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澜叹了口气,祈祷着张氏和乔哥儿回到家别太担心。
走了没一会,他隐隐约约听到哭声和打斗声。
深山老林,按理不会有人来这里斗殴,杨澜没管,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顺着山路继续走。
没想到声音竟然越来越明显,走的近了,他才惊觉,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打斗声,而是有人在这里野战,听起来非常激烈。
杨澜动作一滞,古代人也这么奔放的吗?
他摇摇头,正想着换条路走,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杨澜,杨澜,救命啊!”
不对!这是乔哥儿的声音!而且根本就不是野战,而是□□!
杨澜尴尬的神情立马变了,放下背篓,奔向灌木丛,看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睛瞬间冒火。
只见前面有一小片杂草从,乔哥儿正被捂着嘴按在草丛上。身上压着个麻脸汉子正在撕扯他的衣服,而乔哥儿正在努力挥动手脚试图反击。
杨澜双目赤红,举着锄头就跑过去,在麻脸汉子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猛地将锄头敲在他的头上。
只听见“Duang”的一声,麻脸汉子就倒在了地上。
乔哥儿转脸,看到杨澜的身影,本来悲愤绝望的眼神里骤然爆发出了巨大的惊喜。
他爬起来,直接扑进了杨澜的怀里,哽咽道:“夫君,吓死我了,还好你来了,呜呜呜!”
杨澜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很快放下心来,将乔哥儿紧紧抱在怀中,一只手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低声安抚:“别怕,我来了。”
乔哥儿还陷在极深的恐惧和后怕中,身体发着抖,瘦瘦小小的一只蜷缩在杨澜怀里。
杨澜心疼的皱起眉,看向已经昏死过去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温柔安抚了好一会儿,乔哥儿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他从杨澜的怀里退出来。
乔哥儿的衣衫有些凌乱,脸色白的吓人,脸颊上印着一个巨大的巴掌印,嘴角有些出血,一看就是那个男人做的。
杨澜努力平稳住情绪,柔声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到山上来了?”
乔哥儿鼻头一酸,断断续续说了起来。
听到对方是为了寻自己才差点遭遇横祸,杨澜心中无比自责。
乔哥儿却还在慌乱解释道:“夫君,他什么都没做,我还是清白,你相信我。”
闻言,杨澜心里被针扎了一样,又酸又疼。
不用想也知道,在男尊女卑、哥儿更是地位低下的古代,清白对一个哥儿来说意味着什么,即使杨澜并不在意。
“嗯,我知道。”杨澜重新将他拥进怀中:“我都看到了,你一直在激烈挣扎,他什么都没做,我相信你。”
乔哥儿心里的大石头这才落地,紧紧抓着杨澜胸前的衣服,低低的道了谢。
温存片刻,乔哥儿白着脸问杨澜:“那个人要怎么办?”
杨澜看过去,眼中涌起浓浓的厌恶。
这个人是村里有名的泼皮无赖王麻子,无亲无友,就算死了也没人会发现……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别怕,交给我解决。”
乔哥儿坐在石头上,眼睁睁看着杨澜找来一指粗的藤条,将王麻子捆起来,又把他的破衣服撕下来塞到了他的嘴里。
“夫君……”乔哥儿不安道。
杨澜看向乔哥儿,微微一笑:“别怕,我很快就回来。”说完,拖着王麻子就往树林深处走去。
在他原来世界的法律里,□□罪最高可判处死刑,而在□□过程中正当防卫,就算把人打死都没关系。
杨澜将人绑在树上,又拿小石头在他身上划出来大大小小的伤痕,确保血腥味都飘了出来。
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王麻子一眼,心里想着希望这山里的野兽能喜欢他送的礼物。
两人走到山脚下时,正好碰见了村长和一群拿着火把的村民。
从乔哥儿口中得知,这些人都是来找他的,杨澜心中感激,对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各位叔伯兄弟,我没事,我的夫郎已经找到我了。”
王叔看到杨澜身边的乔哥儿,心中一急,跺跺脚:“这孩子胆子怎么这么大,我都说了让他回去等消息,竟然敢一个人跑上山,还好没出事。”
听到出事,乔哥儿的身体抖了抖。
杨澜眼睛暗了暗,握住了他的手,对王叔道:“谢谢王叔提醒,乔哥儿也是担心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村长陈前进松了口气,在杨澜肩膀上拍了拍,严厉道:“你不是小孩子了,以后万不可再任性。”
村长以前对他抱了多大期望,现在就有多失望,不过杨澜还是柳叶村为数不多的童生之一,他还是会看重很多。
杨澜对他抱了抱拳:“小子明白了,多谢村长教诲。”
见状,村长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这时,人群中有人问道:“乔哥儿脸上怎么有伤?”
他的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都移到了乔哥儿脸上。
乔哥儿瑟缩了一下,眼中充满了恐惧。
杨澜不动声色的将人挡在身后,回道:“天黑山路不好走,方才摔了一跤。”
“严重吗?正好小徐大夫也在。”村长说道。
村长口中的小徐大夫是徐向东,村里唯一的赤脚大夫徐立的儿子。
闻言,徐向东往前走了一步。
杨澜没拒绝,对徐向东拱手:“那就麻烦小徐大夫去家里一趟了,正好我阿爹也需要麻烦你看看。”
“好,我回去拿药箱。”徐向东点头。
第4章 看病
和各位叔伯兄弟告别后,杨澜扶着还有些惊魂未定的乔哥儿回了家。
乔哥儿躺在床上,白着一张脸,却强挤出笑容:“夫君,我没事了。你快去王叔家把阿爹带回来吧,一会儿小徐大夫要来了。”
杨澜看着他,心里好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他孤身一人,没养过猫狗,偶尔在小区楼下投喂流浪猫,给他的感觉和现在一模一样。
“乖,别怕,家里很安全。等我把阿爹接回来,就来陪你。”他说着,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乔哥儿的头发。
乔哥儿的眼睛微微瞪大,片刻后小心翼翼的蹭了蹭他的手。
杨澜失笑,更像那只流浪猫了。
原主在柳叶村名声算不上好,也没有人缘,村里人能那么快响应,愿意以身涉险去山上找他,多亏了王叔的关系。
况且张氏还在人家屋里躺着,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空着手过去。
可是家里实在没什么可送的,这让杨澜一时犯了愁。
目光扫向墙角放着的背篓,他眼睛一亮。
对啊,他今天在山上可挖到了不少好东西。
里面大多数是藿香、野菊、青蒿等一般的避暑草药,但是他运气好,还碰到了一小丛铁皮石斛,这玩意价值高,是他保命的东西。
至于把什么送给王叔,杨澜翻到了一小堆用大叶片包着的鸡枞菇。
俗话说山珍海味,山里好吃的东西不少,而这鸡枞菇便是其中之一。他挖到了二斤左右,按照大黎朝的市价能卖到50文。
杨澜勾起唇角,把个头大的挑了出来,凑了一斤。
这样的礼物,拿得出手,而且算不上贵重,王叔一家肯定不会拒绝。
与此同时,王家人正在谈论杨澜。
“你说澜小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王夫郎好奇问道。
王叔抽着烟,迟疑的点了下头:“反正今儿看着比以前顺眼多了,知道喊人,还给我们鞠躬作揖,这在以前根本不可能。”
“说起来,我今天早上还见着他了,大中午大太阳,背着背篓给他阿爹和夫郎送饭。”王家大儿子、王大牛的父亲王长武插了一句。
他媳妇徐氏不相信:“真是他?你不会看错了吧?”
“他出来送饭多稀奇的一件事,很多人都看见了,他走了之后我们还在讨论这事。”王长武说道。
王夫郎放下手里的绣活,叹了口气:“但愿是真的改好了,不然他家里两个哥儿的日子可不好过。”
其他人还要再说话,王叔磕了磕烟杆,阻止道:“背后不议人是非,再说了人家阿爹还在屋里躺着呢,万一醒了听见了多尴尬?”
闻言,大家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顺势聊起了地里的收成。
杨澜提着油灯,走了两刻钟才来到王家。
站在大门口,看到里面还亮着灯,他连忙上去敲门。
开门的是王叔,大约知道他要来,看到他没有半点惊讶。
“听你说已经找了小徐大夫,我就没请大夫,快把你阿爹背回来,给大夫看看吧。”王叔带着他往里面走,边走边说道:“你阿爹为了你操劳了大半辈子,以后万不可再任性胡闹。”
原本他是不想跟杨澜多嘴的,但是听了夫郎和儿子的话,又希望他能尽快立起来,忍不住嘱咐了两句。
说完,他心里就有些打鼓,偷偷睨了杨澜一眼。
只见杨澜没有半分气恼之色,反而低眉顺目的,一副受教的模样。
王叔不禁在心里纳罕,难不成这澜小子真要改好了?
其实原主只是好吃懒做、好高骛远从来不帮家里干活,没染上太重的恶习,而且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童生,放在一般家庭,只能算是无功无过。
但是杨家穷,又没有亲戚帮衬,原主读书享乐的钱都是从张氏单薄的身体中榨取的,原主如此做派,也难怪乡亲们嫌弃不耻。
杨澜知道王叔是为他好,和那些眼红看笑话的人不同,便认真应道:“小子知晓,往后一定好好孝顺阿爹,不再让他受苦。”
难得见他谦逊听话,王叔不免侧目看他一眼:“知道就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堂屋。
王夫郎看到他便端着一碗水出来:“先喝点水,到现在你还没吃饭吧?一会儿要背你阿爹回去,可千万别摔了。”
杨澜心中微暖,接了过来,喝了一口便尝到了甜味。
大黎朝制糖技术不发达,白糖更是贵的离谱,村里人只有家里来了贵客才会用白糖招待。
他一口喝完,看向王夫郎:“谢谢阿叔。”
王夫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已经在屋里听到了杨澜和他家汉子说的话,不然也不会拿糖水出来,以前那个混不吝可不值得他用糖水招待。
“阿叔,这是我今天下午去柳山上采的鸡枞菇,明天你们炖汤喝。东西不多,还请您别嫌弃。”他把手中提着的鸡枞菇拿了出来。
王夫郎一惊,打开叶片看到一大朵一大朵的菇伞,笑开了花:“哟!品相这么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大牛正吵着喝鸡汤呢,有这些菌子味道肯定差不了!”
“阿叔喜欢就好。”
进到房间里,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张氏,杨澜的鼻头一酸。
张氏还不到四十岁,放在他以前的时代,还是一枝花的年纪,而他的阿爹看起来已经垂垂老矣,跟个迟暮老人差不多。
王叔看他脸色不好,剩下的话都憋在了嗓子里。
王夫郎帮着他把张氏背在背上,然后把油灯递了过去,不放心道:“天黑路不好走,要不让长武送你。”
杨澜没答应:“不用了,我很快就回去了,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们了,你们早点休息。”
见他态度坚决,王夫郎也没坚持,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关了大门走了进来。
王叔坐在院子里抽烟,笑道:“你不是最不待见澜小子,今儿是怎么了?”
王夫郎在他旁边坐下:“我是心疼匀哥儿。”
匀哥儿便是张氏的名字。
王叔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睡觉吧,明日还得下田。”
…………
杨澜提着一口气,加快步子,遥遥看到了自己家的大门,心头的大石才落地。
王夫郎说的不错,他这具身体太差了,又没有吃晚饭,他真怕自己走到一半体力不支晕过去。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走近些,他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徐向东。
“徐小大夫,辛苦你走一趟了,我阿爹在王叔家里,让你久等了。”他忙跟人打招呼。
为了让乔哥儿安心,出门时他特意把大门锁上了。
幸好徐向东并不在意,笑了笑:“我一猜便是如此,放心吧,没等多久。”
杨澜道了谢,摸着钥匙打开门,把人迎了进去。
走在院子里,他高声道:“乔哥儿别怕,是我回来了,还有小徐大夫。”
说完,他便脚步匆忙的往张氏房间里走。
“麻烦小徐大夫给我阿爹看看。”
徐向东颔首:“应该的。”
刚把人放在床上,乔哥儿就进来了,他手里还提着茶壶。
杨澜连忙走过来接过了他手中的茶壶和茶碗,顾及到屋里还有人,没有说别的,只是轻轻握着乔哥儿的手。
他的脸实在是太白了,手也很冰,一看就是没缓过来。
但是尽管身体不舒服,他还是坚持起床,烧好了热水。
杨澜不禁有些心疼,才十八岁,上高中的年纪,怎么就这么懂事呢?
小徐大夫收了脉案,撑开张氏的眼皮看了看,说道:“没什么大碍,就是身体有点虚,急火攻心,气血补不上来就晕倒了。”
杨澜松了口气:“要吃药吗?”
“不用吃药,不如用那钱买点肉,买点糖,让张叔醒来后多补补。”徐向东看了杨澜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杨澜立马道:“小徐大夫有什么话就直说。”
徐向东垂下眼睛:“如果可以的话,别再让张叔接冬天浆洗的活了,时间长了,恐有损寿数。”
杨澜心里一沉,应了下来:“我知道了。”
短暂怔愣后,他回过神,见徐向东已经开始收拾药箱,忙道:“小徐大夫先别急,给乔哥儿也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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