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阁是有多少金丹啊?他可不想加班!
“寒央君,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月明晦一下便搁了笔,这公文说不批就不批了,不过他没带向引实地考察,而是挥出了一面灵力构成的光屏。
屏幕上,显示出的便是宗门正殿外,告示栏的情形。月维仪没夸张,的确水泄不通,修士里三层外三层的,什么等阶的都有,都在议论纷纷。
练气在说:“少阁主和他夫人到底长啥样?咱们练气弟子有机会亲眼见到本尊吗?宗门贡献点是什么,怎么拿?”
筑基在说:“我要下山领宗门任务!我现在就开始攒贡献点!我要升金丹!我要升金丹!我要升金丹!”
金丹在说:“……”
金丹什么也没说,已经在正殿门口的比武场摆开架势,大打出手了。谁都想抢先登记上少阁主夫人的护法名额。他们自然不会比预约的手速,比的是实力高下。
向引无言,原来月阁也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月明晦收起光屏,说,“我让人在修缮练功房时给我另辟出一间书房,你坐班的日子我就和你同去。”
向引点点头。宗门对他俩的反应这么好,月明晦没道理不继续和他扮演爱侣。说也感慨,上辈子他没正经见过月明晦几面,这辈子却当得起形影不离这四个字。
旁边的月维仪一头雾水:不是,他俩要一起去练功房的话,我还要天天向少阁主汇报什么啊?
不管怎么说,毁坏的练功房很快便修缮完毕,开放后,拿到第一个名额的金丹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进入了练功房。
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金丹修士,有着宗室血统,自高自傲,心无旁骛,自觉修仙至今从未被神蚀侵染。他对炉鼎护法不感兴趣,参与进金丹比试只是因为想验证自己的实力。
但是他在练功房里待了足一天,日薄西山时才出来。少阁主和他道侣在台阶上站着,他走下台阶,对着并肩而立的两人深深一礼。
这众修士在外围看着,还有什么不懂的?
随着得到向引护法的金丹越来越多,宗门的修炼热情越来越高涨。
月阁的修士们也越来越习惯少阁主和他道侣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为了尽快赚取贡献点,他们很多人重新离宗下山,接取任务。一些原本不堪入耳的江湖传言,听多了,也就免疫了。别吵,他们忙着赚贡献点呢。再说,就江湖上其他人有嘴,他们月阁不会传吗?他们也能传啊!
我们少阁主和道侣可是恩爱非常,竹马竹马,少年爱侣,情深意笃。轮得到你们这些妖魔鬼怪指指点点?你们其他宗门有没有这样的神仙眷侣啊?
八卦人人都爱听,原本此姻亲之八卦已近盖棺定论,但忽而冒出了另一种言论,自是又要翻出来嚼它一嚼。
转瞬一月过去,江湖上关于此姻亲的风,已然是刮得东倒西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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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阁举办大婚一个月后。
太一寺。
其他三门排除了月阁,与太一寺住持焕真禅师齐聚一堂。他们在聊的,自然是月明晦与向引的婚事。
沈岳一张俊脸扭曲,手中的折扇神经质地敲打着座椅扶手。
“为什么月阁一点都没被江湖传言打击到!全江湖都戳着脊梁骨骂他们,这些月阁修士不觉得以此为耻吗?为什么没有大批出走!”
玄三山道:“岂止。月阁修士不仅不理睬我宗招揽,甚至我宗有两名金丹今早交了宗门令牌,自请离宗,加入月阁!”
座上皆惊。逍遥山庄惠玉英问道,“九玄宗难道放了他们活路?”
玄二水阴狠道:“自然要叫他们有去无回!”
惠玉英眉眼间稚气未脱,眼神却成熟镇定,他主动贡献出了情报。
“据我宗下经营的客栈所探听的江湖逸话,月明晦与大师兄日日形影不离,感情极好。在其灵山下的凡人集镇中,甚至都传成了风月戏文,俨然成了段佳话了。”
其他三位嫡公子脸色都难看极了,充满了僵硬冰冷的嫉妒。
惠玉英又道:“最主要是,诸位应该也知道了,大师兄如今定期为月阁金丹护法。这才是修士们不顾污名对月阁不离不弃的真正原因。”
沈岳接道:“也是九玄宗有金丹出走的原因。九玄宗最是尚武,只怕再过阵子,青云山和逍遥山庄也要有金丹流失了。”
玄三山冷笑:“我们都低估了月明晦的反应和手段。我还以为他对这方面根本没有嗅觉,谁想政斗也是一把好手。嗤。”
沈岳摇头:“是小引太重要了。我想在座谁得到小引,准保都比月明晦如今更风生水起吧!”
惠玉英和玄家两兄弟皆以为然。
沈岳视线平直扫过这三人反应,又开口道:“修真界还是实力为尊。诚然月阁因为有小引,会出现更多的金丹、元婴,甚至月明晦会更加的进阶,但,不是现在。现在月阁的金丹、元婴还是那么多,他们的实力只是虚涨。”
惠玉英明白了:“但眼下,有宗门的实力立刻便能强过月阁!”
沈岳点头,沉声道:“只要我们三门合作起来。”
“合作?九玄宗从不讲合作。”玄二水勾唇,“只有掠夺和吞并。”
沈岳和惠玉英都僵了一下。
这时,一直在旁旁听的焕真禅师慢吞吞插入话头来。
“由贫道见证三门合作,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噢?”玄三山听懂了焕真禅师的未竟之意,挑明道,“大师这是要加入多数派了么?”
沈岳和惠玉英对视一眼。惠玉英挂起他纯然邻家的笑容,率先道,“九玄宗本就强于我宗,我愿意认两位玄家哥哥做大哥。”
沈岳摇着折扇,“青云山底蕴最是悠长,便承让列次席。”
惠玉英点头,“自当如此。”
玄三山皮笑肉不笑:“为了对抗月阁竟需要三门联手,真是丢面儿。”
焕真禅师摇头,“玄三公子此言差矣,此番合作的意义,应是结束四大仙门割据的局面。只有大统修真界,群策群力,才会出现成功飞升之人……”
“你这老头少说废话,就说加不加入吧?”玄二水打断。
焕真禅师“阿弥陀佛”道,“要想大统,那自然是少数服从多数。”
“成交。”四位公子彼此环顾,都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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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阁。
对向引来说,这一个月可比上辈子热闹忙碌太多了,一眨眼便过去了。他几乎都把那成婚一月后归宁的计划忘在了脑后,还是看见侍从们在收拾东西,他才想起来,是时候回问仙堂了。得亏月明晦靠谱,记得这事。
侍从们收拾了好几个箱子。从藏书阁拿来的稀世古籍装了一箱子,上好的灵酒装了一箱子。向引问月明晦,这怎么带这么东西?
月明晦曰,回门礼。
月维仪在旁边笑道:“少阁主列了很长一份礼单呢!”
月明晦横过去一眼:“少说。”
月维仪吐舌,“凡间有说法的,回门礼越丰厚,说明夫家越喜欢新嫁。”
向引惊讶,“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不过他心里没把这句话当真。
月明晦果然也澄清道:“……礼数罢了。月阁总不能因为礼物寡薄被人小瞧了。”
月维仪指挥侍从们把几个箱子运上车马,屋里只剩向引和月明晦二人。
“我以为我们会御剑去。”向引说。
“也不赶急路,何必御剑。”月明晦说着,转瞬思及什么,微拢起眉心,“你……这么想赶着去?”
向引摸摸鼻子:“倒也没有。”
他第一反应是御剑,乃是因为,前两世他寥寥几次与月明晦的同行,情况不是在逃命就是在赶路,当然得御剑……
其实他现在也可以御灵乘风赶路,一点不比御剑慢,但他还没找着契机暴露这一手。毕竟月明晦跟他一起上过很久的学堂,知道他的实力底细,那便是没有实力……而且,藏拙总不是坏事。
“寻常坐车马,应是要花费数日才能到达问仙堂了。”向引说,揣度着月明晦的用意,“如此像凡人一般赶路,阵仗又这么浩大,可谓十分显眼。你是不是又想利用这次归宁,继续在江湖上制造我们非常恩爱的舆论?对不对?”
“唉,你……”月明晦轻叹了一口气,又是向引熟悉的欲言又止,“不对。”
“那究竟是何故?”
月明晦又给他同样的三个字:“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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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月阁整一个月后,向引与月明晦启程前往问仙堂归宁。回门礼十分丰厚,但随行人员十分简洁,只有月维仪一人而已。
坐进马车轿厢,向引恍惚间有些惴惴然。三世了,这是他自从离开问仙堂后,第一回正大光明地回去。
而且,前两世,他的生路都是在问仙堂戛然而止的。不止是他,月明晦和他两世最后都死在了问仙堂。
车帘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掀起,月明晦矮身进来,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一回,他们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车轮缓慢转动起来。启程了。
第253章 修真世界19
月维仪以灵力加快下山速度,很快便下了月阁灵山,之后他没有继续消耗灵力,靠马匹用寻常速度走了一会儿,道路两边人声逐渐热闹起来。
“少阁主,在此处停车可以吗?”
月明晦:“可。”
向引打帘朝车外望去,竟是凡人集市!
月明晦为他解惑:“我有一个认识的炼器师,是个散修,本事不小,正隐居在我宗山下的凡人集镇。”
向引:“!”
月明晦这是要为他引荐的意思吗?
“你怎么知道我对炼器有兴趣?”向引问。
“你最近看的书不是一直都是法器书?”月明晦见向引点头,又转开了视线,望向不远处的集市入口,“正好我有东西要在这里买,也不是特意转过来的,就是正好想到了这一茬。如果你不想见这个炼器师的话,跟我买几样东西就可以。”
边上月维仪纳了闷了:堂堂一个大仙门的少阁主,有啥东西要去凡人集市上买的?
昨晚月明晦吩咐他记得要在这集镇停脚时,他还以为少阁主情趣大发,是要带向引逛街呢。要知道,凡人和修士并不那么泾渭分明,凡间玩的东西又多不似修真界那么枯燥,很多修士是很喜欢带道侣去凡间约会的。
结果是见什么炼器师!
那厢向引分外高兴,“我想见的!多谢寒央君为我引荐。”
“不用。”月明晦一如既往不承他的谢,顿了顿道,“为何对炼器有兴趣?是想学一门防身之术么。”
话都说到这,向引拿起腰间的青玉司南佩,真真假假道,“我是想搞清这枚玉佩的来历。师父捡我回去时我身上便有此玉佩,还有字条告诫我切勿离身,这玉想必不止是吉祥保佑这么简单的意思。那日偶然在藏书阁翻到法器相关的书籍,见到一器形似环佩,我便有了此疑惑。”
青玉司南佩随着他的摆弄,发出独有的沥沥声响。听见这个声音,月明晦微微抿唇,侧过身应道,“原来如此。宗门藏书阁收藏的法器书大多都是从这个炼器师处搜罗得来,找上他也许真的能得到答案。”
“太好了。就请寒央君带路了。”向引自是又谢。这辈子月明晦总给他瞌睡递枕头,真是不错。
两人叮嘱月维仪看好行李,便撇下他走进熙熙攘攘的凡人集市中。
正是上午,早市相当热闹。人群最是聚集的小摊贩大多是支早餐摊的、卖肉卖菜的,道路两边门面比较大的生意,茶馆戏台一类,也是红红火火。
各种人做着各种事,也有很多人转头,打量着明显与这市井气格格不入的向引和月明晦。
向引左右望着,非常新奇。上辈子他就计划过,有朝一日脱离月阁,离开修真界后,就找一个凡人集镇落脚度日。
他忙着看两边没注意脚下,月明晦拉了他一把,“看路。”
向引定睛,原来他差点撞上一个小女孩。不过,不如说,是小女孩撞上来的。
“仙君,买莲蓬吗?”她背着一个大篮筐,脆生生地仰脸和他们兜售。
向引讶然,弯腰反问道,“你知道我们是修士?”
小女孩甜笑,“是呀!很好认的,你们身上的味道跟我们不一样。而且,你们就是仙山上刚结婚的两位仙君吧?”
不止是向引,月明晦也愣了愣。
“你们怎么知道的?”
“最近有很多仙君下山,来集镇歇脚时总是在聊。”
向引:得。
小女孩从篮子里拿出两瓣莲蓬,两边瞅瞅,全递给了明显更好说话的向引,“仙君大人,这是我家清早刚采下来的莲蓬,可鲜嫩了,你们尝尝,不收你们钱!”
向引接了过来,“这怎么好意思?”
他直起身看向月明晦,意思很明白:我没钱,你快给钱!
月明晦袖着手回看他,意思也很明白:我也没钱。
向引:“?”
仙家身上没凡间货币很正常,但你不是说要来集市买东西吗?不带钱这是要买哪门子的东西?
月明晦没子儿可掏,仍是伸出手来,指尖如点起火焰一般窜起一束小小的灵力,问,“看得见么?”
小女孩眼中,先是迷茫、再是恐惧的情绪一闪而过。她点头,却紧闭起眼睛,逃避着某种未知的东西。“……看、看得见。”
见状,月明晦拿过向引手里的莲蓬,剥出一颗莲子来,指尖的灵力火苗打在莲子上,原本娇嫩的莲子瞬间被淬炼过似的,表面形成一个无比精细的钩月形状。
“你日后若想踏入仙途,可以拿着此物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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