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点点头,“你看,有错的不是神和它的力量,而是利用它的人。”
“你为什么自己不直接拯救世界?”
原身眼神中带着哀伤:“因为我有了它的部分力量,出去根本无法保持理智。我靠着自己,毁了这个世界几十次,看着熟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生命凋敝。”他自嘲道:“所以我只能躲在梦境深处,靠着自己过去的记忆保持理智苟活。”
“我出不去。”原身语气平静,却犹如骊鸟泣血。
叶鸣换了个话题:“卡牌是真人对吗?怎么让他们完全自由。”
原身点点头,“我是在不同时间的命运线上找到他们的,你看过他们的记忆,他们都心有遗憾,却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步步走向毁灭。”
“我邀请,他们来了。”
“安柏也是?”对这个共鸣度提升却没有开放任何记忆的人,叶鸣很好奇。
“他不是,”原身摇摇头,“他是无聊想要到别的世界看看才来的。”
果然,他就觉得安柏不对劲!
“等主线进度到100%了,约定到此为止。他们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选择离开。”
“怎么办叶鸣?之后就可能是你一个人了。”原身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含笑看着眼前的叶鸣。
“……”
“进度怎么达到100%?”
原神笑得眉眼弯弯,好像时间不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样子,“杀了我。”
他指了指自己:“最后的一点进度就是杀了我。我死了,它的力量失去纽带,海上以我为中介传递力量而得以维持的风暴巨人也会消失。”
“从我身体中抽出可以杀死我的剑,然后杀死我。这就是游戏最后的任务了。”原身语气轻松,满嘴血渣。
叶鸣干巴巴开口:“你自己不行吗?”
“不行。我试过很多次。”原身苦恼,“我无法抽出自己身体的剑,其余武器都没法杀死我自己。其实有人和你一样走到了这一步,但是他却放弃了。”
“他叫钟白。”
叶鸣知道这个名字,他从新世界醒来后手机上唯三的联系人之一,可惜的是他打听来打听去,没有找到钟白的痕迹。
原身眼窝亮亮的:“他走到了这里,走到我面前,却选择在我面前自裁。因为他没法拔出可以杀死我的剑,看到我之后他不再拥有想要拯救世界的意志。他无法面对重复多次轮回的我,也无法下定决心杀死我。于是他选择在这里自裁,陪着我。”
“花园里的花,还有海中的鸟。这些满满生命力的东西,就是他留给我的东西。”
叶鸣脑中闪过什么:“每个人有异能之后,心中会自然浮现异能的名字,告知异能的方向和作用,像是个游戏提示。”
原身有些惊讶:“你猜对了,这是我制作的一个道具。一个覆盖全人类的游戏提醒。”
看到叶鸣恍然大悟中夹杂的震惊,原身抬起下班,话语中漏出些少年的意气,“是不是很厉害?”
叶鸣老实地点了点头。
“你准备好了吗?”
叶鸣舔了舔自己起皮的嘴唇,“一定要死吗?”
原身肯定地点点头,语调上扬略带着些撒娇:“是的,我好累了,想好好睡一觉了。”
叶鸣:“那就开始吧。”
原身胸口中泛起团光,他指了指那团光,手把手教学:“你手伸进去这里,一定不要忘记自己拯救世界的愿望。”
拯救世界?
叶鸣心中摇了摇头。他没有原身那么伟大,重复三千多次只想救下一个摇摇欲坠的世界。
他只是有一些朋友在这里。
叶鸣手伸进去,他暗暗沉住气,一把骨质长剑被拔了出来,一节一节的骨头,像是原身的脊椎。
在原身的鼓励下,他手中长剑只是顿了顿,而后抵在原身心脏处缓缓插了进去。
小兽猛然变大,示威地咆哮,爪子在脚底不停地刨,攻击的动作被原身拉住,“我自愿的,我想要这样。”
被安抚住,小兽呜呜咽咽地倒在原身染血的怀里。
叶鸣看向小太阳叶鸣,他还是一脸笑,低头看着穿过自己的骨质长剑止不住的笑意,“真好啊,谢谢你叶鸣!”
“帮我去看看世界。没有你原先的世界那么好,那么安稳,但是至少也没有那么坏。”
“一直向上走,就可以醒来了。”
原身倒下,身体化作了一团光,一团明黄地暖烘烘的光,而后消失在海水中。花消失了,鸟消失了,小屋消失了,风暴巨人消失了,小兽哀鸣一声同样消失了。
只有叶鸣和他手中的长剑。
游戏不合时宜地冒出来。
【恭喜玩家游戏主线——拯救世界任务进度到达100%,获得“救世主”称号。】
【全部卡牌已失效。】
叶鸣无所谓地啧了一声。他举起骨质长剑在自己脖子处比了比,而后妥协地放下,他喃喃自语:“去看看世界吧。”
反正他工作一年,攒的钱不少。
他握着长剑,拾台阶而上。
大风嗖嗖扑脸。
冻得叶鸣脸都僵了,发现自己正被公主抱在怀里,手上是从梦境中带出来的长剑。抱着他的人是邵山月,身旁是自己走路非常不爽的安柏,以及对安柏非常不爽的晏殊鸣。
邵山月察觉到怀中人的呼吸发生变化。她低头,正对上叶鸣懵逼的眼神:“你好,叶鸣。我是邵山月!”
第129章 后来
叶鸣没想到安柏竟然选择和自己一起住。
从梦境深处出来后卡牌全都脱离游戏控制, 成为了真人,有理智、有情感的真人。
救灾的时候因为太过突出几人在头版头条上住了几天,晏家人和邵家人找了过来。
那天很普通, 邵山月和晏殊鸣谢青玉叶鸣打麻将来着, 那叫一个热闹,邵山月厉害到恨不得站到麻将桌上。
几人不喝酒不抽烟,加上还有未成年, 所以一人点了杯奶茶。一边吸奶茶里的啵啵一边在麻将桌上指点江山。
安柏坐在旁边一边看麻将,一边煽风点火。钟乐兮个姐控,已经成了姐姐的小尾巴, 等闲时刻根本看不到人。
初一坐在旁边沙发上咔吱咔吱嚼着薯片,腮帮子鼓起来,像个小松鼠。
和邵雷风风火火进来的邵爸爸看着耀武扬威的邵山月一脸黑线, 伸手扼住了邵山月命运的咽喉。
跟进来的叶扶光看着热烈的麻将氛围, 也是沉默。他到现在没想通,为什么叶鸣能和这几个人一见如故,每天各种厮混。
还带着小孩!不怕教坏小孩的。
“小山月, 这么厉害怎么不知道回家看看。”因为珍惜所以万分珍重而窝在东分局却步踟蹰的邵山月僵住, 表情一变后迟疑着转头。
“邵爸爸。”
认亲现场重新回到了意料之中。邵爸爸担心地打量邵山月好久, 确定没有缺胳膊少腿, 没有伤口之后松了口气。他视线在邵山月灵性的头发上顿了顿。
开始和麻将桌上的人寒暄。走到叶鸣身旁时, 鼓励地拍得叶鸣的肩膀梆梆作响。
“小叶多少岁了?在上学吗?干得很不错啊!”
这老头套他话呢。
得知叶鸣因为父母去世后暂时休学,邵爸爸眼中的怜爱溢出来:“好孩子,你父母会为你骄傲的!”
邵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身旁鹌鹑似的邵山月, 他开口:“山月是不是也要去上学了?还没有成年呢?”
邵爸爸思索的视线投过来, 重得邵山月头皮发麻,她一下蹿起给了邵雷一个头锥:“邵雷, 你为什么要害我!”
邵雷没防备,被撞得眼前发晕,他扶着旁边的墙缓缓,冷笑地磨着牙,“邵山月,我不把你送学校去我就不是你哥。”
两人在小小的房间里上演了一出追逐战。邵山月咬牙切齿地被拎走,临走时和大家挥了挥手,比了个有空联系的手势。
回头后继续和邵爸爸讨价还价,想为自己争取到不上学的福利。
门被关上,麻将桌上三缺一。安柏招呼叶扶光来打麻将,叶扶光翻了个白眼去找初一。
“来来来,重新来重新来。”安柏挽起袖子,决定亲自上场。
麻将撞击的清脆声又响起来。
“山月都回了,你还不回?钟乐虞做的抑制器可以监控、预测、防止失控,你怕什么呢?”叶鸣边搓麻将,边问了句坐在自己上方的晏殊鸣。
晏殊鸣高贵冷艳地看了眼叶鸣,嘴里怂怂的:“很怕。”
邵雷重新推开门,从门外伸进半个脑袋:“对了,晏小少爷,你爸妈大哥和我们一起来了。”
晏殊鸣手一紧,给安柏放了个炮。安柏笑得嘎嘎的,两人自从自由之后向来不对付,那是你吭我一下,我还你一脚。
晏殊鸣没管张牙舞爪的安柏,盯着麻将视线空空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邵雷下一句话说的是:“他们在外面等你。”
晏殊鸣被安柏扯起来架到门外,砰地关了门,门差点砸到愣神的晏殊鸣脸上。
叶鸣只来得及说了句:“再见,晏殊鸣。”
晏殊鸣站在原地很久,转头走向邵雷来的方向。他越走眼神越亮,步伐越快,像是一阵白色的风,呼呼刮到了晏父晏母面前。
晏父和晏母鬓角花白,看着走出来的晏殊鸣眼中全是泪花。晏云鸣冷静很多,眼眶也是红红的。
眼泪在眼中打转,晏殊鸣嘴唇翕忽,挣扎良久后才颤抖着出声:“爸,妈,大哥,我回来了。”
妈妈的怀抱最是温暖,晏殊鸣跪着靠在妈妈怀中泪眼朦胧。
回到房间,麻将局组不起来了。几人为了把叶扶光哄上麻将桌,可谓费劲心思。可惜好话吹给了木头,叶扶光理都没理几人。
几人只得转战沙发,和初一一起吃零食。安柏眼疾手快抢了初一最爱的烧烤味薯片,就着初一阴沉的目光吃得贼香。
“……”
“……”
这几天,谢青玉是明白了,安柏可是招猫逗狗的一把好手,几乎在每个人的忍耐力边缘上跳舞。到现在还没被打,纯属他自己跑得快且力气大,根本打不过。
叶扶光哄人似的语气:“初一,我们明天回去找妈妈好吗?”
初一自从醒来后,一心回家和找妈妈。可惜大家不放心初一一个小孩独自上路。好不容易救灾的事情有了点喘息空间,叶扶光准备送小女孩回家。
“真的吗?”初一抬起头,脸上满是期待。
叶扶光郑重点了点头。
几人第二天坐了三个小时飞机,开了将近12个小时的车,回到了苏家村的湖泊。
叶扶光和谢青玉相似地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初一奶声奶气:“妈妈,我回来了!”
湖泊震动,几人赶忙稳住身形。湖泊中心浮出个大贝壳,贝壳打开是初一的妈妈,也是个污染源。
两人询问地看向叶鸣,叶鸣事先给他们打过预防针。叶鸣假装自己瞎了。
初一摇着手臂,动作大大的,夸张得和几人告别,正要和妈妈下湖泊时被叶扶光叫住:“等等女士,我想和你聊聊你女儿上学的事情。”
叶鸣:!
初一妈妈全是眼白的眼睛转过来,森冷的视线在几人身上来回打转,叶扶光接着说:“初一还小,总要上学。不然你让她在这里一天天熬着吗?”
家长对小孩学习的诡异关心导致几人和初一妈妈面对面坐着,面色不变。
谢青玉是想尖叫的,但是周围几个人太过淡定,他开始怀疑起是不是自己没有见过世面,不然为什么只有自己不淡定,看看旁边一脸自在的叶鸣,还有动来动去拔了一把草的安柏。
叶扶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和初一妈妈达成了友好协议。东分局处理初一的上学事宜,作为交换初一妈妈需要在东分局的监控下生活,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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