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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得说话怎么了!(玄幻灵异)——好牙齿

时间:2024-10-15 08:41:11  作者:好牙齿
  “像喜欢里奥那样喜欢。”
  松子觉得自己根系断了。
  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向来稳重的宋其松在之后一路全是沉默,原也也不再说话,只是相触的手始终没有放开,一直这么别扭地牵到食堂。
  宋其松知道自己太鲁莽,他不安,更局促,害怕自己真心在那一刻全全暴露,他想试探,但头一回无从下手。
  这比他解数学题还要复杂,原来感情并非直线,更不具有公式,原来生活不是理科,并非直走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刚刚的场景不断在脑海里回放,哪怕在吃饭时宋其松都在不断复盘,每一处细节他都添以注脚。
  如果等下问自己为什么那么说怎么解释?
  宋其松想可以说是接着原也上面的话延伸的,这不暧昧,只是兄弟、朋友之间的话题。
  就像向时齐和他,原也和向时齐,他完全可以把问题扭转成这样的性质。
  只是有点不甘心,更愤愤,像最后落笔一刻歪掉,整张画顿时失了意境。
  但直到他们分别,原也都没有再对刚才提起任何话题,方才的暧昧仅仅像是一阵骤然的风,在他心里雁过无痕。
  宋其松发现自己确实不懂原也。
  没有读心,没有触碰,没有额角抵额角,在关于感情方面,原也如同繁茂的丛林,他总以为自己了解大概,但一转角,就是从未见过的天地。
  晚上队友打电话过来说他们比赛拿了市一,国赛基本上稳上,今天晚上有聚餐,问他去不去。
  宋其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
  出发前他给原也发了消息,除了说今天晚上有聚餐之外还故作平常地发了一句:
  [这次比赛我们进国赛了,好开心。]
  末了还发了一个小狗卖萌表情包。
  但原也没有回,宋其松盯着手机几秒,最终沉默放回口袋。
  -
  原也看到消息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中间他睡了好长一个觉。
  梦里松子一下变成小狗一下又变成手握长矛的卫兵,但都是同样的话,这不过梦里的话补全了所想,萦绕在耳边的全是“你喜欢我吗?”
  原也张了张嘴,看着松子的脸半晌,他总在疑惑,但他想对于宋其松的心并非是困惑。
  他知道这是喜欢,是想将所有爱倾斜于他的喜欢,是比喜欢里奥、喜欢朋友更多的喜欢,只是是否是属于恋人之间,这点原也无法确定。
  正如他无法确定松子是否如同所有人推论那样恋人似得喜欢自己,他也无法确定自己的感情是否变质逾矩。
  男生之间的恋爱他并不陌生,小时候在幕后总能见到那么几个,那时他摇摇妈妈手问他们在干嘛?
  妈妈当时好认真告诉他,他们是一对恋人。
  小小的自己问两个爸爸之间也可以恋爱吗?
  妈妈说当然,爱就是如此稀疏平凡地存在于所有人之间。
  醒来后原也对着手机屏幕发呆,噼里啪啦敲下一堆字后又默默删除,他觉得有些话需要当面问,他需要盯着宋其松的眼睛,他相信所有真心都藏匿在眼睛的宇宙中。
  最终他只回下一个:[加油。]
  下一秒电话铃声响起。
  是松子。
  宋其松那边好吵,朋友们咋咋呼呼叫着,原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你在说话吗?”
  耳边只有松子轻轻的、像是极力克制后的呼吸。
  “哥哥。”
  宋其松贴得好近,声音几乎不像在百里之外,太贴近,像风俏皮钻进耳朵。原也不自觉摸了摸。
  他应道:“我在,怎么了?”
  宋其松又开始沉默。
  耳边再度被对面嘈杂的人声填满,原也听到几句是在叫松子。
  他想说有人在叫你,但并不想挂断电话,于是也跟着宋其松沉默,他们呼吸越过空间交织。
  原也总在这些时候突发奇想,他调整呼吸想跟上宋其松的节奏,却发现自己和他总是错拍。
  于是他说:“你呼吸太快了。”
  耳边传来轻笑,原也感觉耳朵更痒,他又说:“你不要笑,好痒。”
  于是宋其松听话,他憋住,憋下一口重重的气,憋得让自己千斤重,在地上踏下一个巨大的脚印。
  他坐在屋外,坐在河边,坐在月亮下,坐在朋友之间。
  面前桌子上还不断上着热菜,火锅咕噜噜冒着气,而手上的酒杯早已被压着续了一杯又一杯。
  “还喝吗松子?”身边队友肘肘他的胳膊。
  宋其松摇头,又指了指手机。
  队友心领神会,贼兮兮问他:“女友啊?”
  宋其松还是摇头,但这次他带了点笑:“是哥哥。”
  队友不信,谁对哥哥露出这样一副情迷意乱的鬼样子,甚至都觉得宋其松是不是酒精上脑把女朋友当成了哥哥。
  他搓搓旁边的朋友:“哎,你看松子这是像跟哥哥打的电话吗?”
  那朋友真仔细端详了十秒,末了打个酒嗝:“不像,除非是情哥哥。”
  队友一拍朋友脑门:“瞎说,绝对是喝懵了把女朋友当哥哥了,我们去偷袭一下,搞不搞?”
  那朋友本来就懵,一下被拍的更懵:“啊?怎么偷袭?”
  队友拉着他脑袋凑近,鬼鬼祟祟讲了一大堆方案。
  而另一边宋其松还在跟原也说话。
  他握紧手机,又轻轻叫他:“哥哥,你等下可以来接我吗?”
  对面沉默了五秒。
  宋其松数着的,合着他的心跳节拍,在第六下时听见原也问:“你喝醉啦?”
  声音像是被风吹来,宋其松垂下眼,哪怕原也不在身边却依旧摆出了可怜模样。
  “喝醉了,头好晕。”
  对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宋其松猜测原也或许是下了床,下一秒原也懊恼的声音就响起。
  “但是我不会开车,”他顿了顿,像是在想对策,“电动车载你太危险。”
  宋其松很轻的啊一声,接着才拖长声音:“好吧。”
  他当然知道原也不会开车,刚刚脱口而出的问题也只是酒精下的冲动,今天他冲动的次数实在太多,多到现在他都忍不住要破罐破摔。
  知道就知道,失败也便失败。
  他控制不了这样的喜欢,他是天生需要爱的小孩,所以无时无刻都在汲汲以求,只是胆怯懦弱也是他的天分,哪怕喜欢、真心总在好多时刻偷偷跑出来,但在真正需要他用语言、肢体以及眼睛阐述时他却犯了怯。
  “你等等。”原也又开了口,“你把地址给我。”
  宋其松连眼睛都亮了些,也许是酒精真的糊住了他的大脑,以至于逻辑没有瞬间理清。
  “你要来接我吗?”
  原也说:“当然。”
  “嫂子——”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原也耳朵都被叫的发痛,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连上一句信息都没有解码的时候,就接着听见松子那边有人用很震惊的声音说。
  “我去,真是男的啊。”
  什么男的女的?
  原也不理解,举起手机接着听。
  好像还有人开了口,只不过这次比刚刚要显得更惊讶。
  “原来真是你的情哥哥啊。”
  另一个人接着喊:“不是,你说好的女友呢怎么变成了哥哥?”
  对面简直鸡飞狗跳,像是倒了椅子摔了碗,伴着周遭的人声,显得好不热闹。
  原也眨眨眼,试图消化目前的信息,下一秒耳边便传来松子的声音。
  “我有点事等下发地址先挂了拜拜。”
  好急,像一秒说了五十个字,也像是末日来临前的最后一通电话。
  当然,更像是原也时常电视机里看的什么抓嫖裤子刚脱一半就唰得拉起的现场。
  直到电话嘟嘟声响起原也都还举着手机。
  有一点不对劲。原也沉思举着手机沉思。松子好像、貌似、似乎、应该是真的喜欢自己。
  不是像对里奥的喜欢,是作为个体,对于他,对于原也这个名字下代称所有的喜欢。
  -
  宋其松十分焦灼。
  刚刚那一闹酒都醒了大半,同学还不知道捅破了什么,还一脸凝重安慰他说他们尊重取向自由岔劈自由。
  宋其松拍开他们试图安慰自己的手,难得表现出了点不耐:“滚一下。”
  队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立马手牵手倒地一起滚。
  宋其松看他们这样又想笑,说愤怒但确实也没有太愤怒,破罐破摔也是他推算后的一个发展趋势,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
  今天中午那句话还能解释,晚上这个情哥哥又怎么解释,就算说是朋友之间恶搞,但这两件事放在一天同时发生,松子觉得原始人都会觉得不对劲了。
  路边传来几声鸣笛。
  宋其松抬眼望去,副驾驶座的车窗下降,露出原也的脸——
  以及翟一凯笑嘻嘻的脸。
  翟一凯探头给他打招呼:“松子,来接你咯。”
  宋其松:…
  酒怎么一下全清醒了?松子不解,恨不能自己现在醉得发懵大闹天宫一下。
  原也下了车,在看见他走向自己时宋其松心里想了一百个对策来应付,脚步越近心跳更急,直到对方的手捧在自己脸上,抬眼看去,原也颇为求知地看向他,问。
  “醉了吗?”
  松子果断将整个脑袋的重量压在原也的手中。
  他微垂着眼,酒意朦胧:“…醉了。”
  原也抬起手指拍拍他的脸:“扶你起来?”
  宋其松摇头,他感觉自己此刻像是醉意反刍,他好像真的要再一次醉倒。
  他自己起身,但下一秒又被原也拉住,看着他从椅背上拿下那顶蓝色帽子,又叫他低头,帮他把帽子戴上。
  罢了还像小狗一样凑近闻了闻他的衣服,接着颇为认真下结论:“臭了。”
  宋其松心好软,什么说辞什么破罐子破摔在这一刻全抛之脑后,他当下只感受到此刻。
  他卸了一部分力在原也扶住自己的肩膀上,耳边依旧万物嘈杂,但他此时却只觉寂静万分,唯留彼此间的呼吸。
  一轻一重。
  一前一后。
  在月光为他们圈住的莹莹光圈内,在时间静止的潮汐中,宋其松突然有点不合时宜地想:原来他们真的在错拍。
  但这不重要。
  宋其松调整好呼吸,踩着月光打着拍子,一点点和上原也的节奏。
  翟一凯在车里越看越不对劲,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在车底,他欲言又止看了原也好几眼,但很可惜,原也一直没往他这里看。
  一路上他也在心里琢磨,也时不时透过车内后视镜偷看,宋其松闭着眼靠在原也的肩上,而原也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头想来原也说的那些情节确实一一和宋其松对上,再加上刚刚宋其松看向原也的眼神,翟一凯想自己怎么都不会看错。
  那眼神太暧昧,太隐忍,太克制,却也太无法自已。
  是恋人对恋人,绝非朋友对朋友。
  等到送他们到家后翟一凯才开始发信息。
  几乎狂轰乱炸的,他问原也:
  [你之前说的那个妹妹就是宋其松对吧。]
  [你不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喜欢你嘛,我现在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绝对。]
  [喜欢你简直喜欢得像是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那种。疯了卧槽。]
  与此同时,原也正扶着宋其松上楼,到门口时他突然出了声。
  “宋其松。”
  声音响起,楼道间的感应灯也随之亮起。
  原也很少叫自己大名,宋其松像是预料到后面即将发生什么,他们之间还维持着搀扶的姿态,只不过此时他背对着门,像一片影子那样将原也笼罩。
  宋其松手指发汗,他讨好似的拉起原也的手:“怎么了?”
  声音太小,感应灯并未为他停留片刻,唰得一下熄灭。
  原也没有说话,像在沉思,但宋其松却没有听见任何心声响起。
  他像一个落跑的逃兵,跪在刑场前等待审判,他恐惧头顶的斩刀落下,但又祈祷快点结束让自己为一切赎罪。
  他听见原也开口,声音在他听来像是发涩。
  “你是不是——”
  宋其松仿佛听见斩刀极速坠下的声音。
  “你是不是喝醉了?”
  感应灯再唰得亮起。
  光都像是偏爱原也,他的表情在此时、在此刻的光下显得如此动人诚恳,像是真的想确定宋其松是不是确实醉了。
  但宋其松在那半截话断掉的一秒,他听见的是原也隐藏在这段话下面的心声。
  他听见原也想:
  [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30章 是
  宋其松张了好几次嘴,他喉咙发紧:“…是。”
  是醉意上头,是鲁莽,是阴差阳错,也是命运使然,更是喜欢。
  如果再大胆一点,松子想自己会告诉原也这样的喜欢是想成为恋人的喜欢,是想拥抱的喜欢,更是想天线触天线,共振所有情感的喜欢。
  其实此刻他的呼吸好重,指尖相触间的皮肤好烫,周遭一切都像是陷入时间之海,一切静悄悄,但偏偏一切都在宋其松的五感里不断放大。
  他看见原也垂下眼,眼皮上微小血管在昏黄灯光下竟如此清晰,眼睫作蜻蜓,像记忆里被囚在掌心的那样不断震动,好痒,至于身上每处细胞都齐齐骚动。
  接着他听见原也说。
  “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
  知道的是一开始就已验证过的事实还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宋其松觉得自己此刻根本无法思考,身上仿若顿时长出一千亩草,每处肌理都随其战栗。
  他稳住自己,语调依旧平常:“其实也就有一点醉,比刚刚好多了,今天喝的不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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