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妃这会哪有胃口,当下又拂了一盘跌落在地,盘子破碎的声音有些刺耳,将那婢女吓得直接跪地哭着求饶。
俞妃听了越发烦躁,只想拿东西堵住她的嘴。
“哭什么,给本宫起来!”
那婢女站起来却止不住抑声抽泣。
俞妃一把将那豆乳糕推到桌边,“不许哭,有什么可哭的,这盘豆乳糕,本宫赏你了!”
那婢女不敢动弹。
俞妃又恼道:“吃呀!本宫看着你吃!”
那婢女不敢再怠慢,颤抖地伸手拿过糕点吃了起来,没吃两块却突然倒地,呕血不止,很快便没了生息。
吓得俞妃从凳子上弹起,尖叫一声往后仰去。
好在秋菊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只见俞妃面如土色,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指着那婢女。
“有人要害本宫!有人要害本宫!秋菊,有人要害本宫!”
第49章
赵铁柱自长孙透回宫以后就有些郁郁寡欢, 一想到长孙透回宫是为了报复他,他这心里就堵得厉害。
那种想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和那种做什么都是无用功的绝望盘旋在他心里,让他难受得一匹。
内,卡密撒嘛, 如果瓦塔西有罪, 请用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让我穿成燕重云,来替他受这份爱情的苦。
呜呜呜呜。他需要安慰。
于是他又传唤了他的网抑云。
他承认,这几天传唤网抑云的频率有点高, 但是好在网抑云的音质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为了对网抑云的敬业表示衷心的感谢, 赵铁柱特意命太医研发送了金嗓子喉片, 今天正好送给她。
“你常给朕唱曲,朕心里十分宽慰,近来又让你受累许多, 朕担忧你嗓音受损, 身体不适, 特意命太医院为你配了副护嗓润喉的药。”
孙德福恭敬地将药捧到静妃跟前,多嘴说了一句:“这药太医院花费了好些时日, 才有了如今这一小盒, 皇上便都拿来给娘娘了。”
静妃一听, 这药竟然如此珍贵, 皇上却尽数都赏赐给了她,心中难免欣喜。
小心翼翼地接过后便又跪下谢恩。
赵铁柱手一抬叫她起来, “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 往后朕命人再配便是。”
皇帝越是这么说, 静妃越觉得这药十分难得,她很感动自己能在皇上心里有一席之地,哪怕皇上只是喜欢听她唱曲,这样也就够了。
她已经决心不再痴心妄想地去争什么了,她就做这后宫里唯独一份,不争不抢,皇上也能惦念她的那个人就足够了。
赵铁柱静静欣赏了一会网抑云现有的曲目,又教网抑云学了首新歌。
见她会哼曲调了,赵铁柱写好歌词给她,让她回去练习去了。
王富贵这头已经知道钱三没了的消息,这日早上从太后那里演完戏出来,见天气不错,便在御花园里散起了步。
借刀杀人一事虽然俞妃命大,活了下来,但结果依然如他所料。
俞妃不敢轻易揭露有人要杀她这件事,特别在她查到下毒之人和太后的关系之后,更是闭口不提,只编造了一个理由,就将御膳房的钱三给处理了。
在这后宫里,宫人们没人会在意今天死了谁,他们见过的腌臜事多不胜数,稍不留意小命就会不保,大家都自顾不暇,又哪能有时间去可怜别人,就连俞妃随意发难谁,宫人们都不觉得奇怪,这宫里的下人们谁不知道俞妃娘娘飞扬跋扈,不好伺候?况且此番俞妃娘娘还在禁足中,许是这钱三触了霉头,旁人也只能叹一声倒霉。
俞妃这一下没影响到旁人,倒叫太后那头措手不及。
王富贵回想起今早太后对他那副试探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的预判准了,他如当初设想一般,用自己的演技完成了这段早已滚瓜烂熟的剧情。
眼下俞妃和太后这茬暂时处理妥当了,王富贵又想,要怎么对付宁妃。
宁妃这人就比俞妃要聪明许多,王富贵回想起从前与她的争锋中,她多数还是以魔法伤害为主,至今为止,也不见她对自己真正亮杀招。
他回宫这么多天里,宁妃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他跟前出现过,好像有意在避他似的。
或许是因为宁妃把他的两个青铜队友做掉了,一时半会不敢出现在他面前,怕自己找她秋后算账,又或许宁妃此刻还正在憋大招。
不管那婆娘现在到底在干什么,王富贵眼下也想不到要用什么法子去对付她。
都说见招拆招,如今宁妃尚未落子,那他就再等一手也无妨。
他这次回宫的主要战场,不在后宫,而在于跟皇帝兄弟之间的拉扯。
在行宫时皇帝便有想要放手的意图,现在回宫了,王富贵绝对不能叫他对男贵妃放手,皇帝如果真的放手了,他在这场博弈里,等同于输了一半。
王富贵又不禁感叹造化弄人。
从前他十分抗拒跟皇帝演对手戏,一是怕被发现身份,二是因为压力太大,面对皇帝无异于是高空走钢丝。
可现在没有身份顾虑了,皇帝也不似从前对他那样上心了,他反而要求着皇帝跟他演对手戏。
这不是造化弄人,又是什么?
他准备这会儿回去了叫小厨房做碗皇帝曾经跟他回忆过去的桂圆莲子羹,然后亲自给皇帝送去,也玩一招回忆过去。
虽然他的脑袋里并没有关于什么过去的回忆,但是不妨碍他能用已有的材料炒现饭。
说干就干。
当王富贵带着迎春到勤政殿的时候,孙德福老远就迎了过来。
“奴才给娘娘请安。”
王富贵叫他免礼,“本宫叫小厨房做了皇上喜欢的桂圆莲子羹,你且替本宫通报一声。”
孙德福听了赶紧应声去禀告皇上。
这贵妃娘娘多少年才亲自来一回勤政殿,他自然不敢怠慢,想必皇上听了也能高兴。
待孙德福向皇上禀告之后,他觉得皇上也没有他想得那么高兴。
他悄悄抬头偷看了一眼,只见皇上握着的笔迟迟未落下,神色也十分复杂。
孙德福心里有些惶恐,莫不是皇上同贵妃娘娘之间,有了间隙?
赵铁柱心里十分矛盾。
在他的印象里长孙透很少会有亲自来见他的时候,更别提这次还带了东西。
好巧不巧这东西是一碗桂圆莲子羹。
他就知道长孙透从来都没忘记过他和燕重云曾经的一切。
越是这样,赵铁柱越觉得心里难受。
从前他提桂圆莲子羹是想叫长孙透回忆一下他们曾经的爱情。
如今长孙透带着桂圆莲子羹来找他,应该不是出于和他当初一样的目的。
他是回来报复自己的。
赵铁柱提醒自己。
他有点欲哭无泪。
他想回忆的是因为爱情,恐怕长孙透想回忆的就是新不了情了。
长孙透想让他回忆的是曾经那些燕重云对他做过的,叫他痛苦又难以磨灭的伤痕。
好叫他日日内疚,叫他抱愧缠身。
内,卡密撒嘛,为什么同样一件事情,却变成了两个不同的结局。
王富贵在门口站了一盏茶的时间。
冷冽的风吹得他的脸色更显一丝苍白。
孙德福去了这么久还没出来,想必是皇帝还在忙政务。
看样子今天这场戏是加不成了。
王富贵早有这样的觉悟,毕竟皇帝是一番,哪能他说想加戏,就能加成的。
王富贵带着迎春将食盒给勤政殿门口当值的侍卫,叫他们一会转交给孙德福,让他给皇上送进去。
王富贵前脚刚走,孙德福后脚就从勤政殿里出来了。
正想劝贵妃娘娘回去,却没有再见到那抹素白的身影。
“孙公公,娘娘说想必皇上还在忙,便不打扰皇上了,叫奴才将这食盒转交给您,让您给皇上送进去呢,娘娘还说,叫您提醒皇上,若是凉了,就叫皇上不要喝了,仔细凉了胃,等皇上不忙了,她便再送一碗来就是了。”
孙德福提过食盒只是叹气。
转身又进屋里给皇上送去。
赵铁柱听见了外头侍卫说的话,孙德福出去的时候他便尖着耳朵在听,不想长孙透已经走了。
但那侍卫的话落在他耳朵里,又叫他生出一种长孙透关心他的错觉。
内,卡密撒嘛,瓦塔西到底该怎么办?
王富贵回去的路上还在琢磨,过两天得再想个什么法子来跟皇帝加点戏。
走到半路他觉得有点累了,他这脑瓜子就没有一刻休息下来的时候,不是想办法斗女人,就是想办法曲线救国。
唉,到底是谁偷走了他的璀璨人生,叫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迎春,咱们走近路回去吧,本宫有些累了。”王富贵决定回去好好歇一会。
迎春带他走了条近道,这条路他很少走,但好在有点印象,前面好像是静妃住的忘忧宫。
走了一段路王富贵隐约听到了一阵歌声。
“应当是静妃娘娘在练嗓子呢。”迎春解释。
王富贵一想,应该是了,静妃嗓音好听,唱歌也好听,当初在太后生辰上还博得了头彩。
练练嗓子也不奇怪。
他越往前走,歌声越清晰,王富贵越听越觉得熟悉,直到他来到忘忧宫门口,清澈的女声唱着他万分熟悉的曲调,起承转合之间虽然有些生疏,但不影响王富贵的判断。
这一刻他犹如惊雷贯体,脑海里仿佛像经历了一场爆.炸,将他的灵魂都要震出躯体,叫他再也挪不动脚步。
静妃唱的歌,是从前他那个世界的歌。
他越往下听,越是万分肯定。
他莫名觉得燥热,全身血液仿佛都开始沸腾了起来。
这是一种他乡遇故人,血脉里无法克制也无法冷静的冲动。
王富贵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泪流满面。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伶仃孤苦无依无靠的异世界,还能遇到同为穿越者的姐妹!
静妃!
他从前怎么就没发现队友竟在自己身边!
“娘娘,娘娘您怎么哭了。”迎春拿着帕子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
王富贵夺过迎春手中的帕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
他虽然万分激动,但是此刻将是他穿越生涯里至关重要的一个转折。
他尽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
他将手抬起来,拍了拍忘忧宫的宫门。
第50章
王富贵怀着一颗激动的心, 用颤抖的手亲自敲开了忘忧宫的宫门。
只听宫内歌声随着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阵脚步从宫内传来。
来开门的是位婢女,她先是将宫门开了一丝小缝隙, 从那缝隙中看了一眼门外来访的人。
瞧见了王富贵和迎春后,那婢女眼神一变,似是震惊, 赶紧将宫门拉开, 给王富贵请了个安。
王富贵此刻已经不愿把时间浪费在这些虚礼上,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故人”。
他抬手示意这婢女免礼。
迎春便说:“我们家娘娘路过此处,听见了静妃娘娘在宫中唱曲儿,被静妃娘娘歌声吸引, 贵妃娘娘便想同静妃娘娘说说话呢。”
那婢女听明来意, 忙言:“还请贵妃娘娘稍等片刻, 奴婢这便去禀告娘娘。”
说罢又冲王富贵行了个礼,便转身疾步进宫去禀告。
王富贵未觉不妥,他此番本就是临时起意, 也要给别人一个准备才是。
就是他自己等得有点难熬, 他想要迫切跟静妃相认的心恨不得跟着这婢女一起进去了。
很快那婢女又匆匆出来, 对他行礼迎他进去。
王富贵进来了后又觉得十分紧张,这种紧张和面对皇上时的紧张大不相同, 除开紧张之外, 他还有些兴奋。
静妃这忘忧宫环境很好, 院子里就有凉亭, 而此刻静妃便是站在凉亭中等着他过去。
他走得心急,那婢女一路需小跑带路, 见贵妃这架势根本就不似来找她们娘娘说话的, 反而像要来找她们娘娘算账一般, 倒叫她心里担忧起来。
王富贵行至凉亭外又挪不动步子了,他这会见到了静妃,又有种近乡情怯之感。
静妃从老远就觉得澜贵妃的视线一直盯在自己身上,到此刻近在眼前方才确定自己的直觉没错,而澜贵妃望着自己的眼神之中,带着殷切、期盼和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让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被澜贵妃这样一看,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静妃给她请了个安,便不再说话,她同这位澜贵妃的接触,也仅仅只限于太后生辰前的那番点拨。
今天她这样突然拜访,叫静妃心中隐隐难安。
王富贵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告诉自己要镇定一些,这才缓缓踏入了凉亭之中。
见静妃如此局促地站着,想必他突如其来叫人不免担忧,他这才开口试图缓解一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本宫偶然路过,却被妹妹歌声吸引,如此才唐突地不请自来,还请妹妹莫怪。”
王富贵如此解释一番,静妃确实放松了许多。
二人坐下后王富贵这才试探地开口。
“方才在外头听你唱的歌,本宫便觉得这曲儿有些熟悉,想必应当是方先生写词,周先生作的曲儿罢。”
王富贵觉得自己暗示得很清楚了,方文山作词,周杰伦作曲,如果静妃是“故人”,这么明显的暗示她不会听不出来。
静妃听言却是心中大骇,这曲儿皇上今天才教给她,并不曾告诉她是谁人写词谁人作曲,澜贵妃又如何能够得知?
况且她方才以哼曲调为主,并未唱上几句词,又怎能叫澜贵妃如此笃定写词之人?
静妃在心里想了几道弯,却迟迟不说话,有些谨慎地看着澜贵妃。
王富贵见她如此谨慎不语,误以为是此刻亭中人多眼杂,静妃不好开口多言。
确实如果他俩在这相认了,说点现代语言,这些个奴才们反而会心生疑惑。
王富贵看向周遭的婢女,“本宫想单独和静妃说说话,你们都下去吧。”
贵妃下令,静妃宫里的宫女们纵然担忧不愿,却又不敢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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