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粉,他明明最喜欢卡斯蒂尔。
卡斯蒂尔,那位蔷薇夫人的名字。
“老师再见!”
沈声含掏了几颗血色糖果过去。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沈声含在闭馆前出去,找了个避光的角落打车,绷带缠绕着有些闷热,出来之后,他将绷带扯松了一些。
太阳很大,人群汇聚在马路边的广场上,马路上的车也堵了老长。
人太多了,根本打不到车,沈声含想象一下坐公交车回去:“……”
等等吧。
“你好。”
沈声含抬头,不知道是谁的镜子做法,阳光照射在他的眼睛上,闭一闭眼,轻轻地“嗯”一声,感觉自己要瞎了。
对方微顿,朝左边移过去一步,把阳光挡住,也将人就这样堵在了墙角。
沈声含这才睁开眼睛,几颗小巧的泪珠含在眼眶里,把睫毛沾湿,又白又亮,眨一眨眼睛,有几颗眼珠落下来,没入白色绷带里。
他觉得自己还不如瞎了。
男人蹲下来,伸手用指节去帮他把眼珠沾走,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瓷器。
瞥见他的手机页面,问道:“要拼车吗?”
沈声含僵在原地,他倒也不是害怕,只是在想:一个合格的“在逃小娇妻”被抓住之后应该是什么反应?
想象不出来。
也许没认出来呢?
他恨不得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土里。
“不拼。”难免有些底气不足,很简短的两个字,落在男人的耳朵里就像是在撒娇。
他揉了揉眼睛,碰到林泽冉温凉的手指。
男人摸了摸他的脸颊:“那回家?”
像是街边捡了只落难的公主猫。
沈声含不说话,固执地当做这个意外没有发生,在地上画圈圈。
于是林泽冉也就蹲下来,陪着他画圈圈。
最后腿蹲麻了。
男人就这样牵着手扶他站起来,蹲得有点久,腿很麻,两人站在角落等了一会,林泽冉把手机拿过去取消了打车订单,把手机还给沈声含,然后蹲下给人揉腿。
隔着一层薄薄的丝袜,林泽冉的力度刚刚好,大掌从腿弯揉到踝骨,温热粗糙的触感隔着丝袜传过来,沈声含全身僵硬,咬一咬嘴唇。
他觉得说不定这男人现在心里想着怎么弄断他的腿。
几分钟过去,沈声含环绕四周,总感觉行人在悄悄看这边,耳朵通红,伸出手指去戳一戳男人的肩膀:“好了……”
“嗯”男人应了一声,站起来,又顺势牵住他的手:“走吧。”
林泽冉手掌朝上,沈声含的手被珍惜地放进他的手心里。
就好像是,沈声含出来逛漫展,逛完之后,林泽冉过来接他。
沈声含想象中的狗血情节一个也没发生,不由得心里有点发毛,但不得不说,他放松了很多,由着男人牵住他的手,然后往路边走。
在场馆里其实没什么不好意思,在大马路边,看见形形色色的地球人,他的社恐病就又犯了,跟在林泽冉的侧后面,轻轻地把额头抵上男人的肩膀,等了一会,又想起什么,悄悄地去看那块白色的布料,心虚地捏住搓一搓,把不知道有没有沾上的粉底搓掉。
林泽冉今天穿了身休闲的衬衫加西装裤,气质矜贵疏离,此刻牵着他,沈声含却觉得态度很温和,警报没有拉响,他就跟着人走了。
死不了。
上车前,司机看见他,沈声含朝他打招呼,对方微笑回应,上车后,司机把挡板升上来。
封闭的空间内,那种紧张感莫名其妙又出现了,他的手一直被某人牵在手里。
沉默,沈声含在想应该说些什么。
林泽冉也没说话。
“过来一点。”
沈声含回神,转过头,跟林泽冉对视。
林泽冉是标准的贵公子长相,因为已经走进职场参与决策,眉宇间多了些大学时没有的稳重和威严。
“不难受吗?我帮你把绷带解开。”
“哦。”沈声含凑近一点,然后低头。
林泽冉拆得很慢,沈声含有点累,于是手肘撑着对方的大腿,然后用手掌撑住脑袋。
绷带一根一根被拆下,然后是头发上的礼帽,沈声含吐了口气,想伸手,却见对方已经将绷带叠好放进车子旁边的口袋里,礼帽拿在手里看了阵,小心地放进柜子里。
“谢谢”
林泽冉没有说话,转头看他,仔仔细细的,然后伸手碰了碰他的发尾:“头发长长了。”
沈声含点头:“一直想剪来着。”
“回去之后剪。”
沈声含不说话,挪着屁股坐回去,看向窗外。
余光中林泽冉似乎看了他很久。
沈声含冷着脸的时候,眼睛压下来,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像是教堂里供人瞻仰的无情的神像,似乎比天上的月亮还要远,任凭地上的人如何努力,也得不到月神的一个回眸。
过了好一会,林泽冉问他:“忘记和老师集邮了。”
语气带着点笑意:“回去之后家里那位又要抱怨没有集到他喜欢的袭月。”
“……”沈声含的冷脸维持不住了,这样妥协又搞得好像自己在发脾气,只能气愤地皱一皱鼻子:“你又不提醒我。”
“下次注意。”
林泽冉扯一扯他的衣角:“尊贵的蔷薇庄园未来之主,肯赏脸同草民吃个晚饭吗?”
“哼”沈声含转头。
男人伸手把权杖接过来,手背摸一摸沈声含的额头:“眯一会。”
他知道沈声含晕车的毛病,不管几百上千万的车,一视同仁,都晕。
沈声含眯着眯着,突然想起来有点不对:他是不是答应霍哥晚上回去吃晚饭来着。
拒绝林泽冉吧……他怕这人暴起把他揍一顿。
拒绝霍雲吧……霍哥熬的鸡汤真的一绝啊。
头疼,沈声含双手环胸,决定装作自己睡着了。
他意识模糊的时候,忽然听到一段悦耳的音乐,反应了一会,才发现是电话响了。
打开来,手机屏幕上大写的一个“霍哥”,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林泽冉,对方也看过来。
挠挠嘴角,他没有随身带蓝牙耳机的习惯,只能硬着头皮接听电话。
“结束了吗?”
“嗯……”
对方似乎拿了点什么东西,又问:“需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沈声含放下电话,酝酿了一下自己要说的话,想要林泽冉送他回去,酝酿了半天,没有勇气说出口。
“惠福斋?”林泽冉问道。
沈声含又泄了气,朝林泽冉点点头,拿起手机:“那个……霍哥……我遇见一个朋友,今晚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对方沉默。
“嗯……以前的朋友,偶遇。”
对方沉默了一会,语气平常:“好。”
沈声含愧疚死了:“好的好的,拜拜,嗯……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挂掉电话,又听见旁边的林泽冉问:“朋友?”
沈声含点头:“前阵子认识的。”
对视半晌,林泽冉回头,冷意从眼底一闪而过:“你过得好就好。”
两人到了目的地,和上次来不同的包厢,但是同样的视角,同样的竹径,沈声含坐在同样的位置。
魏宏琢磨着林家金字塔尖上这几个人来s市的意思,愁得晚上睡不着觉,这天又巴巴地过来迎接林大少,赔笑着迎进包厢,背后冷汗直流,能坐上他这个位置,当然不是脑袋空空的人,见到林大少旁边那个少年的时候,笑容僵了僵。
林三爷的小情人怎会又被大少爷护着到他们这来吃饭?!
林家主家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魏宏只觉得自己似乎窥探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触了霉头。
他只觉得这位“小情人”也是淡定地要命,两头通吃,还面不改色,不着痕迹地看了几眼……也许也是a市那边的哪家少爷公子呢……
沈声含不明所以,坐下发呆。
话说林泽冉知道林宴也来了s市吗?
沈声含琢磨琢磨,这叔侄俩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吧。
“我前几天也来了一次,发现a市好几个菜式这边都没有。”
沈声含倒是没注意:“什么时候来的。”
“五天前。”
沈声含默默吃饭,心想果然不该出门,你们这两叔侄真是有意思,偶遇他像是偶遇什么似的。
“后天早上一起回去?”
沈声含戳一戳碗里的红烧肉:“不回去。”
林泽眉眼清冷,眸子微敛,唇线很淡,面容上永远擒着一抹是似而非的淡笑。
他把夹走肥肉的红烧肉放进他的碟子里:“怎么,舍不得?”
专心和肥肉斗争的某人没有注意到男人语气的不对劲:“我房租交了一个月的。”还剩大半个月,不住可惜了。
“我补给你。”
?
沈声含抬头,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喝一口茶,语气有点不好:“有钱了不起啊。”
在经历过一周吃泡面,不得不去便利店打工之后,他深刻觉得:资本家真可恶。
“……”林泽冉无奈:“跑的时候也不知道带张银行卡。”
沈声含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白痴。
第21章 吃饭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林泽冉。
某人又开始埋头吃饭,一点一点把不爱吃的东西堆到小盘子里,装死。
“叔叔的势力最近很活跃,吃了我好几个项目。”林泽冉看着他,语气有点示弱的意味,可只要沈声含稍微抬头,就会被那双平日里总是温和淡薄的眸子里令人心惊的占有欲给吓到。
像是恨不得直接把沈声含绑回去。
绑回床上,然后按住泛粉的膝盖将腿分开。
从此再也离不开他。
沈声含那该死的愧疚之心又活了,咽下嘴里的东西,嘀嘀咕咕:“这个月完。”
“你之前不是说开学前陪我出去旅游一次的吗?”他语气哀怨,仿佛很是受伤。
“……”
沈声含扶额:“二十号。”
林泽冉见好就收:“好,到时候一起回。”
沈声含懒得管他,也就没有去细究那个“一起回”。
吃完饭,林泽冉拉他去园子里消食。
傍晚时分,池水如明镜,镶嵌葳蕤草木,三两片朵荷花含苞待放,亭台水榭,假山奇石,白墙灰瓦,几棵老树虬枝盘曲,暗香浮动,沈声含居然还看见了几株茂盛的栀子花,开得恬淡可爱。
两人慢悠悠地走,深入竹林小径,远处的水中小亭一灯如豆。
沈声含被牵过手,然后那人上前一步,环着腰抱住他。
林泽冉把下巴搁在沈声含的肩颈处,手臂越发收紧,腰腹相贴,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沈声含不得不踮脚环住那人的脖子。
“热死了。”
“凉的”
这样,他想起刚刚那个西装男对林泽冉恭敬地喊林总。
表情瞬间有些难以言喻。
其实“林总”这个称呼离沈声含很远,在他的印象里,林泽冉一直是学校里的那个学长,性格很好,会陪着他开玩笑,又很靠谱,但不会让人觉得难以靠近,没有一点有钱人的架子。
他正在少年和男人的过渡阶段,在沈声含面前的情绪会更放任一些,距离感就不会很浓。
沈声含拍拍他的后背:“你真被你叔叔教训得那么惨?”
他还以为林泽冉是在生意场上遭受了挫折,来他这求安慰。
在他这,愧疚和可怜比爱要好用很多。
林泽冉显然已经摸清了这个道理。
“倒也没有那么惨。”虽是这样说着,他依旧没有松开的意思,手掌从背后身上来,拨开沈声含耳后的头发,凑近轻嗅,令人安心的栀子香,掺杂了一点廉价沐浴露的香精味,心底的恶念又被勾起来。
沈声含的沐浴露,洗发水,牙膏甚至面霜和身体乳,都是林泽冉定制的味道,主调是清淡栀子香,沈声含向来不在意这些东西,林泽冉很喜欢抱着他细细地闻,然后在无人知道的夜里贴着皮肤慢慢地亲。
像是在等一朵花的盛开。
沈声含的后背慢慢抵上白墙,风吹过竹叶间隙的声音也十分轻淡,即使被抱过很多次,这样沉重的负担依旧让他有点不自然,想缩肩膀,想把人踹出去。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后,沈声含后颈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点点淡淡的竹香飘散在周围,像是把他整个裹住了。
“你好了没。”半是询问半是埋怨的。
落在男人耳朵里就是撒娇。
于是沈声含直接被摁在了墙上,林泽冉凑近,去亲他的头发,另一只手在后腰慢慢地揉,他感受到手掌下躯体的轻颤,长久忍耐压抑的情绪终于忍不住溢出来。
抱得太紧了,沈声含有点喘不上气,又挣脱不开,于是只能骂骂咧咧地抱怨:“林泽冉你是不是有病,松开点!”
后颈被什么东西蹭着,痒痒的,让他忍不住想要缩脖子,伸手想要阻止某人的靠近,当然是阻止不了的,后来只能愤愤地去揪男人的后颈肉——硬硬的,倒是把他的手给弄疼了。
几分钟之后,禁锢一般的怀抱终于松开,沈声含捂着脖子狠狠踹他一脚,径直往竹径外面走,银色的发丝被穿过竹叶缝隙的斑驳光影绣成上好的缎子,腿又细又白,左腿的黑色小腿袜被蹭到腿肚,微微勒出一点诱人的凹陷,脸颊气鼓鼓的,漂亮的眉眼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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