着。
“况且,我最痛恨有人背叛我。”
显然,恶魔在地牢中对银发骑士所说的“可以透露深渊之主更多情报的”话,不知为何也传到了祂的耳中。
“不过……你还有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就让我将它榨干吧。”
漆黑之主将原本支着脑袋的右手朝着前方抬起,在黑魔法的牵引之下,恶魔洒落在地上的血如同沸腾一般涌动起来。
细小的血滴从深渊的地面上浮起,血液如同产生了自我意识了一般朝着四周的深渊生物蔓延过去,它沁入了骷髅士兵的骨骼,将骷髅的白骨染得血红,更多的骸骨则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身后长出了巨大的骨翼,空洞的眼眶中亮起了幽蓝色的鬼火。
它包裹住了黑鸦和人面蝙蝠的躯体,那些怪物们像是被赋予了一种魔性的力量一般,体型顿时庞大了数倍,他们的双眼亮起嗜血的红光,喉中发出疯狂的尖啸。
而更多的血滴则是朝着漆黑的天空倒飞了上去。
“去吧。”
伴随着深渊之主的命令,魔物们怪叫着,一个个扇动翅膀从原地飞起,像是黑色的龙卷风一般,成群结队地朝着裂谷最上方的缝隙飞去。
……
趴伏在洞穴前方的断崖上打瞌睡的塞克塔斯被淋醒了。
“嗯?下雨了?”
黑龙睁开那双燃烧的黄金瞳,鼻翼翕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其中又夹杂着一股浓重的香气,闻着就让人头昏脑涨的。
香气好似是从风雨当中传来的。
不太对。
他露出警觉的眼神,低下头,看着漆黑地面上绽开的雨点。
一滴,两滴,那些落在地面上的雨并非澄清透明,而是偏暗的殷红色。
这根本就不是雨……是血。
黑龙的表情凝重起来,他遥遥望向深渊裂谷的方向,一道黑压压的云正笼罩在裂谷的上方。
但深渊中哪里来的乌云。
这分明是那群杀不尽的深渊魔物,他们的数量比往日更盛,挤挤挨挨地飞在一起,遮天蔽日,正在这血雨腥风中,朝着他的方向飞快地移动过来。
“来得正好。”
黑龙脸上露出一丝狞笑,那双黄金瞳中满是冷冽的杀意,身后的龙翼张开,飞到了空中。
“让老子稍微松松筋骨吧!”
第80章 骑士所的浴池
时间回到十几分钟前的光位面:
沈莫玄离开了审讯室,看着窗外暗下的天色。
刚进审讯室的时候还是早上,出来的时候却已经夕阳西下,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审了普林霍尔一天的时间。
“辛苦了,雷蒙德大人。”
守在审讯室门口的兵士们对着他恭敬的行礼。
沈莫玄扭过头,叮嘱道。
“看好普林霍尔,如果有什么异样,让人立刻通知我。”
“是!”
见对方认真应下,银发骑士这才转过身,用传送法阵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染血的盔甲和手套伴随着咣当几声被人随意丢在地板上,男人仅着一件黑色的紧身法衣,在水盆里洗了洗手,然后用毛巾将其擦干。
虽然如此,身上还是有一股血腥味挥之不去。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当中的自己,这才注意到了脸颊一侧的银发上沾染的血渍。
他举起手中的毛巾擦了擦那捋头发,但却只是将上面凝结的鲜血给抹开了,黏糊糊的鲜血勾连在银发之间,刁钻地不肯离开。
镜子里的男人蹙起淡色的眉毛。
“雷蒙德大人。”门被敲响了,“达伦·拉尔夫求见。”
“进来。”沈莫玄随手把毛巾放到了一旁。
走进房内的栗发骑士手里捧着一个红色的礼盒。
“这是?”
“是陛下派人送来的,说是为您专门颁发的比武大赛的荣誉奖杯。”
达伦·拉尔夫将礼盒放在桌上。
沈莫玄走过去,打开礼盒的盖子,果然,在红丝绒内衬中放着一个金色的奖杯。
奖杯呈绽放的鸢尾花形状,看起来应该是纯金打造的,表面被打磨得闪闪发光。
在黑色的底座上还有一块金色的铭牌,上面刻个几行小字。
授予伟大的白银之焰道恩·雷蒙德
第146届加德兰皇家比武大赛荣誉冠军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我也没有参加后续的比赛吧。”
“虽然大人您没有参加后续两天的比赛,但是您打败深渊巨龙塞克塔斯的事迹都已经被大家看在眼里,所有参与比赛的武者都一致要求要将冠军奖杯让给您。陛下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便决定为您单独授予冠军奖杯,以表示对您的嘉奖。”
达伦解释道。
“……好吧,我知道了。”
沈莫玄将奖杯放回去,又把礼盒的盖子阖上,将整个盒子塞到了柜子里。
“大人,您不将奖杯摆出来吗?”栗发青年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不必了。”
要是只印名字也就算了,白银之焰什么的,摆在房间里也太羞耻了。
见银发骑士长宠辱不惊的模样,达伦面露钦佩。
“大人还真是淡泊名利。”
“……倒也没有。”
沈莫玄回到水盆前,用毛巾继续和自己头发上的血渍作斗争。
但收效甚微。
哎……白毛就是麻烦。
“达伦,替我打点热水来吧。”
他决定还是干脆洗个澡算了。
“大人想要沐浴吗?”
栗发青年主动提议道。
“现在的天气比较冷了,在房间里沐浴,属下担心大人还会像上次一样着凉。大人不如去骑士所的浴池洗吧?那里比较暖和。”
“浴池?”沈莫玄回过头,看着面前的栗发青年。
“嗯。”青年点了点头。“大人要是想去的话,属下现在就安排人去清场,大人您稍等片刻。”
“不用这么麻烦。”
沈莫玄不想搞这种特殊待遇。
又不是没去过澡堂。
“直接去吧。”他放下毛巾。
……
骑士团的浴池就在住所附近,门口有十字守卫军的兵士看守着,只有圣骑士可以进入。
“雷蒙德大人,就是这里了。”达伦向身后的男人介绍道。
“团……团长大人!”
见到来人,门口还有些倦怠的兵士顿时精神一擞,诚惶诚恐地问道,“您亲自来洗澡吗?”
“……”这问题太过微妙,沈莫玄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汉特,你在说什么呢?”达伦看着自己曾经的下属,语气也有些无奈。
“抱歉,团长大人,兵士长……啊不……拉尔夫大人,是属下失言了!”
被叫做汉特的兵士连忙单膝跪下,在额头画了个十字,向两人道歉。
“好了,起来吧。”沈莫玄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多谢团长大人。”
汉特憨憨地挠了挠头,扶着剑站起身。
“现在里面人多吗?”达伦问道。
汉特摇了摇头,“现在正好是饭点,浴池里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位裁决骑士团的人在里面,二位大人,需要属下去清场吗?”
“不必了,只是问问而已。”
“那么,二位大人里面请。”
兵士将门朝外拉开。
……
达伦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他熟门熟路地将身后的银发骑士长带到了更衣室。
“这里就是更衣室了,雷蒙德大人,您可以将衣物存放在这里,浴池的入口就在后方,那里不方便穿鞋进入,我就在这里等您吧。”
沈莫玄本来都要脱衣服了,听闻此言,他扭过头。
“你跟我来,只是要给我带路?”
栗发青年一怔,“大人的意思是……”
“不一起吗?”沈莫玄问道。
“一起?”达伦缓慢地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确认道。
“大人的意思是……属下……可以和大人一起洗澡吗?”
“不然呢?”沈莫玄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里不是公共浴池吗?”
来公共浴池难道不是为了洗澡吗,如果只是为了带路,还进来干什么,怕他在里面迷路吗?
“啊……但是……我……”
看着面前的男人疑惑的表情,栗发青年偏开视线,期期艾艾地说着。
“我没关系的……可以等大人洗完之后我再洗。”
“没必要等我洗完,一起吧。”
沈莫玄语气坦然地说着,扭过头,背对着身后的青年,双手拉住黑色法衣的下摆将其剥离开。
眼看银发骑士长那强健宽阔的背肌暴露在灯光下,达伦·拉尔夫的脸噌地一下红了起来,他有些无措地转过身,慢吞吞地卸下腰间的长剑放在柜子上。
更衣室里没有别人,男人宽衣解带的声音分外清晰地在身后响起,虽然看不见,但是听着那些声音,便可以具象化地想象出身后的场景。
对方先是松开了长靴的鞋带,然后那用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了腰间的皮带扣,褪下了那条深色的长裤……
伴随着衣服摩擦的窸窣声,栗发青年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曾经看到过的画面,他的喉结微微滚动。
“你还没好吗?”男人独特的冷淡嗓音从他身后响起。
“啊!”达伦这才发现自己过于出神地站在柜子前面发呆,都忘记卸甲了。
“马、马上!”他连忙道。
“……”
沈莫玄看着在柜子前手忙脚乱地卸甲脱衣,结果脑袋被缠在了衣领里面,险些把自己勒死的栗发青年,“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青年闷闷的声音从衣领里面传来,他的脑袋被蒙在脱了一半的衣服里,转过身朝着沈莫玄右侧的空气抬起一只手掌,大声道。
“大人,我自己可以的!”
“……那我先进去了。”
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是对方紧张的原因之一,沈莫玄也没有强求,便转身走进了浴池。
大概是因为这是个漫画世界的原因,骑士团的浴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干净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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