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明晦的号是问队里的分析师和助理教练要的。职业选手在网上买账号不是很安全，有违规的风险，不然向引相信付明晦能披个几十层马甲陪他玩。
付明晦说：“多的也没了。我圈里没什么朋友，就你一个。不然问其他职业、主播、解说什么的，还能再搞几个号。”
向引很无语，“你图啥呢……我还得谢谢你花心思哄我这个唯一的朋友是吧。”
付明晦摇头，“不是哄你开心。”
“那是什么原因？”
“我就是不想你天天和别人双排。”
闻言，向引诧异地停下脚步。付明晦站在他下面两级的台阶上，同样停步，回身仰头看向他。走廊光线很暗，付明晦眼底的情绪被镜片进一步模糊，浮动着明明暗暗的碎光，令向引辨不出更多。
向引只诧异了一瞬，便笑了开来，“那不好意思，我的朋友不止你一个，你哪来理由一直拦着我啊。”
付明晦直直地向上看他，不响。
向引又笑道：“人家小情侣倒是有理由的，天天和别人打游戏确实不太合适。我跟你又不是。”
“……”付明晦突然转身，闷头快步冲下了楼梯。
如果不离向引远点，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哎，你生气啦？”向引偏还跟了上来。
“没有。”
向引一看付明晦像个炸开来的泡泡鱼，就知道他肯定生气了。他从冰柜里拿了听快乐水，安抚道：“刚是我说着玩的，不逗你了。”
谁料，付明晦看起来更生气了！
“你好奇怪，我都夸你是活菩萨了。”向引只好自己打开易拉罐喝了一口。
“以后你练英雄不要去霍霍别人，我随时奉陪。”付明晦终于接腔了，“反正这几天也证明了我带得动你。”
“行行行。”有冤大头自己报名，向引哪有不应的。
之后，付明晦没再动用过他的那几个小号，都是用大号和向引双排。不得不说付明晦陪着玩确实让向引觉得很方便，他话不多事不多，向引想怎么练，他都没意见。唯一的弊端只在于，他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终段守门员，没少在论坛上被嘲讽……
直到后来，FM的打法逐渐固化，向引没有了更多开发新体系的需求，他们才没有频繁地双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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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么一个事，所以我列表里全是他的号。”
向引把这桩轶事讲给了直播间的观众，当然只是粗略地讲了讲，概括一下便是“has用小号装热心路人陪我上了几天的分没让我掉段”，即便如此，弹幕仍然又发疯了。
【主播真的不知道他在讲一个爱情故事吗？】
【看出主播在转移话题了，但是主播越描越黑了。】
【我真的很想配合主播关柜门，但我听完发现我做不到。】
这是其中一些看起来在说人话的弹幕，更多的弹幕都在发疯嚎叫。
【卧槽卧槽！】
【啊啊啊啊啊！】
向引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装死。
仔细想想，那几个付明晦本该不会再登陆的小号，是因为付明晦联系不到自己，所以他又把它们翻了出来。他应该知道，用这些小号发消息，只是徒劳的尝试而已。然而，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在万事休矣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这种没用的努力起码会让心里好受一些。
另外……
如果不是这几个小号今天又浮现出来，向引也不会回想起曾经还有这么一个小故事。
再仔细想想，付明晦当时应该真的没生气，像个泡泡鱼一样恐怕是因为，自己说了“不止你一个朋友”“又不是小情侣”之类的话，让付明晦心里难受了。
搞那么多小号和自己双排就更好理解了，因为这人在疯狂吃醋。
“唉。”向引长叹了口气，进入游戏队列。
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间，他再一次窥得了付明晦对他的……喜欢。反射弧着实长了点，但确实体会到了。
不能再想了，继续直播排位吧。
“今天玩点你们没见过的。”向引说。迫不及待要进游戏杀个爽来发泄一下心里那种非常别扭的感觉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向引很久没上这个号了，今天的直播单排进行得尤其不顺利。要不是在禁选时就有人退出游戏，要不是向引想玩的英雄早早被或者被抢。
终于好不容易开了一局，向引选了个秃鹫准备上嘴脸，结果……
“怎么断网了我操#&%**！……”
只听妖王大吼一声，口吐芬芳。
向引看着中断掉的对局和直播，捂脸。
没错儿，万年网速打败99%用户的BOMB基地，今天竟然出现了网络波动……
向引问系统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喝凉水都塞牙吗？”
系统说：“宿主，是的呢。看起来小世界不想让你直播秀操作。”
好在BOMB基地后勤还是素质过硬，没几分钟，网络恢复了正常。向引也是个不信邪的，重新开播，重新进游戏。
他掉线的几分钟里，弹幕也一直没停过，不停地刷着。
【回忆往昔，主播心乱了。】
【都是因为主播没答应has双排。】
【别在直播间刷不相干的人了。磕cp的都给我摇滚出去。】
【笑归笑闹归闹，XY这是水逆了吧，今年开年起背到现在了。】
【还玩秃鹫？别装x装翻车了，首播见好就收吧。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房管见状，赶紧继续大开杀戒。
向引重新进入队列，心里想着，再试一次，如果还是不行，他就换条路子玩个蜥人之类的英雄，看看这什么小世界是不是真的在针对他。
等着进游戏的时候，向引把刚才掉线时漏谢的礼物谢了一遍。
【系统播报：用户“SCChideandseek”送出“嘉年华”10个！】
一个五万块的礼物弹窗，就是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的。
【卧槽卧槽！】
【啊啊啊啊啊！】
屏幕刚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叠满不成人形的嚎叫。
如果说开播时看到付明晦的99+消息栏，向引的情绪顶多是社死的尴尬，那么这会儿看见付明晦在直播间给他送了10个嘉年华后，他完全是心如止水……
已经，怎么都无所谓了……
不行！
有人是不要脸，可他还要呐！
这礼物钱他于情于理都不能收啊。
“不好意思，打个电话。”
向引抓起桌上的手机，把付明晦的手机号从拒接名单里拖出来，拨了出去。
当着观众面儿，正大光明地打。越是忸怩，柜门越是关不上……
付明晦秒接，很显然，就候在手机边儿上呢。
“喂。”
“你直播房间号多少，我送还十个嘉年华给你。”向引开门见山。
“不用。今天你首播。”付明晦说。
“你好么泱泱地送这么多干嘛？你什么时候欠我钱了？”
“我乐意。你要推，我可继续送了。”
“……”
弹幕听不见付明晦说话，只能根据向引的话瞎凑热闹。
【欠了，欠了感情的债！】
【五万块分手费。】
【错了，五万块彩礼钱。】
【错了，10个嘉年华是回声一次允许的最大打赏金额。】
向引一看弹幕什么逆天的分手费彩礼钱都出来了，也是急了，把如今和付明晦说话那种别扭的感觉全给丢了，“你特么怎么不是未成年啊！”
“这是什么说法？”
付明晦愣了愣，但很快他就从向引直播间的弹幕上得到了答案。得，未成年退款……他又瞟了几眼弹幕。
【has能不能也开直播啊，我想听你俩打电话。】
【让has开直播还不如求主播开扬声器。】
【我一直纳闷，FM有人播那么勤快，有人这赛季一次没播过。】
【你咖位大到可以无视直播时长，你也可以永远不播。】
【卧槽卧槽！】
【啊啊啊啊啊！】
向引：？这是又怎么了？
“我开播了，你要送礼物的话可以在回声首页直接进我直播间。”
付明晦在电话里说道。
向引：“………………”
第189章 电竞世界26
【这是什么电话play？】
【好好好,观众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是吧。】
【不知道平台分成，但这一来一去我说回声净赚五万五没问题吧。】
【算上发疯弹幕送的礼物，肯定有这么多。】
向引对付明晦的骚操作不置一词,回到回声的首页,果不其然，在猩红堡垒的分区主页上,正高高挂着has的直播间,确实好找,因为就跟他这个首播的挨在一块儿……这回声的运营，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他点进付明晦的直播间。好消息是付明晦就是临时起意,没开摄像头,坏消息是此人的直播页面正显示着他的直播,他的脸非常端正地出现在付明晦直播间的右下角。
【has在看XY的直播，XY在看has看他的直播，has在看XY看他看他的直播……】
【你俩搁这无限套娃呢？】
【起猛了，XY在给has代播？】
向引实在是不理解。他知道自己脸皮挺厚的，但以他对付明晦的了解，此人分明做不出这样无耻的事啊！
怎么,就为了让他打电话给他吗？
很快，向引明白了付明晦的又一个企图。
“谢谢SCCXYYY送的十个嘉年华。谢谢你。”
电话还没挂，直播间有延迟,于是,付明晦的声音就跟余音绕梁似的,在向引脑子里打转。
“你还没谢我的礼物。”付明晦又说。
“……”向引看见付明晦的直播间里，自己疲惫地捂住了脸。
弹幕笑疯了。
【has逗人,XY破防，明天要世界末日了！】
【你俩人设崩了你俩知道吗？】
也有弹幕在两个直播间隔空互掐。
【has能不能别搞有的没的了,主播明显很尴尬啊。】
【主播是在帮XY炒首播热度，好心还要被骂，无语。】
就在这时，游戏系统的提示音传来，显示对局已找到，终于拯救了向引。
向引便对电话那头说，“进游戏了，我挂了。”
付明晦“嗯”了一声，终究没揪着他不放。
说来也怪，这电话挂了没多久，向引这局又被队友秒了。
这下不只弹幕，连BOMB其他人也闻风赶来凑热闹了。
“你今天怕不是和has扯不清楚了，不说双排，建议你俩连个麦，不然我怕你一把没打上，耻辱下播。”陆宇说。
弹幕非常配合地刷起来。
【这节目效果，演的吧？】
【连麦吧，连麦吧。】
【陆宇你是cp头子吗？】
【隔壁来的，has还没下播，主播你懂我意思吧。】
弹幕狂欢的同时还不忘打钱，虽然没有最贵的嘉年华，可小一千小五百的摩天轮、旋转木马之类的礼物，接连不断地在屏幕上方飞过。
“咱们队伍这个月的kpi看来靠你了。”悦悦笑道，“多骗点米。”
向引看着热闹的屏幕，突然有了一个奇妙的猜测。
他重新进入付明晦的直播间，视线移向了上面的“和ta连麦”按钮。
屏幕上，鼠标光标像是跟随着他的视线指引，移到按钮上，随后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去。
向引：“咦。”他分明就是看了看，根本没点啊。
随后他反应过来，是付明晦向他发起了连麦邀请。
接？不接？
向引回到自己的直播间，“SCChideandseek邀请您连麦”的弹窗大剌剌地挂在屏幕上面，无比显眼。
向引踌躇了一下。他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同付明晦说话。寻常朋友，一旦产生过裂痕，也再难修补如初。更何况，他这个朋友，对他目前是明恋状态；更何况，他们当中还隔了个莫名其妙的小世界设定。
他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于是，只能被动地观察付明晦的动作。
所以，接？不接？
“叮咚”，又是一声来自游戏客户端的提示音响起。短短几分钟里，向引找到了新的对局。
【真就巧成这样？】
【是天意啊！】
【小哥哥们你们真的让我害怕了。】
向引默然。看来这连麦他是不得不接了。
“你随便玩我不会吵你，看你玩一局我就下了。”麦一接通，付明晦便说。
“哦。”向引回得干巴巴的。
【has听着咋可怜兮兮的？】
【这么卑微，看起来真是分手费。】
【分手费？赔偿金！只能说看起来真做了对不起主播的事，现在在苦苦挽回。】
【呜呜，主播啥时候能和has重归旧好？我愿意送个摩天轮给你们助兴。】
这弹幕越刷，向引越是回过味儿来。
“你故意的吧？”他说。故意装可怜？
付明晦咳了一声，“倒也没有。”
向引听他咳嗽，问，“你又低血糖了？”
“不是。最近好很多了，不然也没功夫找你连麦。”付明晦打着机锋。不过，再让他说透点儿，也是没法儿了。他只弄清了这么多。
向引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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