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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陆小凤遗憾摇头，“他服毒自杀了。”
也就是说，不确定对方袭击的到底是谁！
“贺兰将军在军营中并不安全，我们要把人带出来，”花满楼道。
“我正打算前去试探一番，就见你过来了，不如一起？”陆小凤笑道，有了花满楼的火眼金睛，此行会更加顺利。
花满楼点头同意，两人安排好莫离，就打算出发。
谁知莫离却不认同他们的做法，“这支水师的统领王贺将军是贺兰将军的同袍，两人交情深厚，如果能说服他派兵护送，将军定然能安全回到京城。”
此话一出，陆小凤和花满楼同时看向他，皆表情凝重，“你说他们关系很好，互相熟悉？”
“是啊，怎么了？”莫离不明所以，“大概是文大少爷让他们朝着这个方向划，王贺将军一定会救贺兰将军的。”
人心叵测，世态炎凉，谁知道这位王贺将军是怎么想的？
第74章 护送14
夜晚很静，也很暗，江上夜色凄迷，不知是烟，还是雾。
远远望去，军营里大部分灯火都熄灭了，只余一小部分还亮着火把，但暗中戒备森严，巡逻频繁，并不比边关的军队差。
这就很奇怪了，一个在南楚境内的水师，除了剿匪，并无用武之地，何以如此戒备警觉？
除非他们有很重要的事，需要保守秘密。
陆小凤和花满楼对视一眼，不知这件事是否和贺兰将军有关。
他们飞身而起，如一阵轻烟从巡逻队伍头顶略过，脚尖轻点水面，几个呼吸间，落到河中央最大的船上。
这水师的军营一半建在岸边，一半在船上，把一片水域包含其中。
大船甲板外没有人，但两人都能听到里面不少呼吸声，有人一直监视着外面情况。
他们悄声落在阴影处，等了片刻，一直巡逻队伍过去，轻巧打开船舱门钻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放着两排兵器，再往里是个议事厅，隐约从里面听到模糊的声音。
悄悄靠近些，能听到几道清浅的呼吸，规律而匀健。
是高手！
两人提高警觉，稍微退后，确保里面的高手无法觉察他们的存在，藏入阴影中。
花满楼的耳力在这样的距离下，依旧听得一清二楚，轻点陆小凤手背，传达自己听到的内容。
“你之前让人送来的消息可是真的，这深山里真的发现露天铁矿？”一个年轻虚弱，显得有几分阴鸷的声音响起。
“回殿下，千真万确，我找人查探过，矿产十分丰富，只要我们圈起来，就能源源不断打造出兵器，”一个中年男人激动的声音响起。
“呵，圈起来？你可知道这是死罪？”年轻男人嘲讽道。
“殿下，只要不让人知道就是了，这里位置偏僻，是深山老林，谁会发现呢，”中年男人觉得，这并不困难。
“你要怎么不被发现？”年轻男人嗤笑，“挖矿，打造武器都需要大量的人，普通苦力也就算了，大不了从人牙子手里买，工匠呢？你可知道，南楚工匠世袭，全部登记在册。即便是工匠收的徒弟，也要在拜师时去官府登记。大批的匠人消失不见，能瞒得过谁？”
“这......”中年男人也无计可施，只能不甘心道，“难道要上报朝廷，白白便宜了那些禄蠹？”
不怪他这么说，军队的武器统一由工部打造，他们水师的船和武器都由工六部负责，从他成为水师的统领开始，武器从未配齐过。
定下的五十艘船永远只有三十艘，武器也缺斤少两，不是数量不行，就是质量不行。
王贺本身出生乡野，在边关打了几次胜仗，慢慢升到了五品校尉，后调任边城成为守将。
许多商人都来投效巴结，为的是从他手里拿到通关文牒。
而他收获钱财的同时，也结交了一些关系网。
有钱能使鬼推磨，工部低阶官员的工作繁重，油水却少，尤其是那些被剥削严重的工匠，因此他很容易得到一些内部消息。
每年朝廷拨给他们水师的军需物质都不少，只层层克扣下来，到他手里，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
这让他很恼火，偏偏没什么办法。
他在朝中没人脉，那些掌握话语权的大官，也不是他能收买的。
因此起了心思，想投靠一位皇子，正在他纠结该选谁时，三皇子捏住了他的把柄。
这时他才发现，从小体弱多病，不声不响的三皇子竟然默默收买了朝中许多低阶官员，形成密密麻麻的大网。
他的一举一动，早就在三皇子眼皮子低下。
之前是因为他能量不够，不足以叫三皇子暴露底牌拉拢，可之后三皇子又改主意了。
他知道，三皇子是看在自己和贺兰将军有旧的份上，想要通过自己影响贺兰将军，最好把人拉入他的阵营。
可王贺知道，自己并无那个本事，正愁要怎么给三皇子交代呢。
瞌睡就来了枕头，竟叫他在剿匪时，发现了一处露天铁矿。
有了铁矿，就能开采矿石，制作武器了，不用受制于朝廷，也能悄悄发展壮大水军。
届时，即便没有贺兰将军，他也能成为三皇子的左膀右臂。
当然，王贺没有谋反的想法，只是想掌握一支更强大的军队，成为三皇子旗下第一人，助他登上帝位，搏个从龙之功。
因此他怀着激动的心情，把消息传给三皇子，并请他派一批工匠过来，协助挖掘铁矿，也是监督的意思，表明他并没有异心。
没想到消息送出去，三皇子亲自来了，却不赞同他悄悄挖矿的主意。
可他不甘心啊，凭什么他发现的宝藏，最后要落到别人手里，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三皇子见他满脸不愿，不由嗤笑，“成大事者，要懂得取舍。莫要贪图小利，把眼光放长远一点。你就是目光短浅，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水师将军，而不像贺兰将军那样，成为一军统帅！”
王贺将军闻言，脸上闪过难堪和嫉妒，同时隐隐有点激动，莫非三皇子要借此事推自己一把，于是单膝下跪，恳求道，“请殿下教我。”
“贺兰军全军覆没，北齐虎视眈眈，父皇势必会派禁军前往边境，暂时与北齐对峙。但这并非长久之计，我那个父皇啊，被大皇子和卫国公府逼得草木皆兵，京城外没有禁军驻扎，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所以他定会让人重新组建一支新军，代替贺兰军的位置。人选嘛......”他笑得意味深长。
王贺将军双眼发亮，“必须是皇上信任之人，且与大皇子二皇子没有任何牵扯。”
“不错，”三皇子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整个朝廷上下，懂边关战事的将军没几个，懂军事又打过胜仗的更不多，他们或多或少都和我那两位好皇兄有关。”
大皇子就不用说了，有卫国公府背书，不少武将被笼络过去。
剩下的要受户部和工部辖制，一个管他们粮食，一个管武器，定要打好关系，来往是难免的。
而二皇子有丞相支持，想接触他们轻易而举。
即便没有，只要三皇子稍稍动点手脚，让皇帝认为那些武将或多或少都与三皇子有交集，凭皇帝那个多疑的性格，定然不敢信他们。
如此，王贺一个备受打压，没什么背景，又曾在边关打过好几次胜仗，懂进攻，也守过边关的将军就脱颖而出。
此时，他再献上发现铁矿这一重大功绩，让皇帝觉得他忠心耿耿，没有私心，此事便稳了。
王贺将军闻言大喜，“感谢殿下为我筹谋，定誓死效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三皇子眯眼看他，“大话就不用说了，你只需记住，我能把你推上高位，也能让你跌得粉身碎骨。”
他的话轻飘飘的，却叫王贺浑身一颤，背后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忙高声道，“臣不敢！”
“行了，起来吧，”对于他的乖觉，三皇子还算满意，安慰了几句，“你也不必惦记那些死物，在武器方面，父皇不会亏待了你。未来你是要正面对上北齐的，要是武器不行，浪费父皇心血，导致军事不利，国土动荡，工部那些人担待不起。”
那一个个都是老油条，精的很，知道哪些可以克扣，哪些不行！
所以他不用担心，新军武器不好，粮食不够等问题。
“是，”王贺放了心，“只是委屈了殿下，明明这些都该是殿下的东西。”
三皇子嘴角微微勾起，谁说他要放弃到手的好处了？
“你写个秘折，送到京城平安坊东六巷马宅去，并递上黄金五百两，自然会有人帮你把折子悄悄送到御前。”
“殿下的意思是？”王贺不解。
“不该问的别问，”三皇子眸光沉沉看向他。
王贺吓了一跳，忙低下头，“是。”
三皇子满意转移目光，铁矿打造的武器，他当然想要，但不会那么蠢的偷偷制作，一旦被发现，就是杀头的大罪。
需要有人顶在前面，给皇帝上秘折，就是算准了皇帝的性格，定会派心腹负责此事，打造好武器充入他私库，而不是交给工部主管。
工部是朝廷的部门，是丞相管辖的部门，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是二皇子的自留地，皇帝又怎会全然放心呢。
所以他会选择绕开朝廷开矿，而三皇子只要收买那心腹，就可暗度陈仓，拿走一半武器，神不知鬼不觉。
即便事态爆发，那也是皇帝的人在开矿，谅那人也不敢说出自己背叛皇帝，投靠他这个三皇子的事，还要不要身家性命了？
当然，这事就不用告诉王贺了，他只要知道，自己这个主子，舍弃了巨大的利用，换他升迁即可。
“对了，之前进入军营的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我的出现不能让人知道吗，还放人进来？”三皇子想到之前发生的事，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二，免得他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身份。
“回殿下，那是文家的伙计带着文二老爷的棺材前来求救，说他们家大少爷扶灵回乡，遭到埋伏，”王贺将军连忙回禀道。
“文家？”三皇子仔细琢磨，“你和文家还有关系？”
“是，文家常年前往北地经商，他们周到，上下都会打点，因此边关将士和官员与他们关系都不错。我想着文家豪富，说不定对殿下有用，能帮一把是帮一把......”
话还没说完，就被三皇子沉声打断，“我们的关系是保密的，要是被外人知道，父皇如何信任你？”
“这......是我思虑不周，还请殿下责罚，”王贺当即下跪。
三皇子居高临下看他，声音冷凝，“王贺，你莫不是还有二心，投靠了本殿下，还想拉拢文家？”
“殿下，冤枉啊，臣绝无此意！”王贺冷汗都下来了，连忙磕头表衷心，“臣只是觉得文家有钱，如果有他们支持，殿下不会缺钱。”
“这事不用你操心，记住自己的职责，手莫要伸得太长，小心本殿剁你爪子，”三皇子冷声警告。
“是，”王贺心神一紧，连忙应下，“那他们要如何处理？”
“都杀了，”三皇子冷厉道，“本殿到此的消息却不能泄露！”
第75章 护送15
王贺浑身一僵，忙低声应和，“是！”
说完，匆匆起身，往岸上的军营而去。
花满楼和陆小凤对视一眼，悄声退了出去，躲过巡逻队伍，跟着贺兰靠近一顶普通的营帐。
通过掀开的帘子，见到三个身形颇为狼狈的伙计正摊在座椅上休息，棺材被拜访在角落。
王贺表情温和，慢慢接近三人，“我刚刚派人探查，你家大少爷安然无恙，不必忧心。”
“真的？”三人大喜，忙跪下给王贺磕头，诚心感激。
王贺笑呵呵俯身，手缓缓握住刀柄，一点一点拔出来，“既然他没什么事，你们就一同上路吧。”
话音未停，手起刀落，逼近其中一人脖颈，差点就血溅当场。
花满楼一挥衣袖，一道劲风打偏了刀锋，巨大的力道让王贺虎口一麻，刀脱落插在一米开外的土地上。
“谁？”王贺大惊，转头却不见人影，帐篷帘子被风掀起，外面寂静无声。
警觉不对，回头一看，三个人和棺材同时不见，无声无息，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再看那把插在地上的刀，骤然断裂，缝隙处竟留下清晰的指印。
“这是什么功夫？”王贺大惊，忙跑出营帐，询问外面巡逻的士兵。
所有人茫然，皆表示没看到有人闯入。
“见鬼了，”他暗骂一声，知道遇到高手了，心下惴惴不安，生怕那人听到自己和三皇子的密谋，泄露他们的秘密，忙去禀告三皇子。
“殿下，属下办事不利，愿意领罚，还请殿下出手，把人绞杀！”王贺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三皇子脸色阴鸷，一言不发，任由他跪着。
数九寒冬，王贺跪在地板上，只觉两股战战，寒气逼人，心下大骇。
这位皇子的手段，他是领教过的，想到那人惨状，只觉心惊胆颤。
怎么办？早知道就不该和文家交好，文家误我啊！
半刻钟后，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出现，拿着那柄断刀。
“如何？”三皇子抬眸，眼底翻腾着汹涌的情绪。
“这种指法和功力，我只在一人身上见过，二皇子身边的亲卫韩璋！”
三皇子眼底一寒，“速速去追，格杀勿论！”
顿了顿，又下了一道命令，“王贺，文家剩余的人全灭，一个不留！”
“这......”王贺抬头，对上三皇子冰寒彻骨的眼神，当即打了个哆嗦，忙低头应下，“遵命！”
随即出去点齐人手，向着文聘的方向出发。
陆小凤和花满楼一路带着人，扛着棺材往回赶，利用轻功驱使船只，速度奇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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