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冲进司徒暮的安全屋,杀了他。
然后把司徒暮的信众全部杀光,不管是十个,百个,千个,还是万个!
包括原主,都杀光!
因为都该死,都活该!
“系统,你说,如果我屠了这座城以后,再自杀,场面会不会很美?”林翳的眼眸射出暗光,仿佛藏在他心中的巨蟒,睁开猩红的眼。
系统没有回答。
另外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衣,如果你难过,可以哭;”
“衣,如果你生气,可以骂;”
“衣,如果你累了,可以……”
林翳打断金色海星的话。
他冷笑:“你一个异种,是在劝我向善吗?”
“衣,我只是……想要安慰你……”
“一个五条腕的海星,安慰我……呵!”林翳心情很不好,“真想安慰我,就变成人啊!活生生的大帅哥,来安慰我啊!”
金色海星的声音消失了。
它慢慢地从林翳的脖子处爬出来,顺着他的手臂,爬到他的兜里。
五条腕紧紧地缩成一团。
林翳心中一阵闷疼。
他真的快要窒息了。
“对不起……”林翳的指尖,轻轻摸了摸金色海星,“我……我的确很难过,也的确很生气……但我不该跟你发脾气……”
金色海星慢慢地沿着林翳的裤兜往下滑,最后到了地上,一条腕搭在他的脚踝上,身体上的金色细丝,开始往地面铺展。
很快,金色细丝便形成了两个脚印的形状。
它们一层层地叠加,仿佛从地上在往上生长一般。
最开始长出来的是小腿,然后是大腿,再接着是腰,胸膛,脖子,最后是脸。
那是一张,让林翳很熟悉的脸。
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以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林翳愣住了。
面前没有穿衣服的男人,虽然浑身是金色,可林翳一眼就认出,这是陆明阳!
“衣……”陆明阳伸出一条胳膊,搂住林翳的肩,“如果你……累了……可以……靠在我的肩膀上……休息……”
异种的绒毛组成的人,并不具备人类的发声器官。
它只能够通过口器的振动,模拟出人类似的声音。
所以它模拟出来的人类语言,说得断断续续,发音也不甚标准。
林翳呆愣在原地。
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陆明阳,他也知道这是异种的绒毛组成的。
金色的海星一条腕还搭在自己脚踝上,因为它不能离开寄生的宿主。
异种金丝组成的陆明阳,温柔地看着林翳。
他说得越多,就越熟练。
他凝视着林翳的双眸,仿佛要看进他的心底。
“衣,如果你厌弃了自己,想要死……可以找我陪你一起死……”
林翳猛然伸手,紧紧抱住了“陆明阳”。
第060章 异种之王(22)
陆明阳的胸腔没有心跳,他的身躯也和人类的触感不甚相同。
可在这一刻,林翳却觉得无比安心。
良久,林翳重新站好。
他摸了摸陆明阳的“脸”。
“我好了。”林翳说,“我们继续上路吧。”
金色的陆明阳,像被扯着线头的衣服一般,迅速地解散,最后所有的金色丝线,回到了海星的身上。
“你叫什么?”林翳问。
金色海星趴在他的肩头,用一条腕指着射入城内的第一缕光,“我叫,阳光下的纯爱战士的体外寄生王种。”
林翳笑了:“名字好长,那我就叫你阳吧。”
“阳?这个名字我喜欢。”金色海星用腕上的吸盘吸了吸林翳的脸,“我觉得,这是属于我的名字。”
海星的力气有点大,林翳觉得自己的脸被扯得有点疼。
他说:“不要揪我脸!”
于是海星的吸盘就盯上了他的脖子。
脖子上立刻多了一串暧昧的红痕。
林翳:……
林翳:“那你还是揪脸吧。”
林翳是在清晨时分,回到中央大厅内的。
中央大厅内,依旧有着来来往往兑换积分,领取任务的人。
他刚到大厅门口,就看见莫羽尘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莫羽尘快步上前,拉着林翳往里走,一直把他带到原先的房间内。
有九个门徒依旧坐在原地,林翳走的时候是什么样,他们现在就是什么样。
情绪统统都很低落。
还有三个门徒,已经死了,尸体倒在地上,也没人管。
“怎么回事儿?”林翳蹙眉。
看现场的气氛,也不像是发生了争执火拼的。
“他们三个清醒过来后,接受不了导师的真面目,心中信仰崩塌,自杀了。”莫羽尘说。
林翳虽然理解,但依旧大受震撼。
“既然如此,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点吧。”塌房就让他一次塌个彻底。
林翳拿出了司徒暮的日记,给他们每个人分发了一份。
“虽然你们知道了很多,但这里有更多。”林翳重新拿起手里的枪,里面还剩十二发子弹。
他说:“受不了的,我可以帮你们。一枪毙命,痛苦最少。”
门徒们心情复杂地翻开日记。
一行行看去,触目惊心,大受震撼。
等他们看完后,一名二十多岁的门徒,失魂落魄地站起来,走到林翳面前。
抓住林翳的手,让他手中的枪抵住自己的前额。
那名门徒的声音都在颤抖:“我……我不想活了……我……我……帮帮我……”
他的信念,在昨天晚上已经崩塌了一夜。
能够撑到现在,完全是心中有个声音在跟他说:误会,这肯定都是误会!
可看完了司徒暮的日记后,再结合司徒暮平时流露出的点点细节,连“误会”二字,都无法用来自我欺骗了。
林翳点点头:“放心,你想要为了人渣去死,我会帮你的。”
那名门徒浑身一震,脸上带着愠怒:“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说他?”
林翳耸耸肩:“他本来就是人渣啊,你不是也这么认为的吗?不然为什么让我帮你?”
“不,他不是!他不是!!”
“别自我欺骗了,他就是!”林翳打开保险栓,目光平静,“我只问一次,你想好了回答我——你要为这个人渣去死吗?”
那名门徒突然间大叫起来,神色狂乱。
看起来已经被“尊敬的导师是个人渣”这个事实搞窒息了。
林翳就静静地等着他叫。
叫声回荡在这个房间内,一声接一声,好像有连锁反应一样,这个叫完那个叫,那个叫完这个叫。
整个房间内鬼哭狼嚎。
最后,就连莫羽尘也终于受不了,大叫起来。
林翳很理解。
偶像塌房嘛,死忠粉肯定崩溃窒息。
何况,司徒暮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比偶像更偶像。
突然,请求林翳帮他的那名门徒止住了嚎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深深地看着林翳。
“林无衣,我突然明白了!”那名门徒说。
林翳:???
“我明白了你为什么在四天前,突然发狂,突然扯着领子喊我要窒息了!”那名门徒几乎要哭了出来,“我终于懂了你那时候的感受……原来,原来是因为你提前四天,就经历了我们现在所经历的……我懂你了!”
林翳:……
林翳:不,你不懂。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抓着导师的肩膀,疯狂摇晃了!”另外一名门徒突然从地上站起身,“如果导师在面前,我也想抓着他,大声问他,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林无衣……我恨你……”
“我也恨!你太残酷了!”
“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必须不能是真的!”
“我快要窒息了,我要发疯了!”
林翳干脆地扣动扳机。
砰,砰,砰!
枪声响起,众人终于安静下来。
林翳神色漠然:“醒了?醒了就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卫兵、雇佣军中,不乏司徒暮的信众。
要是这些人因为司徒暮塌房,全部开启“我要疯了,我要窒息了”的模式,麻烦可不小。
为了防止这些人一起发疯,还需要这些门徒赶紧干活。
“什么怎么办?”那名先前要为司徒暮自杀的门徒,此刻咬牙切齿,“杀了那个人渣!”
“不,要全面公布他的罪行,公审后丢到异种群里!”
“要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为什么这么黑!”
“把他抓起来一天打三顿!”
“扒皮!抽筋!”
司徒暮彻底塌房后,他的死忠粉,开始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林翳扶额,粉转黑的战斗力,真的有点猛;
“冷静!各位请冷静!”林翳说,“司徒暮的事情,需要一个更加妥善的处理方法。”
林翳的话音刚落,便有门徒开始行动了。
“这个简单,先清理心锚!”
“控制卫兵也不难,他们本来就听我的。”另外一名门徒说。
“还有民众,也需要知道真相!”
当天上午的时候,林翳拿着【兑换信仰】的名册,开始按照兑换次数,从高到低一个个清理心锚。
因为时间充裕,林翳这次没有大开杀戒。
清除心锚后,还要当司徒暮的粉丝的人,都给安排到司徒暮的地下庄园,进行一日游;
很多一日游结束的卫兵,都陷入精神崩溃的状态,连站岗都没办法继续了。
而门徒们,则趁机上前安慰他们。
等林翳将城中的心锚,清理过半的时候,城里的卫兵、雇佣军,也基本控制住了;
唯一麻烦的,是众多民众。
他们没有被司徒暮种心锚,平时也几乎没怎么接触过司徒暮。
导师对于他们来说,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神。
“林无衣,这些人怎么办?”几名门徒很是担心这些民众的接受能力。
当初自己崩溃了很久,才恢复过来;
如果城里十多万民众一起崩溃,那将是大灾难。
林翳轻轻笑了笑:“相信他们心灵的强韧程度,非你我可比。”
一本神秘的日记,开始在城内流传。
张婶这个早上,正在城里运土,一边运土修城墙,一边和周围的人神秘兮兮地八卦:“哎,你听说了吗?那个精神师的事情!”
“太过分了,隔壁城有个精神师,竟然和异种结合,给他们城里的人种心锚!”
“!!!好恐怖,幸好我们导师不是这样。”
“这……嗯……搞不好导师也……”
“胡说八道,打他!”
“啊啊啊,不要打我,我只是随便说说……”
那本日记的所有内容,也都成了大家耳熟能详的内容了。
甚至还凭空编造了很多三角恋,四角恋,多角恋争风吃醋的剧情。
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这本日记的主人,究竟是谁!
大家纷纷猜测着。
当大家的猜测,越来越多时,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在城中流传。
据说,消息的最初来源,是一对十四岁的双胞胎。
他们说,导师住在一个奢华的地下庄园内,每日过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生活;
而日记中,那个神秘的精神师,就打造了一个奢华的地下庄园。
日记的主人,很明确地指向了司徒暮。
当这个消息爆出来的时候,司徒暮的死忠粉,开始愤怒了。
他们没有心锚,所以他们是真粉!
他们聚集在中央大厅门口,不管卫兵和门徒怎么劝说,都不肯离开。
“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谣言漫天,门徒为什么不管?!”
“见导师,我们要见导师!”
“林无衣,情况有点失控了。”莫羽尘忧心忡忡地来找林翳,“他们没有心锚,无从清除。而且传播速度特别快,我怎么不知道,导师竟然有这么多脑残粉……”
林翳这些天连续清理心锚,他和金色海星,都累得不轻。
林翳坐在地上,靠着墙休息,刚闭眼,莫羽尘就把他拉了起来。
“林无衣,你赶紧去看看外面吧,闹起来了。”莫羽尘说,“我骗他们说导师病了,他们都不信。”
林翳当然知道这些人的战斗力。
当初,就是这些人,发现自己被司徒暮欺骗了,找不到泄愤对象,把原主吊起来挂在城墙上十天十夜。
“对于这种狂热的真粉,事实是最好的武器。对他们,说实话吧。”林翳朝着大厅外的中央广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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