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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规(近代现代)——茶叶二两

时间:2024-10-15 08:22:36  作者:茶叶二两
  陆知齐放心地把厨房交给了凌屿,开了两个会,就被喊出来吃饭。
  餐桌上被细心地铺上了桌布,面前的餐盘有一整块煎好了的牛排,上面还有几道浅浅的纹路,虽然没有黑胡椒汁和蔬菜,但倒也看着像模像样。
  “你尝尝。”
  凌屿坐在陆知齐的对面,认真又不免紧张地盯着。
  陆知齐切肉的姿势优雅,但落刀的一瞬间,手腕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肉质手感奇怪。他没有提前苛责,直到将肉送入口中的一瞬间,唇边的笑容到底还是僵了僵。
  凌屿紧张起来,低声问。
  “怎么,没熟?”
  “...我记得你说,你会做饭,对吧。”
  “对。”
  “说说你对‘会做饭’的定义。”
  陆知齐攥拳轻轻抵着唇,声音有些含混。
  凌屿认真道:“熟了,没毒,吃不死人。”
  陆知齐:“……”
  如果凌屿没看错的话,温文尔雅的陆商人眉头处似乎绷起了两根青筋。但到底还是教养良好的富家子,陆知齐勉为其难地又吃了一口,细细地咀嚼,怎么也咽不下去。
  终于,像下定决心似的,他喝口水,仰头咽下,喉结咕咚一声,像是吞了口毒药。
  “不会煎牛排?”
  “第一次做。”
  “厨房给你,你多练吧。”陆知齐抚了抚喉咙,“做饭可以,下毒就不必了。”
  凌屿自觉愧疚,又怕陆知齐饿,想了想,拿出冷冻的蒜蓉面包,为他烤了两块,等了二十分钟,端着到了陆知齐的书房门口。
  他轻敲门,门内没有回应,像是默许。透过虚掩的门,可以看到陆知齐坐在桌前的背影。那人带着耳机,似乎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
  凌屿怕手中的面包冷了,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送进去。他端着餐盘走近,脚边地上散落了几张打印的邮件,全英文,似乎是什么‘破产声明’,还有什么‘债务追责’,凌屿读不太懂,只觉得陆知齐似乎面临了很严重的债务危机,财务状况危急。
  他整理好文档,心里隐隐替陆知齐担忧,他无心扫过屏幕,却看见了一张眼熟的照片,似乎是从监控摄像里截下来的。
  “...爸?”
  凌屿没想到,他会在陆知齐的电脑里看见凌远峰的照片,似乎还是偷拍的截图。
  这声疑问穿透了耳机,陆知齐半抚着耳廓,转头,见凌屿站在自己身边,先是错愕,而后快速地按灭了屏幕,眼瞳极冷,像是冰雪裹着的漆夜。
  “你怎么在这里?谁允许你进来的?”
  陆知齐略带防备的目光稍微刺痛了凌屿的眼睛。
  “我敲门了,但你一直没有理我,所以...”
  “得到允许再进门,这么简单的事,你还要我教你?”
  陆知齐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凌屿明白了自己的位置。高中生狼狈地退场,草草地道了个歉,转身快步离开了书房。
  心情低落的凌屿低头收拾着餐桌,面对冷掉的牛排,勉强尝了一口。
  油似乎放得太多了,腻得让人反胃;牛排煎得也太老,嚼得牙疼。凌屿咽都没咽,直接吐进了垃圾箱。
  “...确实,比想象的要难。”
  凌屿自言自语。不知在说牛排,还是别的什么。
  但他不是遇到困难就放弃的类型,手上经年累月的琴茧也证实了凌屿的恒心与毅力。他端着手机看教学视频,忽得此时,班主任发来的短信跳了出来。
  ‘退学手续办的差不多了。过来把你课桌和柜子里的东西拿走,今天不来拿,我就扔了。’
  看来退学已经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凌屿心情更糟,面无表情地丢了手机,没留意陆知齐已经从书房走了出来。
  “面包很好吃。”
  耳畔传来温缓的道谢,凌屿抬头对上陆知齐,那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态度依旧绅士。
  “应该的。”
  凌屿面无表情地颔首,起身忙忙碌碌,肚子却滚出了连绵的‘咕噜’声,像是空了很久的抗议。
  “你没吃饭?”陆知齐问。
  凌屿推说了‘不饿’以后,绕过陆知齐去了浴室。
  “生气了?”
  陆知齐扬声问,而凌屿的声音透过浴室门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不敢。”
  语气冷硬,一看是憋了火。
  凌屿走得很急,手机就这样留在料理台上,陆知齐走近,看见了停留在锁屏上的短信通知,若有所思地看向浴室。
  “需要帮忙吗?”
  凌屿脱衣服的动作一僵,声音急促混着低吼:“我洗澡不需要人帮忙。”
  “我是说...没什么。”
  陆知齐无奈笑笑。
  算了,还是等小孩儿火降下去一点,再跟他说吧。
  凌屿洗去了身上的油烟和汗味,难掩疲惫地直接回了客房,倒头就睡,才半个小时,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了。
  凌屿睡得发懵,头发乱飞,他抱着被子,睡眼惺忪地望着门口的陆商人。那人西装革履、领带眼镜,郑重得像是要参加一场严肃的商业谈判。
  “睡饱了?”
  “……”
  凌屿对陆知齐笑眯眯的明知故问感到很无语。他一屁股坐在沙发对面的小板凳上,咕咚咕咚灌下去两杯水,才哑着嗓子问:“穿这么整齐?你要出门?”
  “嗯,有点事。”
  “什么需要我做的,直说就好了沨。”
  凌屿抓起围裙围在腰间,相当高挑的身型配着小巧的围裙,竟透着几分奇特的可爱。陆知齐一眼看岔了气,被咖啡呛了一口,边抵唇咳嗽边扯开了凌屿腰间的系带。
  “...不是家务。你陪我出去一趟。”
  男高中生用迷茫的眼神回望,只看见了陆知齐整齐熨帖的笑容。
  凌屿下意识地觉得,又有人要倒霉了。
  ...希望这个倒霉蛋不是他。
 
 
第34章 骄傲点,抬起头
  凌屿坐在副驾上,盯着校门口的牌匾,问陆知齐:“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看了你班主任的信息。”
  “哦。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让他扔。”
  “被污蔑造谣、被无辜退学,你真的甘心就这么走了?”
  凌屿侧目望着操场上正跑步的一班学生,那些无忧无虑的脸上洋溢着蓬勃的朝气。而后视镜中的自己,死气沉沉的,怎么看都不属于这里。
  “我是差生,被退学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凌屿痞气地挑眉,顶撞地瞪着陆知齐,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陆知齐伸手过来,直接掐住了凌屿的脸蛋。
  那人指腹冰冰凉凉的,力道不大,但又酸又麻的,凌屿没忍住龇牙,表情一秒破功,揉着脸嘟囔着。
  “干什么?”
  “看你脸都要鼓成河豚了,我有点好奇手感。”
  “……”
  看着小孩一脸吃瘪的模样,陆知齐心情颇好地笑了笑。他熄了火,车内一瞬间静了下来。
  凌屿捂着侧脸,透过窗缝观望着操场上身着高中校服的同龄人。他的眼神里掺杂着期冀和失望、渴望与厌烦,这样沉重的神色,像是要把他的眉眼压垮似的,脸上再撑不起一点笑。
  陆知齐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问他要不要下车回班级拿东西。凌屿扭头,神情怔怔的。
  “...我不想。”
  “为什么?”
  “……”
  “如果你不想,那我帮你去班里拿。”
  陆知齐开门离开时,被凌屿扯住了手臂。那孩子像是生怕陆知齐也承受跟他一样的恶意,死死地拉着那人的西装衣袖不肯放手。
  “你别去。你陪着我,只会被人欺负。”
  “你竟然在担心这个?”
  陆知齐失笑。
  “...算了。我去,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出来。”
  说着,凌屿难掩焦躁地推门要走,却被陆知齐轻轻地拽了回来。
  “像现在这样垂头丧气地回去可不行。”
  “...怎么?”
  那双冰冰凉凉的手擦过额头,为凌屿整理着凌乱的碎发。陆知齐的动作温柔又从容,一下一下地,凌屿像是被抚平了炸毛的疯狗,安静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似乎听得进去话了。
  “别让他们看笑话。”陆知齐抚平凌屿衣领的褶皱,像是递上了一柄磨得凛冽的钢枪,“大大方方的。骄傲点,抬起头。”
  ====
  凌屿进入高三五班时,正踩着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的铃声。本是喧闹的教室一瞬间冷了下来,就像是冒着寒气的冰窖。
  高中生本就处在一个敏感的年纪,来自同龄人的恶意则显得更加尖锐。
  凌屿已经习惯了被冷眼以待,他面无表情地走向自己的课桌。本是干净的桌布上面现在划痕四起,还有各色水彩笔留的言,诸如‘强/奸/犯’和‘流氓’之类的下流字眼。
  凌屿直接扯下脏兮兮的桌布,用力丢掷进垃圾桶,‘咚’地一声,全班更是鸦雀无声,那些人看向凌屿的眼神,有点畏惧,又十分嫌恶。
  “他怎么又回来了?”
  “凌屿不会要报复我们吧...”
  交头接耳声吵得凌屿心烦意乱。
  他弯腰看向课桌里,却发现自己写满笔记的书已经不翼而飞。而后排有人小声提醒,说,被人丢在了后门那里。
  果然。
  垃圾桶旁,有一摞起了褶皱的练习册。凌屿快步走了过去,蹲在书前,轻轻地抚着破碎折损的书皮。
  那是外婆走前帮他包好的书皮,他精心呵护了两年,现在却已经碎成了这样。
  他缓缓站起,周身压抑的气场如同暴风眼一般,无声而恐怖地涌动着。他捏着书,一步步走向讲台前。
  “谁干的?”
  下面没人说话。
  “我再问一遍。谁干的?”
  凌屿右手攥拳,猛地砸向黑板。重重一击,粉笔沫纷纷掉落,连墙上挂着的钟表都猛然一颤。
  “我干的,怎,怎么了!”崔以格怯怯地抬起头,壮着胆子说,“人渣不配念书。我这是,执行正义。”
  “正义?”
  凌屿冷眼扫过班上人,最后,落在第一排中间端坐的秋枫身上。
  女孩请了几天假在家休养,精神状态好了不少。马尾辫高高束起,面容姣好,眼瞳清澈,可眼神里带了几分犹豫和愧疚,尽管她竭力掩藏,却还是被凌屿看了出来。
  他双手撑着书桌,一字一顿地问她。
  “秋枫,你想起来什么了?不想跟大家说说吗?”
  “我...”
  秋枫抿着唇,她左手边的女生却不问缘由地偏袒她,几乎是拍桌子站了起来,尖叫道:“凌屿,你别碰她!!秋枫是班长,怎么可能冤枉你!!大家都知道,是你做的鬼事,你少抵赖!”
  “是我吗?”
  凌屿靠得更近,能清晰地看见女生颤抖的睫毛。他给了秋枫时间,可终究,她没有说出真相。
  她不愿意帮凌屿澄清,因为,这会多添无数暧昧和遐想的空间;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勇气跟凌屿并肩,被班上冷眼别看、被大家孤立。
  “是你。”
  她很小声地说。
  “你看吧!!”
  班上炸开,多得是对凌屿指指点点的人。
  凌屿站在声讨的浪潮之巅,经受着跟过去两年一样的偏见凌辱。
  他右手薅着崔以格的校服前襟,一股大力,将那个身材矮小的眼镜男生‘吸’到了身前。他举起青白的拳头,右手攥得很紧,关节‘咯吱’作响,几乎都要碎了。
  这是凌屿第一次将这样直白的怒气加诸在同班同学身上,崔以格一悸,紧紧地闭着眼,害怕地颤抖大喊。
  “你不敢,你不敢!!我爸妈,还有教导主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你真觉得,我以前不打你,是因为我不敢?”
  凌屿一字一顿地笑。
  崔以格抖得更明显了。分明感受到了凌屿身上浓重的戾气,可不知为何,那人的拳头始终没落下来。
  他小心又胆怯地挣脱凌屿的控制,后者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因为那人正脸色苍白地望向窗外,神情不安。
  靠近走廊的窗外,穿着西装的男人正看向这场斗殴。他们近到只隔着一层透明玻璃,那人将凌屿此刻的狰狞一览无余。
  “……”
  凌屿喉咙干涩。他竭力想藏起那狼狈的一面,还是完完全全展现在了陆知齐的面前。
  可那人似乎笑了,不是嘲笑,不是怜悯,是淡淡的、纵容的笑。
  ‘最后一次。’
  隔着玻璃,陆知齐的话听不真切,只能看口型,表情也有些失真。从来都是儒雅有分寸的人,今天竟然笑得格外纵容。
  凌屿以为自己看错了,正怔在原地,却见陆商人把随身医药箱轻轻搁在了窗台上,示意他不要做得太过火。
  然后——背过身,只留了一个背影。
  没有喝止,没有训诫,并非纵容暴力,而是信任他能独立处理好此间的一切。
  信任,陪伴。
  凌屿要的,也不过只是这些而已。
  站在讲台前的凌屿慢慢放下了紧握的拳头,顿了顿,竟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
  他扭过头,满是灰尘的手轻覆在眉眼,挡住了一瞬红了的眼角。
  既然有家人兜底,那他今天就彻底放肆一次。
  反正...有陆知齐在,他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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