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都愣住了，她低头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沉默了好久才说：“我什么都不喜欢。”
许棠静静地看着她，把人安静的搂在了怀里。
***
或许是心里有事，顾瑶这几天有点心神不宁的，她老怀疑是自己会错了意，不确定是不是赵舒清传递的信息，这万一要是弄错了怎么办？
到时候被发现又得拴起来，顾瑶可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她总得找个时机确定确定。
正当顾瑶绞尽脑汁想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办公室的那三条人鱼推推搡搡的进了屋，一进屋就看到顾瑶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她们，顿时吓了一跳。
“顾老师……”
其中一条人鱼说：“这都中午了，你怎么不去吃饭啊？今天食堂做了蒜爆鱼可好吃了。”
顾瑶撑着脸说：“蒜爆鱼有什么好吃的。”
她翻了个白眼，然后翻到一半停了下来。
等一下，她们的菜都是谁送的啊？
顾瑶一下子站了起来，她对那三条人鱼说：“你们继续做实验，我去食堂吃个饭。”
三条人鱼看着顾瑶离开也都耸了耸肩，继续做她们的实验去了。
顾瑶来到食堂后就直接奔向了后厨，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才抬脚迈了进去，一边走一边问道：“今天做的什么菜啊？”
后厨的人鱼现在都怕顾瑶了，感觉这个人类每次过来都在找茬。
顾瑶随意的看了一眼，挑了挑眉说：“今天有狮子头啊？给我来两个，再配点小青菜，那个蒜爆鱼好吃吗？我听我实验室的人鱼说味道不错，也给我来个尝尝吧。”
打饭的人鱼二话不说就给她盛了一盘子，顾瑶端着也没立刻走，反而闻了闻味道，说：“你们之前在人类社会的时候都是厨子吗？”
有的人鱼点了头，有的没有。
顾瑶‘哦’了一声又问道：“你们这些鱼都是自己抓的吗？怎么大小都一样啊？”
人鱼们摇头：“都是有人送过来的，每天早上送一次，顾老师你要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就写下来，我们帮你买。”
顾瑶点了点头，说：“那你们给我定份酱牛肉吧，要牛腱子肉，明天早上能送来吧？”
“能。”人鱼说：“一会儿我就给送菜的打电话，除了酱牛肉还要啥？”
“暂时就这个吧。”顾瑶端着盘子说：“那我明天早上过来拿。”
第139章
第二天一早顾瑶就来到了餐厅,迫不及待的想拿到自己的酱牛肉。
她看着停在食堂后门的那辆面包车，呼出一口热气问道：“就是你们天天给我们送菜啊？”
送菜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开车,女的记账。记账的那名女性戴着一个帽子，闻言就转过头看向了顾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说：“对,每天都是我们来送。”
顾瑶绕道面包车后面看着里面大量的蔬菜，其中绝大部分是海鲜产品,现在外面闹了人鱼，水产都不太好卖，所以价格降的很厉害,现在听说五六块钱就能买到一条很大的鱼，就这样都没有人买。
“这一车鱼都是新鲜的吧？”顾瑶看着框里扑腾的鱼，捏着鼻子后退了两步，问她：“我的酱牛肉你们带了没？”
“就是你要的酱牛肉啊？”女人朝驾驶室喊了一声：“把那个打包盒给我。”
开车的男人很快就扔过来一个盒子，女人借住后才走过来递给她：“给,这是你要的。”
顾瑶刚准备接过来,那女人就上前一步把盒子塞进了她的怀里，还低声说了句：“周五早上十点钟，在B栋天台,有直升机过来接你。”
手中一沉,那盒牛肉就落在了顾瑶的手中。
顾瑶瞳孔威震，抱着盒子就说：“你这牛肉缺斤少两了吧？我不是要的两斤吗？你那个账我看看。”
女人不耐烦的说：“这就没必要了吧？”
“不行。”顾瑶非得看，看完之后还大叫：“75一斤酱牛肉,你抢钱啊”
最后还是人鱼们看不下去了，纷纷拦住这位暴躁的人类小姐，劝那两个人赶紧离开,女人压低帽檐骂了一句‘没钱别买啊，深井’就走了。
顾瑶气得不轻。
许棠站在二楼走廊的窗户，抱着手臂往下看，在瞧见顾瑶气鼓鼓的抱着酱牛肉离开之后她才微微挑了挑眉，下楼去哄她。
虽然酱牛肉价格很贵还缺斤少两，但味道还是不错的，顾瑶一边吃一边跟许棠吐槽，一口气把一斤半的牛肉全都吃进了肚子里。
“一大早的吃那么多干什么？”许棠给她递了张抽纸：“不怕不消化？”
顾瑶接过来随意擦了擦嘴角：“这怕什么
，我二半夜还能吃一锅火锅呢，区区一斤半还不够我塞牙缝。”
说完，顾瑶就把用过的纸巾随意的擦了擦扔进了旁边的纸篓里，对许棠说：“我去实验室了。”
许棠看着顾瑶离开，招了招手把后厨的人叫了过来。
“送菜的那两个，都是人鱼吗？”许棠问她们。
“是啊。”人鱼们纳闷的说：“女的是人鱼，男的是她收养的人类弟弟，不会说话，一直跟她姐一起打理菜园子，平常就送送货。她之前一直都给我们送货，靠谱的很，之前在筒子楼那边的时候也负责帮忙运送物资，不会出错的。”
许棠想了想，说：“行，你们忙去吧。”
后面几天顾瑶果然安分了很多，依旧是在实验室骂人鱼，饭点去后厨找茬，见到许棠就躲，加班到晚上11点才回家，看起来和平常也没有什么不同。
周四这天，许棠来到了实验室。
三条人鱼纷纷扭头看向了顾瑶，顾瑶假装看不见，对着显微镜正在操作呢，许棠看了她一眼才开口问道：“之前21枚卵子已经准备好了吧？明天可以安排手术了。”
顾瑶一听就抬起头看向她：“什么意思？”
许棠说：“当然是植入手术了，一共21人，你们两两一组，一组10人，一组11人，争取明天全部移植。”
“不可能”顾瑶一听就连忙站了起来，对许棠说：“咱们的设备本来就简陋，每台手术之间还要进行彻底的消毒，根本不可能再一天之内完成。”
“不用做彻底的消毒。”许棠看向她：“你们只管把胚囊植入，剩下的能存活多少全看她们自己。”
顾瑶不敢置信的看着许棠：“你在说什么啊？不进行彻底的消毒，感染了怎么办？那些都是你的同族啊，你不为她们的安全考虑一下吗？”
许棠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冷冷清清的模样，平静无波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的温度：“人鱼的自愈能力本来就很强，这点你不需要操心，而且我已经询问过她们的意见了，她们都愿意接受。”
“可是感染了是会流产的。”
“所以每条人鱼只需要植入一枚就可以了。”
许棠说：“就算真的感染了，也只会流掉一枚卵子。
”
顾瑶无法理解，她以为许棠只是对人类才会下狠手，却没想到对待人鱼也一样不留情面。
“你到底有没有心啊？”顾瑶问她：“你费了那么大的劲，为的不就是人鱼能够繁衍吗？为什么还要那么对待她们？”
“人鱼是要繁衍。”许棠说：“胚胎比人鱼更重要。”
她对顾瑶说：“我不介意死几条人鱼，只要这个实验能成功，哪怕只有1%的几率我也会去尝试。为了人鱼的延续，必要的时候可以做出牺牲。”
顾瑶气的脑袋都嗡嗡的疼。
“许棠。”顾瑶突然问她：“林风也是你用来做实验的吧？看看她的基因和人类的基因究竟能不能结合。”
许棠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顾瑶早就猜出来了，人鱼伪装了那么多年，不外乎就是想要几条小鱼，林风那边有现成的她不要，偏偏要自己去弄新的人鱼样本，说到底还不是嫌弃林风的样本融入了人类的基因，许棠想要的事纯正的人鱼血统。
真没想到，人鱼竟然也有纯血情节。
顾瑶看向许棠，问她：“你怕猫吗？”
许棠疑惑的看向她：“什么？”
“林风就很怕猫，见到猫就哇哇乱叫，我想知道你们人鱼是不是都这样。”
“呵。”
许棠笑了起来，讪笑着对顾瑶说：“别拿我跟那条刚成年的小鱼比。”
她今天是过来通知的，闲聊也到此结束，她对其他的三条人鱼说：“明天准备做手术，早上7点半之前来到实验室。”
人鱼们乖乖的点了点头，看着许棠离开了实验室。
一时之间，实验室的气氛非常的沉重。
人鱼也不是傻子，许棠那些话她们自然都清楚是什么意思，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甘心吗？”
突然，顾瑶开了口，对那三条人鱼说：“许棠现在能拿无辜的人鱼做实验，以后也会拿你们做实验，你们难道真的想为了人鱼的繁衍，奉献一切吗？”
顾瑶的话让三条人鱼微微有些动容，她们知道如果这次的实验不成功，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鱼遭罪，但她们毕竟是人鱼，顾瑶的话也只能听听
而已。
不然，她们还能去哪里呢？
顾瑶也没有再理会她们，只是在思考自己明天应该怎么办，她晚上吃了饭之后就一直泡在实验室里没有回去，一方面是不想看到许棠那张脸，一方面是她得想个办法把时间拖延到明天上午十点钟。
趴在实验室里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顾瑶就醒来了。
肩头滑落的毯子让顾瑶楞了一下，她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盖了毯子，瞧着那毛毯的样式好像也不是实验室里某条人鱼的，顾瑶心中微微一颤，还是不想去猜。
今天，她会很忙。
早上七点钟刚过，三条人鱼就已经到了实验室，她们似乎也都没有休息好，沉默着换着衣服。顾瑶一只手插兜，另外一只手拿着刚刚送过来的名单，她那组负责11台手术，另外两人负责10人的。
难度不大，甚至连麻药都不用太多，做完手术后只要让患者休息一个小时观察后离开就可以了。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
“因为条件有限，所以这十台手术需要今天一天之内做完。”顾瑶对她们说：“即便许棠昨天说了不需要消毒，但为了她们的健康着想，该做的我们还是要做，毕竟那些也是你们的同类。”
人鱼们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纷纷应道：“顾老师，我们会做好消毒工作的，请你放心好了。”
顾瑶抬起眼皮看了看她们，难得的顺眼。
安排好了手术之后，顾瑶就要把这间实验室腾出来了，她和另外一条人鱼要去走廊另外一间原本应该是储物间的房间里做手术。
简陋的房间，不安的人鱼。
顾瑶瞧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早上7点35分。
她戴上手套，对身边的人鱼助手说：“开始吧。”
顾瑶也是第一次做卵胚的植入手术，从胚胎解冻到植入，一台手术差不多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做完第一台的时候顾瑶大冬天的都出了一身的汗，她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才刚过9点钟。
还有一个小时。
许棠此刻正在跟人鱼的高层商量着情况，她们也在迫切的等待着实验的结束，这批人鱼按照时间推算，差不多一个星期就可以知道卵胚有没有着床成功，但凡成功了，无论是否畸形都会被要求生下来。
那是她们人鱼的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距离十点钟还差5分钟的时候，原本安静的大楼突然响起了一阵报警器的尖锐鸣叫声，所有人鱼都被这个声音吓到了，她们纷纷捂住了耳朵，觉得头非常的疼。
许棠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许棠拦住了一条人鱼问道。
“是实验室”那条人鱼说：“实验室不知怎么突然着火了”
第140章
“实验室？”许棠睁大了眼睛,急切的问道：“是哪间实验室？”
人鱼被衬衫勒紧了脖子，勉强指着一个方向对她说：“是、胚胎冷冻仪的那个实验室。”
许棠一听就放开她，黑着脸往楼下快步跑去。
实验楼到处都是尖锐的警报声,一些人鱼已经捂着耳朵开始到处跑，她们因为声音的问题辨别不清楚方向，有的甚至还干脆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就连许棠也有一瞬间的恍惚,思考能力也逐渐弱了下来，她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好端端的实验室为什么会起火？
那边几l乎没有起火源啊
刺耳的警报声还在继续，有些人鱼往楼上跑，有些人鱼往楼下跑,许棠拉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认出那是顾瑶手下三条人鱼中的其中一条。
“顾瑶呢？”许棠问她。
“我、我不知道。”那条人鱼捂着耳朵，大脑一片空白，她挣脱开许棠的手就想往楼上跑，被她一把薅了下来。
“不要上楼,都往楼下跑,你们上楼是想找死吗？”许棠把其他几l个想往楼上跑的人鱼都赶了下去，然后自己跑到了实验室的那一层。
这一层的警报器都亮起了红色，嗡嗡哇哇的乱叫,她看着雾袅袅的走廊捂住了口鼻就往实验室走去。
她先踹开了顾瑶所在的那间实验室,发现实验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又扭头跑到走廊的另外一间,顺手从走廊的墙上摘下了一个灭火器。
可当她再一次踹开门的时候，扑面而来的除了白烟之外，哪有什么火。
胚胎冷冻仪东倒西歪的散落一地,那些胚囊全都暴露在空气之中，就算许棠不是这方面专业的也明白过来了，这些胚胎已经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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