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钟意一怔,难怪打电话一直占线,原来是这样。他略感不安地问:“怎么样,她是不是很生气啊?”
“没有。”孟川用故作轻松的语调说,“她就是有点震惊,没有很生气,你别多想。”
温钟意觉得他在安慰自己:“真是这样吗?”
“真的,没骗你。”孟川很肯定地说。
他的话让温钟意感到些许放松,两人又聊了几句,随后挂了电话。
温钟意心不在焉地翻着试卷,忽然想起当初父亲和爸爸知道他和孟川在一起的场景。
比今天的情形还要更糟糕一点,以至于温钟意回想起来都觉得有几分尴尬。
当时他和孟川正在指挥室里接吻。
温钟意在一个午休借谈话的名义把孟川叫了进来,然后反锁了门。
他被孟川抱到了办公桌上,两条腿微微岔开,孟川站在他身前,捏着他的下巴,撬开他的牙关,与他湿吻。
温钟意有些喘不过气,眼里泛着水光。
孟川一只手按在他的大腿上,另一只手往他衣服里伸。
敲门声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温钟意一惊,忙避开孟川的吻,佯装沉静地问:“谁?”
如果是军营里的士兵,在敲门的同时就会自报家门,但这人却没有说话,又敲了一遍,片刻后,熟悉的低沉嗓音透过门缝传进来:“是我。”
温钟意整个人顿时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
孟川鲜少见他这幅不淡定的样子,用气音问道:“谁啊?”
温钟意面如死灰地说:“我父亲。”
瞬间孟川也不淡定了。
指挥室里有里间,是温钟意休息的地方。
孟川蹑手蹑脚地躲进去,温钟意整理好衣襟,深吸一口气,忐忑不安地去开门。
父亲穿着军装站在门外,旁边是爸爸,身后没有跟随从,是私下来的。
他们处在不同的战区,近期因为战火频繁,温钟意和父亲爸爸见面的机会不多。
但父亲作为总司令,所有战区都归他管辖,他去任何地方都不必通报,只要他想去。
“父亲,爸爸,你们怎么来了?”温钟意轻声说。
“刚好路过这里,来看看你。”父亲的目光落在他泛红微肿的嘴唇上,蹙了下眉问,“嘴怎么了?”
温钟意面不改色地舔了下嘴角,说:“刚刚不小心咬到了。”
“是么。”父亲没什么表情地说。
“看这小脸都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爸爸很心疼地摸了摸温钟意的脸,“别站在这说话了,进去说吧。”
幸好温钟意一直开着窗,屋里几乎没有信息素的味道,即便如此,他还是有点紧张,怕父亲和爸爸察觉到什么。
温钟意给他们沏了茶,神色如常地跟他们聊着天。
很快父亲的茶就喝完了,温钟意正要再给他倒一杯,父亲拦了下他的手,说要走了。
温钟意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父亲站起身,看向里间的方向,不淡不咸道:“那位藏起来的alpha不准备出来送送我们吗?”
温钟意呼吸一滞,那口气又猛地提了上来。
片刻后,里间的门缓缓打开,孟川从里面走出来,朝他们挤出一个笑。
不同于温钟意想象中的暴怒,父亲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平静。
爸爸则是嗔怪地看了温钟意一眼,像是不满他在指挥室跟一个alpha瞎胡闹。
当时温钟意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就接受了孟川的存在,后来才反应过来,军营里应该有父亲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父亲。
父亲从上到下把孟川打量了一遍,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对孟川说:“我只有一个要求,跟我去北方战区待半个月。”
北方战区是最核心的战区,战况最是凶险,父亲长期驻守在那。
孟川几乎没有犹豫,点头道:“好。”
“父亲。”温钟意微微皱着眉,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父亲淡淡看他一眼:“怎么,舍不得?还是怕我为难他?”
温钟意嘴唇动了动,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出忤逆的话。
爸爸拽了下他的胳膊,轻声道:“小意,你父亲没有想为难他的意思,你别担心。”
即便温钟意不太想让孟川走,父亲还是把他带走了。
那之后温钟意就失去了孟川的音讯。
直到半个月后孟川立下军功的消息传来,温钟意才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那半个月的时间里孟川经历了什么,只记得再见面时,孟川瘦了许多,也沉稳了许多,身上多了一些温钟意没见过的伤。
温钟意很心疼,但孟川却不觉得有什么,他抱紧温钟意,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父亲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温钟意觉得可能自己也要通过类似的考验,才能被孟川的父母认同。
而且他还怀了孩子。
孟川的父母会接受这一切吗?
温钟意尽量克制自己不往最坏的方面想,但还是忍不住惆怅地叹了口气。
如果父亲和爸爸在就好了,这样温钟意就可以跟他们商量,也许根本用不着他去焦虑,父亲会帮他处理好一切。
但他见不到父亲和爸爸了。
温钟意的思绪有点乱,心情也有点糟糕。
孟川让他别多想,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想了。
晚上十点十分,孟川下了飞机。
夜色已深,道路畅通无阻,司机把车开得很平稳,孟川坐在后座,握着手机看着窗外走神。
他一下飞机就给温钟意发了消息,温钟意没回,孟川猜他应该是睡了。
温钟意平常睡觉的时间是十点,最晚不会超过十点十五,孟川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推开门,放轻动作迈进玄关,看到客厅的情景时微微一愣。
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温钟意侧躺在沙发上,穿着舒适干净的睡衣,身上盖着毛毯,一只手搭在眼睛上,另一只手垂落下来。
他身上的毯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红润的嘴唇微张,眼睛安静地闭着。
电视还没关,里面传来稍显嘈杂的声音。
温钟意睡得很沉,孟川靠近他他都没有察觉。
直到嘴唇上落下一片温热,温钟意搭在眼睛上的手才移下来,迷迷糊糊地撑开眼。
孟川半蹲在温钟意面前,俯身吻住温钟意的嘴唇。
这个吻没有太过激烈,孟川只是舔舐着他的下唇,轻柔地吮吸着。
“唔。”温钟意被孟川亲得恢复了一丝意识,不由自主地轻启牙关,略显迟钝地回应他。
孟川情不自禁地加深了这个吻。
嘴唇分开之后,温钟意呼吸微乱,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孟川,轻声说:“你回来了。”
孟川“嗯”了声,摸了摸他的侧脸说:“回来了。”
半睡半醒的温钟意柔软又放松,在孟川的掌心里闭了闭眼,然后又睁开。
“几点了?”温钟意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有点惊讶,“都十一点了。”
“是啊,很晚了。”孟川的手指在他脸上摩挲,爱不释手似的,“都跟你说了不用等我。”
“我没等你。”温钟意不肯承认,“我只是看电视看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是么。”孟川笑了下,没有拆穿他,低头亲了亲温钟意的眉眼。
算上今天,他们整整五天没见。
孟川很想对温钟意做点什么,但温钟意看起来很困,他便没忍心。
孟川把温钟意抱进卧室,动作小心地放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说:“睡吧。”
温钟意脑袋一沾枕头睡意就涌了上来,很快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温钟意在睡梦中感受到身侧的床垫凹下去一块,随即有一条手臂搭在了他的腰上,把他抱在怀里。
温钟意有点热,稍稍挣动了一下,但身后的人没有松手,只是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腰胯。
第二天温钟意是被热醒的。
孟川把被子全堆在了温钟意身上,自己倒是裸着上身睡得舒服。
温钟意被裹得像个蚕蛹,使了好大劲才把被子挣开,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孟川被他弄醒了,脸往他脖颈里蹭,咕咕哝哝道:“你怎么醒这么早,再睡会儿吧。”
温钟意本来就热,被他一拱更是烦躁,掀开他的手臂道:“离我远点,我要热死了。”
孟川老实了一会儿,然后又死皮赖脸地贴上来,说:“衣服脱了就凉快了,要不我帮你脱吧。”
他说着,手上直接开始动作。
温钟意揪着自己的裤腰,怒道:“孟川!”
“哎呀,脱了吧,跟我还害羞什么。”
孟川手脚并用地把温钟意钳制在怀里,无意中释放出的alpha信息素带着本能的压迫,让温钟意几乎没有挣扎的余地。
光线昏暗的卧室里,温钟意不着寸缕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冷白细腻的质地。
孟川翻身坐起来,把他摁在床上,半是强硬半是诱哄道:“别动,让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好了没有。”
温钟意脸埋在枕头里,耳根赤红。
孟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那块柔嫩的皮肤上,给他轻轻吹了吹,问:“不疼了吧?”
“……”温钟意不想说话。
伤口结的痂掉了一半,孟川想了想,把嘴唇贴上去。
温钟意:“你干什么?”
……
温钟意已经不挣扎了。
孟川笑了声,把温钟意翻过来,跟他接吻。
一股奇怪的味道充斥在口腔中,温钟意皱眉偏了下头,孟川笑着说:“这你还嫌弃。”
……
温钟意红着脸骂他:“你真的太可恶了!”
温钟意被抱到浴室里洗澡,孟川说要给他洗,被温钟意恼羞成怒地赶出去了。
早饭被人按时送来,吃完早饭,温钟意去阳台浇花,孟川收拾好了餐桌,拎着垃圾袋对他说:“我出去一趟啊。”
温钟意没问他去哪,头也不回地摆了下手,示意他赶紧滚。
孟川笑了下,关上门走了。
阳台上,温钟意低头看着楼下缓缓驶出的银色超跑,缓慢地眨了下眼。
孟川开车回到家,路上已经做好了挨打挨骂的心理准备。
一进门,看到周露和孟均正在客厅里下围棋。
两人听见门响同时抬头,见是孟川,又眼不见为净地低头继续下棋。
孟川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跟他们打招呼:“爸,妈,我回来了。”
没人搭理他。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
孟川不敢出声打扰,只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托着下巴看他们博弈。
一盘棋来回厮杀了将近半个小时,孟川都快看困了,突然听见周露问他:“你回来干什么?”
孟川立马坐直,非常狗腿地回答:“想你们了,回来看看。”
周露冷哼一声,未置可否。
孟川偷偷摸摸观察着他俩的神色,周露虽然脸色不爽,但看起来明显没有昨天那么生气了。孟均则是一贯的面无表情,看样是知道了昨天的事。
孟川决定主动出击,开口道:“我是回来坦白从宽的。”
没人理他,他就自顾自地说:“其实我跟温钟意已经在一起很久了,这事瞒着你们是我不对,主要是我一直没想好该怎么跟你们说。”
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又是穿越又是打仗的,说出来他爸妈得把他当精神病送走。
因此孟川在隐瞒过去四年的基础上,开始胡编乱造:“我跟他是几个月前认识的,一见钟情你们懂吗,我直了将近三十年,看见他就自动弯了,当时我就知道这辈子我注定要栽在他身上。当然他也疯狂迷恋上了我,于是我俩就这么情投意合坠入爱河,约定此生非卿不娶非卿不嫁,如果你们非要拆散我们的话,我们就只能浪迹天涯做一对苦命鸳鸯……”
他捧着心口故作姿态,周露被他恶心得手里的棋都掉了,孟均也是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爸,妈。”孟川收了演技,情真意切道,“我跟他是认真的,我这辈子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不可能跟他分开的,你们就死了拆散我们的心吧。”
周露忍无可忍,捏起一颗棋子直接砸在他脸上:“谁说要拆散你们了!”
孟川捂住额头“嗷”了一声,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整个人顿时不可置信地从沙发上蹦起来:“你们同意了?!”
周露深吸一口气,恨不得抄起扫帚把这逆子逐出家门,闻言冷声道:“我可没说同意。”
孟川的肩膀瞬间耷拉下去,向他爸求助:“爸……”
孟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听你妈的。”
他家的生杀大权一向掌握在周露手中,孟川无计可施,只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叠好的纸,展开,铺平,递到周露面前,破罐子破摔道:“你们不同意也没办法了。”
那一摞纸是温钟意的彩超报告。
周露先是随意扫了一眼,接着定睛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觉得自己可能不认识中国字了。
“他怀孕了,孩子是我的。”孟川捧着脸嘿嘿笑道,“恭喜你们要当爷爷奶奶啦。”
“……”
周露手指一松,纸张险些从她手里滑落下来,她的声音不太平稳:“你上哪伪造的检查报告?”
“我没有。”孟川立马否认,“不信你问季颖姐,这事她知道。”
周露沉默地看了他两秒,大概是在跟自己的世界观作斗争,然后掏出手机给季颖拨了个电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周露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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