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文德虽然对她们没有感情,也没见过几次面,但未免事情凑巧,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他总要弄清楚。
“看见了么?死亡。”
塞林盯着刻字良久,语出惊人。
“没有死亡气息。”
他没有感受到墓碑里有任何死亡气息,就算是腐烂的躯体不再,只有骸骨,他也能分辨出生灵是否枯竭。
这说明逝者不在这,或者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逝者。
“没有死亡气息。”戴文德重复一遍这句话。
乌鸦嘶哑难听,忽然拍打着翅膀飞向空中,树枝摆动,惊得马儿浮躁地蹬了蹬地。
“确定”
塞林:“确定,除了那座。”
爱丽的墓碑。
戴文德这三年间都会来墓地,要不是塞林,他可能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有些戏剧,如果死亡可以作假,那么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利用爱丽的去世做引子,联合其他两位未婚妻,制造有关他的谣传。
可是有一点,好处在哪里?
单纯地只是违抗女皇的命令,不想让任何人成为他的王妃而大费周章,还是棋局中的一环,等待时机成熟最后收网。
会是谁?
彼得女皇,弗兰朗,或者某位大臣。
蓝色蝴蝶落在塞林手背上,他轻轻抚摸那双展合的翅膀:“她们是谁?”
“女皇选的未来王妃。”
塞林侧头问:“像薇迩那样?”
“不一样。”戴文德说道:“弗兰朗和薇迩两厢情愿。”
人类的世界复杂,既不是真心喜欢为什么还要强迫在一起,塞林不明白,他放开蝴蝶:“你会有第四位未来王妃?”
残阳晚照,玫瑰绚烂,深红得禁忌与艳丽。
戴文德缓缓开口:“不会。”
——《梦蓝月夜》中卷·上
“完美。”李然重新放映一遍内容,找不到一处瑕疵,他朝范文波笑道:“江年和清鹤配合得越来越好了。”
范文波是看着林清鹤进步的,和最初差别很大,认同李然道:“林清鹤就是个宝藏,可塑性很强。”
李然喝口茶水:“嗯,想起以前为了这部影片整宿睡不着觉,就怕把剧本给搞砸,现在回宾馆,躺床上几十秒就呼呼大睡,心里特踏实。”
范文波哈哈大笑:“这才到哪里,还早着呢。”
李然:“也是,革命尚未成功,还得继续努力啊。”
林清鹤卸下妆容,换回之前的衣服,准备和席念一起回酒店。
“大家辛苦了,明天见。”
“林老师明天见。”
“林老师再见。”
“明天见。”
.........
林清鹤在剧组的人缘不错,他性情低调,谦虚有礼,从来不耍大牌,待人温和,再加上他长得好看,试问长得好看又容易接近的人谁不喜欢打交道,因此大家都纷纷响应。
“这才九点多,我估计宴会还没散呢。”席念和林清鹤下了车。
一到夜晚这座城市就会变得浪漫,灯红酒绿,醉生梦死。
观赏性喷泉发出清脆的簌簌声,林清鹤听着渐渐放松工作的疲惫。
“他们一般会做什么?”
“牌局,唱歌,台球。”席念数道:“聊八卦,也有喝酒谈合作谈公事的,嗯.....差不多就这些。”
也有不太正经的娱乐,她不想在男神面前提起。
酒是个好东西,林清鹤也喜欢,饮酒作乐,安闲惬意。
隐秘的角落,有十几个人影鬼鬼祟祟蹲守,他们举着摄影机,拿着话筒,像是要去做采访。
穿着黑色短袖的男人眼尖地看见一男一女,转头激动提醒道:“来了来了,就是他,长头发,高个子,纤瘦。”
“走,过去。”
“走走走,干活了。”
林清鹤和席念走近酒店前的那座喷泉,看见十几个高大的人举着采访工具冲过来,事发突然,他们猝不及防被围堵。
席念反应迅速拦在林清鹤身前,气势很凶,咄咄质问:“你们想干什么?”
那些人没把席念放在眼里,镜头和话筒直直怼到林清鹤脸上,不怀好意的问题砸来:“林清鹤老师,请问你对于没作品没演技,光靠关系上位有什么看法?”
“林老师,你认识的大佬一定特别多吧,梦蓝月夜塞林这个角色你陪了多少金主才拿到手的呢?”
闪光灯咔嚓咔嚓。
“林清鹤,能不能给我们推荐一下你在哪家整容医院做的脸,效果这么好,改天我也推荐给别人。”
“是不是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爬上内娱顶流了,踩着前辈上台是什么感受”
“回答一下嘛,怎么了?在金主面前笑嘻嘻,在我们面前就装清高啦。”
人潮拥挤,林清鹤被推搡得身形不稳,他顾及着席念,不管那些坚硬的工具,伸出手拉住她,另一只手费力推开她身旁的摄影机和话筒,把人护在怀里,语气严肃:“让开。”
记者嬉皮笑脸道:“看这里看这里,林清鹤老师生气了,恼羞成怒了。”
林清鹤被话筒磕到下巴,有点痛,他尽力不让席念受到伤害,但人太多,他难免有防不住的地方。
“我再说一次,让开。”
“不让你能怎么样林清鹤老师,在金主的床上打滚的时候肯定很爽吧”
席念快要疯了,心情介于委屈和生气之间,她现在想和那帮人对战三天三夜,奈何力气不够,只能靠大声喊:“你们完了!!!我告诉你们绝对完了!!!!”
“哈哈哈,怎么了?要去告给金主听啊?听见了没,林清鹤要去告诉金主,晚上热搜就写林清鹤被问及靠潜规则上位恼羞成怒,准备给金主告状让记者........失......业......”
“啊!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说话的那个男人音调变得恐慌尖细,怼在林清鹤眼前的东西消失,他小臂触碰到手掌的温热,后背抵上硬朗有力的胸膛,身后传来寒冰般的声音:“滚。”
第28章 挡刀
那声滚气势逼人, 直直敲打在心上,以林清鹤为中心围成的圈子立即往外扩散,留出一片空地。
“放开, 放开!嘶!”骂林清鹤最狠的男人手腕被翻转侧拧,相机掉落到地上砸了个粉碎,他努力挣脱那股强劲的力道, 可惜不能撼动半分,他喘着气急道:“你.....你他妈谁啊?别多管闲事。”
这句话刚说完,他的手腕被拧的程度更凶了,隐约能听见骨头嘎嘎作响。
“我.....操.......”
林清鹤松开席念, 微微仰起头,视线中岑寒下颚线条冷硬, 剑眉如刀锋, 居高临下擒住生事者, 那只手修长分明,拇指背面有颗薄痣, 搭上西装有种深沉的禁欲感。
温热消散,仿佛错觉,他移开眼问席念有没有事。
席念摇头,整个人凑近担心道:“我倒是没什么,清鹤哥你哪被磕到了”
林清鹤轻轻捂着下巴:“可能有点破皮。”
不知道是不是被岑寒听到,哀叫声更加惨烈了。
“哎哎,嘶!”
实在太疼了,冷汗从男人的额头冒出, 面对这种情况反应会变得迟钝, 等他想到用脚和另一只手反击的时候,他已经结结实实承受了一个拳头。
“咳咳...咳咳.....”蹒跚几步被同伙扶住, 何良弯着腰轻抹嘴角,借着路灯可以看见些许血迹,他抬起头,眼神凶狠。
方才痛感强烈,注意力被分散,现在仔细观察,他才看清站在林清鹤身旁的人长什么样,有点来头,从穿戴就可以判断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他小心翼翼揉揉手腕,语气却是高调:“怎么着我们这几个兄弟们就见不惯那些靠不正当手段抢人家东西的,不过是骂骂他,又没真正动手,你差点拧断我的骨头还给我一拳,嘶,有点太激动了吧?”
和他一起的同伴神情警戒,显然料到事情可能会变得复杂,他们本来打算为难一下林清鹤,问点劲爆的问题,再留几张照片和视频就拍屁股走人,后面把东西交给雇主,金钱进衣兜。
但是谁知道中途会杀出个来帮忙的。
岑寒缓慢理了理衣襟,那番动作透露出泰然自若与恰到好处的傲慢,他目光锐利:“哪个媒体的”
“什么哪个媒体。”何良扯了扯嘴角:“我们就是想吓唬吓唬林清鹤,你还当真了”
他继续无赖开口:“骂也骂了,你也还手了,咱们两清,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你敢走!”席念拿着手机录视频,从头到尾将所有人的面孔都录进去,她这会儿毁灭地球的情绪达到顶点:“谁敢走!我告到他一条裤衩都不剩,好啊,这么欺负人,今天我不开心了你们就都别想开心!”
“喂!谁告谁啊,你侵犯我肖像权了!”何良用手遮挡住脸往后退,作势逃跑。
“你跑吧。”席念摇晃几下手机放话警告:“跑了明天你就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何良低声骂了个脏字:“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该我来问你。”席念双手环抱胸前,作为一位合格的助理,她举止沉稳,有条不紊为自家艺人处理麻烦:“是谁指使你们守在酒店门口”
“没有谁,我说了,就是看不过眼,找几个兄弟膈应一下。”何良动作太大,扯到挨打的皮肉,表情狰狞。
“我不信就那么凑巧。”席念嘲讽一声,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问的问题针对性很强,完全是故意抹黑林清鹤,仅仅只是因为私人恩怨大费周章搞这么一出,根本就不值得,也没必要,找个想通过恶意采访赚取噱头博得网友眼球的借口都比看不过眼更有说服力,说明他们在说谎。
而且从刚开始到现在,他们好像很在意手里拿到的视频。
她态度坚决说道:“把你们拍到的东西都删了,全部。”
“拜托,大姐,一会儿的时间能拍到啥?”另一个叫张明的男人做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暗自将照相机往身后藏,眼神飘忽的举动暴露了他在紧张。
“就是啊,什么也没拍到。”
“就是就是,能拍到啥?”
席念要被气笑了,明明干坏事的是他们,结果还敢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简直太可恨。
“两个选择,第一,我挨个看着你们删,第二,你们争着求着删。”
好大的口气,何良和张明面面相觑,不过是个小小的助理而已,竟然狂言至此。
事情已经走到这步,肯定脱不开身了,如果有爆料,就算沦落到吃点苦头的下场也无所谓,毕竟雇主提出的报酬足够衣食无忧一辈子,可事实是不仅没拿到完整的视频证明林清鹤背后有金主,可能还会被追究责任。
他们不确定凭借不完整的视频能否让雇主满意,但雇主的原话把侮辱攻击林清鹤算在任务里。
“带几个人过来,酒店门口。”在席念和那帮人对峙的时候,岑寒拨通了章华的电话,他淡声交代两句,随后挂断朝席念开口:“录的视频发我,我让人去调查。”
“喂,喂喂喂,咱们可以再商量商量嘛。”一听调查两个字,张明忍不住说道:“真的没有拍到什么,林清鹤全程都没说话啊,爆也爆不出料,不知道的会认为我们为难他,我们讨不了好处......的。”
岑寒撩起眼看向张明,半句话没说,但直接让后者被扼住喉咙似的消音。
这种事报警的意义不大,林清鹤再不火也是公众人物,最近他本就引起争议,要是闹得人尽皆知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所以私了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过怎么私了,通过什么手段私了,那就不一定了。
林清鹤沉思良久,回想起之前在电梯遇见的奇怪服务员,和今天的事联系起来,好像找到几分苗头。
“岑先生,或许有种可能,我在酒店碰见过一个奇怪的服务员。”
何良他们霎时脸色微变。
.
“严先生,出了点意外。”角落里,酒店经理悄声告告知老板原委:“星辰娱乐旗下的艺人被人故意围堵,磕碰了几处,他们怀疑和酒店内部人员有关。”
严岳接到消息的时候还坐在歌厅的沙发上左拥右抱,行头正浓,有人为了讨好他开了珍藏红酒,几杯下肚已是醉醺醺,经理的三个来电直接被忽视。
直到身旁的美人提醒打了这么多次肯定有急事,他才出包间接起,经理提及岑寒的名字那刻,他瞬间酒醒了大半,那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中途匆忙退场,赶到酒店一楼,经理擅长交际,把人请到贵宾待客间小等片刻,茶果点心样样上齐。
“内部人员内部人员怎么会和艺人扯上关系”严岳一时短路,浮缘酒店入住的明星很多,但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
一来有严格规定,工作人员禁止对外透露明星信息,二来正常人也不会那么没有分寸,磕伤艺人四个字听着就很扯淡。
偏偏扯淡的是它真实存在。
经理也很懵逼,要知道当时那些长相看起来就不好惹,肌肉发达,每个人感觉至少背负几条人命的保镖们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连手机浏览器的历史记录都想好怎么背出来了。
“岑先生的意思是要调监控,他家艺人好像知道是谁。”
严岳摸摸下巴:“你觉得他心情怎么样”
这个他肯定指的是岑寒。
经理心中默默点根蜡烛:“嗯......大概不太美好。”
要完。
严岳进了待客间,将身上玩乐不恭的气息收敛彻底。
人有些多,光是保镖就占了四五个,高大的身躯让空间变得窒息,他隔这么远都心悸,更别提近距离接触的何良和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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