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岑衿还不死心,继续问道:“那我是不是很厉害?毕竟我是少主,我也是会武功的吧?”
【嗯,很菜。】
“……”
岑衿蔫了。
【你不喜欢严厉古板的大师兄,你凭借宗门内对你的忌惮,传播大师兄的谣言,诬陷大师兄有龙阳之好,利用舆论对大师兄施压,趁宗主外出的时候将大师兄赶出宗门。】
【玄天宗因为此事引起众怒,许多人为大师兄打抱不平,但由于忌惮你少主的身份,又无法对你做什么。宗主游历回来后,收到许多人的投诉和举报,宗主知道此事的经过后却也不追究你的过错,而是包庇你,将此事压了下去。】
“要是换成之前的世界,我早就被师弟们联合讨伐了吧,我做了这么坏的事居然还没有受到惩罚吗。”
【因为在之前的世界里,你还不够坏。】
岑衿对自己扮好坏人还是挺有信心的。
“那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不是很多啊?”
那个声音不说话了。
岑衿都已经习惯那个声音神出鬼没的感觉了,即使突然消失,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他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屋内充满了古朴的气息,木质梁柱和雕花窗棂透露着岁月的痕迹,上面没有一丝灰尘,大概是有人经常打扫,镂空里面的缝隙也擦拭得干干净净。
一张大床摆放在房间一侧,床榻上铺着柔软的锦缎,精致又温馨。
屋外的庭院,几株翠竹随风摇曳,透过窗棂映入屋内。
阳光透过半掩的竹帘,斑驳地洒在床头,床帘上的精美刺绣也生出了光辉。
那个玻璃瓶子就静静地躺在床铺上,与周遭格格不入。
“这是我的房间吗。”
好华丽啊。
这个世界不同于岑衿之前经历的三个世界。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打扮,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绣有金丝的图案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腰间佩戴着一个精美的玉佩,手腕、手指、脚腕和脖子都带着各种金银饰品,每一件看上去都工艺精湛,价值不凡。
衣服也好好看。
他举起自己的手腕,看着戴在纤细手腕上的一堆繁复的饰品,晃了晃。
这些玉镯金银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岑衿正要走过去开门,又忽地想起自己的人设,所以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口扬声说道:“进来。”
木门被推开,一个身穿朴素白衣的少年走了进来。
【他是你的狐朋狗友,叫做杨稚,你们经常混在一起说讨厌的人的坏话,并想方设法地欺负别人。】
‘只有说我坏话的时候,你才会出来。’
【你们最讨厌的人就是大师兄,予珩。】
那个声音没有理会岑衿的控诉,他只管完成自己的任务。
“少主!西街那边新开了一家珠宝铺子,我们一起去吧?”
这个白衣少年将头发高高束起,随着他走路,头发也一摇一摆的。
他是急性子,思维也跳跃得很,还不等岑衿说话,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听到岑衿的回答了。
【答应他。】
“去吧。”
杨稚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就在他准备带着岑衿走的时候,忽地看到岑衿床上的玻璃瓶子。
“少主,床上的那个瓶子,我帮你扔掉吧。”
杨稚很自然地说道,像是已经习惯了帮岑衿打理房间似的。
“不行。”
岑衿为了保持自己的人设,不让杨稚觉得自己太奇怪,他在很尽力地装凶了。
但是他的声音本来就偏小,音调一拔高,就会变得细声细气的。
听起来也很不稳,听上去没有一点威慑力,反倒是像在撒娇。
这是天生的,岑衿也没有办法。
“都说了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
他担心杨稚不会听他的,内心一直在打鼓。
谁知杨稚真的低下了头,他的眼睫闪烁,低声道:“对不起,我忘记了。”
【恶念值增加了。】
岑衿一喜,嘴角就不自觉的扬起。
杨稚抬头站直了,恰好看到岑衿这幅表情,蓦地失了神。
好漂亮的笑容。
要是能只给我一个人看就好了。
但此念头一出,杨稚就被自己这奇怪的想法吓醒了。
这可是少主啊,他在想什么呢。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杨稚回过神,立马跑去帮岑衿开门,“走吧少主,我带你去。”
从岑衿的院落里出去,就见到了玄天宗的很多弟子。
岑衿本以为这里的人都是和自己差不多风格的打扮,没想到一出门,见到了宗门内的其他人,他才知道自己这一身有多夸张。
他揪着系在腰间的穗子,拽下了两根丝线。
“我好像暴发户啊……”岑衿小声嘀咕着。
杨稚听见了,他虽然不知道暴发户是什么意思,但察觉到岑衿的心情不太好,尽职尽责卖力地安慰道:“少主,你今天很好看的,真的。”
“你看,其他弟子都在看你呢,他们看你都看得入迷了,绝对不是要说你的坏话!”
岑衿一听,抬头朝好几个盯着自己的弟子看去,那些弟子们一触碰到岑衿的视线,就急忙慌乱地躲开,有几个甚至红了脸。
“还真的是在说我的坏话……”
原来这个世界的我真有这么讨人厌啊。
“真的不是啊少主。”
“一定是他们嫉妒你,看不起你。现在敢在你面前说你坏话,说不定明天就敢向宗主告状,把你赶出宗门了呢。”
杨稚说话丝毫不收敛音量,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他这一番话。
但是碍于岑衿,他们却又不敢对杨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就怕被杨稚盯上,会在少主面前抹黑他们。
“所以啊,少主。”杨稚凑近了,俯身对着岑衿的耳边说道,“我们去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吧。”
.
早上的练功时间即将到来,弟子们都在训练场上规规矩矩地站好,双手背在身后,等着大师兄的到来。
但是这个整齐的方阵中却少了几个人,少了人的缺口极其明显。
训练场的角落里,围着几个白衣少年。
他身披红色与鎏金交织的华丽服饰,格外引人注目。
岑衿的几个狗腿子将一个看上去瘦瘦的男生困在杂物堆。
男生被迫跪下来,他低着头,早上才绑好的束发又被扯乱,沾上了灰尘的发丝黏在被泼了脏水的脸上。
那个男生面容清秀,皮肤白皙,有点内向,不善与人争执,给人一种需要保护的感觉。
但他此时却正在被欺凌。
施幸偶尔被抓着刘海扯起脑袋,他快速地用余光看了站在人群中心的岑衿。
又是这幅打扮,施幸最熟悉了,也见过很多次了。
每次和岑衿碰见都是这样的场景。
他总是脏兮兮的,身上总是会青一块紫一块,浑身狼狈不堪。
岑衿总是会保持一身整洁,和他站得不远也不近。
最近的距离总是不会超过三米,有时候溅起来的泥土落在岑衿的身上了,总会有一堆狗腿子争先恐后地跪下来帮他拭去衣摆的灰尘。
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呢。
这些人们难听的话语和嘲笑声挤入施幸的耳朵,但他却从不放在心里,从不在意半分。
他低着头,看着跪在地上,被砂石磨破的外衣,心却如同死了一样的平静。
“好了没有啊。”
岑衿的语气,就好像正在感到不耐烦似的。
杨稚那刺耳又多余的声音总是会盖住岑衿的音量,使得施幸想要听清楚岑衿的声音都不行。
“少主,觉得无聊吗?要不换一个人吧?”
换一个人?
施幸还在想着,他的头发就忽地被杨稚抓起。
他的头被迫抬起来。
他的视线似乎自带导航仪,直接穿过杨稚的侧脸,望向始终站在那里的岑衿。
岑衿也看他了。
不过,那是什么表情?
终于腻了吗,想要换一个人了吗。
解脱的大门就在前方,但是施幸却说不清此时这种空落落的感觉是什么。
岑衿这种目中无人的人,选择被他欺负,是唯一能被他看见的方式了。
施幸望向岑衿的眼神中尽是痴迷和眷恋。
然而岑衿的视线放在他身上不超过三秒,又皱着眉移开了。
施幸听到那好听的声音从唇齿间流出,他听到岑衿说:
“换一个吧,腻了。”
.
岑衿看不下去了。
他觉得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坏,还好不用自己动手,不然他真的下不去手的。
这个欺负人的主意在其他弟子的眼里,是岑衿主导的,所以他必须得在一旁站着。
但他又不忍心看被欺负的人惨兮兮的样子,不然他会忍不住叫弟子们停手的。
于是他只能听着在脑子里汇报着恶念值增加的声音,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杨稚也站在他的身旁,杨稚一直盯着被欺负的人看,还会在岑衿的旁边描述着现在的画面。
岑衿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对杨稚抱怨一般地说了一句:“别说了,你好吵啊。”
他说话声音刻意压低了,却一点也不沉,反而因为说得不清晰的字音,变得黏黏糊糊的。
杨稚顿了顿,问道:“少主,觉得无聊吗?要不换一个人吧?”
杨稚误解了岑衿的意思,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被欺负的人也太惨了,赶紧找借口让他们住手吧。
然后岑衿看到杨稚走到施幸的面前,一把抓起施幸的头发,将他的脸被迫抬起。
岑衿被杨稚的动作吓得一激灵。
杨稚看上去这么活泼开朗的,岑衿没想到对方下手竟然这么狠。
该说不说,杨稚真不愧能和岑衿他这个反派玩到一起去。
岑衿看向那处,却正好和施幸那湿润红肿的眼睛对视了。
他心一紧,装作镇定地移开了眼神。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不只是因为可怜那个被欺负的人,还是因为对方眼里有着仍旧坚韧倔强的情绪。
“换……”
岑衿刚开口,就听到自己的声音颤颤的,第一个字音还哑了。
于是他立马闭上嘴,静下来后,再次说道:
“换一个吧,腻了。”
.
杨稚一只手臂搭着膝盖,他听见后,眯了眯眼,看着岑衿侧脸那卷翘的睫羽,说道:“好——”还拉长了语调,听起来温柔又宠溺,就好像对岑衿的任何建议都无比包容似的。
施幸却在这时候,说了句:“恶心。”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因为此时没人开口,他的声音却很突出。
杨稚笑容一收,缓缓转头阴沉地看向他。
并无声地朝他说:“闭嘴,想死吗。”
岑衿自然也是听到了的,他身形一僵,然后一扭头,就又看到了施幸那样的眼神。
还是刚才那样,一点也没变。
和他被欺负之前的内敛和存在感极低相比,现在的施幸似乎更加生动了。
好像这才是他真正的一面。
岑衿突然感到不寒而栗,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感觉。
难道施幸是关键人物,之后会有一天将自己所受到的都还给施暴者吗。
这么一想,岑衿就更不想继续折腾他了。
好可怜。
岑衿觉得自己也太坏了。
岑衿咬了咬唇,敛下了眸。
施幸看到岑衿那样的表情,正想着继续骂出口的话又突然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他该不会以为骂的是他吧?
其实施幸只是非常看不惯杨稚这幅教唆岑衿的模样。因为和岑衿的关系最好,就处处炫耀他在岑衿那里获得的偏心。
看不惯,真的好恶心。
岑衿天天看着杨稚那张讨人厌的脸,不会腻的吗……
杨稚“啧”了一声,“施幸你骂少主?你也配?”
施幸闭上嘴,不说话了。
不是骂他,是骂你。
杨稚说着,抬起手就要打施幸的脸。
看到施幸动作的岑衿,连忙出声制止,“等等。”
“你们在干什么。”
岑衿才刚开口,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包括站在训练场中央的弟子们。
一个清瘦高挑的男人走了过来,同样是身穿一袭白衣,但是却穿出了和其他弟子们不同的感觉。
他的眉目清秀,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脱尘世的宁静,仿佛世间的纷扰与他无关。
独一份的清冷,就好像是长在陡峭悬崖上的一棵雪松。
岑衿又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花里胡哨的打扮,再看看那个男人,更加觉得自己是用力过猛了。
好想回去换下来啊。
这也太突出了。岑衿并不想这么引人注目。
他还是个那么坏的反派呢,穿得这么好认,岂不是给自己树更多的敌吗。
【不可以,你要保持人设。】
【女装你不也照常穿了吗,怎么换成男装就扭扭捏捏的了,难道你更喜欢穿裙子?】
‘才不是。’岑衿反驳道。
那个声音在偷换概念了,明明就是因为他不想成为太突出的那一个而已。
.
男人看似清瘦,但走到岑衿的身边的时候,岑衿才看清自己和对方的体型差距有多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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