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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爱成瘾(近代现代)——池鱼竹

时间:2024-10-15 08:21:25  作者:池鱼竹
  店里只剩他们俩人相对而坐,虽然开了空调,温度也不算高,祈颜的手还是冰的,背脊已遍布冷汗。
  “手给我。”游澈摊开掌心示意,祈颜满腹疑惑,还是听话伸过去。他从手里拿出那枚婚戒,再次郑重套回祈颜无名指上。
  祈颜紧张或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总会无意识摘下戒指盘弄,应该是昨晚不小心掉的。
  “戴上了就不能轻易摘下。”这次的语气明显更为强硬,捏祈颜手指的力道也重很多,像一副坚硬的镣铐。
  祈颜只能顺着他的话,给出令他满意的回答。
  游澈握着他的手摩擦片刻才放开,手机推到祈颜眼下道:“自己定好的时间,怎么还不守时?”
  祈颜错愕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聊天界面,嗫嚅道:“这是你的微信号?”
  游澈嗯了一声,怕他不信,还点开语音条证明。跳入耳中的低沉声响,赫然是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祈颜咬紧后槽牙,轻嘶了声,暗骂自己怎么没早点听,哪怕手贱点开一条呢。
  见祈颜捂着脸,游澈还明知故问:“你不知道?还是说你把我错认成了你的小情人,这消息也不是发给我,而是计划和他远走高飞。”
  事已至此,除了睁眼说瞎话,也没别的法子。
  游澈听他信誓旦旦狡辩,看破他拙劣的谎言,祈颜深知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想法,问他:“我说的你信吗?”
  漏洞百出的说辞,连自己都不信,和亲口承认别无两样。
  游澈却没有质疑,认真道:“我信,你说的我都信。你说过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从未怀疑。”他往外眺望一圈,视线落在远处的天际线又收回,“这里没什么好玩的,看样子要下雨了,跟我回家吧。”
  祈颜被他牵着往外走,直到坐上车,整个人还是恍惚的。车子启动前,游澈接了个电话,他戴了耳机,祈颜听不到具体谈话内容,只听到游澈说“人找到了”。
  之后他没再出声音,都是对方在讲。
  祈颜脑子很乱,头倚靠着车窗整理思绪,游澈突然伸手,在他头上拨了两下,目光与祈颜交汇在一处,面无表情说了句:“把它关起来。”
  祈颜呼吸骤然停滞一瞬,脑海浮现的是各种被囚禁的画面,又想起夏林西的话,巨大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听到这句话时,祈颜觉得那双缠着柔情的眸子,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
  结束了两分钟的通话,刚准备发动车子,祈颜就借口肚子疼要先上个厕所。游澈似乎有所顾虑,犹豫着没有立马应允。
  “先生,我真的很急。”祈颜双手捂着肚子,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额头布满细汗。肚子疼是假的,惶恐是真的。
  语气放软,再次恳求,“我现在身无分文,手机也不在身上,跑不掉的。”
  游澈看他难受的模样,只好无奈妥协,打开车门要陪他去,回过头祈颜已一溜烟跑回咖啡店。
  游澈在外面等了半小时,进去查看才发现,祈颜从后门跑掉了。
  没了手机,祈颜只能在纵横交错的街巷盲目乱窜。刚放晴的上空又聚起乌云,黑压压连成一片,伴着从海面吹来的冷风肆意灌进衣裤里,祈颜收紧衣领,一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不知溜到了哪片区域,天光被乌云笼罩得宛如长夜,黄豆大的雨滴也蛮横落在身上,不过片刻衣服就湿了一大块。
  祈颜觉得自己像一具丢了魂魄的傀儡,身心俱疲,只想找一个角落安静蜷缩。
  他不记得自己穿过了多少街巷,失魂落魄回过神,已经躺在了一个鱼摊旁,血腥溅满白色卫衣。
  “说了让你别坐那,怎么就是不听呢,这小伙子。”杀鱼的大爷满是无奈,和祈颜搭了很多次话都没得到回应,以为他精神不正常,关心了几句便没再理会了。
  大爷走后,祈颜依旧蜷在角落,直到闭市还不为所动。
  他不喜欢周围腥臭的环境。独处在空无一人海鲜市场,四周仅有外面投射进来的微弱光源,他很恐惧,可是脑子一片混沌,四肢也不听使唤,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外面的雨势不断变大,最后一扇卷帘门哗啦一声落下,唯一的光源也就此止息。
  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不一会儿便被雨声盖过。
  黑暗中,听觉总会异常灵敏,刚开始祈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一束光亮不偏不倚照在他身上,熟悉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
  祈颜循着声源转头,那道颀长身影大步靠近,不由分说捧起他的脸,颤抖着一遍遍问他怎么受伤了。
  祈颜觉得自己应该逃的,跑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躲他吗,偏偏看到游澈后,漫无目的飘荡的心仿佛找到了落脚点,莫名心安。
  看祈颜浑身布满血迹,根本不等他说话,游澈的心脏已经泡在深度盐水里,细密的疼痛顺着血液灌满全身,每一次呼吸都变得痛苦而艰难。
  刚开始,他还会重复问祈颜,不过须臾,只会一下一下张着嘴,发不出任何音节。捧着祈颜的手抖得厉害,手机滑落掉到地上,亮光自下而上照射。
  祈颜看到,镜片之下的眸子,闪着晶莹的泪光。
  “先生,你怎么了?”祈颜反抱住游澈逐渐支撑不住下滑的身体,胡乱抹了一把脸解释,“我没有受伤,你看,这不是我的血。”
  游澈已经难以从痉挛的疼痛中恢复,他抠着自己的手臂,企图用外部痛感压制。短甲穿破皮肤,鲜血跟着流出。
  祈颜察觉到指尖的湿濡,忙不迭阻止他的行为,将双手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
  “要是得抓点什么东西才能镇定,就抓我的手吧,或者咬我也行。”祈颜自己撩起衣袖,把裸露的手臂送到游澈嘴边。
  游澈只是紧紧攥着,没有舍得咬。
  祈颜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碎了几道痕,白花花一片,忽闪忽闪的不听使唤。
  “真是操了。”祈颜急得破口大骂,手忙脚乱在游澈身上一通翻找,“先生,你带药了吗?”他不知道游澈患了什么病,也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急救措施,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既心疼又无力。
  “救命,有没有人。”祈颜把游澈背到卷帘门后,疯狂拍打求救,紧张得每句话都染上颤音,还得努力打起精神,游澈的命全压在他身上了。
  耳边除了哐哐作响的敲击声,就只剩几乎掩盖所有响动雷鸣。游澈的表情愈发痛苦,趁祈颜不注意,又将手臂抠出血。
  祈颜使出他的方法,抽出帽绳将双手束紧,在他耳畔一遍遍柔声安抚。
  “求求你不要有事,都是我的错,我跟你回去。你别吓我,先生。”
  他做不到游澈那样,遇事都镇定自若,只觉得要被巨大的恐惧压得喘不过气。游澈讲不了话,艰难抬起手,碰了碰祈颜的面颊,无声安抚。
  祈颜握住他的手,一下一下亲吻着,他知道这样的动作毫无意义,却依然执着地重复着,似乎这样能让自己安心一点。
  “谁在哪里?”
  另一端的卷帘门被人拉开,一道刺眼的光亮直直照射在他们身上,祈颜不安的心终于找到逃生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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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周五、周六、周二
 
 
第56章 自家先生,不算偷
  雨下得很大,糊在车窗上,模糊了视野,祈颜觉得自己的眼睛也好似蒙上了一层雨帘,雾蒙蒙的,快要溢出水来。
  他感知不到周围一切,视线落在游澈那双沾染了鲜红血迹的手,泪影斑驳。
  到医院后,医生给游澈打了一针镇定剂,告诉祈颜,他的症状属于心理性障碍,医院条件有限,无法提供专业的心理服务,如果醒后情况没有好转,需要转到大医院进行专业治疗。
  祈颜换上卫嘉带来的干净衣服,在病床前守了一整夜。给游澈换洗擦拭时才发现,他手臂上除了包扎的伤口,还有许多陈旧的,已经结成疮疤的痕迹。
  新旧叠加,疤痕遍布,难以想象,他这种以痛止痛的方式,用了多长时间。
  祈颜联系上南黎,询问关于这个心理障碍的具体情况。
  “游老板受到刺激就会病发,轻微的表现是痉挛,严重会出现失语症状,就像现在这样。”南黎声音焦灼,已在赶往机场的路上。
  祈颜紧紧握着游澈的手,极力克制难受到发苦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我该怎么做?”
  “尽量安抚他的情绪。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定醒过来就好了。”南黎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实则自己也乱了阵脚。
  祈颜问他,游澈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多久才恢复语言功能,得到的回答是三个月。
  对于上次发病的原因,南黎缄口不谈,生怕祈颜不小心在游澈面前提及,加重病情。
  大雨冲垮了进入白礁湾的道路,南黎只能待在市区干等。
  雨势到后半夜才渐渐变小,祈颜从深夜等到太阳从远处海平面冒头。
  城市苏醒的喧嚣伴着烟火袅袅升起。渔民撑着小船在海上来来往往,祈颜望向海面,反复点数,就那么数了几个小时。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游澈叫他,手掌在他头顶轻抚又往下碰了碰他的脸,暖烘烘的,很舒服。
  不知何时,他竟趴在床边睡着了。
  “你再叫我一次。”祈颜顶着乌青的眼圈,不确定刚才听到的声音是真实发生还是自己幻听。
  游澈直起腰,靠在床头,又喊了他一遍,叫他的名字,叫他小少爷。
  祈颜不管不顾扑上去,环住游澈的脖子,仿佛也患上了失语症,只知道傻傻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音。
  游澈抱着他,仔细检查,确认无虞后悬着的心才重重落下。
  “我真的没事。”为了让他安心,祈颜握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身上摸索个遍,“好得很。”
  游澈的手停在他脸侧,不再移动,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他的肌肤,声音有些沙哑,“昨天跑什么?”
  祈颜理不直气也壮,虽是气音,语调却落得异常轻柔,“谁叫你想把我关起来。”
  闻言,游澈有些哭笑不得,“关你干嘛,真把自己当金丝雀了?”
  “难道不是吗?”祈颜从他身上起来,神情严肃,“如果是看在小时候的情面想帮助我,直接帮就是了,为什么还把我弄到身边。”
  “只是养着养着才逐渐对我动情的,对吧。”
  “不是。”游澈坚定否认了祈颜的想法,“不是养着养着才动情,是相处的过程中,爱意逐步加深。”
  “你长大后,我还见过你很多次。”
  时隔多年再次重逢,当初的小屁孩已然长成英俊少年郎。祈颜没有注意到珠帘之后的身影,对方的目光却全程追随,牢牢锁在他身上。
  游澈对相遇的地点没太多印象,似乎是在某个活动上,祈正阳带着自己的小儿子出席。他记得小少爷穿着一身银白色流苏西装,高贵、俊逸,宛如悬挂天际的星辰。
  周围人都捧着、哄着,生怕他有半点不满,祈颜却毫不领情。
  游澈看他倨傲地打发围上来的人后,自己躲在角落吃小糕点。有时眉头微蹩,露出嫌弃的模样,吃到符合胃口的又会高高扬起嘴角,心满意足。
  当时只觉得他和别人口中的娇宠跋扈大相径庭,多看了几眼才知道,原来被一个人吸引,真的可以像呼吸一样简单。
  游澈的眉梢不自觉跟着轻挑,如今回想,重逢的第一面,早已是心动的开始。
  “除了那几次,还漏了吧。”祈颜拿出昨晚从他口袋里翻找出来的打火机,摊在手心,“当时我在酒吧外面撞到的是你?”
  “是。”
  “你所说的‘大礼’就是让我跟你结婚?”
  “是。”
  祈颜啪一下,又拿出半包发潮的香烟拍到桌上,“这是你的?”
  游澈还是点头,“是。”
  “所以那晚和我在酒店的人是你,烟也是你抽的?”对于这点,祈颜不是十分肯定,香烟虽然是同一个牌子,却不是游澈才会买。
  问出口的时候,祈颜很忐忑,生怕闹了乌龙,亲自把的错误摆到台面。
  “是。那晚我的心情很乱,所以才借助这个不怎么好的方式纾解。”
  游澈的回答让近来所有的不安和慌乱都土崩瓦解,他连名带姓地叫游澈,大骂道:“你混蛋!”
  游澈不明所以,本能地起身拥抱他。祈颜没有推拒,不轻不重在他肩头惩罚性地咬了一口,情绪激动,“真是混蛋,睡完就拍屁股走人。本少爷还以为那晚睡的别人,以为自己酒后乱性。”
  “你知道这段日子我过得有多煎熬吗,我觉得自己拧巴、扭曲得快精神分裂了。”
  说开后才知道,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误会。
  游澈低头亲吻的祈颜的头发,认错态度诚恳,“怪我,应该等你醒来再离开的。让你难受,是我不好。”
  祈颜撇撇嘴,冷哼一声,“那你以为我在外面养情人,还不计较?”
  “就算是真的,你也不必愧疚,更不要觉得我会因此厌恶、嫌弃,只要你愿意接受我,我都求之不得。”祈颜问得随意,游澈却答得异常认真,每一个字都是真情实意的流露。
  “你真的很讨厌,加好友不自报家门,”祈颜吸了吸鼻子,语气冷冰冰的充满责备,“全都赖你,早点说喜欢我,也不会有后面的那么多误会,我也不必因为恐慌和不确定,怕你只当我是金丝雀而瞻前顾后磨蹭许久。”
  小少爷看着气势汹汹,反复打掉游澈抓过来的手,实则眼眶早已红透。
  游澈的嘴在遣词造句方面也争气了一回,指腹轻轻扫过祈颜发红的眼尾,逗他:“哪有像你这么娇气的金丝雀?整日在家里作威作福,要金主事事顺着你。”
  “本少爷天生富贵命,到哪都是这待遇。就算是真金主,也免不了受气。”虽然一开始是抱着受苦受难的准备结的婚,也不妨碍现在硬气。
  “你有这种觉悟,为何之前执意要出去受苦?”
  气氛到这了,祈颜以为剧情会朝着冰雪消融后的浪漫方向发展,还在期待游澈说出一些应景的情话,没想到那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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