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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规(近代现代)——茶叶二两

时间:2024-10-15 08:22:36  作者:茶叶二两
  面对奶奶的疑惑,陆知齐唇边的礼貌微笑稍微淡了些许,像是想起了些从前的事,眼神有些暖化,带着不易察觉的一丝遗憾。
  “小时候被宠坏了,这些事从来都不用我操心。现在,有能力、也有心照顾的时候...”
  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饱经世事的奶奶怎么会听不懂话外音。她心疼地看着微笑的陆知齐,干脆坐在凌屿床脚处,给陆知齐仔仔细细地说起了注意事项,从饮食到卫生,唠唠叨叨,前言后语时不时地重复。
  陆知齐没有表现出不耐。他身体前倾,双手交叉,神情认真,温文尔雅。见陆知齐很是受教,奶奶才放心地回床上睡了。
  陆知齐终于走近,把凌屿蒙头的被子拉下来一半。
  这才发现,那孩子好像又烧起来了,脸颊染上病态的红,身体不停地轻颤,手背的针孔没有人按压止血,血吸满了药棉,竟是要往外溢。
  陆知齐起身离开了病房,半分钟后,他拿着一块干净柔软的棉花回来,轻轻扯过凌屿的手腕,用大拇指按压住出血点。
  陆知齐的手消过毒,手指冰凉,贴在滚烫的皮肤上,让凌屿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见了台灯前的人影。
  像是在梦里,竟然会有人陪着他。
  “...谁?”
  “我。”
  对方只说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不带任何感情的。可凌屿却觉得没来由地安心,因为,他记得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少年抬头,头发微乱,像是到处乱蹭后炸毛的狗儿。他的眼神懵懂,眼瞳湿漉漉的,迷茫中带了信赖,连平时冷硬低沉的话都显得软,让人觉得像是在撒娇。
  “热。”
  “那就踹了被子。”
  “冷。”
  “到底冷还是热?想好了再说。”
  “热。”凌屿迷茫地想了一会儿,“又冷又热。”
  陆知齐显然有点无奈。凌屿却在此时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陆知齐的手掌,像是要把冰凉的温度留住一般。
  被子里暖和,陆知齐的手凉快。
  这样就舒服了。
  陆知齐:“……”
  得寸进尺。
  他把手抽了出来,凌屿险些没有抓住。少年抬头,深黑的瞳孔被光映得粼粼,没有一滴眼泪,但眼神却透着压抑的委屈。
  陆知齐:“……”
  摆这副撒娇的样子给谁看?
  他又一次用力拽了拽手臂,凌屿的手指有些松动,但眉头却皱了起来,呼吸急促,喉间压抑着一个嘶哑的‘妈’。
  陆知齐:“……”
  长这么大,被叫‘妈’还是第一次。
  新奇的体验。
  陆知齐第三次拽开手臂,凌屿反而捏得更紧,连西装带衬衫一起牢牢拽住,大拇指指节骨骼紧紧顶着陆知齐的手腕皮肤,生怕面前的人跑了似的。
  陆知齐本打算毫无愧疚地甩开这个包袱,可看见凌屿满头的汗与压抑着的惊惶,他仿佛看到了几个月前的自己。
  仿佛,一瞬被子弹击中,心境蓦然明了。
  陆知齐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总是会对凌屿网开一面了。
  凌屿是被家庭排外的弃子,而他,是越不过生死的遗留者。
  他们,不过都是被困在原地,无法前行的人罢了。
  陆知齐纵着凌屿握着自己的衣袖,像是借那孩子一个倚靠,能渡他一夜好梦,算是感同身受后的一点仁慈。
  他摘下了眼镜,轻轻搁在桌面。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包括凌屿肖似凌远峰的容貌轮廓,这让他稍微卸下了防备。而凌屿手指的热度刚刚好,又让他想起了今晨那缕阳光。
  走廊里脚步声嘈杂、病房里仪器的电子音杂乱,还有凌屿拽着不放的袖口。这本该是兵荒马乱的一夜,可陆知齐竟然久违地觉得困了、累了。
  他无声地靠坐在折叠椅上,双眸轻阖,竟然很快地进入了沉眠。
  久违地,一夜无梦。
 
 
第0019章 我要去厕所冷静一下
  雨后天晴,晨光明粲。
  病房里的窗帘不怎么隔光,凌屿被阳光吵醒,额头上虽然余一点隐隐约约的疼,却比起之前要好了许多,至少不再动不动就会觉得晕眩。
  喉间滚过嘶哑的换气声,凌屿慢慢张开了眼,身上的被子带着浓郁的消毒水味,入目四壁雪白,病床拥挤。
  凌屿想起了昨天的一切,包括退学、争吵,还有倾盆大雨。
  他烦闷地扒开闷热的被子,可,抽手时,指尖传来的触感却格外陌生。
  凌屿本能地二指相揉,像摸琴弦那样,慢慢地,感受到了一块顺滑厚实的料子,他扭头看向手臂的方向,却惊愕地看见,自己的手正掐着陆知齐的西装袖口。而那人正靠在一把简陋的折叠椅上,侧脸稍微靠在椅背,睡意沉沉。他高大的身型挤在两张病床间,看上去坐得并不舒服,但睡姿却端正优雅,看着赏心悦目。
  凌屿眼瞳巨颤,触电一般地缩回了手,指尖还觉得麻。可力道太大,一个收劲不及,竟直接把陆知齐方形铂金袖扣拽了下来。
  “醒啦?”
  耳畔传来隔壁床奶奶的笑语,凌屿还没从震惊中醒神,做贼似的藏起掌心里的袖扣,带着满目的错愕,愣愣地点了点头。
  奶奶压着手指比了个‘嘘’,指了指折叠椅上的陆知齐,悄声地说:“小伙子昨晚照顾你,累了,让他多睡会吧。”
  “他...照顾我?”
  凌屿惊疑未定,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冷静了一阵子,他悄悄起身,动作放得很轻,生怕打扰了陆知齐的好眠。他踩了半干不湿的运动鞋下地,去厕所洗脸时,正遇上病房外送货的人。
  “413病房,陆知齐是哪位?”
  他穿着马甲,看了看手机单号,左手拎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快递袋子,上贴着陆知齐的名字。
  凌屿关了病房门,伸出手接过:“给我吧,他在睡觉。”
  “哦好。”
  送货小哥说着就要走,凌屿低头看了看,发现是某高端品牌的...拖鞋。价钱贴在上面,四位数,让凌屿没忍住眼皮跳了跳。
  毕竟这是陆总裁的个人品味,凌屿倒也没多加指摘。
  他轻手轻脚地回到病房,把快递放在床上,等陆知齐醒了自己换上拖鞋。
  “怎么不打开穿上?”
  奶奶一边吃苹果一边问。
  “不是给我的。”
  “怎么不是给你的?昨晚,我亲眼看见小伙子下单给你买的。”
  这一连串的炸裂消息,让凌屿快要维持不住一贯沉默内敛的表情了。
  昨夜,他到底对陆知齐做了什么,能让陆商人一夜之间对他这么体贴?
  “唉,孩子,你去哪儿啊?”
  “...去厕所冷静一下。”
  满脸凌乱的凌屿在医院走廊里转了两圈,不知不觉走到窗明几净的食堂。他摸遍全身,找到了爷爷塞给他的纸币,买了两杯不加糖的豆浆,外加一袋素包子。
  他也不知道陆知齐会不会吃得习惯,踌躇着捧了回去,病房里的折叠椅却已经空了。
  凌屿愣了愣,心里难免失落。
  他站在门口,用力捏着豆浆的提袋,忽得,有人从身后接过了手里的提袋,掌纹被不轻不重地刮过,凌屿猛地抬头,与陆知齐四目相对。
  “别站在这,挡路。”
  他拉着凌屿的手腕,把高中生拉回病床。陆知齐的指尖依旧是微凉的,像是刚洗完手,让凌屿猛地想起昨晚某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他立刻抬起手,翻转手背,看见了青粗血管处淡淡的淤青和针孔。
  没有大面积青紫,说明...昨晚真的是陆知齐替他止的血。
  “为什么?”
  凌屿侧坐在病床上,双手捏拳,放在膝盖上,一副防御性姿势,直直地看着陆知齐,难掩紧张,等待陆知齐提出要求。
  他知道,陆商人不是做慈善的。
  任何事,在他那里都是有价码的。
  而成年男人要从容得多,拿出一杯豆浆,靠坐在折叠椅上,慢慢地喝,像是在品茗。
  “什么为什么?嗯,味道还不错。”
  “……”
  “太久没喝过了,确实有点怀念。不过,我还是喜欢加糖的豆浆。”
  “……”
  “菜有点煮过了,偏软,包子外皮沾了水,口感很差。我吃一个,剩下的你来解决。”
  “……”
  “又不说话了。”陆知齐递给凌屿一杯豆浆,“喝完躺着吧,儿子。”
  凌屿猛地抬眼:“...你叫我什么?!”
  “觉得荒唐吗?想想你昨晚喊我什么?”
  凌屿皱眉思索,努力搜索发烧时断断续续的记忆,忽得,他表情僵硬,耳根一瞬间红透了。
  陆知齐又喝一口豆浆,镜片后的眼睛稍微扬起,看戏似的,像是很喜欢逗弄这个青涩的高中生。
  “看来是想起来了。”
  “……”
  凌屿把豆浆一饮而尽,拽着被子重新躺回了床上,露出的半个耳朵依旧是红着的。
  陆知齐看他,眸中的笑意更盛。
  “这就睡了?需不需要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你抓着?”
  凌屿手臂一抡,把被子彻底盖过了头,声音低闷嘶吼,似有恼羞成怒:“你离我远点。”
  “真是白眼狼。”
  陆知齐慢条斯理地品着豆浆,眯眼望着窗外的阳光,背靠着折叠椅,唇角稍微抬起。
  或许是几个月来终于睡了个安稳觉,陆知齐觉得心里的褶皱被太阳熨平了一角,懒洋洋地,很舒服。他支着额角,从容舒适地问:“听说,有人被闷死过。凌屿,你要给医疗档案中的‘奇葩死法’添砖加瓦吗?”
  凌屿抬脚一踹,被子起飞,少年坐起,扭头瞪着陆知齐。一张半生不熟的脸,眼里是青涩的无措和狠劲儿,抬眼时,黑亮的瞳孔还会闪。
  “欠你多少,我还。”
  “算利息吗?我的时间很贵,利息也很高。”
  “……”
  “所以,还不起就别在我面前龇牙。”
  听着有些轻蔑的话落在凌屿耳边,又唤起了昨日令人心冷的一幕幕。
  “我确实还不起。你看不起我,为什么要帮我?”
  凌屿的脸色变得苍白,右手慢慢攥紧床褥,紧紧盯着陆知齐,像是在最后确认,陆知齐是不是也跟那些人一样,把他当做垃圾一样的废物。
  陆知齐与他视线相对,轻易读懂了高中生所有的心理活动。像是被冒犯到,他右手抬起,伸向凌屿脸侧,似乎要扇他一巴掌。
  凌屿下意识格挡、护住头脸,可预想中的劲道没有落下。他睫毛颤了颤,睁开眼,发现陆知齐那只修长分明的手正温和地摊展在他面前,掌心,是一只白纱布折成的小兔子。
  两只兔耳朵被食指中指托着,稍微向前弯折,似乎在跟他打招呼。
  凌屿怔怔地看着陆知齐和他的兔子,稍微皱眉,侧开了脸。
  “你把我当三岁孩子哄呢?”
  “三岁,刚学会叫妈。也对。”
  “……”
  恼羞成怒的凌屿夺过兔子,攥在手里。粗粝的纱布有些硬,做成了兔子却很软。凌屿拇指轻轻抚摸着,一下,又一下,揉着揉着,破碎冷硬的一颗心好像也软成了兔子耳朵。
  “陆知齐,我只是一个没有前途的小混混。为什么对我这么有耐心?”
 
 
第0020章 怎么赖上人了?
  “没什么理由,就是看你一个人可怜,想拉你一把。”
  见少年又要竖起浑身的刺,陆知齐眼睛眯了眯,右手径直卡住了他的肩,修剪圆润的指甲轻轻抵着少年尖锐的肩胛骨,力道颇重,凌屿竟一时挣脱不开。
  “在一无所有的时候,不要这么敏感、又这么高自尊。牙齿被拔掉、指甲被剪掉也无所谓,暂时当个兔子也不丢人。放低姿态,寻求保护,等到羽翼丰满,挣脱桎梏。”陆知齐认真地看他,“凌屿,不要再做被赶来赶去的可怜兔子。要做一只狼,咬肉喝血,让每一个欺负过你的人都付出代价。一个,都别放过。”
  “!”
  凌屿不敢相信,这是斯文儒雅的陆知齐能说出的话。话里带着十足十的信念,又裹着势不可挡的傲意,这让凌屿产生了他们或许是同类人的错觉。
  “...我,能做到吗?”
  “能。”陆知齐斩钉截铁地说,“而且,必须做到。”
  这段话,陆知齐不知是安慰凌屿,还是说给自己听。可说者或许无心,听者却身体一震,耳畔嗡嗡作响,浑身的血液被短短几个字激得沸腾。
  那一刻,晨曦洒了进来,陆知齐坐在光里,像是燃烧的太阳。凌屿从来没想过,原来,他的世界也可以被光眷顾。
  “你养病吧。我走了。以后,别再下雨天来找我,我不喜欢湿鞋。当然,如果可以,最好以后都别来找我。”
  陆知齐起身告辞,单手扣好西装,转身时,袖口又被捏住。
  他讶异转身,对上了仰头的凌屿。
  少年似乎心里天人交战,一瞬间辗转过无数个念头,许多话含在嘴里,却无法倾诉。最后,唇角稍微抖动,红着耳根,偏了头,低低地问了一句题外话:“有没有...充电器?”
  “?”
  “我手机没电了。”
  “所以呢?真当我是零售物流一体的电商?自己去二楼买。”
  “没带那么多钱。”凌屿右拳紧攥,坚持了许久,终于结结巴巴地说出一句请求,“...请你,借我充电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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