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命令吧。
第115章
狢坂是九州地区最有名的高校, 桐生八是备受关注的王牌人物。
稻荷崎是去年的优胜队伍,甚至在IH夺冠之前一直是全国赛事的老牌强队。
九刷美智子看着计分器上的比分,心脏跳动得过于杂乱。
不管是水谷羽京还是尾白阿兰从未让人觉得可怕过, 毕竟像这样的强敌他们往年也遇到过不少,但稻荷崎的六个人站在球场上却让人觉得恐怖。
明明云南惠介拦下了水谷羽京,猯望也拦下来的尾白阿兰, 1号上场之后双胞胎中的宫治下场,战力上明显是要弱上许多的。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宫侑第一次从水谷羽京的脸上看到狰狞, 那种怀抱着命悬一线决心向前的样子就像是一针兴奋剂打在众人的心底。
他们不善于煽情, 不善于将心比心,也不善于在三年级最后得分一次比赛上承诺什么。
但是他们都能感受到, 感受到一股决心。
最后一次的决心。
比分进入20分之后, 水谷羽京和云南惠介再次轮转到网前。
作为主攻手,偶尔几次也会拦网产生畏惧的心理, 水谷羽京也不例外,但是他的畏惧并非对着云南惠介。
综合实力上来看,昼神幸郎应该是高中赛事中水平最高的拦网选手,云南惠介与他相比要稍微差上一点,但是云南惠介看起来要比昼神幸郎更得心应手。
水谷羽京不清楚自己被多少人研究过,去年IH的预选赛自己没有参加,外界对自己更多是出于未知的状态。
但从IH夺冠之后,自己怕是被人拿出来研究透了吧。
扣球的习惯、喜好、优点和缺点,全部都被拿出来研究透了。
云南惠介看着水谷羽京的侧影, 对方的身高体型和自己差不多, 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从刚刚, 这个家伙变得越来越看不懂了。
杂乱无章,放肆随意……让人讨厌。
“在狢坂拦网钳制的情况下,稻荷崎前排的得分依旧很高,角名伦太郎的快攻总能在意料之外的地方得分,尾白阿兰频繁采取后排进攻的方式和前排的水谷羽京对狢坂的拦网进行压迫。”
“没有看到稻荷崎的大家关于战术进行过暂停或交流啊,二传手宫侑在此时的队伍中能如此灵巧自由地传球已经是十分了不得的了。”
宫侑咬着牙,灵巧?自由?
一个一个地都朝着自己要球,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底。
宫侑深呼一口气,气愤地瞪了旁边的角名一眼。
“唉,不是,我没惹你吧?”角名挑着眉,看向宫侑,充分怀疑这家伙是干不过其他几个就朝着自己撒气。
“角名,你的进攻欲望能弱一点吗?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积极的样子。”
角名叉着腰,仰着头哈哈笑,明明身上都是汗水,运动量这么大,肌肉大概在哀嚎吧,却能笑得比平时还要轻松。
角名伦太郎看着球网的网带,笑声随着呼吸声渐渐平息。
“这个时候,不挺起腰,风头就被抢光了啊。”
“你个混蛋。”
“反弹。”
宫侑笑着也挺起了腰,双手合在一起轻轻摩挲,掌心炙热的温度充斥着排球的皮质气息。
别把风头抢完了啊,我还在这呢……
狢坂和稻荷崎的比分来到了22:21。
稻荷崎暂时领先,眼看稻荷崎就要先一步到达局末了,狢坂的桐生八的后二梯次进攻直接破开了稻荷崎后排的地面防御,狢坂的看台上沸腾一片。
水谷羽京看着桐生的方向,眼神凌厉。
好厉害啊,强大得可怕,无论是技术还是力量,都强大得可怕。
云南惠介看着水谷羽京的样子,抿起了嘴唇。
“你是在害怕吗?”
水谷羽京的视线移动落到云南惠介的身上,看着这个一直用手语嘲讽自己却在此时开口的人,眯了眯眼睛。
“不好意思啊,这辈子打球到现在还没怕过。”
水谷羽京的那双眼睛,云南惠介似乎见过,在牛岛若利的身上,那种强者的自如感他今天在这个人的身上再次感受到了。
很不爽啊。
“我会拦下你的,所以……”
云南惠介仰起头,稀碎平齐额发丝盖过他的眉毛,目光一直注视着水谷羽京。
“惧怕我吧。”
不让人觉得恐怖的拦网不是好副攻,如果能让水谷羽京看向自己的视线中露出恐惧,那一定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吧。
“你的性格真差劲啊。”水谷羽京低着头,关西腔调里带着细碎的嘲笑声。
“关你屁事。”云南惠介抱着肩膀瞥了一眼对面烦人的家伙。
“你还是别说话了,听你说话我脑浆都疼。” 水谷羽京毫不客气地回怼。
两个人隔着网有来有往地吵闹着,总让人觉得这两个家伙关系很好的样子。
狢坂发球被赤木路成十分稳定地接了下拉,宫侑托球的姿势依旧如此完美。
疲惫、汗水、黏糊糊的手掌对于他没有任何影响。
宫侑抿着嘴唇,轻轻跃起的身体和高高举起的双手已经做好了完美的传球姿势,狢坂前排的三个人,云南惠介在盯着羽京,两个盯着自己。
啊,已经足够了。
宫侑侧身对着网,在球落到适合的高度时手臂突然变动,手掌直接扣下这一球。
顺着网线,迅速又凌厉,前排的水谷羽京和后排的尾白阿兰因为被拦网关注着,自然就对宫侑这边忽略了关注。
二次进攻得分后,宫侑笑眯眯地看着对面咬牙切齿地拦网。
“哎呀哎呀,不好意思了。”
明明长着一张帅气的脸蛋,不说话时看起来也有几分优雅,但是一张嘴不管说的是什么都让人火大。
关键是稻荷崎里面还有很多这家伙的迷妹,说他坏笑起来甜如蜜糖什么的。
轮到稻荷崎发球,尾新春马咬着牙接起来了这一球,看着空中的球,桐生八没有任何的掩饰,他的视线锋利如刀一般地刺到了二传手臼利满的方向。
“给我!”
臼利满咬着牙,跳起提前触球,将球朝着桐生八的方向送过去。
这是罕见又昂贵的一球,是桐生八第一次在比赛中用那种语气要球。
好像眼前的一球就是所有。
臼利满何尝不知道,他们过于依赖阿八前辈了,前辈身上的担子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了。
明明前辈这么厉害……为什么要被他们拖后腿。
前排的三人立刻移动,就算拦不住这一球也要尽量限制住他的球路。
桐生的身影笼罩在球场上,望着桐生的身影,狢坂众人心领神会,王牌的身影在鼓舞着他们,绝对不能停在这里,绝对不能!
即使他们的战术没有起效,宫侑依旧自如地送出各种传球,精准又灵巧,水谷羽京和尾白阿兰也在利用场上的优势,但是不能放弃。
桐生的扣球暴力但不失灵巧,明明助跑的姿态是扣斜线球的样子,但是利用宫侑拦网时空出的边角位置,打出了十分漂亮的压线直线球。
角名咬着牙落地,瞪了一眼宫侑,宫侑虽然满肚子的气,但何尝不知道这球是因为自己轻视了对方才导致的,只能瞪着对面的桐生。
桐生助跑的路线完全就是要打斜线球的样子,就算缝隙是宫侑那边露出来的,但角名也认为桐生要打斜线球。
但没想到是直线球。
比分到了23:23,还差一球就到局末了,是结束还是继续,就看接下来了。
稻荷崎这边叫了暂停,大见太郎知道黑须监督大概是想用暂停打断狢坂那边的气势,只是,桐生那边不像是能被打断的样子。
北信介在场上的存在感看起来并不强,因为他几乎不参加进攻,但是立场是,桐生的视线在他的身上停留了许久。
坚实如大地一般的人物,毫不怀疑自我,毫不在意别人的评价,平静认真地接好每一球。
在桐生的眼中,尾白阿兰也好,水谷羽京也罢,他们身上充斥着的只是对排球的喜爱罢了,而北信介身上的态度,并不只是在排球上。
银岛结和理石平介将毛巾和水壶递给众人,教练将椅子让出来给他们休息。
即使从场上走下来,即使是坐在椅子上,汗水依旧从身上滴落到了地面上。
“最后两球一鼓作气地拿下吧,身后的前辈会为你们撑起,前面的进攻经不要停下,二次进攻也好、打手出界也好,不管是什么进攻——”
“都要给我得分。”
黑须监督严厉的样子和北信介在场上说起的那句话时的样子不谋而合。
想到了这里,休息的水谷羽京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没有尖锐的情绪,平和的似乎不属于他的温和笑容在他身上却没有一丝违和。
众人郑重地允下,他们不想结束,也从未想过结束。
北信介用毛巾擦拭着手臂上的汗水,他还是第一次在正式比赛里有这般的出汗量,意外地让他心情很好啊。
球场就像是农田一样,洒下汗水总会结下果实。
北信介看向球场,别人眼底的果实也许只有成功或者是失败,但是能站在这里何尝不是一种果实呢?
和羽京站在同一片球场上何尝不是一种果实呢?
北信介转过头看向水谷羽京,他在喝水,放下水壶留意到了他的视线,弯着眼睛看向他,一个字都没说。
北信介抿起的唇角微微勾起,半合的眼帘让他看起来无比从容自信。
他知道,水谷羽京想要说的话早就说完了,在春高之前。
暂停结束,众人再次站到场上,裁判员认真地确认背号,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才吹响了哨子。
狢坂的发球很迅速,但是进入北信介的范围之后就像是被顺毛的野兽,平稳地被他矫正路线送到了宫侑的位置。
无论是前排还是后排,他们都不缺少战力,宫侑咬着牙将球传给了尾白阿兰。
就像是宫侑第一次和水谷羽京打球时的感受一样,那种朝着自己呼唤传球的感觉不再只出现在水谷羽京身上了。
三年级的最后一场春高,最后一次……尾白阿兰不喜欢这样的说法,像是要死了一样,不吉利。
他喜欢排球,从小就在打,未来还想继续打,什么狗屁最后一场春高……
这是他璀璨人生的起点!
尾白阿兰的扣球直接扣到了桐生的身上,即使是拥有超强处理球能力的桐生也没能接好这一球,球直直地弹到了场外。
臼利满跑了出去,不管面前有怎样的障碍,他眼中只有那颗球。
不想现在结束,呀达,前辈们不能停在这里,拜托了,拜托了,让我接住这一球吧——
臼利满鱼跃出去,双手将球勾回场中,随着歪七扭八的传球一同到来的还有臼利满嘶哑的喊声。
“阿八前辈——”
臼利满整个人都撞上了无障碍区的挡板,场外观战的观众想扶起他,可是臼利满更快,他爬起来,朝着场上冲去。
地板上留下的汗渍在灯光下带着光泽,桐生深呼一口气,看着这一球。
他是狢坂的王牌,他是终结恶球的桐生!
桐生跳起,浑身的力量灌入手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看着眼前的拦网毫不畏惧。
什么是狢坂的王牌?
是时刻支撑着大家的王牌,是恶球必扣的王牌,是此时此刻的王牌!
“咚——”
球场上的光并不刺眼,落下时也形成不了至昏至暗的阴影。
桐生仰起头,看着头顶的光,笑着握紧拳头。
臼利满嘴唇都有些颤抖,桐生转过头看向他笑着朝着他伸出拳头。
“谢谢你,满。”
臼利满咬着牙,不敢放纵眼中任何湿润,上前与桐生碰拳。
23:24,这是第二场比赛中,狢坂第一次反超稻荷崎,并且先一步到达局点。
第116章
平缓的传球来到二传手的头顶, 感受着气流的轻缓摇摆,传球灵动如电子爵士乐。
看宫侑的托球更像是一种欣赏,手臂大腿躯干和视线, 只是看上一眼就无法移开眼睛。
无法忽视他的光,无法忽略他对排球的喜爱。
稻荷崎的协奏谈不上优美典雅,也谈不上靡丽俗艳, 向上级消遣寻乐的草台班子,奈何这随歌起舞中的人过于疯狂了。
宫侑的托球迅疾如闪电,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白痕, 在极高的位置被水谷羽京扣入狢坂的场中、
突然出现在落点的水谷羽京就像是最后冲刺的野兽。
尾新春马在落点想接下这一球, 但沉重的低到还是把他拍到了地上,球直接弹到了看台上。
水谷羽京落地, 直起腰看着对面的狢坂等人, 舔了舔几乎要干裂的嘴唇。
“现在,是24:24了, 接下来别想再拿下一分。”
桐生将视线从水谷羽京身上抽回,越往后,比赛就会越痛苦,可是这次真是难得啊……
有时候,被人忘记的快乐会突然被想起来,似乎一股活力重新注入身体,最简单的快乐笼罩在身上。
赤木路成的手都快要使不上劲了,北信介虽然看起来风轻云淡,但是他身上被汗水打湿的衣服已经昭示着他不可能太轻松了。
稻荷崎发球, 角名站在发球区, 场外的宫治双手拢起给角名加油,看起来在替补席待得乐不思蜀了。
角名发球喜欢趁着对方不注意, 一吹哨就发球。
宫治喜欢耗尽对方耐心,卡着预备时间结束发球。
这俩货一个班的。
裁判员的哨声刚吹响,角名的球就拍出去了,正好打到了网带,原本的球路被迅速改变。
狢坂的自由人一个飞身鱼跃把球给垫起来了,心里对发球的角名伦太郎一阵好吐槽。
这么着急是等着回去上厕所吗?
发完球跑回场中的角名总感觉有人说自己的坏话,可是场上的大家都在等着球来,只有场外的宫治最闲。
宫治在替补席上是十分轻松,抽出空他就带着大家挨个给场上的人加油,像什么啦啦队的队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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